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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冰凉的手伸了过来,捧起她的脸,晶莹闪烁的眸子锁定她的黑眸。眼前这个人没有在广场时表现出的飞扬跋扈,不是嘲弄冷笑,也不是冷漠不可接近,那超凡的面孔上透着浅浅的哀愁,嘴唇殷红如花瓣,唇角微微下弯,难过的神色表露无遗物。这张面孔,这种神情,除了夕,他人根本模仿不来。
“灵不要夕了?”他的语气也一如夕难过时的一样惹人怜。
灵与他对望,一时无语,心中也明白,他在窥视她的内心,看她的意图。
“灵,我是夕呀。”绿光闪耀的眼泫然欲泣。
也许!灵心动,伸出手,摸摸他的脸颊,心绪复杂起来,他还是夕么?
“灵——”清冽好听的声音带了撒娇的音调。
灵不说话,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比划着:这是哪里?
夕愣了一下,绽出笑意,反手比划道:东孟,我的家。
灵呆呆看着握住她双手的修长手指,他懂手指语,他真的是夕!
夕低下头,低低唤起灵的名字,搜寻她的嘴唇,轻柔舔舐着。
“夕。”灵搂上他的脖子,亲密回应着他的热情。
在轻纱罗帐中,夕一如往常,将头靠在灵的心口倾听着灵的心跳声入眠。灵轻轻抚着他的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这个人,他还是夕,他似乎有着夕的所有记忆与情感,记得和她一起生活的任何细节;但他又不完全是夕,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阴郁乖戾的神色不属于夕,更何况,夕对她从来是言听计从的,而这个人说话却很会顾左右而言他,她想知道的东西,一点都没能从他嘴中挖出来。事实证明,牧沙魇已经苏醒了,夕只是他记忆中的一部分。
他是如何苏醒的呢?那个湖里的女孩与他有什么关系呢?按照伯离的说法,牧沙魇体内冰蛇魔的苏醒需要用适合的血来唤醒,说到血的话,那天在仙芙山上,她跟紫刹都流血了,但是夕之前就咬过她,舔过她的血,那时他一点变化都没有,所以一定是紫刹的血导致牧沙魇魔性的苏醒。然而奇怪的是,这个牧沙魇不像伯离所说的不认识她,反而比夕更渴望得到她的关注。究竟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致使牧沙魇的苏醒不完全呢?
这里是东孟皇宫的话,牧纱影彤应该也在吧,紫刹落到她手中了么?
怀中的人轻微动了动,脸在她的胸口上摩挲了一下,那长法散落在她身上像黑色柔滑的丝绸。灵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夕最喜欢求她替他梳头发,她若不梳,那头头发不多久就被他刻意弄得脏脏的,挂满杂乱的树叶,然后,见到她哭笑不得的模样,他就会挨过来委屈地嗔怪她。
不染世俗凡尘的夕,已经回不来了么?难道他只能成为牧沙魇不合逻辑的记忆中的一部分?
灵移了移身子,攀上夕的脖子,埋头靠向他的胸膛,在祈祷中渐渐入睡。
睡梦中,她听见了恩刹的声音,但又听不清其中的内容。在挣扎翻转中,她清晰听到恩刹的声音似乎又变成紫刹的声音,他在唤‘娘’,紫刹似乎离她很近,仿佛又很远,让她抓不住声音的方向。紫刹在说,‘娘救我。’迷雾中,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待迷雾散去时,灵惊悚地发现,自己半身浸泡在血海中,有硬物随血流撞到她身上,硬物一个翻滚,继续随血流浮开,灵恐惧地尖叫起来,那个满面血污的东西,竟然是紫刹的头。
尖叫着醒来后,灵第一反应是扑向房间的门口。情况似乎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糟糕,她并没有被软禁在房里。在这宫殿里,她可以自由出入。只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好象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宫殿的设计与罗乙的宫殿精密得多,盘旋而上的构造看来简单,走着却像个迷宫,不一会儿就让她头昏目眩,躲坐角落的台阶上喘气了。她的目的地是地牢,若紫刹被擒,根据常识,犯人通常被关在地牢。可是,记得她已经绕了许多圈,下了许多台阶,可是仍然找不到地牢所在。走到了台阶的尽头,只有一堵墙在前方,再无去路。想从宫仆口中套点信息,这宫殿里的宫仆却个个像哑了一样,不与她说一句话,态度恭虽然恭敬敬的,但看她眼神都怪怪的。
看来想通过这些人了解点什么是不可能了。灵摸了摸手镯电脑,正想打开,突然,从她旁边的墙的那头传来低低的谈论。灵把耳朵贴了过去,听到一对男女的对话,听那声音,这两人还非常年轻。
女的说:“阿山,不是说了今天晚上才见面么。”
男的声音却有些急切:“我等不及了,英英,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傻瓜阿山,我们都好好的,怎么会见不到了。”女的安慰道。
“不,英英,连王已经死了,其他的主子们逃的逃,被监禁中的也活不久的。宫里宫外的,几乎都被那女人的蛊控制住了。这个新王一上任,两天之内就收了西石和南原的部分地区,其他小国的宫廷,早就被控制住了,就只剩下北烃和罗乙了。就算我们出逃,也不知该往哪儿逃。”
“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个王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的声音很忧愁。
“我听牢里的人说,他是八十年前那被废的王位继承人影彤公主的儿子。当年王的祖父将他母子赶出了东孟,占了王位,现在他回来报仇了。”
“胡说,这个牧沙魇看上去才十六七呢。”女孩惊讶道。
“据说他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个蛊人,恐怖得很。我爷爷说过,六十多年前,有个这样年纪的蛊人跟影彤公主回来过,把当时的皇宫弄得鸡犬不灵,死了好多人哪。幸亏国师布阵将那公主赶走,连那蛊人也被消灭得灰飞湮灭。据说,那蛊人就是影彤公主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新王。”
“按你这么说,他不是死了么?”
“东孟皇室继承人都有奇异的力量,那王子的灵魂没有灭,听说被他母亲再次炼成蛊人,还掺入了冰蛇蛊,这蛊人会成魔鬼的。所以,趁新王还未狂性大发,我们还是走吧,去得远远的。”
“山,新王要的不就是王权么?他为何要杀人?”女孩似乎在阻止他。
“英英。要王权的是操纵蛊人的人,要杀人的却是失控的魔鬼。”
“那新王房里那个小姐呢?她看上去不像坏人啊。”
“不知道她的来历,既然是新王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不要去招惹她。快收拾吧,我们明早天亮前走。”
“山,我怕。听说四婶一家在边界前被杀了,死相很难看。他们也是想逃出去的。我们会不会。。。。。?”
“别怕,有我呢。”
声音远去,那两人似乎已经离开墙的那边。
灵分析着刚才偷听到的信息,琢磨着,原来巧婆瞒住了一些事,牧沙魇并不是六岁死后一直在绿潭中,而是一成蛊人后就被其母利用,回到东孟过了一段日子。可能作为一般蛊人,他的能力并不算很强,可能还不如紫刹,所以被消去形体,灵魂被其母收回后再度送回绿潭中加入冰蛇蛊重长成新的蛊人,而所谓的梦之星是冰蛇的一部分,所以,牧沙魇必须召回梦之星,属于蛇魔的力量才会回归牧沙魇的体内。可是,他准备这样做了么?灵站了起来,沿原路奔跑回牧沙魇的房间。
牧沙魇不在房中,却有个女孩在里面打扫。灵望了她一眼,那是个十八九的少女,用抹布抹着桌椅的手从灵进入房间那刻起开始发抖。
“你好。”灵走到她身边打个招呼,“我是灵。”
女孩低着头像她鞠躬却看也不敢看灵。
“你叫什么名字?”灵看出她的胆怯,站远了一些。
女孩不抬头,也不应她的话,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你不告诉我,我把你变成小虫子。”灵突然恐吓。
女孩慌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说:“小姐饶命啊。我的名字叫英英。”
灵一愣,这女的是刚才的女孩呢。她依然板着脸说:“为什么你们都不和我说话。”
女孩犹豫着垂着头,灵见状,摊着手假意看自己的指甲,嘴上说:“好哇,我要念咒语咯。”
“不,不,小姐,我说,可是,你听了不会喜欢的。”女孩急忙跪着走过来求她。
“那是我的事,你不说,我可要。。。。。。”灵动了动手指,整个巫婆样。
“是总管大人传话说,小姐是王的玩具,不许我们招惹您,也不许与您说话。”女孩一完,急忙俯在她的脚边。
“我是玩具?”灵托起下巴,琢磨着这个字眼自己已经听了多少遍。
“奴婢不敢再说。”
灵见她头都不敢抬起,干脆蹲下,点点她的肩膀,悄悄问:“那么,请问,玩具被玩厌了会有什么下场?”
“奴婢不知。”女孩颤抖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问这个。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有没有地牢。”灵转移话题。
“有的。”
“在哪儿?”灵惊喜,终于有点眉目了。
“在西面的碧阳宫。”
“哪一个?”灵没听清楚。
“碧阳宫,在大宫殿西面那一座就是。”
“这里究竟有多少宫殿呐?”
“围绕大宫殿,总共有三座皇宫,西面碧阳宫,南面是芷徽宫,东北面是落霞宫。地牢在碧阳宫里。”
“好。”灵记下几个宫殿的位置,再问道:“你们的王回来多久了?”
“十来日了。”
“谁与他一同回来的?”
“看不太清,有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和一个全身蒙了黑披风的人。还有,就是小姐您,您当时被抱着呢。”
“那姑娘是蓝眼的么?”
“是。”
“她是谁?”灵开始有点明了了。伯离预计少了一项,就算夕没有表露负面情绪,牧沙影彤也能通过其它手段找去仙芙山,能够操纵像夕这样力量强大的蛊人,她自然也能指示其它蛊人四处搜寻到他们的所在地。
英英怯怯地望了灵一眼,说道:“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好像是新王的未来王后。”
灵愕然,原来如此,无论是夕也好牧沙魇也罢,嘴里的‘爱’其实是孩童对心爱‘玩具’的独占心理,毕竟是蛊人,对情感似乎并不太了解。差点深陷了。灵突然用双手拍到自己的脸上,暗骂道:吃什么醋,自以为是!找紫刹要紧。
“小姐?”英英又俯下身。
“哎呀,怕,我是普通人呢。刚才在吓你的。可是,请你告诉我,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的,他的耳尖尖的,眼睛金黄的,嘴唇灰蓝色。有没有见过?”灵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扶起。
“这样的人?没有呀。”
“地牢里呢?”
“应该没有,有的话,山一定跟我说的。”英英不自在地挣脱她的钳制,眼中仍旧胆怯,低声说:“小姐,您放过我吧。”
“瞧你说的,都说在吓你的嘛。你继续干活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灵站起身,走到阳台,观察着英英刚才所说的其它三个宫殿,猜测紫刹被囚的可能性。紫刹如果没有被抓,那么肯定是回到伯离那边去了。这样的话,她究竟是先逃回罗乙去,还是继续观察牧沙魇,或着是必要是杀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