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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尽力地找他……”她接着说:“如果……万一……实在是找不到,你就跟我姓,好不好?”
沈航鼻子一酸,倾刻就滑下两行清泪。他将简慈推开一点点,红着眼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现在就跟你姓!你是我姐,你不姓沈了,我当然也不姓沈,我本来就是你弟弟,我叫简航!”
简慈嘴一扁,叭嗒掉下成串的泪珠子,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地哭出声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从来不知道真相,她宁愿一辈子不知道自己姓简,宁愿一辈子孝敬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和妈妈。她回想起四年前的那些岁月,风轻云淡,却是满足又快乐。为什么转眼间,简单的幸福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奢侈?
082 诡异再遇
沈临风从沈家客厅推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形——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天边的新月影影绰绰。与他隔着一方庭院距离的雕花铁门外,两个并肩相倚的人席地而坐,大女孩儿将脑袋搁在小男孩肩上,小男孩双手抱膝,脸蛋冲着远方的天。
沈临风不知道他们坐了多久,他猜那女孩儿一定是闭着眼睛的。
他说不出看到这幅画一样的场景时,产生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叫什么,脑海里有些东西飞驰而过,他想要抓住却无从下手,某种情绪像发了酵的酒,酸涩与甜腻狭路相逢,鼓噪得他得难以自制……他伸出手揉了揉额角,不得不深深吸吐了一口气来平复这突如其来的不冷静,。
中年女人跟在他后面出来,看见院门外的两个人时,讶然“咦”了一声,就要开口对他们喊话。他急忙比了个手势将其止住,自己轻拿步子下了台阶,捡起院子中间的篮球,缓缓走向那两个背影。
……
许多年以后,简慈在回顾所有与那人有关的片段中,和沈临风在她离别了四年的沈家相遇的那一幕最令她脸红。
那时候靠在沈航肩上的她的确是闭着眼睛的。原本只是觉得哭累了,想靠着弟弟的肩头歇一歇。弟弟被她的恸哭骇到,更多是心疼,由此表现出少见的安静与耐心,竟由她这样一歇就歇了半小时。其间一语未发,更未得觉有异常。
其实连日来的情绪剧烈起伏和缺饭少觉的作息状态,令她体内埋伏的疲倦与神伤蠢蠢欲动,她这一顿大哭既是发泄也是松懈,那高烧便如猛虎下山,硬将她那一小歇演变成了昏睡。
沈航的余光突然瞥见身侧后方有颗转动的篮球,猛然回头就对上沈临风微笑的脸,然而下一秒那张脸就闪出一抹惊慌,他还来不及奇怪就感觉肩头一轻,紧接着是一声闷响——简慈应声倒地。他骇得够呛,慌乱地大叫:“矮子醉!”
醉,真愿一醉不再醒。
简慈的意识完全消失前,触到一副躺起来很舒服的怀抱,那气息充盈着她逐渐丧失的嗅觉,不熟悉,却莫名其妙地令她安心,叫她带着本能的贪恋,很舒服地昏了过去。
……
沈临风来不及惊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且又是以这样突兀地方式与他相遇,她就昏倒在他怀里了,那体温在这夏日里居然到了烫手的程度,这女人上午还神奇活现的拒绝与他的公司签约,怎么这会儿……?
她的眼帘完全合上之际,一串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为什么总是在哭?
明明是那样灵秀的一个女人,偏偏与他的两次相遇都透着诡异。
第一次她想要扒下他的墨镜……他暗自心惊,她泫然若泣的那句“阿来,是不是你?”在他眼皮下辗转了一夜,终于让他想到一种可能性且因此立刻主观地认定她不是在故作姿态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这个意识居然让他莫名产生一丝喜悦,竟没按捺住想再见她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酒店里她住的那层楼。
他没想到真的会遇见她——虽然他之前曾设想,要是真的遇见她也不怕没有借口,他可以做出去找与她同住一层楼的穆静的姿态。
他也没想过她会拒绝与“青瓷视觉”签约,这让他既不解也不悦,她凭什么?凭他对她这点儿兴趣吗?
而现在,她昏倒在他怀里,妖软的身体因为发烫而愈发馨香漫溢。
083 她的香气
而此刻,她昏倒在他怀里,娇软的身体因为发烫而愈发馨香漫溢。
她轻成这样,抱在手里却并非骨感到硌手,这与他平日逢场作戏搂过的一些年轻女人很不一样。她没有用香水,却周身有股淡淡的绿茶香气。她昏睡着,神态并不安宁,小巧的鼻翼有些吃力地张翕,看来又无辜又可怜。她的睫毛浓密却根根纤长分明,两把小软刷似的,不打招呼就在他心尖轻扫而过……
那些疑心她刻意为之的心思立刻去得无影无踪,他有些难以把持地将她抱得更牢靠了些,甚至情不自禁倾下额角触了触她的,被她的高温烫得触了眉。
身边站着的沈航和金学敏见了这一幕,不由都一愣。
沈临风颇尴尬,心里更多的是讶然。这种颇显亲密的姿态显然不适合只见过一两次的男女,哪怕对方是个病人。而自己遇见她,似乎老有叫自己也吃一惊的怪事发生——
比如在见过她一次之后想见第二次,他可以解释为想要探探她与她口中那个“阿来”的究竟;比如他幼稚地利用“阿来”变身地逼迫她与青瓷视觉签约,他可以解释为她是十难得的文案设计人才,而青瓷需要这样的人才;又比如他怜息她精巧的五官,会为她的体香心旷神怡,这……纯粹是异性间的吸引也不尽然,他见过比她更美、闻过比她香得多的年轻女人,那么……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书凝身上的某些特质?
脑速飞快却也不能确定这最后一个问题,而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咳了咳对两张略带探究的脸说:“她发烧了。有酒精和冰块吗?得先给她用物理降温再考虑打针或者用药。”
“都有!我去拿!”沈航没说完就转身往厨房奔去。
金学敏闻言急忙伸手探简慈的额,再小心地将她面上的发丝拨开,叹了口气说:“怎么刚回来就病倒了呢……还瘦成这样!幸而老沈不在家,否则看了不知道会多心疼……哦!能麻烦沈先生您把她抱回房间吗?”
“当然……不过她是?”沈临风挑眉问到。
沈航已将一冰桶的冰块“咚”地放在桌上,边往书房跑边大声回答:“她是我姐姐!我去拿酒精!”
金学敏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得朝沈临风点点头以示认同。
沈临风心里的惊异程度比刚才初见她那刻更甚。
他受嘱于父亲到N市探望爷爷从前的老部下,听说四年前哥哥也曾来过的。他在W市与怀里这位初次见面之后,大概已经猜到了她很有可能与自己的孪生哥哥有些渊缘,只是没想到竟然渊缘到这个地步,她居然是沈家的女儿!
那她为什么姓简?从刚才金伯母的神情看来,她的回家令其倍感惊讶,这又是为什么?还有……她为什么哭着回家?
沈临风疑虑万千,却明白一时两刻很难理清,他轻吁了口气,抱紧怀里的简慈跟着沈航上了二楼。
金学敏一脸复杂地随在他们身后……
太像了——她盯着沈临风的背影想。虽然他与他胞兄沈卿来的气质不一样,但是刚才对醉醉流露出的关心神色简直可说是如出一辙!
哦,已经不能叫那可怜的孩子“醉醉”了。她是从前的沈醉,现在的简慈。
084 想要作甚
哦,已经不能叫那可怜的孩子“醉醉”了,她是从前的沈醉,现在的简慈。
沈航推开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门,沈临风想,这就是她的房间吧。布置风格与她的气质十分接近——清新不失娇美,简约不乏新意。房间一尘不染,不像是四年无人入住的样子,整个色调是淡雅的浅绿,沈临风不由得又联想到了绿茶,心里的笑意爬上嘴角,轻浅地酝出一个小梨涡。
沈航听沈临风的叮嘱,站在书桌前正将自来水按比例兑进医用酒精。沈临风把简慈轻放在软床上,手臂从她的肩背和腿弯处慢慢往外抽……胸膛就要离开简慈的身体时,突然被那双水葱似的细胳膊抱住了脖子往下拉,整个人不受控地压向胳膊的主人。他大吃一惊,本能伸手撑床,落手处却是目测可以盈盈而握的柔软小丘……
那时快——沈临风嘴角轻抽,心里“咯噔”一下的同时,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换了手位,总算是没有亵玩于良家妇女。却是考虑未尽周全——他的身体由于避而不及,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了良家妇女身上,鼻尖正抵着人家眉心。手掌无福消受的福利,这下全教硬朗的胸膛生生享受了…
说是迟——简慈早在他压下来那一刻“唔……”地一声闷叫,被他压得小嘴一张、大气一出,滚烫的唇、鼻气息全数喷薄在他下唇与下巴尖之间……胳膊自然是松开了,好看的远山黛眉在却在昏睡中纠集成结。
这种状态在刚推门而入的金学敏以及端着稀释酒精转过身的沈航看来,无异于是登徒子轻浮良家妇女的桥段。
沈航面色大变,搁下酒精疾步冲到床边,一把拽住沈临风的胳膊冲他嚷:
“干什么你!?快起来!你想把矮子醉她怎么样?!你压着她作甚?!”
沈临风气血上头,有种囧入绝境的挫败感……从小到大,哪个女孩儿被他“欺负”以后不是心花怒放的?这次他一不留心给这女人算计了不说,还因此被她家人看作轻浮好色之徒!他一张清隽完美的脸,刹时间红得疑似就要滴血,那血里还泛着黑气,黑不隆咚、蓝哇哇儿滴……
金学敏怔愣了两秒,正欲上前阻止沈航,想了想,又飞快地把他放回书桌的酒精藏到书桌下……她知道这小子护姐心切,心里也早已认定那个平白无故消失了的“侄子”沈卿来才是他姐夫,所以容不得有别的男人对简慈心存觊觎,哪怕是与沈卿来长得一模一样的沈临风也不行。
她只怕沈航冲动之下会用酒精去泼沈临风,是以先把酒精藏好才是第一要事。
沈临风处于压抑的囧怒状态中,他还没从简慈“挑。逗”他的惊心中回过神来,就遭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样的嫌弃……更气的是一个昏睡,一个未成年,他气愤之极也不好认真地发作!
他狼狈地在沈航地推搡中撑着简慈身体两侧的床直起身来,刚一坐稳就烦躁地拍开沈航的一双手,深深地沉了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该问你姐姐想要作甚才对!?”
他没好气地斜了满面通红的简慈一眼,心里忍不住腹诽:“你个死女人,你丫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085 我不过来
他没好气地斜了满面通红的简慈一眼,心里忍不住腹诽:“你个死女人,你丫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唔……”那个死女人经沈临风猛然一压,神识顿时醒转几分,两颗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晃动了两个来回,终于能透过微微开启的眼帘探视外界。
目光穿过浓密的眼睫,狭窄的可视范围内有貌似熟悉的人影晃动,对面墙上的造型灯似乎也是熟悉的……她想把眼睛再睁大一点,无奈眼皮却似重达千金,她只能气苦不堪地阖上眼帘……浑噩之中的她只觉得口干舌燥,灼热难当,周身的骨头酸疼不堪。
简慈哼哼叽叽一串若有若无的低叫,让卧室内三个情绪复杂的清醒人相互惊悚而视,最终集合视线到床上躺着的人身上,这才意识到还有个因为发烧昏迷的高危病人等着他们搭救。
“矮子醉……!”沈航心切,扑过去就捏住简慈的手,小脑袋架在她唇边,一脸凝重。
这是沈临风第三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