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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哈哈一笑,轻叱道:“瞎说!我们那叫忘年之交!爸爸管他叫老哥!”
我撇撇嘴,“你可真划算!”
“可不?!”爸爸一脸得了大便宜的神色:“有好几次我和老哥通电话,老哥还故意让他儿子跟我这个叔叔打招呼呢!可是他就是不干!”
我瞠目,“换我也不干呀!你们这都什么长辈呀,也不管人愿不愿意就给人找一叔叔,多为老不尊的行为呀!”
爸爸大笑着推了一把我的额头,
“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也给你捡了个侄子吗?人家年纪比你还大呢,他不更憋屈?”
我耸耸肩,“我这个侄子,是你那个侄子的……儿子?”
爸爸眨了眨眼:
“聪明!你侄子年轻有为,二十几岁就在美国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这些年他打算把生意逐步转往国内,最近在几个大城市四处转呢。他这两天就会到我们家拜访,在N市会停留一段时间,你尽尽地主之宜,带他四处走走!”
“我还计划跟纪子去北海道玩呢,都安排好日程了。不是你一通电话,我可没这么快回来!”我噘嘴。
爸爸以职业说客的气势继续话题:“跟纪子去玩的机会很多嘛。可是你这侄子来一趟可不容易,这不正巧碰上了么。你即将踏入职场,向他请教一下也算提前攒个经验!”
我意兴阑珊地脱了鞋,屈腿抱膝缩到贵妃椅上,“我没打算当个女强人。”
爸爸不舍不弃道:“那就努力嫁个好老公,舒舒服服的让他养着你!这就更要多接触优秀男人了嘛!呐,你们年纪相仿,聊天,吃饭,逛街,看电影什么的,说不准聊着吃着逛着看着的,那感觉就来了!”
我眉头一皱,语气有点儿严肃:“我说爸,您是想您女儿多个侄子呐,还是想您自己多个女婿呀?”
爸爸警惕地眯起眼:“这不都一样嘛!?”
“……”
爸爸绕过书桌走到我身边挨着坐下来:“怎么了乖?不高兴了?”
“没有。”我不抬眼。
爸爸捧起我的脸与他对视:“那声音怎么突然就变得跟感了冒的赵忠祥似的啊?”
我“噗哧”一声就乐了。
爸爸呵呵一笑,伸出胳膊怜爱地将我搂过去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爸爸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女强人也好,做全职太太也好,只要你觉得幸福和满足,爸就全力支持你。”
见我眨巴着眼,不甚明了地盯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个头没见长,怎么连情商也一块儿停滞不前了呢?”
我噘着嘴嘟囔:“我从来都学不会你的处世周全,也没有妈妈的温柔宽厚,我到底是你们的女儿不…”
“说什么呢!现在的孩子都是心性熟得慢!”爸爸突如其来的严肃把我吓了一跳,我一时间竟没有像往常那样反唇相讥过去。
空气凝滞了几秒。
爸爸再度伸手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说:“爸爸并不是要干涉你的人生方向或妨碍你的恋爱自由。爸爸只希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你,希望你将来不管是在事业还是在婚姻上,都能安稳。这就足够了!爸能为你走出100步就绝对不会只走50步,你明白吗乖?”
我紧咬着嘴唇盯着爸爸看,半晌,冲他老人家嫌弃地一嗤,“‘五十莫笑百步’的典故不是这么用的。”
007 一梦十年
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那间满室书香的小屋。
阳光从窄小的窗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面金色的光镜。小女孩儿丰润柔软的手,张开了五指,直直地伸进了那道光柱。阳光透过指缝,在光镜上勾勒出一只小手的剪影……
毫无例外,梦境再次终结于此。
……
躺在自己睡过十几年的大号床上,我意识浑噩,迟迟不愿张开眼睛。
小时候经常出现的那个梦,随着我年龄的增长,造访的次数越来越少,不变的是我愚笨的执着——总是试图以持续的昏睡状态来延续那个梦境的画面。我,那么渴望从这个从小做到大的梦境里了解或者说发现一些什么。
我不迷信。只是这样反复出现且情节几乎一成不变的梦,曾经一度让我怀疑自己有心理疾病。
去W市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就瞒着家人和同学去看过心理医生。在接受了一系列测试与检查之后,医生排除了我有心理病的可能。
心理医生告诉我,做梦本身就是人在睡眠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正常心理现象,即便常常做相同梦,也并非代表就一定是得了什么病。对于我这样的个案,他最终给了三个最有可能的解释以供我参考。
第一,我反复梦到童年的自己,可能是由于儿时一段很深的记忆时常通过潜意识的作用,在我脑海里反复呈现。
第二,我的梦境没有具体的事件情节与事态发展,只是反复出现同一组画面——这很可能是有些问题一直积压在我心头并且始终没有得出定论,由此潜意识里一直记得。所以,它们通过变换和象征,以梦境的方式向我展现。
第三,我的这个梦虽然出现的次数并非多得令我产生莫大的困扰,但它从产生至今,跨越的时间太久,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造梦者本身,想要延续这个梦境来找到一个“结局”。
我对他的解释表示信服,也很开心自己并非是心理疾病患者。可我仍然没有解开这个一梦数十年的阳光书屋梦境之谜。失落感总也挥之不去,那份渴求获取“结局”的意识却是愈发强烈起来。
*
我是被一把嘹亮的声音刺激得醒过来的,伴随着那阵异响,我的视觉神经也被沈航近距离呈现的那张缺了门牙、裸出肉色牙床的大嘴给严重的灼伤了。
五雷轰顶的一种惊吓!
只是沈航万万没有料到,他姐对于这种连续惊吓所作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声尖叫或掩面而泣,而是毫不犹豫的抓起手边的东西,扬臂就朝他甩过去……
惊声尖叫与掩面而泣的那个,于是全是沈航。
“哇!杀人了杀人了!呜呜呜呜呜……”沈航从未受到过我如此直接而近乎凶悍的对待,心理上的疼估计更甚于脸上。他一把扔掉手中的小物什,捂着脸,哭喊着奔出我的卧室。
被他扔在地上的是那枚会发光的哨子——沈卿来在机场与我分别前送给我的。
008 再遇卿来
我冲沈航撒腿而去的背影大叫了两声,意料之中的,没得到任何回应。
光脚跳下床,拾那枚哨子,再看书桌,放在上面的背包已经被打开了,不用说,一定是沈航的作为。
而刚被我用来正当防卫的凶器,此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是本32开大小的成语典故辞典。我摸摸它硬挺的封面,想着沈航的嫩脸被这玩意儿迎面打击所承受的力度……不敢想象他被打中了鼻子该是怎样的心酸。
心里有几分歉疚,我打算去哄哄沈航。清洁嘴脸等事儿先放一边。
我长及肩膀的头发,昨晚临睡前扎了个高到头顶的马尾,一夜好梦后滑落了一些,此刻发根松散,头发的中段被橡皮筋装模作样地绑在一起。耳际旁散落出来的零碎发丝随着我下楼梯的步伐规则地腾跃与摆动,温柔地拂拭着我的双颊。
我穿的是件胸前印有大脸痴笑娃娃的白色居家睡裙,宽松,下摆空阔,长及小腿肚。为方便行走,我双手拎着裙摆,一步两晃地从二楼一路摇到客厅。
通常这时候老沈家的人马应该平均地分布在厨房、书房、卧室等几个地方。沈航刚刚做贼不成反被袭,据逻辑分析判断,目前应该正在爸爸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凶蛮之举。
我点点头,拎着裙摆朝书房走去。
离书房尚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一阵男人们的笑声从里传出,其中一个声音属于我爸爸,还有一个对我来说该是陌生的——这个认知即刻转化为常识提醒着我:阁下目前这副形象有碍观瞻,实在不宜见客。
然而我却犹如被蛊惑一般,一步一步地接近声音来源……临近书房门口,视线不拐弯儿地与书桌后的爸爸碰上了。他刻不容缓以一记洪亮的问候将我从恍惚状态中惊醒:“丫头你终于醒了?”
我好生佩服,他简单的七个字加个问号便能起到一语双关的作用:一来指我早上起床太晚,二来指我此刻人魂分离。
我脚步一滞,犹如被解开穴道似的调头就要跑。却是一道温润如暖阳般的声音让我驻足——
“沈醉,是不是你?”
明明是疑问句,却是那样笃定的语气。
当时当刻,已然转身、正待起跑的我,心与脚顿时都生生停在半空……约摸两秒后才各自归位。
我没有见过他开怀大笑,因而辩不出他的笑声,可是他的声音却已根植在我脑海里,如花开暖阳般能抚慰人心。
我被蛊惑的原因当下明了——沈卿来就是那始作俑者。
我没想到与他的再次见面来得这么快,其实应该说我甚至没想到会再次和他见面。
所以当他在我还来不及想念之前就在我家书房悠然现身,这让我顿时有种被天上掉下的肉包子砸中的感觉。
我的心脏猝然一紧——我知道这是种惊喜的表现。捡到意外之财的时候我的心就是这样反应的。只是这惊喜持续不到三秒钟即被一股叫作气极败坏的情绪取代了,我这幅尊容……
我当真有种想把“尴尬”这个词就此从中国文化里抹去的冲动,这样我就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了。
泥马!我到底是该乐极生悲还是怒极反笑才能对得起这份巨大的刺激啊!?
009 甚是危险
沈卿来到我家拜访之前,N市已经经过两个多月的骄阳烘烤。而当他以“亲友”的身份借宿在我卧室隔壁客房的那一晚,N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暴雨,酷热因为这场雨稍作消停。
天气预报说,千里之外的一场名曰“欧爸”的台风顺利登陆,从而导致了N市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更难得的是这场雨能为N市带来持续一周的凉爽天气。
爸爸对此信息表现出异常的喜闻乐见。早餐时候,他在餐桌上乐呵呵地提议让我带着沈卿来出去走走,甚至还拿出一份“N市五日游行程表”,最后一天的行程居然也是“结束愉快旅程!”
行程表是爸爸手工制作的,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沈航当下就表达了他的不满。依托于他那条三寸时烂、时不烂之舌,据理力争地捍卫了“陪侄儿游玩N市”的地主之宜权利。
爸爸于是极不情愿地同意沈航也加入“N市五日游旅行团”。
*
五日游的第二天,三个团员熟络了很多。
所以沈卿来在得知我将他送我的那枚哨子以道歉之用转赠给沈航以后,马上就对我表示此举不妥。
我一脸歉然,他抿唇不语,我便不好把握继续沟通的尺度,只有心虚地低着头抠手,听他似有似无地在我头顶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我靠在欢乐谷供游人休息的凉亭坐椅里,一边关注着事态发展,一边享受着哈根达斯巧克力口味冰淇淋。
沈卿来正把一块某品牌夏季纪念版的多功能电子手表摆在沈航面前,循循善诱地给他讲解手表的强大所在。
“如果有一天你去原始大森林里玩时迷了路,这块手表的指南针就可以准确地告诉你北极星的方向。”
沈卿来笑得慈爱,六岁的倒霉孩子眼见着兴趣就被他钩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电视里看过原始森林!可是我太小,我妈妈不会让我去那种地方的,那里有比矮子醉还可怕的生物!”
沈卿来的俊脸浮起一抹揶揄之色,偷看了我一眼。
我假装没留意沈航的说词,故作淡然地低头撕下一圈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