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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在微微飘荡着的长长白绫间小心翼翼得走动,有些诡怖的阴森与荒凉,忽的左冷禅出声唤道:“岳兄!”我来到他身畔,就见左冷禅右手指向的长梁上,散落着不少刀剑劈砍的痕迹。来过这里的人虽临走前整理痕迹,终究百密一疏,留了破绽。
我道:“只怕不止是魔教了。”那任我行初任教主,必会整顿派中人马,而来这牵连隐秘之地,应是携带亲信,当不会同门操戈。留下这些打斗的痕迹,不是源自写下那诅咒之言的人,便是另有黄雀了。随着事情复杂起来,我的心中也愈发凝重。倒不知是何等惊人的秘密,竟要全村之人陪葬,不留活口。
裘家村祠堂只有前后两间,没有偏殿。不过我二人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猜到了密室的存在。费了番工夫后,敲了敲后堂墙壁上的一块青砖,便听见前头传来轰隆的沉闷声响。我二人来到原先神像之处一看,只见几丈高的大明王的身首分离,露出一个只能供一人进入的洞口来。
五岳虽属道教,但华山自不讲究那怪力乱神之说。我二人对视一眼,便自那道口一前一后跳了下去。
地下果然另有一片天地,我燃起了火折,就见一个前后联通的密室,被一扇破损的铁门一分为二,透过铁门,可以看到后头是个藏书房或是练功室之类的僻静之地。左冷禅向那里走去,我却留在原地未动,转身打量起来所处的外间。原主人怕是性格冷漠无情,这房内没有丝毫装饰,四壁铅然。密室中打斗的痕迹却无人收辍,细细观来,这些剑痕主要分布在通道口,靠近铁门却稀疏了。想来是有人自密室出去之时遭到了阻击。
左冷禅两手空空得自里间出来,我心中半点也不意外,能拿走的东西,自然已被取走。只见他神色凝重复杂,来到我跟前一叹:“岳兄,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依言穿过铁门,就见旁侧的一堵墙上写着十六个鲜红大字,笔迹未曾蒙灰,想来是新添上的:“日月神教,唯尊圣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底下另有一行小字:犯我教者,杀杀杀!
我看着那笔迹,脸色微微泛白。想到几十年前魔教试图染指中原武林,乃至攻上华山之事,不由心头一片冰冷。魔教隐匿沉寂这般多年,终于这十六字中透露出野心,昭然若揭。这小村费尽心机,虽不知原先何人在此,藏匿了何物,怕是原来属于魔教,最终被魔教寻来,惨遭屠村……只是村民何其无辜,这隐秘无非是牵扯武功秘籍,它与野心当真这般重要,足能令人滥杀无辜不成。
左冷禅沙哑地叫了声:“岳兄,时候快到了。我二人走罢。”我忽的转过头去紧紧盯着他,他目光不避不闪。我心中气血浮动,开口森然道:“屠戮百姓,该杀!”闻言他向来深沉的目光竟亮了几分,仿佛有些柔和,在火光下微微闪烁。他道:“是!”我心中微微一松,左冷禅纵心计深沉,到底还是个正道中人。
离开裘家村时,我远远瞧见已被扑灭的焦木瓦砾,青烟袅袅,火光终燃尽了一切时间。复又想起左冷禅在神像复原后,一剑劈毁了那青石机关时的神情,不由暗自微叹。魔教重出江湖,武林怕是再也不得昔日平静了。只是我二人在这里探得的一切终究是秘密,也只能被掩藏,官府与普通人始终不会有半分消息。衍衍史册,又有多少隐秘得以流传呢。
次日左冷禅便与我作别,我亦要处理些其他事务,便不挽留。他却意味深长得道:“怕再相见,时日不远。”我眉头微皱,到底不喜他这般心思深沉之人,一言一语里头都有百种涵义,让人费劲心思。
我回到华山派时,就见令狐冲自山上的石阶奔向我来,阳光给他小小的身子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一刻一种不知何处油然而生的温暖袭遍全身,让我面容放松下来。“师父——”他高声唤道,言语中满是欣喜。我一把将他抱起,替他拭去额头汗水,向有所不为轩缓步走去。
“可曾听你师叔们的话?”我边走边问道。
“嗯。”
“每日习武,可曾偷懒?”
“禀师父,不曾。”他一手紧紧揽着我的脖子,声音清脆可爱,令人从心底忍不住透出欢喜来。
“冲儿,你要好好努力才是。”我想起了此番下山得到的结果,看着眼前漫漫通往山顶的道路。十几年来,这条山道我已熟悉至极,但今日一看,百年青石沧桑,两侧古木乔立,竟觉得人事变换重重,唯有山景依旧苍凉,千百年来不曾变迁。
半年后,魔教教主任我行挑战莆田少林寺,穿过铜人阵,少林方丈不愿与之动手,任我行大笑飘然而去。三个月后,武当冲虚道长接任掌门,江湖纷传任我行曾闯入武当山。紧接四个月后,林镇南之父林仲雄猝死,江湖中第一镖局“福威镖局”由他接任。五岳剑派中嵩山派忽然提出会盟一事,因为遭倒衡山、泰山二派反对,会盟终究没有建立起来。
我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一旁,一手拢眉,闭目沉思起来。
此刻恰恰是多事之秋。五岳剑派本是一体,门中前辈惩除江湖奸邪恶贼,终得扬名立万。此刻华山元气大伤,若是成立五岳盟,必要立下盟主,受其号令,自对华山不利。幸好衡山二派以“非生死攸关,暂无必要”为由反对了此事,方才拖延了下来。江湖中人人精明,嵩山派此番作为,确是露出了一统五岳的野心。
我深知同辈弟子中,左冷禅是个极不好对付的人物。待他接手嵩山掌门,必会有更大的动作。衡山的莫大和刘正风虽剑术精绝,终究心有旁骛,沉溺音律,在这等事务上难是他敌手。而我华山自保不渝,更不可能独自抗衡,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待我睁开眼,便听见敲门之声。
“进来罢。”我收起桌上的纸,站了起来。门开后,走进来的却是令狐冲,他冲我行了一礼,道:“师父。”
我有些惊讶:“冲儿?你来此地作甚?”
他直愣愣得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见他目光闪烁顾盼左右,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涨红了一张脸,瞧着他这般忸怩姿态,我不由得微感头疼,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你有何事?说吧。”
他前行两步,抓着我衣角,唤了一声“师父”。
我几时被他用这般软软的语调叫过,当下暗生无奈之感。暗自想着:“无论这混小子又闯了什么祸,看在这一声可怜兮兮的师父的份上,我也就兜下此事罢了。”兴许是岁数见长,令狐冲也露了顽劣的性子,华山上下没被他戏弄的人家屈指可数。每一次他闯了祸,全仰仗三师弟和四师弟在人面前替他陪过不是,转头便责备一顿。只是小孩子贪玩,几人又真心喜爱这小师侄,舍不得责罚,便屡教不改。
令狐冲站在我面前,却深吸了一口气,张口道:“唐四杰骆宾王七岁即作诗歌,魏朝陈思王曹植年少为赋,西狂杨过相助郭家保卫襄阳,我华山的岳肃师祖亦凭借一剑弱冠成名天下……”他一口气报了许多名字出来,没有半分停歇。
我板着脸,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忍住嘴角细微的抽搐道:“那便如何?”
他声音低落了下去,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些:“师父,我七岁了。”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令狐冲在我的笑声里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又急又气,跺脚唤了声道:“师父!”我笑意盈盈得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了然道:“你要修习剑术?”他费尽心思拐弯抹角得旁征博引,竟是为了此事,真是分外可爱。
令狐冲红着脸,目光却异常坚定得点了点头。我七岁时候,师父带我入了剑道之门,花了一年半的功夫明心见性后,内功有所小成,才允我修习剑术。令狐冲这两年来基础打得很是扎实,对剑性的悟道亦是勤勤恳恳,我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当下决定考校一番他对剑性的领悟。
我问令狐冲:“剑是什么?”
我曾答应过他,待他明心见性后,便正式教授他剑术。到了那时候,他才算真正拜入我华山剑派,是我华山第十四代大弟子。
他脱口而出:“是器。”
我微微颔首:“你是御剑者,是人,万万不可为器所御。这是为师望你悟透并牢记的第一要义。你的剑道当是你的心,你手中的剑是器,应是要用心去御器,而非是因器违心。”
我忽然厉声道:“我华山派的七戒,你背诵一遍。”
他道:“是,师父。本派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这是华山七戒,本门弟子,一体遵行。”
我知道他此刻年幼,必不能全部明白这其中之意。但只要他牢牢记在心头,终有一日会明白长辈的良苦用心。而“君子不器”的道理,更要他长大后方才能参悟一二。
我道:“同我去剑堂罢。”他高兴之极得欢呼了一声,我微微一笑,牵着他的手,出了有所不为轩。
作者有话要说: 知乎上关于任我行不佩服的三个半人,猜测一个是令狐冲——放荡不羁离经叛道剑术高超战绩辉煌经历奇特急公好义和老子臭味相投,但为情所困愚忠其师不肯入我神教自暴自弃真他妈的气人!
“为情所困,愚忠其师”啧啧,品味一番。
原著很诙谐,但金大侠的境界我差得远了。。
☆、第八节
片刻间安排已毕,我引着他来到剑堂。只见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遥想我初入门习剑的时候,那里原本挂着的乃是“气剑合一”四字,掌上布置肃穆,两壁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花纹难以辨析,正是华山派前代各宗师的佩剑。
华山派今日在武林中这么大的声誉,不知道曾有多少奸邪恶贼,丧生在这些前代宗师的长剑之下。
我在香案前跪下磕了四个头,祷祝道:“弟子岳不群,今日引徒儿令狐冲入剑道之门,传授华山剑法。愿列代祖宗在天之灵庇,教冲儿用功向学,洁身自爱,恪守本派门规,不让堕了华山派的声誉。”
令狐冲亦跟着我恭恭敬敬得跪下。
我站起身来,森然道:“冲儿,你且记下了。本派立足武林数百年,武功上虽然也能和别派互争雄长,但一时的强弱胜败,殊不足道。真正要紧的是,本派弟子人人爱惜师门令誉,这一节你须好好记住了。”(上两段部分摘自原著第七回,有删改)
令狐冲道:“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训。”
我瞧见他面目肃然,俨然不像个幼童,在这静穆的剑堂中,挺身直立,恍惚间倒像是柄渐渐开锋的宝剑,不免心下大慰。对他道:“为师虽自今日起传授你剑术,但你亦要牢牢记住,剑法虽是要紧,但根本却是修气,以气御剑,方是大道。冲儿,我传授你的功夫,最先教的是甚么?”
令狐冲答道:“师父最先传授运气的口诀,从练气功开始。”我自一年前即开始一字一句传授他华山上乘的内功口诀,令他仔细参悟,不懂之处即刻发问,我即刻解答,倒也进展飞速。
我道:“是了。华山一派功夫,要点是在一个‘气’字,气功一成,不论使拳脚也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