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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惊骇欲绝之时,突然手上一痛,我猛地一震,这才发现,子玉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说着什么。
我终于醒过神来,一下抓住子玉的手臂,颤声道,“是他,是他,是他!不能让他发现我,赶紧走,走……”说着,我转身要跑,抬起腿却缓缓落下,喃喃自语道,“不能跑,不能跑,会引起他注意的,不能让他发现我,我要慢慢走,慢慢走……”说着,我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止住了自己想飞身逃走的欲望,一步一步,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像走了一年那么久,终于,我走过了街角,然后,整个人像虚脱一样,靠在了墙上……这里,他应该看不见了,我终于,安全了……
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急促喘息着,颤抖着,好久好久。终于,我的呼吸渐渐稳定下来,身体的颤抖也不再明显,我缓缓睁开了眼。
就见子玉正一脸关切地站在我前面,此刻,终于松了口气。
我见他要开口,立时抢先道,“子玉,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别问我当年的事情,我不愿想,也不敢想……
子玉怔了一下,果真没问,只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扶住了我的身体。
我并未拒绝他的搀扶,事实上,现在的我,也的确没有力气自己走下去了……靠在他结实的肩头,这一刻,我才完全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随着他,慢慢向宫中走去……
一路之上,眼前心中,仍是一刻不停地闪着那个人的影子。不过,此时的我,终于,镇定下来了,终于,能理智地思考了……
他怎么又来了?来做什么?他知道我还活着吗?是,为了我吗?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然后,我不仅摇了摇头……慕容淇,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个小玩意,恐怕,他早已将你忘了,又岂会专程为你跑一趟?自作多情也不能到这一步……那么,他是因何而来呢?
这时,我心中的恐惧稍退……毕竟,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三年的时光,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到底还是在长大。所以,即使是对他,一时的恐惧之后,我也可以正常地思考了……
现在京城局面这么复杂,再经不起任何一点变数,他此番到来,不得不防……
不知不觉,我的身体已逐渐恢复了力气,思路也越来越清晰,等到达宫中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回到乾清宫,我对一脸担心一直陪着我的子玉谦然笑道,“子玉,我没事了,你放心……时候不早,你也回去休息吧……”
子玉微微蹙了蹙眉,迟疑片刻,轻叹一声,还是走了。
待子玉走后,我命人传玄瑾过来。此时的我,早已把之前那件事抛到了一边。所以,当玄瑾来的时候,我只是一切如常,思忖片刻,道,“茗峰,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而玄瑾,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就恢复了常态,躬身应道,“是……”
109。希望
玄瑾效率很高,次日,那人所有能得到的资料,已经摆上了我的案头。
龙翔天,擎宇楼楼主,身世成谜,行踪飘忽,武功高绝,却极少出手,至于其他,全是不详……然后就是对擎宇楼的介绍,近十年间突然在江湖中冒出来,似正似邪,既有正经生意,也有涉及杀人掠货之类的黑道买卖,总体很低调,不主动与人结仇,但若有人欺上门来,手段却绝对狠辣……
我随手向后翻去,剩下的部分一直到最后,全都是擎宇楼的内容。我不由蹙起了眉,问道,“关于龙翔天的,就这么多吗?”
玄瑾点点头道,“不错……其实这个龙翔天,我之前也注意过,毕竟擎宇楼的出现太过突兀,发展又太快……不过,这个龙翔天虽然名为楼主,但却很少出现,擎宇楼的日常事务也基本不管,线索实在太少。结果,查了几次,都没能查出什么重要消息。至于擎宇楼,我关注了一段时间,倒没见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就没再投太多精力在上面……陛下如果觉得这个人可疑,臣这就多派人手,密切监视。”
我点了点头,道,“他这人十分警觉,叫你的人一定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耳听玄瑾应了声是,我的手却仍然忍不住来回翻着那薄薄的几页纸……
关于他的内容,实在是太少,不过,这已经不错了……我苦笑了一下,想当初,我跟了他整整三个月,可直到最后,不要说他的身份,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那时我似乎也从未在意过,只是自然地跟着他的手下,叫他主上……龙翔天吗?果然像他的名字……想到这里,我再不敢继续下去,猛地抬起头,把手里的纸还给了玄瑾。
玄瑾接过来,将纸在手里团了两下,然后,那几页纸就变飞灰了。
我看得一呆,然后,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那日那个石刻龙头,然后,口中就开始发干……
偷眼瞧瞧玄瑾,见他静静立在旁,望着地上散落的纸灰,有些出神。突然,一阵风过,那薄薄的一层灰,转眼就飘散无踪。他一下恍然惊觉,转头看向我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知道,他这是告辞的意思,但我却不愿他就此离去,迟疑片刻,我终于轻声道,“对不起,玄瑾,昨天我说得有些过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情非得已……”
玄瑾闻言,默默看我半晌,突然,淡淡一笑道,“陛下,你不用道歉……昨天,你说的没错……陛下无须替玄瑾找理由,玄瑾本就是那样的人……这世上,也没那么多情非得已……”说着,洒然一礼,径自转身离去。
我一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怔怔看着他越走越远。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身道,“对了,陛下,近日卢相频频入宫拜谒太后,每次总会耽搁很久,但谈话的内容却不得而知。还望陛下留心……”说罢,开门,离去。
我的心绪本来还缠绕在昨日的事上,玄瑾临走一句,却让我顿时回到了现实之中,心中一紧,复又一痛……先生和太后在商量什么,我不敢想,可是,却不得不想。是不是,又是那日在水榭之中的那些话题?那么,这一次,先生是否还会为我辩护?对了,关于京畿守备人选以事,要赶紧和先生打个招呼。不知他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反应?
思来想去,觉得再不能逃避下去,是时候和先生再好好谈谈了。然后,就在这时,小礼子来报,右相卢衡求见。
我呆了一下,随即心中就升起了一个很不着调的念头,这是不是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等他的时候,我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期盼,有些惴惴,一颗心不住地在怦怦狂跳,却不知,他此刻,是不是也如我一般?
不过,当他进来的时候,照例,我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异常,只是脸色愈加苍白,不过大概因为换了冬衣,所以,身上倒没显过分单薄。见到我,他自是行礼如仪。
我则强抑忐忑的心情,抢上去扶起他。
然后,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
本来总说的话,如今却觉得格外无聊,明明我有那么多话该说,想说,为什么偏要浪费时间在这些废话上?我已有些按耐不住,正想找个机会,把话题转过去,这时,先生突然沉默了。
我有些诧异,向他望去,却和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原来,他正一动不动,凝望着我出神,眼中波澜起伏,深邃如海……
我顿时一呆,然后,心口开始狂跳。只觉那眼神如实质一般,将我席卷其中,几至没顶。从未有过的慌乱,让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默,我不由侧过头,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将先生从恍惚之中拉了回来,他的眼神瞬间凝聚,在我脸上停驻片刻,然后,轻轻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终于开了口,“陛下,臣此番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和陛下商议。”
我心下一跳,身体莫名紧绷起来,顿了片刻,才道,“先生请讲。”
他却一如既往从容平静地道,“陛下,明年您即将行冠礼,同时立后,却不知陛下是否有了合适的人选?”
我再没想到,他说的,会是这件事。我呆呆看他半晌,骤然一阵无力,垂下眼帘,涩然道,“朕还没想好,先生可有好的建议?”
我等着预料之中的说辞,不料,等来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不禁抬头看去,却见他正看着我,一撞上我的视线,便立刻将眼神收了回去,半晌,苦笑道,“臣想说什么,陛下,已经猜到了吧?”
这却不是我想象中的话,我又是一怔,脑中随即闪过刚刚一瞬间他眼中的黯淡,心中猛地一痛。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先生愿为的吧?此刻,他是否也像我一样,疲惫厌倦,所以,才连最基本的砌辞掩饰,都不愿再做下去?……意识到这点,心中更是酸痛难耐,不由伸出手,一下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冲口就道,“先生不必为难,一切由你作主便是,我决无异议。”
先生骤然抬起眼,然后,眼中神色流转,最后,只余一片苦涩。就见他低下头,肩膀无力地垮了下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那么紧,仿佛那是汪洋之中唯一的浮木。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颓丧脆弱的样子,心中大痛,伸手就想把他揽在怀中,但终于还是在半途停住了。
只听他轻声道,“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只有卢家的人入主后宫,太后,她才同意还政于君……我知道,这不对,可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先生这几日频谒太后,竟是帮我与太后周旋,和她谈条件,要她还政于我……心中顿时一阵热流涌上,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紧紧揽住先生的肩头,让他伏在我的胸口,语无伦次地道,“不要说了,先生,不要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知道,先生对我好,很好很好……是我从前做得不对,我不该猜疑先生,不该让你如此为难……”
先生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就骤然放松,无力地靠在了我胸前,好久好久,一动不动,突然,低声道,“我们,吵翻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环着他的手顿时一紧。先生,你终于做出选择了吗?
只听他低哑的声音仍在继续着,“她想要的已经太多……我不能看着她错下去,更不能跟着她错下去……可是她不愿放弃,我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我只好说,如果,她再不放手,我就将当年德妃母子中毒的真相,公之于众,她这才终于让了步……”说到这里,他缓缓直起身,仰头看着我,眼中一片茫然,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你说,我这么做对吗?……她说,我是懦夫,是叛徒,我没法反驳。我的确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族人……可是,欺主弄权,又岂是为臣之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做?为什么怎么做都是错?为什么?”说到这里,他骤然住了口,轻轻闭上了眼睛,然后,两行清泪从眼中徐徐而下……
我呆住了……先生,竟然哭了……顿时,酸涩锐痛一起涌上心头,神思恍惚之下,我竟缓缓俯下身,低下头,吻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