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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着头连声说对不起。
近乎逃窜一般仓皇地跳下车。
然后绕着走到车头前的时候,眩晕又一次来临。我不敢往前走,只有蹲下来,等着眩晕如同潮水一般退却。很长时间,我的耳边响起了司机的鸣笛,尖锐而刺耳。我勉强站起来,三步两步穿越到马路的正中央,然后蹲下来,双手抱着脑袋,努力驱赶着那片黑暗,希望光明洞开,我能够清醒地行走。
“我的手可以给你搭一下。”很淡很冷的声音,却充满分量。
“……”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你怎么这样啊?一定是生病了吧?”
我搭着他的手缓慢地站起来,如同获得了一种支撑,使我要表现出足够的坚强。长满了白色云朵的天空异常明亮,温暖倾泻得不可一世。
靠近他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汗水飞扬的男生的味道。
我说:“你是不是才跑完了5000米?”
他说:“你这样过马路很危险的。喏,对面有个小诊所,我带你到那去看一下医生吧。”
我说:“不用。”
他说:“看一看吧。”
我想了想说:“好吧。”
如此的形同陌路却又是这般的狭路相逢,我相信这就是缘分。尽管再走几步就将到家,可我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去了那家诊所。
医生很年轻。
他简单地检查了我一下。结论是没什么大事,血压偏低造成的眩晕,注意休息喝点葡萄糖就好了。
他侧着脑袋看着天,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大团的云朵。
他说:“你看,那像不像一只猫?”
我说不出话来,眼前这男生有着未泯的天真,他仰起脸的时候,阳光扑满了他青涩又沉和的脸庞,即便冷峻,依然招惹人喜欢。——真是我喜欢的男孩子呢。
从诊所出来,我们一直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告别。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于汹涌滚动的人群之中,方才想起,尚未知道他的名字。
彼此没有留下任何再次寻找的线索。
而这之后,我一直觉得那一切恍惚是一场梦。
真的曾有过那样的事吗?
却又撞见。在蓝色月光酒吧。我们被一个流氓所欺负的时候。
我在心里认定了:他就是我要找的白马王子。——总是能在我最困难最恐惧的时候破空而来。
可是他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小米身上。——女孩子之间的敏感。后来我问过小米,你们老早以前就认识吗?小米说,仅仅是认识而已。但我又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我假装不知道这一切,抱着电话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说,小米,我真的好喜欢他啊!然后仔细分辨电话那一端的细微举动,我明显感觉到了,有一秒钟的犹豫,这就足够了。
我不能坐以待毙。
一直以来,我活在小米的阴影里。她像是一个诅咒,让我不能摆脱又充满厌恶。为什么她可以神采熠熠光彩照人为什么她拥有除了学习以外的一切美好幸福而我除了成绩之外就什么也没有。我不能阻止自己向她靠近然后贪婪地感受着生活的透亮,可我更不能阻止的是,越靠近我越嫉妒。——我是一个多重性格的人。像是许多电影里演的那样,白天是一个警察,而晚上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犯,最可笑的是,这个警察还要追查那个杀人凶手,查来查去,终究是查到了自己的头上,自作自受。
我不一样也是吗?
即使是我和小米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亦清楚,和他争夺肖子重,我根本就不是对手。必须想方设法想让她出局。
我的一个表哥于是跑去假惺惺地跟小米说我得了白血病。
小米那么单纯,那么傻,第二天,她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说:“若我死前,能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在一起,多好。”
她说:“放心,会的。”
我又像是阴险的女人一样笑个没完没了,当然是在心里,没有人看得到。在谎言的背后,我的内心草长莺飞兵荒马乱。在谎言之外,世界的流转趋于安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那么美好。
之后,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肖子重。
之后,我们开始在一起。
之后,小米的眼里有了怨恨的眼神。
之后,我和小米开始吵架。
之后,我听见友谊破碎的声音。——可笑,从一开始,我就设计了一个阴谋,现在却又为友谊的沦丧而觉得失意,真是一个两面三刀。
之后,也就是昨天,颜峻和小米成双成对地出现在我面前。预约的时候,本来只有小米一个人,可是,当我透过小酒馆的透明的玻璃窗向外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除了小米还有走在他一旁的颜峻。
他们坐下来。
开始将炮火对准我。
颜峻说:“给你说一件事和肖子重有关的事。”
“什么?”
“你现在可以找到肖子重吗?”
“可这不管你们的事。”
“他现在不来学校上学,我们联系不到他。但我们知道他想去绑架范文希,希望你能协助我们阻止他!”
“……”
“他这么做是愚蠢的犯法的行为。”
“我认识,只要肖子重决定做的,都是对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了。”
“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开始给我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譬如说肖子重是小米的男朋友之类的云云,之所以要和我在一起,全是拜小米所赐。
我说:“如果今天你们要告诉我这些,那我不想听。”
然后起身告辞。
我是那么厌恶他们。——告诉我肖子重是小米的男朋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在第二天控制不住地冲进了校长办公室。
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颜峻老师搞师生恋!”
刻在树干上的结夏PART4
一半是泥土一半是花朵·肖子重(1)
深北找到我的时候,脸色凝重,难看得像是修炼了一千年的老巫婆在出关之前非常不幸地走火入魔了。我正和范文希在小酒馆里推杯换盏。两人小脸都红彤彤的,远远看上去贼喜庆,像是要过大年。
我提着一个啤酒瓶子对吹呢。
脑袋被人结结实实地给砸了一下,刚想骂娘,就看到了深北那张巫婆的脸。
“你搞什么飞机?”
“肖子重!”她怒气冲冲,“你说你是不是要绑架范文希?”
当我和范文希听完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到喷饭。笑得我接近肝肠寸断的地步。我强忍着眼泪说:“你傻啊!”
“你才傻呢!”
“你就是傻啊!”
“那你说说我怎么傻的?”
“那,我先问你,什么是绑架呢?”
“这个,老师没教过,不过应该是把他绑起来啊?对他有所企图,美色,或者钱财什么的”她眼睛转了一转,“也或者是拿他当人质!”
“那,我再问你,我有没有把他捆起来啊?”我指了指坐在我对面的范文希。——那小子正坦胸露乳地坐在那,脸上飞过了两片红彤彤的彩云。我指了指他解开了纽扣的衬衫,厉声呵斥:“快把扣子给我扣上!”
“我热啦!”
“他好像喝多了耶!”坐了范文希的身边,“好可怜的孩子啊!肖子重,你说说你是怎么蹂躏他的!”
“你说得好难听啊!”我又开始抽烟,“他不过是陪我喝了半箱啤酒而已。”
“半箱?”她又开始大惊小怪,“你是不是想整死他啊!”
“我们是关系好。喂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我问你我有没有把他捆起来啊?”
“当然没有,你以为我眼睛瞎啊?”
“那,你眼睛也不瞎,凭什么说我是绑匪啊!”
“这可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颜峻!”
我一惊,酒杯忽然脱手,砸在地上,响亮地碎成了一片。把身边的深北吓了一跳,尖叫声引来了周围吃客的注意。
“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今天早上他和小米一起来找我……”
看来,仅凭我两个人的谋划是不成的。
夜晚。冷风凛冽。一望无际的黑白相间的夜色。昏黄的路灯。寂静的城。我和裹着羽绒服的范文希站在马路牙子上大口的呵气,从我们嘴巴里喷出来的气体升腾成阵阵的白烟,仿佛我们是两台马力十足的蒸汽机。
“颜峻怎么会知道呢?”
“我可没说啊!”范文希挥舞着双手,“真的不是我说的,要我说的我是小狗。”
“那,不可能啊!”
“反正我是没有泄露秘密。”
偶尔有一辆车蔫着积雪开过去,如此冷清的街道上,两个少年的身影,不见笑容,一脸肃穆,似是某种灾难到来之前的充满恐怖意味的预兆。
“啊,我想起来了,难道是他?”
“谁?”
“我的一个叫葵花的网友,可那是个女的?”
“你笨啊?网上的话,你还能信?”
望着范文希鄙夷的神情,我的某种念想骤然断裂。——原来,我是一个那么不切实际的人,我把所有的情感,那些千钧一发的情感维系在一个虚幻的所在,而我竟然不知道,美丽的葵花后面藏着不是灿烂温暖的太阳,而是一个梦魇之下无比肮脏的谎言,以一种卑鄙的方式偷窥着我的一切。
葵花,竟然就是颜峻。
“他肯定会来阻止我们的!”范文希说。
“他来阻止不是更好吗?”
“怎么说?”
“我正好要报复他呢?”
“你真相信啊?你真相信他和小米搞师生恋袄?”
“屁话!”我说,“搞不搞和我什么关系啊。”
“你别装蒜了。”
“不说这个了,说正经事,我还有一个对付你老爸的法宝。”
“什么?”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找到马三是当天晚上。我给他挂的手机。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我说:“马三哥,我是肖子重。”
“哦呵呵,小重啊,你好你好,有事么?”
“你在哪?能过来一下吗?”
“没问题的啊,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和范文希已经把钱花得精光。我们俩只能站在百盛门口等着马三像神仙姐姐一样的到来。
大约了半个小时。马三穿着大皮靴出现了。他留的是让范文希这类没什么眼界的小孩子所叹为观止的长头发,整个就一盲流。
这是范文希小声对我讲的。
却被他听见,可是一点也不介意,咋咋呼呼地说:“啥啊,我才不是盲流,跟你说,我就是一流氓!”
屁股一有了着落,我就迫不及待地说着情况,因为着急,显得语无伦次,马三就安慰我说:“别着急,先喝了这杯酒再说也不迟。”他为我满上了一杯酒,我拿过来,一饮而尽,看得范文希一楞一楞的。
“哇,真厉害啊!”他像个白痴一样在一边手舞足蹈。
我说:“是这样的,我想绑架一个人。”
“谁?”
“他。”我指了指抽风一样的范文希。
马三迷惑了。然后开始大笑。
“小重,你在给我开玩笑吧。”
“没,”我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绑架其实只是假象,我想通过绑架去做成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救救我爸。”那一刻,所有汹涌的声音都退去了,我像是站在了一个空旷的舞台中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