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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耍赖不耍赖!”
“拿五万块钱到××!”顿了一顿,“一个人来,把东西放好就离开,否则……”
“好好好,我一定办到。”
两个小时后,我和马三把钱顺利地取了回来,当时范文希正在电脑前忘我地玩CS,这小子,一个人也能玩到不亦乐乎。
见我们回来,他先跳起来冲我眨巴眼睛。
“靠,你发春啊!”
他拍着我的脑袋:“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知道葵花是谁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上你的QQ了。喏,在这台电脑上,你忘记关QQ了。”
“我早就知道了,是颜峻啊。”
“不,是颜峻的女朋友,小欢。”
我皱起了眉头:“怎么会?”
“她给我讲,这是他们在一起时共用的一个号。”
“那,现在他们不在一起了。”
“不在了。”范文希面带难色,“小欢她……”
“她咋了,你再不说我真把你绑架了!”
“她成了我爸的情人。她刚才还在网上给我讲她那些烂事,她说我爸现在可着急了,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他也肯拿出来营救我啊!——嘿嘿,她这个傻瓜,不知道我就是范文希。”
“你爸有钱喽,拿五十万也不会垮掉的。”
“是吗?”——是马三的声音。
“对哦!我爸是大老板!”范文希得意地说。
“那我们就假戏真做啊!”
“你说什么?”
“我说假戏真做!”
我一回身,看见马三掏出了刀子。
“你们俩要是识相的,就给我消停点,我让你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否则……”
“范文希,别听他的,你快走!”
“往哪走?”他淫笑着,“门早就被反锁了,谁也不会找到这来的!”
我扑了过去,一边同马三搏斗,一边叫喊着:“范文希,你别听他的,你快跑!”
范文希站在我身后声音几近失真地叫着:“小重!”
“别听他的,你砸窗户跳出去!”
“我怕!”
“别……啊……别怕!”
“小重!你出血了!”
“跳!”我捂着伤口再一次向马三扑去。就在刚才,当我张牙舞爪地朝他扑去的时候,他把刀子侧开了,我天真地判断为他不敢轻易伤人,故而愈加勇猛,企图把他按倒在地,可是我判断失误,他的刀子准确无误地刺向了我身体。我啊地大叫了一声。
“跳啊!”
马三抛下我,冲站在窗台上犹豫不绝的范文希跑去。
“跳!快跳!二楼摔不死的!”我蘸满了血的手从地上拣起一把剪刀冲马三冲去,“再不跳就来不及了!”——我只说半句话的时候,范文希的身影已经从窗台上消失了。而响起来的毛骨悚然的叫声的,是马三。
我把剪刀戳在了他的背上。
他回过身来,疯地一样把刀子戳进我的身体。
一下,一下,又一下。
血开始大面积地涌出来,很快,我觉得自己躺在一片红色的汪洋之中……而刺耳的警笛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越老越稀薄,我的身体漏了许多洞,风从遥远的森林吹来,吟唱着一首美丽的歌。
我的世界渐渐黑了。
黑色的夜空里,有寂寞而无声的流星飞过。
大片大片洁白的雪花。两个并肩而站的孩子,一起孤独地看云起云落,看斗转星移,看春去秋来,看这一世的落寞与繁华……
那,曾经是我的一个梦,与她,我的她共同的一个梦。
现在它正在消失。
杀破狼·小米
后来开始流行一首歌,叫做《杀破狼》,却始终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挂在网上的时候,我问远在莫斯科的颜峻。他说,他隐约知道一些,杀破狼这三个字分别代表着天空中的三颗星,而每一颗星都决定着人的命运与轮回,而三颗星组成在一起,那么,就是任谁也无法扭转的宿命了。
我说,哦,还这么深奥呢。我想了想,又敲过去几个字,哦,我明白了,杀破狼大约就是用来形容我和你的吧。我们之间总是有遥远到无可逾越的距离。
他忽然说,小米,你错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错了。
你还记得肖子重吗?
记得。
你还喜欢他吗?
可是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到死还喜欢着你呢。
他都死了你怎么知道?况且,他生的时候,也已经不喜欢我了,后来,他开始喜欢深北。
你去看看他吧。
春天。白花花的阳光。温暖降临,万物生长。我一个人去看肖子重。我没有去墓地。我去的是,我们的老地方。
那,有一棵树。
我们在那棵树下牵手,接吻,咬到对方疼得受不了。
我在皲裂但又因为春的来临而变化为绿色的树干上看到了歪歪扭扭刻下的字:“小重小米永远在一起。”
再往下来,还有一行:“小米,我爱你。一生一世。”
还有,“一起看落寞的人间。”
我想起昨天颜峻对我讲的话,小米,其实小重一直喜欢你呢,出事那天,他打过电话给我,本来他要我保密。他说,无论怎么样,将来他都不会上学了,他的人生是和小米你还有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另外一条道路,他会为了养家糊口去打工,他读不起书,他也读不好书,他也不能再读书,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爸爸需要他的照顾;他又不想牵连了你,你们还小,变数也太多,他希望你能读书,一直读下去,有让人羡慕的成绩,他不想看见你读不好书,成了像他一样的社会渣滓,因为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既然他不能给予你美好的明天,那么不如现在就分开……所以,他愿意那么做,让你觉得他是背叛了你……
我蹲在地上,手指紧紧扣住树干,轻轻划下去,那些刻下的字,碾过我的内心,龟裂而粗糙,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看到了刻在树干上的最后一句话:
“小米,但愿你不会看见这些。”
我的世界渐渐湿了。
我想起:黑色的夜空里,有寂寞而无声的流星飞过。
大片大片洁白的雪花。两个并肩而站的孩子,一起孤独地看云起云落,看斗转星移,看春去秋来,看这一世的落寞与繁华……
那年,你曾亲口对我说……
2005.8.25初稿
2005.9.25订正
少年。祭。(1)
E。T说:夏。分崩离析。
六月。水格走了。
没有告别时惊心动魄的泪水,没有孩子般天真的留恋。只有冷漠的现实:主任走进教室来简短地告诉我们要有新的语文老师来给我们上课了。当时,我们都呆掉了,忘记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只知道那并非痛苦,也非留恋,而是习惯了离别的人常有的无奈。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听过一节语文课,我讨厌现在这个老太太。于是我明目张胆地看课外书、睡觉。在她对我们讲她那自悟的道理时,我会厌恶地捂着耳朵,回想水格的一切,我所知道的一切。孩子气的目光,褪了色却仍挂在身上的名牌T恤,出丑时尴尬可爱的笑,第一次在我们面前唱歌时轻微颤动的泛红的脸。
记得水格说过,他不喜欢高中校园里的压抑,自己当初也未想过会来这里工作。似乎除了写作和文学史以外,他就不会讲别的了。于是,在周记里,我早早地同他告了别,但好久他都没有离开,我以为他会留下来至少留到我们毕业为止。可他这时候却走了,回到他一个人的文字世界里去继续做他的王。而我,只有一个空空荡荡的方格城。我曾以为自己可以用热情将城填满,却落得一身清静。我不用上朝不用日里万机不用怀疑臣民对我是否忠心,因为方格城里只有一位君主,一个臣民。
遥远的,生活在方格城里的水格,你还好么?
吴思聪说:用文字祭奠,那在一起的奔跑时光。
水格的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曾经的熟悉如今已变得陌生。
我喜欢想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彼此一样来到陌生的校园、教室,同时一样遇见陌生的人。一切都是崭新的。和水格,以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巧合相遇。已经记不清水格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时穿的是什么了,记忆很碎,只留下了大致的样子,矮。清瘦。目光安静,又有些恍惚。穿着有点土。——他是那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我们很快就彼此熟络在一起了。
水格的课好听。每个孩子都可以在他的课堂上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在那么真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水格不拘于时的做法也引来了一些“黄牌警告”,可他依旧我行我素:讲古文,他要以古装戏的套路去讲述;讲作文要强调新奇打破八股;讲诗歌要搬来Jay的《东风破》边听边讲。可是,他的努力在我们之外的人看来是“没用的东西”,是“小孩子的闹闹”。
——没有人认可,没有赞叹,更没有掌声。
——倒经常在放学时,夕阳下,看见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像个学生一样孤单的身影。每次看见他一个人走来走去的时候,我多么想冲上去,拉着他说,不要怕……我们在一起……却从来没有鼓起勇气。可是,我真真地看见了,在那么一副毫不起眼的躯体里,藏匿着那样强大的坚不可摧的孤单。
学生群里,我们算是关系比较近的。之前不知道他是一个写手。我们有事没事都会在我的周记本上写些字,像是一种习惯,我跟一个小愤青似的把满腹牢骚、忧郁、不平往本子上写,而他则是左抚右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现在想来,当时我那些几乎都是庸人自扰无病呻吟,但是他那么认真,在最初的迷茫里,给了我一个方向。
时间还在摆弄那无聊的游戏,周而复始的不断,相同的运转,是一天天的过,让每个人都有了形式上看得过去的成长。时光一刻不停勇往直前,我们经常是笑着上完了一堂又一堂的课,然尔我们并没有觉察:每笑一次,和水格在一起的时间就又少了一些。
水格要离开我们。
终究还是来了,猝然得让我无法接受……
水格走的那天,好多同学去看他,他是笑,但我却感觉好凄凉,甚至惨淡。我们出门乱走压马路,暗淡胡聊侃大山,吃东西,转公园,踢毽球,最后又是漫无目的地走,有的人看着天,有的人低着头,彼此沉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地看时光流逝,然后去怀念那曾经在一起的辗转消失的日子。
水格要乘坐的火车是凌晨一点。我告诉他们我不会去。但最后还是一个人站在了不太远的地方偷偷地看着他们离开……我没有哭,我心里出奇的平静,水格,你要保重!
火车开了。像是急着把水格从我们身边带走,再也不回来看我们了,这时候,我才忽然觉得难受,眼睛像是被不知明的东西刺痛,只能闭上了眼睛,让泪水把它们冲刷干净。听着火车远去的声音,我在心里再念一句:水格,珍重!
水格,愿你平安;水格,但请珍重!
水格,我们遇见你的这一年都是十七岁,水一样的年华里,你陪我们一起长大,在每个孩子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童话般的天堂。
一切的一切,清澈如水。
水格,你在那里,我在这里。
文字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