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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际摇摇头说:“这不要紧,谷中能有多大地面,找不着什么时,回头再踏平百灵谷天狱法阵,谅什么一枝花苗培盛,不过是黑道中寻常人物,不难对付掉的。”他俩扭头回顾,只见谷中那几座碉堡形石屋附近,人影幢幢,纷纷喧吵。
他俩略迟疑了一下,就一头钻入狭谷,如飞的驰去。
狭谷宽约丈余,乱草蓬生,谷中时宽时狭,天蓬草高过八尺,无法找出路径。云贞舞动毒龙角,一阵狂挥狂扫。
天蓬草立被卷飞而起,扫出一条路来。
荀际目力特强,他发现天蓬草干上,呈现一片黑色,与外面各处的天蓬草天然的颜色不同,每隔数丈就竖立着一条丈余高的青石徇,颇似有人布置的踏脚之物,荀际一拉云贞说:“且慢扫除天蓬草,我已找出路径了!”
遂告诉她,这些石徇,排列得十分蹊跷。
于是他俩一前一后,辨明石徇的位置,在石徇上面飞纵而行!
第十九章 七真之首灵寿真
他俩沿着狭谷,片刻间已深入了三四里之遥。
荀际猛然失声叫道:“呀!这乃是一座绝谷,前面无通路!隐师弟又岂能潜藏在这座荒僻无人迹的谷中。”
原来前面突然现出一片亩许大的水潭,水色黝如墨,潭后竟是一面碧绿的削崖,封堵住谷底。
三面都是环立的削壁危峰,别无通路。
云贞也茫然失望,低声叹道:“看来化身佛侯靖鬼话连篇,隐师弟必然还囚在天狱法阵之中,荀哥哥不可迟疑,快些折回收拾那些家伙去!”
荀际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如说这百灵后谷荒僻无人来过,天蓬草身上不应涂有异样药物?而且石荀排列如此整齐,不类天然生就的样子!他心念踌躇未决之际,猛然远远隐隐一声尖锐的惨呼声,荡动了夜空!
那是未成年孩童的稚嫩叫音,其声十分凄厉,激楚!
荀际忙低声喝道:“云妹噤声,怎么会傅来这一声惨呼,待我俩循声找找,我看这座绝谷非常蹊跷!”
云贞倾耳静听,山风拂拂,谷中却又静了下来。
刚才这一声惨叫,似就自附近发出,但听入耳中却像隔着一重厚墙,以荀际耳力之强,听音辨位,已可判断得出,绝不会远出二十丈之外。但环视左右峰壁,茂草乱石,毫无异状,不由大为惊疑。
云贞纵至荀际身边,两人相偎着站在一块石徇上面。
两人默默无言,都在凝神静听!
草中虫蛇之类,悉悉沙沙穿行来去,约过了半盏茶顷。
突又一声清脆的尖叫声,隐隐传入耳鼓!
荀际和云贞,这次的却特别留心惨呼声的来处,辨出是由右边峰腰一从怪石传来!云贞默然娇笑,纤手向峰腰一指。
荀际点头低声说:“不错,就在那儿!”
两人再向峰脚望去,天蓬草一直蔓延布满了峰麓峰腰,但其中仍隐隐露出人工竖立下的石徇。
荀际一拉云贞,说:“不会错了,果然有条路通往峰腰!”
他俩遂施展上乘轻功,双双翩飞拔升而起。
他俩纵上峰腰,来至那一堆怪石前面,只见这一片崖头,绿茸茸,却很显然露出践踏的痕迹,人工乎出一方数丈方圆地面,地上不生那种天蓬草。但怪石后面,并不见什么石岩石洞之类!
他俩绕着这堆怪石,转了一周,一无所见,暗说:“怪事!”
猛然一声老粗哑的喝叱声,传入耳中!
荀际留心辨察,喝叱声似自脚下地底发出。
他猛然酌情过来,莫非人声系自地底发出?这一堆怪石必有什么洞穴门户,遂低声告知云贞,两人向怪石堆走来。
这一堆怪石,参差差纵横,互相叠架起来,不露丝毫异样痕迹,乱石之中,也没有什么洞穴门户。
云贞施展涅磐神功,俯身下去,以耳贴石,突又翻身跃起,高兴得叫起来道:“荀哥哥,就在这儿!我听见隐师弟的声音了,他尖叫得十分难听,莫非被六合派恶煞囚禁在地底暗牢之中?”
荀际也欣然说:“云妹闪开点,待我来把这几片大石移去,看看下面是什么秘窟!”
云贞却伸手一拦说:“你小心点,石面颜色古怪,而且我疑心还有什么恶毒埋伏,不可用手去碰它!”
荀际含笑称赞,说:“云妹妹你心思越来越精细了,不如就用你手中的毒龙角吧!”
云贞妩媚地瞟着荀哥哥,甜甜一笑说:“那你看我的!”
云贞毒龙角贯注真力,猛地向黝黑的怪石上面撞去!
轰隆一声爆震,怪石立刻化为粉末,划然分裂开来。
荀际怕那石屑碎片含有毒质,忙施展善机玄功轻轻五指向外一拂,一股柔性罡风,立把石屑碎片扫开一边。
巨石撞碎之后,下面果然露出黑沉沉的石穴。
石穴约有四尺见方,夜中光线昏黑,一眼望不见底。
荀际舞动玄元玉柱,柱头上闪出一派青光,遮住上半截身体,然后飘身飞纵而下,云贞也紧跟着飞身纵落。
不料石穴仅有两丈来深,既已脚沾实地。
那情形颇像一面枯井,四周岩石峻兽,突见背面石上露出一条宽仅二尺的窄缝。自石缝中又清晰地传来一声童音惨呼。
这时,荀际已听出是公孙隐的口音了。
他以全神戒备着,以玄元玉柱探试,侧身滑步而入。
石缝螺旋形转了两个弯儿,眼前突然一亮!
他俩已来至一座石窟的入口,只见——石窟宽可数丈,人工凿削得极为平整光滑,靠里面石壁下,一张天然石床,床头萎坐着个乱发纷披的老叟。
老叟衣服破旧不堪,露出身体的许多部分,白骨髅髅,面颊也瘦削得不类活人,只双目还炯炯有光。
老叟枯干的皮肤上,泛起一种惨绿的颜色,石窟内燃着两束松子火把,火光照耀之下,宛如一尊可怖的幽灵。
但此人面庞,方面大耳剑眉入鬓,年青时必然十分英俊潇洒。
老叟身后石壁上,悬挂着一口古色斑斓带鞘古剑。
老叟手中握着一段树根,不时送进口中轻轻咀嚼着。
右侧岩石壁角里,一根木桩上面,反剪双手困着个十五六岁光着脊裸的少年,少年面对石壁,无法看清面孔。
但就他背影看来,已认出就是他找寻的隐师弟!
木椿侧面站着个垂髫童子,年纪不过十二三岁,吕字形面庞,剑眉飞扬,头角峥嵘,和石床上老叟面目毕肖。
童子手中握着一根染满鲜血的皮鞭。
公孙隐背上鲜红的鞭痕,一条条渗出血缕,显然是被那童子无情鞭挞的结果,公孙隐浑身抽搐,又凄然一声尖叫。
童子眉头一皱,向老叟呼呼道:“爹,不要难为他了,再打下去,只怕他也不肯说出!”
老叟却嘴里咕嚼着,喝道:“虹儿!还不是为了你,不让这孩子皮肉受些儿痛苦,他岂肯说出广成玄门八品内功口诀?你又怎能练成那本实录上面的神功,替为父报复五十年前的血仇?孩子,你后悔么?只要他肯说实话,我有办法立刻救治他所中的毒性!”
那叫做虹儿点点头,怜悯地向公孙隐说道:“公孙哥哥,我想你一定恨我的,我救你来此,却如此对待你。但是,我爹爹痛苦终身,受尽了五十年的煎熬,只要你把八品玄门内功法诀相告,就是我一家的恩人,那时爹自会替你治好毒伤,哥哥原有一身武功的!”
公孙隐却怒喝道:“广成玄门最上乘内功,岂能轻傅给你们这些恶魔!小魔崽子你休花方巧语哄骗我,一旦我师哥荀际,找寻来此,不把你父子凌迟处死,也不足泄我公孙隐心头之恨!”
床上老叟却凄然长叹一声,叱道:“小子,休得信口乱吠!老夫五十年前,力敌群魔,扫除武林败类,乃是天经地义的一位堂堂正正大侠!”
荀际和云贞闪身石窟口外,已把这些话听个清楚。
云贞忍不住怒喝道:“荀哥哥,这老家伙鞭打凌逼隐师弟,傅他广成玄功,真是无耻已极,待我来收拾他们!”说着提起毒龙角一跃而入。
纤指向石床上老叟一指,娇叱道:“老鬼,我和荀哥哥来救隐师弟子!先把你惩戒一顿,快说你究是什么东西?敢欺侮到广成玄门传人头上?”
老叟双目奇光逼射,向她和荀际身上扫来。
老叟面色一变,喝道:“小丫头,胆敢肆口漫骂,五十年前武林中一提起天蓬子,谁不闻风丧胆!要救那孩子不难,先得胜过老夫双掌!”
荀际却见老叟空目喝叱,身体似不能起立,看出他下半身已瘫痪不仁,心说:“可怜隐师弟受尽折磨,先救人为要!”
他遥遥唤道:“隐师弟,师哥来救你啦!”身形一闪,已跃至石壁角里。
那方面童子喝道:“你是什么人?快些滚出去!”
童子右手一扬,皮鞭挥动,荡起丝丝劲风,竟是少林派五行水火棒变化出来的鞭法“青丝缠影”绝招。
荀际只轻轻衣袖一拂,童子手中皮鞭立即被柔性真力带滑一边,荀际手法何等神妙莫测,玄元玉柱虚虚一点!
童子已被隔空传来的真力,点中了“七坎”大穴。
童子还想奋身攻扑,不料胸前一麻,四肢立刻僵直不能转动,幸而荀际用力甚轻,童子还能张口呼喊。
他哭丧着脸,叫道:“爹!快些救救虹儿,这小伙子本领十分高明呢!”
荀际却伸手一拂,以真力震断了困缚公孙隐的绳索,一把抱起他来,公孙隐惊喜叫道:“啊呀,是荀大哥!”
他又凄然淌下泪珠,摇摇头说:“师哥,小弟身上毒性串起经络,一身武功完全废去,只望师哥设法替我解救疗治!师哥,你身上的茯令乳犬……”
荀际安慰说:“待我先替你上些金创药,然后慢慢再疗治内毒。”遂用云贞的玉龙膏,先涂在鞭伤之处。
这时,对面石床上老叟已急怒暴发,把手中草根抛开,双掌一合,他咬牙切齿,头上进出一层绿色汗珠,像是忍受着体内无比的痛楚,奋全力双掌平推,推出一蓬狂飚劲力,呼隆隆向云贞当胸卷来。他喝道:“丫头,有种的且接老夫一掌!”
云贞呵呵笑道:“好玩好玩,你原来练的是少林派达摩洗髓功和大牟尼掌!你简直是圣人门前卖子,以为我认不出你的来路么?”她说着毒龙角挟于弯臂,一双纤纤玉手,一齐向外伸出。双臂八字形展开,然后轻轻向前合力一拍!
禅门至上涅磐定力,自一双手掌心徐徐散出蓬至柔之力,宛如两道气网,把老叟迎面卷来的劲力,忽然粘合起来。涅磐神功的妙用,不但能以柔克刚,化卸消散任何一种巨大的真力,而且隐含一种包围性压力,直至逼使对方之力反震回去为止。
老叟没想对方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竟身怀禅宗最上神功,惊得目瞪口呆,他所发出的洗髓功真力,竟如石沉大海。
只觉像被一匝儿天罗地网,整个牢牢缚紧,向前无法推动半分,而且渐渐压缩收束,逼得只有把发出之力收回。
但是他明白泪磐神功的厉害,只要一收回本身真力,等于向自己内脏,打下一记极重的猛击,势必造成严重内伤,甚至五腑进裂,震绝心脉而亡!云贞涅磐定力压缩之力越来越沉重,假如硬拼下去,也势必脱力而死!
老叟额上汗珠长流,力竭声嘶,吁吁大张口喘气。
云贞却娇笑,喝道:“老鬼,你一定受不了啦!告诉你,我师傅就是阴山枯寂老公公,你口气不小,可是当今三奇六绝八大正派一切武林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