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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辰似乎早已习惯墨染这个样子，每次来找他议事都是计划在他这耗上一天。
眼下的形式已经恶化，白日里扶眼望去，总能感知到逆世的躁动不安。夜晚就更加明显，星象凋零，东南方向消逝暗淡，西北方向苦苦支撑，若不赶紧补上空缺，恐怕天象异变，到时候壁障破坏，六界再次轮为混沌也是朝夕之间。
“虚女，你等等我。”雨轩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个走法，步伐轻盈快速，再加上对这里熟悉，一会就领先雨轩很长一段路。
眼睁睁看着虚女右前方一个拐弯消失，雨轩焦急，紧跟着跑过去。
***
曲径深处，黑白两个神仙对视而坐。虚女跪在他们面前，低着头。
气还没有喘过来，就看到眼前这幕，两位神仙高高在上的气场让雨轩也紧跟着跪下，“都是雨轩的错，是雨轩让虚女领路下山的。”
也不知识是什么情况，这些话就脱口而出。
虚女心中感动万分。
墨染敲着自己纤长的手指，眼神没有看虚女反倒看着雨轩。有趣又无知的小女孩，特别符合自己的胃口。
“虚女，面壁一个月。”眼睛仍旧看着雨轩，透亮的眼神，恐怕只有未经世事的孩子才有用这样的纯净。
子辰端坐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反应，等墨染发落完虚女，缓缓地说，“下个月的涅槃会。”
雨轩现在正是一万个想抬头看看神仙哥哥完美的侧脸，无奈气氛压抑，只能低着头偷偷幻想。
明明近在眼前，可距离感是如此的强烈。怎么样才能让神仙哥哥注意到自己，轩儿你个榆木脑袋赶紧想想。
半饷，雨轩脱口而出，“雨轩有一事相求……”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果然没有人在意她，墨染自顾自地在掐指算着什么，子辰似是在等他的回复。
“雨轩想回到原来的世界。”
墨染猛地停下掐算着的手指，有意干咳几声。这雨轩太会打乱他的心神，修身养性将近两千年，终遇敌手。
回去？难道元德仙灵没有同她解释？这元德究竟是怎么想的，任她胡闹独闯仙山，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带她来了这个世界，自己种下的因，若是出了什么事，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一丝担忧掠过子辰脑海，掠起一丝波澜，转瞬即逝。
看看两位神仙反应不大，雨轩有点急了。虽然是为了引起神仙哥哥的注意，但她真的很想回去，当初神仙哥哥能带她来这里，那自然也能带她回去，不需要麻烦虚女去另求他人。
“子辰仙上，求求你带我回去一趟。”渴望的声音，让人不忍心拒绝。
这样的声音，失而复得的喜悦，子辰心头略惊，三千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随后一股气流压入丹田，归于平静。
***
子辰最终也没有答应带雨轩回去，踏上仙云离开，留下墨染已经睡着。
“虚妹妹对不起，不去面壁不行嘛？墨染仙尊也睡着了。”雨轩满脸愧疚，为什么没人责罚她，她心里过意不去。
“仙尊虽然睡着，可还是洞察一切的。轩妹妹我没事的，况且现在还有小灰。”
小灰在它脚下一副委屈的样子，唔~~长长的一个叫声。
目送虚妹妹离开，雨轩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要在这个假山流水间陪着这个睡觉的墨染仙尊。
呆板的元德爷爷再不好玩，也没有这个只会睡觉的墨染无趣啊，现在想想凶巴巴的浮黎大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原先带着的食物，因为虚妹妹嫌飞起来太重扔在了山腰，现在可好，看看四周除了些果树实在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多亏了书澈，让雨轩从小练就一身爬树好本领，不一会儿她摘下一堆各色各样的果子。
恩……这个颜色太艳，不吃比较好……这个长得梨子般模样，应该没问题……这个……长得好漂亮从来没见过呢……
挑挑拣拣，雨轩拿起其中一个一口咬下，呸呸，好苦，苦得眼泪都下来了。
晶莹的泪滴划过脸颊，突然好想书澈，好想回去……
夜半，悠然洞恍如世外桃源，溪水潺潺、树影婆娑。
雨轩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夜幕，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实在太饿了，根本睡不着。
左侧的丛中传出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不会是什么野兽吧！敢在神仙洞府撒野，别来吓她啊。
声响变大，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中窜出。
“小灰！”
雨轩大喜，看到它背后扛着比自己还大的包裹，那不是她打包的食物嘛，雨轩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小灰啊，你这么白为什么大家都叫你灰球球？”
雨轩一边吃着糕点，还不忘递给小灰一块，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灰突然双眼发红，绒毛竖起，毛色变为灰色。
雨轩见状大笑，一口糕点呛到了喉咙口，狂咳不止。
墨染无语……还让不让人静心了……
第二天，雨轩如愿以偿地被提到了子辰面前。
☆、第六章 思念懵懂（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三男三，这个角色很难把握啊……
山高水高红尘远、风静云静人心静。
心锁处、锁星阁。
看过肃穆庄严，看遍绿水青山，未曾看过这一楼一台一清泉，孤高冷清，不忍亵渎的美丽，穷尽天下喜怒。
子辰犹如一片浮云，静静地坐在楼阁正中，微风拂过如墨长发，与身周的美景构成一幅淡雅的水彩画。
风卷云过，水墨散开，墨染从泼墨中飘然出现。
这场景，虚女看见了定会气吐血。
墨染手上拽着雨轩，没有用力的样子，落地前刻手松开，雨轩猛地着地。
前一刻还陶醉在美景中，膝盖就突然着地。这该死的墨染，把她摔残废了做鬼也不放过你。雨轩心中嘟囔。
然后抬头看见子辰，依旧那么风平云淡，有什么能打扰他，有什么能走进他，雨轩痴痴地望着。
等到雨轩回过神来，墨染早已离去。看看四周，天呐，她居然和神仙哥哥独处！心中小鹿乱撞，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却又不敢吱声。
忘了时间，忘了呼吸，多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辰开口，“站起来。”
雨轩如获大赦，抬腿起身，然后重心不稳摔下……
唔，刚才膝盖着地、腿也麻了，怎么每次在神仙哥哥面前不是趴着就是跪着，好丢人啊。
子辰不语，似是笑过，错觉吧。
雨轩以为神仙哥哥会有什么别的吩咐，没料到就这么站了一个时辰，站得腰酸背痛，能不能再让她跪下……
一种想法渐渐在雨轩心中萌芽，如果能当神仙哥哥的徒弟，是不是就能永远永远陪在他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他，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想着想着，偷偷笑了起来。
忆年少、白如璧。
恋往昔、曾为人。
又叹今朝、漫地鸢尾。
“咕~~~”
肚子一声巨响划破宁静，雨轩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回去。”子辰淡淡道。
两个字，简简单单，透过心田。雨轩竟忍不住流下泪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爱哭……想到那片小竹林，想到病着的大叔，欺负人的澈哥哥，泪水决堤……
***
雨轩一直无法忘记那天。那天她哭得梨花带雨，哭尽思念。子辰就蹲坐在她面前，用他那冰凉如玉的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冷漠中总是带着那么大的希望，最凉不过你心，最暖也不过你心。
雨轩哽咽着，泪水停在眼眶。
子辰仙上，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边，为什么又不让我回去，是不是我注定这辈子无依无靠。
子辰仙上，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为什么就当我不存在，是不是对于你来说，我只是沧海一粟。
为什么所有人都离我那么远，为什么所有坚持等不到结果，是不是我注定是个悲剧……
心痛，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痛累了，慢慢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弥天阁，哭了一晚上，眼睛又肿又疼，雨轩知道昨天自己失态，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子辰仙上，心中落空。
东井推门而入，一身暗红色，背后配着他的佩剑，二十来岁的模样。
他是弥天阁中除元德爷爷外最有威望的人，所有弟子都称呼他师兄，他却从来不把元德认作师父，他说他这生只认一个师父，他的师父正是弥天阁原来的主人，她倾国倾城，可惜红颜薄命。
“雨轩，你没事就好，元德仙灵命你午时去正厅见他。”东井眼神关切，又是那么严肃。
整个弥天阁上上下下的人都这么严肃，实在压抑。
雨轩诺诺点头，该处罚她了吧。
午时，弥天阁正厅。元德仙灵威严正坐，右手来回抚摸着红木拐杖。事情果然和他猜想中的一样，焰谙小子好一招弥天过海，眼下这事只有自己知道，也只能自己知道。
“雨轩，我愿教你脱凡修仙之术，你可愿拜我为师？”
脱凡修仙？不是处罚她私自下山？雨轩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德仙灵，激动万分。当然更不可置信的还是之前嘲笑雨轩的几个小弟子。
“雨轩拜见师父！”忘了想拜子辰仙上为师的念头，雨轩俯身向前，恭恭敬敬地拜过元德。
“甚好甚好，以后你就是弥天阁的第八代弟子。”元德严肃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满意笑容。
弟子们都傻了，唯独东井站在元德右前方，面不改色。
***
其实元德仙灵没有表面上那么严肃，雨轩自从拜了元德仙灵为师，就越发觉得这个老人家亲切可爱。
元德仙灵一天的作息都很规律，寅时起，卯时修心，辰时讲课，巳时传仙法，午时修欲，末时议事，接下来的时间就不和徒弟们一起。
因为雨轩才刚入门，肉体凡胎，元德仙灵每次都特别照顾她，雨轩领悟了没有，雨轩你来解释一下……惹得一些弟子心中不快，天生愚钝还拖累自己的进度。
雨轩看着师兄师姐们一个个击掌碎石，御剑高飞，而自己还是一点灵力都没有，心中很是难受。
“哎哟，小师妹怎么还是在地上跑呀，哈哈！”
“肉体凡胎，还是早点回家吧！”
一声声刺耳的嘲笑，不听不听。
“闹够了没有！”雄厚的男音背后响起。
众弟子立马安静，恭敬地回应，“师兄好。”
这一个月内，每次雨轩被人捉弄，几乎都是东井解围，除了为人凶巴巴的感觉不好接近以外，东井是个是非分明、法术高超的好师兄。
“雨轩，你跟我走。”东井也不管雨轩的反抗，抓住她细细的胳膊御剑飞去远处。
极快的速度，两人到了星脊山靠海的小花园中，东井这才放手。
雨轩惊慌，按摩着自己的手臂，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雨轩，你听我说，不要学什么仙术，你若真想回去，我可以帮你。”
什么？没有听错吧，能回去？雨轩日日心心念念着怎么回去，其实近在身边东井就能帮自己。
“真的吗，怎么回去？”
东井双手合十，仙气渐渐汇聚到掌间，四周花草皆动，一道强烈的白光猛然从掌心发出，东井瞬间伸臂，将白光直直击出打在悬空高处。
顿时衣袂飘扬，方圆几里地摇晃，白光处发出刺耳的声响，不一会儿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