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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的最后,还会把口碑最好的一盆花,也就是“花魁”,摆放在高台上竞相拍卖,价高者得,叫做“讨彩头”。
若是最终得主家也有女儿,今年的桃花运势必然旺盛。若闺女还小,将来必定长得天香国色、艳压群芳。如果女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必然花开富贵,贵不可言。来年求亲说媒的人恐怕都会把家里的门槛都踏破了。就是出高价得到了“彩头”,请“花魁”都有一套另外的规矩。
所以,寻常大门不迈的妙龄少女要是还未出嫁,又没有提亲的,家里人都会争相叫价,以示家里有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方便城里的青年才俊上门提亲。
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两旁的屋檐下来来回回挂了几排大红灯笼,做成含苞待放花骨朵的形状,缀着花蕊一般的流苏,远远望去一片争奇斗艳的红,直把人照得亮堂堂的,一片喜庆。街道两边摆着各色的摊位,从糖人、面偶到纸鸢、胭脂……琳琅满目。如此良辰美景,街上必然人潮涌动,车水马龙,才子佳人结伴出游,小贩们刚好借此良机招揽生意。
提着花篮的小丫头一路叫卖过来,随着人群随波逐流。那丫头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穿着粗布的短衣,却长得及其灵巧,贫寒的出身并不能遮掩她的天真丽质。不少陪着佳人的公子看她讨巧,嘴巴又甜,都在她哪里买了鲜花赠送佳人。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只看人群惊叫着纷纷往后四散开来。远远的听到一声马嘶,车辙压着马路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声,由远及近,鲜花、纸鸢……各色小玩意撒了一地。一片喜庆中,蔓延着恐慌,不明状况的人战战兢兢地跟着前面涌过来的人的脚步,四处逃窜。
惊慌失措的人只顾着自己逃命、抱头鼠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互相推撞着,脚踏脚,肩擦肩,一阵混乱。那卖花的小丫头身材娇小,生生被挤压着向下跌去。要是她就这么跌倒了,后果可想而知,必然是被后面不断涌上来的人踩踏而过,能否保住性命都要看造化了。
虽然知道状况,但是身单力薄的小丫头即使知道后果,也无法改变身体下坠的速度,改变自己的命运,眼见着就要被人群挤倒,忽然有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卖花的丫头只觉得身子一轻,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眼前书生模样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钴夕照一手抱着卖花丫头,一手揽着钱半城,将两人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放下。这才看见刚才的骚动,原来是因为人群中挤进来一辆失控的马车。瞧着马车顶棚的材质和装饰,想必是哪家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可恶的是,那架着车的家丁,眼见着撞了人,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众人看着这样的恶仆,虽然一肚子气,但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小小一个家丁都这么眼高于顶、仗势欺人,那马车里主子的身份必然贵不可言,所以只敢小声地议论着,并不敢上前讨要说法。再说,刚才的骚动虽然或多或少的有人受了些伤,却没有人直接死亡。即便是告到了官府,依着官官相护的世道,如何会给他们一个公道。不了了之还算好的,就怕到时候还会自讨苦吃,挨一顿板子。
不少眼尖的,一眼就看出那是九爷家的马车。原本还怨声载道的,一下子就没有了声音,只能看着驾着马车的小厮一挥马鞭,马车一路横冲直撞,就这么有惊无险地驶去。在场的人都心有余悸,骂骂咧咧地散了。
钴夕照和钱大小姐皱眉互看了一眼,心中闪过一抹不解。马车诚然是九爷家的马车,饶是平时,九爷为了寻求刺激,也不是做不出这样寻求刺激好玩的事情。但是九爷目前重伤,不是应该还在床上躺着吗?马车里的难道是老侯爷?这样很冲直撞的颠簸,老侯爷一把年纪的受得了刺激吗? 钴夕照在意的,却另有其他,他的眼眸深了深,闪过一抹深思。
惊呼过后,小丫头睁开了眼,灵动的双眼滴溜溜地望了一圈,突然顿住了。
一瞬间过后,她仰着头用水汪汪地眼睛看着钴夕照,咧嘴甜甜一笑:“谢谢哥哥,哥哥身边的大姐姐那么漂亮,你们站在一起好般配啊,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哥哥,给姐姐买一朵花吧,我的花最水灵了,你看还有晨露呢,必定会给哥哥姐姐带来祝福的,祝福哥哥和姐姐百年好合。”
小丫头脆生生的话音才落,原本就众人瞩目的两人,更是成了众人侧目的对象。你少认识钱半城的还惊讶地托住了下巴,暧昧地笑笑,看到她回头看过来,又远远地走开了。
钴夕照偷偷看了一眼钱半城,灯火通明的灯笼下,钱大小姐白玉翡翠一般莹白的脸上划过一抹可疑的嫣红,顿时让人觉得明艳不可方物,让人看了心驰荡漾。
钴夕照尴尬地一咳,恨不得拿块黑幕把她里里外外地罩起来,让人窥探不得。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了去。
自从遵循自己的心,按照自己的本意,在侯爷面前说出那番话以后,他就决定要守着钱大小姐一生一世。自此,他心中的感情不再克制,与日俱增,比以往还要来的猛烈。先前压抑的感情,像是绝地反击似得,越发地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余光看到钴夕照灼热的视线,钱大小姐掖嘴笑了一下,几分女儿家的娇羞。转而一看钴夕照好久没有动作,心道:“这呆子不会是没有带银子吧?还是装吝啬习惯了,不舍得买花银子?”
不见他动作,钱小姐转头偷偷打眼望了过去,却正好被钴夕照抓了包。钴夕照脸上擎着一抹笑意,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中略微带了一丝痴迷。看着她侧过头来,嘴角的笑意扩散开了去,甜蜜中带着几分傻气,当真有几分痴呆书生味道。
“呆子。”钱半城轻笑着嗔了句。
“哥哥,你不打算买花送姐姐吗?”小女孩有些尴尬,莫不是她看错了他们两个的关系?莫非这两位竟然是兄妹不成?小女孩大概还不认识钱大小姐,忽闪着眼睛,看着两人的脸色,深怕自己一时多嘴,得罪了贵人。
钴夕照回过神来,从钱袋里掏出一锭碎银子,提过小女子的花篮,选了一把花道:“没有受伤吧?谢谢你,哥哥把你所有的花买了,你快去过节吧,记得早点回家。”
小女孩接过银子,裂开嘴笑着道了谢,一蹦一跳地跑远了。看着小姑娘收了银子兴高采烈地走远,钴夕照脸上有着舒心的笑意,他转而将花束整理了一下,双手奉上,郑重地递交给钱大小姐。若不是她今天头上戴了一朵和衣服相称的花,他也是不介意亲手为她别在发髻间的。
钱半城没有错过钴夕照脸上的笑意,脑海中突然闪过上次见到和他小乞丐们相处时的场景:“你似乎很喜欢帮助穷人?”
都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迂腐吝啬的形象实在是演得太深入人心了,让她对他的这种形象根深蒂固。在院子里荡秋千的那次,她看见书生拿出碎银子给小乞丐们买糖葫芦吃,还真的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只觉得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会转性子掏出银子了,而且还是给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人,也不存在巴结与伪善的可能。
如今想来,他小的时候与亲人走散,不得已沦落成了乞丐,年纪轻轻的,甚至可能比刚才卖花的小丫头还小,就开始流浪街头,饥一餐、饱一顿地靠着别人施舍的百家饭过活,穷苦得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子的日子不是没有尝到过,没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切身体会穷苦百姓的生活了。对于穷人他是深深的怜惜,带着自己切身的体会。
“只是不能坐视不理罢了。如今的世道这样,我又能多为他们做些什么?”钴夕照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淡淡道。人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虽然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伪装成了一界书生,却还是百无一用。
说起杀手,凭借着他多年杀手生涯的历练,在刚才马车错身在他眼前驶去的刹那,他敏锐地探知到了一股杀气。这种杀气和他在江湖闯荡的时候一样,是多年厮杀历练出来的。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有点在意。在九爷家的马车里,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一个危险人物,是否是他败露了行踪,杀手组织的人派了人过来追杀他?就算如此,为何又会牵扯到了夏家!
三十一 血色
本就到了多事之秋,又被“马车”这桩事情打岔,不止钴夕照担心,就连钱半城也开始惴惴不安。不安随着揣测和时间蔓延,渐渐地扩散,潜移默化中侵入到四肢百骸,到了最后,钱半城甚至魂不守舍地答非所问,没有了做任何事情的心思,根本融入不到节日欢乐的气氛中去。
钴夕照看在眼中,疼在心中,好几次都劝着钱大小姐回府去,但都被钱大小姐拒绝了。他知道,她是不想要为了自己无谓的猜测,败坏了他的兴致。
钴夕照和钱大小姐的所想分毫不差。钱小姐正暗恼自己怎么就这样心绪不宁,疑神疑鬼,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钱家当然会好好的,不是吗?
今天的朝花节已经到了最高潮的阶段,既然人已经出来了,没有看完最后的重头节目,怎么说都会存了分遗憾,明天就要离开江南了。更何况钴夕照还是第一次参加朝花节。这是他们一起在江南留下的最后的回忆,她想必分外的珍惜今天。出门钱,钱老爷还特别交代了几句,想来是希望他夺得“花魁”,讨一个好的彩头吧。
钱半城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钱半城,我们只是出来一会儿,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离开侯爷家的势力范围了,到时候,什么事情都会烟消云散,重新开始。”
“侯爷就算再任意妄为,钱家毕竟和诸多江南权贵有过结交,家大业大,就算存了心,有了铲除钱家的心思,也断然不会明目张胆地动手,凭白落了把柄在有心人手里,难保到时候到皇上耳边弹劾他。他就算要动手,也会找一个适合的理由。所以,目前来说他们都还是安全的!”钱半城不断地催眠着自己,不安不但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难以控制。
到了晚上众人瞩目的最后环节,众人围着高台,逐一地观赏着花农竞选上来的花卉,等待进行最后的“花魁”评选。
钱半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到晚饭前钱富贵和她说过的话,原先仔细想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如今反反复复地思量,就是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忍不住一遍遍过滤着老爹今天对她说的话。
依照老爹的意思,钱家在江南的产业应该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介意耽误个一两天,大家一起出发就好了,为什么要分两拨人马走?
听着老爹对钴夕照的话,虽然是一个父亲把闺女托付给未来女婿的意思。但是,他们如今还并未成亲,他也不会就这么早收手才对。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依照老爹的玩笑话,唯女子和小人难养,女子不事生产,还要拿米饭、衣料、胭脂水粉养着,一年不知道要花费他多少银子,怕是早盼望着她嫁个如意郎君,名正言顺地吃喝夫家的去,他也好一心一意地堆积自己的小金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