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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然看着雪铃宽衣解带的热切模佯,模糊地幻想着如果此刻面对的是尊娇柔精致的玉娃娃,她会用如何柔弱的细语和他讲理,追根究抵。
虹恩怕他,正如每个人心底都对他存有恐惧一样,但她不曾因为害怕,就乖乖闭上不知死活的嘴巴。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雪铃赤裸地以丰润恫体摩挲着他的胸怀,舔唇邀他给予一个令人销魂的深吻,却被他面无表情地格开。
“回房去。”
“王爷。”他不要她?“王爷,您去哪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双脚却下意识地大步往虹恩的院落迈近。
虹恩为什么要向御猫及元卿道歉?她又凭什么说他今早带她去教堂并非存心捣乱、恶意向他们挑衅?凭哪一点说他只是特地让朋
友见见他的新婚妻子而已?
“虹恩。”他吼着端开大门,愤然踱往内房。他带她去教堂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他虽然也不知道理由究竟为何,但绝
不是她说的那样!
“虹恩。”
房里没人?跑哪去了?
当他眼角赫然扫到空了一半的衣箱时,方才的怒焰立刻冻为冰雪,寒彻心头。凡是较精数华贵的衣袍全都不见,珠宝盒里珍贵的发簪钗饰了无踪影,一室凌乱,晚餐却动也不动地搁在桌上,仿佛拒绝他特地交代厨子悉心打理的心意。
猛兽的狩猎本能取代一切思绪,阿尔萨兰疾风般地旋扫出门,骑上巨大黑马杀往深夜街道,卷起一地惊惶落叶。
休想他会放她逃回克勤郡王府!他会教她彻底明白,这种愚蠢的行为会得到什么下场!
同时间,虹恩正急切地敲着克勤郡王府大门,却始终没人前来回应。
要命,她好不容易才算准兰王府里侍卫更替的时刻,趁隙溜出来,跑了大老远的路之后竟然被堵在自个儿娘家大门口。
“来人哪,快开门,我是虹恩。”她用力地敲打铜环,边嚷边踹。“拜托快开门,我还得及时赶回去。”
“什么人半夜鬼吼鬼叫——”侍从一拉开大门看清来人,登时吓白脸色。“虹……虹恩格格,您怎么半夜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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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计我进去,我有要事得和禧恩姊商量。”
“不行!虹恩格格。”侍从连忙堵住她的身势。虹恩一愣,呆呆看着左右为难的壮年侍从。
“这……小的不是有意冒犯,而是王爷、福晋下过命令,绝对不能得罪兰王爷。 光是上回子夜迎亲时辰差点被耽搁的事,害得咱
们王府后来被兰王爷整得死去活来。这回小的要是擅自放您入府,不小心又惹毛兰王爷可怎么得了……”
“那你叫禧恩姊出来一下。快点。”她还得跑好一段长路赶回去。
“不行的,禧恩格格早睡了。”而且凡是打扰到她美容觉的,最后多半会不得好死。
“哎呀。”虹恩懊恼地跺卿。“那你替我把这包袱转交给禧恩姊吧。”
她赶紧解下背后背的一大包衣袍,仔细交代要传达给禧恩的话,连同手腕上挂的钗饰小包袱一同交出去。“跟禧思姊说,用画的
也好,用写的也好,尽可能详细地把一切记下来——”
“虹恩。”远处的夜行骑兵在黑暗广阔的街道上愕然一唤。
她看不清是谁在叫她,直到整队人马巍然矗立在昏黄灯火下,她才暗叫大事不妙。
“果然是你,你终于逃出来了。”领首的魁梧男子翻身下马,立即热切地包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你在外头待多久了?”
“这……大哥,别这样。”虹恩为难地推拒着一直当众抚摩她脸蛋的巨掌。
“你还是老样子,跟自个儿大哥害臊什么。”他立刻解下披风紧紧包裹住娇小的人儿,笑着搂在怀中。
“大哥,你不用这样,我穿得十分暖和,一点也不冷。而且我——”
“进去再说,我叫人给你煮碗姜汤。”
“等一下,大哥。”虹恩慌乱地巴在门边。
“你们先在外头候着,我安顿好我妹子后再一起动身,与衙门的人碰面。”他轻松地搂着虹恩直接拖往府内,根本没注意到她的
挣扎。
“大哥,我不能进去,我还得回兰王府!我——”
“什么傻话,既然逃回这儿来,我自然会彻底保护你。不用怕。”他爱怜地拧拧虹恩的粉颊一笑,温柔无限。“这阵子委屈你
了,虹恩,大哥绝对会好好补偿你。”
“我不要进去!大哥。”她急得哇哇大叫,完全阻止不了他蛮悍的力量。
她从小就怕大哥,他总把她当玻璃人儿似地呵护着,处处替她出主意、下决定,完全不顾她的意愿。最教她难以承受的,就是他
过分的关爱与宠溺,几乎已超过兄妹之情的界线。
“大贝勒,王爷、福晋有令——”
“下去!我管他们有什么狗屁命令,我要虹恩进来她就得进来。”
“大哥,你别让下人们难做人,而且我得回去了。”她一面努力挤出轻松笑容,一面使劲钮扯被箝住的手臂。
“这儿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哪去。”他想来就火大。当初该嫁的明明是胖妹禧恩,最后竟临时变成他的宝贝虹恩。
“可是大哥……”她快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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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大哥自会担待,保证没人敢动我最疼的小妹,嗯?”他笑着以指关节抚弄虹恩冷汗涔涔的脸庞,愉悦地悍然拖她入府。
“走吧。”
“别人的老婆,轮得到你来疼吗?”
冷如冰雪的一句低沉笑语,伴随骤起的午夜阴风,卷灭所有灯火,冻煞每个人心头。顿时四下一片警戒的死寂,只闻狂野疾风放
肆地横扫觉阔大道,震得家家户户门窗天响。
“谁?”门外一票骑兵惊慌地拉住身下不安躁动的马匹,大手己然搁在刀柄上。
“你来做什么?”大贝勒气定神闲地对着阴森夜空自言自语。
虹恩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东张西望。她明明听到阿尔萨兰的声音,怎会完全不见人影?
“我来取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大贝勒更加搂紧怀中小人儿,哼然一笑。“去我家茅坑里找吧。要多少有多少,你尽管拿。”
“大哥。”虹恩闷在他胸膛里拼命挣扎,几乎窒息。
“那我就不客气了。”
悠然笑声扬起的刹那,两道闪电似的刀光杀向大贝勒双肩。若非他及时凌空后翻,此刻恐怕早已成了断臂人。他这一闪,保住双
臂,却失了虹恩。
她被吓傻了。方才还杵在大哥怀里,怎么一眨眼就被身后另一条铁臂拦腰卷在半空中?
“混帐东西,我不是叫你去茅坑找你的东西吗?”大贝勒恼火痛斥。
“我是呀。”
想到自己伟岸的胸怀被这家伙视同茅坑,大贝勒更加怒不可遏,拔刀相应。“来吧,兰王爷,和你说话根本不必用舌头,用刀剑
还比较干脆。”
“等一下,大哥。”虹恩惨白地望着离她脚下数尺的大哥。照这情况来看,她应该是被阿尔萨兰抱到树上来,居高临下地俯看一
片漆黑的混乱。“大哥,你别……别冲动。”
“是啊,要是不小心一刀捅进她胸口,那场面该有多精采。”阿尔萨兰由她肩后贴上自己的脸庞,朝树下逐渐聚集的人群们冷
笑。
“这是怎么回事?”远方院落亮起一盏盏灯火。
“是虹恩格格和兰王爷。”慌张的仆投们逼指树顶。
“兰王爷?”有人已经吓得倒嗓。“怎怎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
“把虹恩还来!”大贝勒飞身一跃,勾住树枝横刀一砍,断落的粗枝立刻砸得下方人群鸡飞狗跳。
激战的刀光疯狂闲爆,刀锋对砍,声响猛烈惊人,有如快指狂舞琵琶,绚丽撩乱,奔腾着战斗乐章。转瞬间,浓密树叶被扫落大
半,雪片般骤然落下。
“大哥,快住手。”虹恩真的被吓破胆了。虽然单手应战的阿尔萨兰将她抱得死紧,但左右闪避的剧烈动作快甩昏她的头。“大
哥,我……”快不行了。
“虹恩。”大贝勒一急,顿时剑法大乱。
“别人的老婆,别叫得那么顺口。”阿尔萨兰猛然爆出的重喝,连同快刀一举扫过天贝勒颈项。他持刀一挡,发出骇人的断裂声
响。一道飞旋的雷电在夜空划出一抹弧光,凶狠钉入砖地里。
“啊啊蔼—”树下人群惊惶乱叫。
大贝勒愕然瞪视手中的宝刀。刀身竟然被兰王爷斩断了?!
“看在虹恩叫你大哥的份上,我姑且手下留情。从今而后,她与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干。”
“萨兰?”虹恩错愕。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等一下。”大贝勒突然一惊。“放下虹恩!你要带她去哪里?”
树上早就只剩他一人的身影。
“王八蛋,你没有资格带走虹恩!她不是你的东西。”
大贝勒狂暴的愤吼游荡在冷冽夜空,震人魂魄。即使已经返抵兰王府中,虹恩依旧感觉到大哥的愤恨戳刺着她的耳膜。
巨大佩刀重甩在案上的剧响,再度震吓到神魂未定的她。
“有什么要狡辨的话,赶快先吐出来吧。”
阿尔萨兰悍霸地矗立她跟前,有如一堵烈火熊熊的砖墙。
“我……有什么好狡辩的……”她又没做错什么事。
“很好,起码你还有坦然面对过错的胆量。”他端起仆人才恭敬送来的热酒,神色悠然自若。虹恩却有种感觉,一波强制压下的
怒火随时会席卷而上,让他手中精致的酒杯当场粉身碎骨。
“我……有什么过错吗?”
“你说呢?”
他应该是在为之前的事发火,可是之前的哪一项?
她的偷溜出府,还是大哥对她过分亲密的态度,或是因为大哥与他的过节而迁怒。
“那个……关于我偷溜出府的事,我大哥对此似乎有误会——”
“有误会的可不只他一个。”
虹恩错愕。连他也以为她是逃回娘家去的?
“请对我有点信心好吗?”真受不了。“我既然己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当然不可能再回娘家当大小姐。”
“说得好听。”
虹恩不高兴地微蹙娥眉。“我说的不对吗?”
“嘴上说自己是这里的一分子,人却偷偷投奔到娘家去,虹恩,说谎要打草稿,不然谎话就成了笑话。”他极其温柔地亲切指
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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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回去交代一些事情罢了。”
“埃”他恍然大悟地谅解一笑。
“不是在传递什么兰王府的机密消息。”她连忙声明。
“我只是回去拜托家人替我处理一些……很私人的事而已。”
“私人到得在你大哥怀里磨蹭来磨蹭去?”
“我才没有那样。”所以她最怕碰到大哥,老是让她沾惹一身腥。“我大哥从小就对我有点过度偏爱,好像我根本没脑袋,又好
像我一不小心就会被碰坏。事实上没那么娇贵,是他的保护欲有点泛滥,才会让你看到刚才那样的场面。”
“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计较?”他温和询问。
“是埃”
“所以我应该体谅你的不告而别?”
“我只是回去一下,不是……”
“所以我应该听信你这些可笑又可恶的烂借口?”“我说的全是事实……”
“所以我应该要心甘情愿地像个白痴,任你耍着玩?”
“你冷静一点……”
“所以我应该要接纳你说是一套、做是一套的鄙劣把戏?”他愈吼愈恨。
“我从来没有……”
“是哪个人在我面前吹牛皮、放狗屁,说什么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家庭,要坦诚地跟我分享心事?”
“我的确一直都对你很坦诚埃”
“坦城个屁。”他的怒喝当下震退虹恩两步。“坦诚到瞒着我逃回娘家,去搞你那很私人的事!你哪一点坦诚?你有什么资格跟
我谈坦诚。”
“我知道我应该事先知会你一声,但是你不准我回家,又不准我和家人联系……”
“你既然知道这些,还敢明知故犯。”他几乎吼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