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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对,分立在两旁。
我一见他就眉头直跳,顺势跪了下去,“微臣叶青衣参见陛下。”
小皇帝走过来扶起我,“景王不必多礼,快请起,说起来你是朕的表哥,以后该多亲近才是。”
我站起来,立在一边垂眸。
小皇帝说,“朕知道景爱卿身子不好,今日朕特意来看看你,近来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承蒙陛下惦记,微臣好多了。”我暗自庆幸,还好我出房门前已将发遮掩,否则小皇帝问起来我岂不难堪?
小皇帝接着说,“朕今日来特地带了些宫廷里的补品,爱卿可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待身子好了才好进宫陪陪朕,替朕解解闷。”
这个小少年皇帝,说起来我还未见过他,他也是初见我,说起话来却是一副熟络的样子。我适当时接句话,其余时间皆是闭口不言。小皇帝命人将礼盒提上来,我想也就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吧。
正要说些谢恩之类的话,有道声音从房门内传出,显得慵懒,“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知会臣一声?臣有失远迎了。”叶绫罗倚在门边,只是象征性的弯下腰,态度很随意。
小皇帝也不恼,熟络的接道,“绫罗怎么在此,让朕好找。”
“陛下找臣有事?”
“朕此次前来其实是想见一见景王,绫罗将他藏得太好,朕见不着面只好亲自来了。”
“陛下哪里的话,实在是臣这位兄长身体孱弱,起不了身,这不,前一阵子吹了风又病了一场,调养了好些日子才下塌,陛下你看他的面色……早知陛下要见他,臣无论如何也带他进宫了。”
“不必勉强,景爱卿若身体不适,朕来看他也是一样。说来上次绫罗向朕讨得千年人参,景爱卿服了可有功效?”
我接话,“臣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馈赠,臣铭记在心,在此谢过陛下了。”
说罢弯腰拜谢。
小皇帝说,“绫罗,朕有些话想对景卿说。”
“陛下请便,臣先回房了。”叶绫罗不得不说,他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依然垂着眼,心中想着小皇帝的话,他有话对我说?对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景王只是个虚衔,我不信他放在心上,那么他的目的,会不会与那个人有关?
齐王曾与我说起小皇帝的事,他似乎对师傅……这想来有些不可思议,他才十二三岁的光景,是不是太早熟了,而且偏偏和我看上同一个人。
我与他算什么关系?表亲?情敌?
他找我做什么?互掐?
我被这个想法惊的冷汗直冒。
“爱卿你怎么了?”小皇帝貌似天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仿佛看到恶魔在向我招手。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已经将近尾声,到时偶会开新坑,(*^__^*) 嘻嘻……
届时大家来坐坐……
宫变
后来的事证明我确实想多了,也许人快死的时候想法也比较多。小皇帝并未对我如何,并未如我想象中那般恶语相向。他说的话让我想到了许多,他说话的时候那种神情是与少年人完全不相干的深沉,他只是淡淡的说,“我此次前来确是为了六皇叔。”他用的是“我”,而非“朕”,他说,“若是你见到他,请转达我的问候,告诉他,他的侄儿想见见他。我想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确实不是,他说侄儿,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放下那段心情,那些充盈澎湃的心情就像流水一般远逝,就像岁月葱茏,是无法挽回的。
“可以。”我这样回答他,这一刻,他不是君,我不是臣。
小皇帝说了许多事,有些话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倾诉,但此刻,他选择说出来。
我知道他这个帝位并不好做,他很头疼,他年纪还小,并没有多少人服他,朝中各系力量蠢蠢欲动,大臣们观风把望,各投明主,每日上朝,朝中两派力量常常吵得不可开交,导致决策一直定不下来,每日上朝就是看各派力量相争,大臣争的脸红脖子粗,他这个皇帝说话并没有多少分量,虽贵为天子却时常力不从心,这些他一定从未与人提起。
后来记忆变成模糊的一片,我起身做辑,“臣恭送陛下。”我的态度很恭敬。挑不出一处错。他点点头没说什么,他的神情带着某种说不出的落寞,高处不胜寒,古往今来,帝王将相无法免俗,这个帝位带给他的,快乐要少很多很多。他是个帝王,总要成长,要面对朝臣,面对黎民百姓,天下兴亡,如何超脱。有些事,他只能放下。
后来的后来我再未见到他,宫变的时候听说在宫中侍卫的掩护下退了出去。后来我不在了,许多情况也不得而知。
叶绫罗问我,“圣上和你说了什么?”我摇摇头,“不过随意说些体己话,这些都与你无关。”我注意到,每当我这样说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成青色,因此我说的很畅快。
他又问了些话,我答得不甚在意,他的脸色难看到一定境界,没说两句他甩袖走了,估计是筹划他的下一步计划去了。
朝局越来越紧张,我算是世外之人也察觉到空气中流动的不安躁动的紧张氛围,我隐隐察觉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在不久的将来。
一日我睡到一半,外头乱糟糟的一片,我打开门走出去,随手揪住一个人的领子就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大着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说话也不甚清楚,隐隐约约是说,“宫……宫变了……”
我一怔。
来的好快!有些事一旦发生,真叫人措手不及。
我放开手,那人慌里慌张的逃走。
我了解了下情况,似乎是朝中一个将军带的头,他冲进宫将刀架在宫侍的脖子上,朝中几个所谓衷心的臣子上前劝解,全做了人质,这位将军在军中颇有威势,带兵打仗这么些年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叛变。
这不是偶然,依我之见,这位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逼宫,只怕是在造势,他一个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有某个人站在他背后怂恿。这个人一直站在背后默默的操纵,混迹在众朝臣之见,必须将此人找出来,这才是停止风波的有效方法。
现下朝中力量共分成三股,明的有江相,齐王,这两人现在势同水火,叶小侯在暗处,也有可能是他所为,他一直野心勃勃,这事是他所为也不奇怪。当然也不否认深藏人群的某些王孙贵族,总之人人都有嫌疑,都有动机,毕竟皇帝之位是多大的一块肥肉,引来天下饿狼共扑之。
这位将军做了出头鸟,矛头所指的对象,可惜他自己一无所觉,只是义愤填膺的跳出来,在大殿上大骂当今圣上不识贤能,是非不分,朝中官员克扣军饷,中饱私囊,朝廷腐败,百姓凄苦,边关战事告急,军饷告催,上位者却贪取百姓的血汗钱,军粮不足,无法开战,边陲小国蠢蠢欲动,这个王朝已经摇摇欲坠。
我吩咐人预备一匹白马,我要进宫,心中有一种预感,有件事会发生。
我来晚了!踏进宫门的时候我就知道。
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宫卫安静的立在宫门处把守,一切恢复了井然秩序。
我下了马,直往朝堂走去,有个穿着深蓝宫阶侍立在一边,“景王请留步,今日不上朝。”
“我要见陛下。”我说。
“陛下今日有贵客,不见其他人,景王请回。”
这位贵客是……
我颓然立在一边,望了望紧闭的宫门,只得退回去,“若是陛下问起……”
我还未说完,那人接道,“小的自会禀明。”
看的出那人已经不耐,我往后退,转身便走,忽然想到一件事,回过头问,“那位将军如何了?”那人回话,“关水牢里,景王要去看他?小的奉劝您一句,这个节骨眼上,谁去了就要背上同伙的嫌疑,景王可要三思。”
“我只是问问罢了。”果然如我所料,这件事已经飞快解决,答案等陛下的那位贵客出来自见分晓。
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扭转乾坤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我心目中,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当然目前只上钩了一条无辜的小鱼,幕后那个人还好好的掩藏着,谁也揪不出。这不代表那个人毫无办法,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一切的谜底都会揭露。
我在宫门处站了很久,从午后等到大半夜,宫里没半个人出来,一片寂静,几盏宫灯忽明忽暗,难道是我料错了,那个人并没有来,这一切不过是巧合?
我死死的盯着宫门,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宫门开了,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刺
宫门缓缓打开,有个朦胧的身影走出来,他的影子被宫灯拉的很长,朦胧的光线下神情不甚分明。
我瞪大眼望着他,再揉揉眼,确定眼前人不是幻觉不会消失,眼眶湿润了,视线有些模糊,我走过去,双眼不曾离开那个人,就像曾经那般望着他。
漫长的时光岁月后,他还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白衣飘扬,拟态若仙。他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样子。一切似乎没有变。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凑过去,“什么?”
他拉起我的手说,“这边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他的身法灵活,足下轻点,身子便飞掠了出去,感觉到腰间一紧,我双手攀上他的颈项,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夜风哗哗吹起,他的白袍飞扬的厉害,我只能看到一片苍茫的雾白。
过了一会,耳边响起他清朗的笑声,“到了,睁开眼看看。”
我疑惑的说,“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四周的景物不断变换,却是一处墓地,空荡荡的立着一个墓碑,碑前置着一束菊花,我默然,抬头看着他。
“你过来,跪下。”
我怔在那里。
“这碑里躺的是你的生母,这些年来你也未曾祭拜过,今日我便带你过来。”原若卿的表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也不说什么,直直跪在土里。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生母并无印象,此刻我就当替原来的叶青衣尽尽孝道吧。
跪了一会,磕了三个头,我起身,原若卿就站在我身侧,淡淡的望向那座空坟,他的情绪,我一直猜不透。
半响的沉默过后,他执起我的手往来路而去,我有许多疑问说不出口,我在等他自己对我说。
“朝中的事,那个将军,是怎么回事?”我问出了我的第一个疑问。
原若卿淡淡的说,“你说的那位颜将军?当年出征时,他曾是我的副将,此人是个正直的人,我的话他向来听的,只是这次受了他人蛊惑,才做下逼宫的事,其实根源……”
他没有说下去,我会意。
我问他,“他现在被打下水牢,朝廷会怎么处置他?他充其量只能算个帮凶。”
原若卿摇摇头,“朝廷不会管这么多,对于叛变者,下场通常只有一种。”
“师傅你也帮不了他?”我有点不信,原若卿既然能轻易化解这场危机,对于这件事又怎么会毫无对策?
“朝廷的事,我再不会插手。”他对我说,“莫要多问了,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他轻轻抚摸我的头,我渐渐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这次宫变引出一大串的事,有人将矛头对准丞相府,说是找到了江丞相与叛贼私通的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