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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很奇怪,如果他这么在乎我,这么爱我,当初又何必把话说绝?如果我爱他,我又为什么要折磨他?如果我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休,不断个干净?
期末考试的前一晚,我在阳台上打电话给陈奕南:“陈奕南,我爱你。”
他显然很诧异,想问什么,又没问出来,最后说:“我也爱你。”
我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低头看下面黑漆漆的庭院:“我想通了,我们还是在一起吧。”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嗯。”然后就说不出话了。
我继续用我最温柔的声音说:“明天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80分以上没问题。”
“那你明天在卷子上写我的名字。我写你的。”怕他没听懂,我又补充,“我这学期没好好学,什么都看不进去,你帮我考试。”
他叹息了一声,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我这近乎无耻的要求时,他说:“即使你不答应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说,我也一样会帮你考。”
我开心地笑了,将身体探出栏杆外,头偏向左边,大声喊:“陈奕南!”
电话那头的陈奕南说:“怎么了?”
我对着电话说:“到阳台上来啊,我喊你呢。”
很快,我就看到那边寝室的阳台上出现了一个人影,睡衣外面裹着一件外套。他朝我挥挥手。我在电话里说:“我要睡了,晚安。”然后转身走进寝室,一月的寒风,在我背后肆虐。
我们学校的规定是挂五科留级,所以我非常好心地帮陈奕南交了四张白卷。
考试时陈奕南就坐在我后面不远处,他的位置应该可以看到我一进考场就趴下睡觉,睡醒很潇洒地大笔一挥,写上他姓名学号的样子。
其实我还是挺有良心的,只让他挂了四门,不至于留级。
今年寒假我毅然决然地交了留校申请表,不回家了。陈奕南也留校,原因是“寒假就放二十几天我还要提前十几天来补考,不如不回。”
为了方便统一供水供电,学校将留校的学生集中在一栋宿舍楼里。因为同一个班级的原因,我和陈奕南自然又住同一间寝室。
林雅琪走的时候,我送她去火车站。她裹得厚厚的像个大丸子。
“我记得你说过你信神,是吗?”
“嗯。”
“那么,神是不是很喜欢玩弄我们凡人。”我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句话,“不然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痛苦呢?”
“神是怜悯人的,神是至善的。人之所以会有痛苦,是因为自己的欲望太多。”林雅琪向我解释,“如果你敬畏神爱戴神,遵守神立的约,那么你向他祷告,凡是他认为正确的,就必然会实现你的愿望。”
“倒还真是实现了,”我苦笑,“如果,神听了我的祷告,实现我的愿望,就说明我的愿望是好的,对吧?”
“也可以这么说吧。”她歪着头想了想。
“可是,既然是好的愿望,为什么实现了却让我更加痛苦呢?”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所想,我又改口道,“我是说,比如一个人向神祷告说想得一笔横财,结果他果然得到了,是他最最亲的亲人给他留下的遗产。他得到了想要的,却失去了更宝贵的。神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想,神自有他的道理,也许他是要让那个人明白什么更重要。或者,继续等待,神的安排自有他的奇妙之处。过一段时间,也许就明白神的用心了。”
我微微笑了,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神也会眷顾她吧。
回到寝室,我心中一片豁然开朗,顺其自然吧。也许就像林雅琪说的,神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四人间的寝室除了我和陈奕南,还有一个艺术与设计系的学生与我们同住。他同时打了几份工,每天很早就出去,一整天都在外面忙碌,直到晚上才回来睡觉。
我每天几乎都睡到中午,醒了就洗脸刷牙,然后吃掉陈奕南打回来的饭。吃饱喝足就又钻进被窝,看书也好睡觉也好就是死也不离开温暖的被窝,没有空调的冬天真是难挨。
“奕南……”我露出一个头,懒洋洋地叫他,“我想打球了。”
“哟,今天太阳是从那边出来的?懒猫居然也想活动了?”他坐在下面削一个苹果,这孩子技术真好,从头到尾皮都没断。削好了,他站起来递给我:“吃个苹果。”
“不吃,本来就够冷了,吃什么苹果,冰死了。”我拖长语调,“我——想——打——球——我们去打球吧。”
“现在外面有雾,脏。还是不要出去了。”陈奕南咬了一口苹果,嘎吱一声,我的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了。
“那我们来做爱吧。”我趴着,透过床拦看他的表情,“我太冷了,被子里也冰了,再不运动就要冻死了。”
陈奕南扔掉只啃了几口的苹果,在水龙头上冲了冲手,就径直朝我的床走来。
“以后让我上你。”我说。
陈奕南僵在梯子上。
“做不做?”
“……好吧,只要你高兴。”他爬上我的床,钻进我的棉被。然后,就僵硬地和我面对面地侧躺着。
我一只手在他腰上抚摸,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勾过来亲吻。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急切地扒掉我的衣服。
“妞,给爷把腿分开。”我勾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陈奕南果真听话地分开了双腿,紧紧闭上了眼睛。我看得出来,他在紧张。
“算了。”我叹口气,“还是你来吧。”
陈奕南明显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我一条腿搭在墙上,一条腿垂在床边,眼珠一转,说:“你屁眼太脏了,我不想用手摸。”
他在我腰上狠狠拧了一把,我直呼痛。
“等会儿让你更痛!”他假意恶狠狠地说,动作却是轻柔得不得了。
“啊~爷饶命~奴婢知错了!”我翘着兰花指在他胸膛上乱点,刻意划过他的敏感部位。
“奶奶的!今天操不死你爷就不姓苏!”陈奕南的手开始动作起来。
“爷,您本来就不姓苏——呃——”还没出口的话化作无力的喘息与呻吟。我不会再感到冷了。
做完我们紧紧拥在一起,彼此的腿纠缠交错,不留一丝缝隙。
“你跟姚玉书——打算怎么办?”我轻轻问出埋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这些事儿了。”他轻吻我的额头。
陈奕南,以后我会再问你一次。如果你还给我这个答案,我会离开你,真正的,离开。
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过了一个星期,我有点受不了了。
“我们去宾馆开房吧,我要空调……”
“还是北方好。”陈奕南没有正面作出答复,“在有暖气的房间里看外面落的雪……要不,小苏,我们去旅游吧!去哈尔滨,看冰雕!”他兴奋起来,“现在离补考还有十来天,还来得及。去不去?”
“去。”简短的考虑后,我回答。
2004年的春节,我和陈奕南一起在东北吃饺子。
我们去看了冰灯展,真的很漂亮。原本应该是漆黑的冬夜里,一个个造型各异的冰雕立在地上,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得那些晶莹剔透的冰块如梦似幻。好像到了一个冰雪王国,脚下是从未见过的有十厘米厚的积雪,四周是冰做的兔子,乌龟,梅花鹿,甚至还有冰砌成的微型长城。
“北方的冬天真好!”我由衷地赞叹,嘴里呼出一团白气。
“就是室外冷了点,你的脸都冻红了。”的确,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穿着厚厚衣服的身体却不觉得冷。北方的冬天,没有那种渗到骨子里的冷。
“我们去玩那个吧!”陈奕南指着远处的雪道,很多小孩子坐在轮胎上滑下来,嘴里哇哇乱叫,很是热闹。
这个游戏确实很好玩,我学着那些小孩子,滑下去的时候不停的尖叫,玩得不亦乐乎,出了一身的汗。过瘾,很久没有这么放肆的笑过叫过了。
我们在哈尔滨还去了几个别的旅游景点,都不如冰雪节来得有趣。这次的哈尔滨之行花光了我们俩之前的所有积蓄,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和陈奕南都成了只吃得起泡面的穷光蛋。
“奕南。”
“嗯?”
“奕南。”
“嗯?”
“奕南。”
“怎么啦?”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我在床上翻了个身,“饿死啦。”
“还剩一包泡面……不过我昨天打电话回家说钱包被偷了,我爸今天下午大概就给我打钱了。”陈奕南拿出卡晃了晃,“谁让你回来的时候非要打的,最后几十块钱就这样浪费了。”
“我不是以为你还有嘛……”我们从哈尔滨回来,一天两夜的火车已经让我累瘫了,不想在公交车上颠簸,我潇洒打的的后果就是连吃三天泡面。
“嗯,就钱包里拿十几块零钱。回来全买成泡面了。”他斜眼瞪我,“我去烧水,等着。”
“嗯。奕南你真好。”我缩在被窝里,怀里抱着已经温了的热水袋,“好奕南。乖奕南。”
“嗯。”
“小南南。”
“别叫那么恶心行不行。”他不满地瞪我,脸上微红,“水差不多开了,热水袋给我,帮你换热水。”
奕南现在的样子,真像伺候年轻少爷的罗嗦老佣人……
“喂,你说,我像不像伺候宝贝老婆的优秀老公?”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我们会有不同的联想……我在心里鄙视了他一下,这人跟我实在是没有默契。
“快去泡面啦!”我在被窝里穿衣服准备下床,现在我们都睡到很晚才起,这样可以省略不必要的早饭,“你才是老婆吧?做饭从来都是妻子的义务。”
“好好好,夫君请用膳。”陈奕南宠溺地笑笑,端着泡面举案齐眉。
“嗯,这还差不多,怎么只有一碗?娘子不吃么?”
“你吃吧,只剩一包了。”他揉揉我的头发,“我不饿,下午就有钱了,等着吃大餐。”
我看着热腾腾的泡面,这三天我已经吃到恶心的东西,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美味。
“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自然是一起吃。”我用脚勾过一个凳子,“坐下,陪夫君一起用膳。”
我们对着一个碗,两双筷子同时伸进去,各夹了一筷子面出来送进嘴里。我装摸作样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娘子烹调手艺见长啊,不错,不错。”
吃到一半,我们夹到了同一根。陈奕南相放下筷子重新来,被我拦住了:“就这样吃试试看,不要让面断掉了。”我想起某个广告里的场景,兴致勃勃地拉陈奕南试验。
“别闹了,又不是——”说到一半,见我皱了眉,他又妥协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