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苏~”
我抬头,看见孙乐乐在我对面坐下。
“怎么一个人在这吃饭啊,陈奕南呢?怎么没一起?”
“我们为什么要一起?”我有点警觉。我跟奕南的关系只维持了短短两个月,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我就觉得,你俩,该在一起啊~”她笑得意味深长。
我不吃了,静静地看着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不明白她这句话的真实用意。她是看出什么了?还是仅仅随便一问?
差不多到了午饭结束的时间,食堂里的人更少了。
“秦苏啊秦苏,枉我这么看好你,居然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孙乐乐咬着吸管,很随意地说着。
我放下筷子,冷声说:“这种玩笑还是不要经常开,它没有你认为的那么有趣。”
“好吧……”孙乐乐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难道你不是gay?”
我的心被猛地刺了一下,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如此相似的疑问。呵呵,真是有趣,看来我,天生就有被人当作gay的潜质啊。
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我脸上已经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是,怎么样?”
孙乐乐脸红了一下,有点窘迫,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小声说:“你喜欢陈奕南吧?加油!去勾引他,我支持你!”
“哦?”我抬眼看了看她,嘴角的笑容扩大,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耳过来,拉长语调小声说,“其实啊,是陈奕南,勾引我的。”
说完,我满意地看到孙乐乐吃惊地瞪大眼睛,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快意。
“可是、可是他……”
“可是他现在有了女朋友。”我替孙乐乐把话说完。
孙乐乐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又笑笑:“没什么的,都结束了。”
站起身,我故作轻松地说:“走吧,食堂都快关门了。”
走了几步,我忽然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孙乐乐说:“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本来不是gay。”
真的,我本来确实不是gay。
但是若是把我跟陈奕南放在一起比较,多数人一定觉得我比他更像gay。根据大概就是我这张“秀气的脸”。
在多数人的印象中,gay都是类似女性的男人。我自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娘,却连着两次被认为是gay。
第一次,便是陈奕南喝高了的那晚。
“小苏,你是吧?你是的吧?”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小苏”。他从后面抱住我,唇几乎是贴在我耳朵上,炽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我知道他只是喝的兴奋了,并没有醉,他的头脑和我的同样清醒。我没有推开他,尽管他的动作透着异样。
KTV里其他人都在鬼哭狼嚎,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是什么?”我静静地反问。
“是……喜欢男人的那种……人。”他含混不清地说,在我的耳朵上胡乱啄着。
我的心开始狂跳,我知道自己不是。
我看见男人不会兴奋,我做的第一个春梦对象是女性。
我不是gay。
但我神使鬼差地没有直接否认,也许我当时真的是在期待着什么。
“小苏……我们在一起吧。”他说话条理清晰,呼吸丝毫没有紊乱。
他很清醒,我也很清醒。
可是,我当时所做的却是推开他,说,你醉了,等你清醒点再说。
陈奕南没有说话,有些得意而狡黠地笑了。我慌忙把视线移开,冲过去跟小川抢麦唱歌。不小心碰翻了茶几上的花生米。
这样暧昧的态度,注定了我的失败。
唱完歌已经是凌晨2点了,我们三三两两一堆走在无人的马路边上。
那时正是12月,夜里很冷。我的外衣没有口袋,只好把手缩进袖子里。
“小苏。”我抬头,看见走在我边上的陈奕南嘴里呼出的白气。
“很冷吧?”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里。他的手很暖,让我想起小时候爸爸的手掌,那粗糙的触感和令人怀念的温度。
胸腔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我的手在他口袋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小声说:“别,两个男生手拉手多奇怪。”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捏了捏我的手,说:“小苏真瘦。”
然后就这样拉着我回到学校。
我们像往常一样翻墙溜进宿舍。以往这个时间对惯于早睡的我来说意味着倒头就睡,可是那一天我却失眠了。
我反复地回味着陈奕南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时的感觉,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仔细地想着我对陈奕南的感觉,以前,在他对我说出那些话以前,我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想法。可是今天为什么没能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呢?
那一夜我不停地翻身,小川因为我的翻身带动他的床晃动而在梦中不满的嘟哝了几声。直到天亮,我才沉沉睡去。
虽然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事实的确是,自那以后陈奕南开始追我。“追”这个字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人,可是我找不到比这个更合适的动词了。
以前只觉得陈奕南开朗,热情,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居然可以那么温柔。
他开始叫我“小苏”,这个称呼总是让我心里泛起一丝丝甜意。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昵称,在家里我要么叫秦苏,要么就叫“那个——”,或者“你”。陈奕南的一声声“小苏”,把我拉进一个温柔的假象里,让我在潜移默化中将他当作自己最亲的人。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渐渐地变了,以前我刻意压抑不外露的表情开始在陈奕南面前出现。我喜欢跟他说一些事情,以及我自己的感受。我在渐渐向他敞开一扇门,让他看到越来越多真实的我。
“小苏,我们现在算不算交往。”一次吃完晚饭,我们一起散步的时候他很突兀地问。
“什么交往,我们不是一直在交往。”我淡淡地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能不改变了。
“我是说,恋爱。”陈奕南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敢看他,眼睛在地上乱扫,“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小苏,你难道还不懂我的意思么?”
我很害怕,这段时间他对我这么好是有原因的。而现在他正在逼我正视这个原因。
“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样说才可以维持现状。可以继续沉溺在他对我的好里,而不改变我们目前的关系。
“小苏,我喜欢你。”他放缓语气,用一种很诱惑的声音低低地说,“你也喜欢我,对吗?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天已经有些黑了,我穿着厚厚的大衣仍然觉得有些冷。我害怕改变,我抗拒改变,但是有什么已经慢慢改变了。
我没想过要答应陈奕南,因为我很难想象自己与一个男人在一起,可是却又贪恋他给我的温暖。
真的很想和某个人有着这样的联系。我们可以静静的聊天,什么都可以谈。也可以坐在一起懒懒地看着对方。这个人会细心地帮我打好饭,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可是这么多年除了陈奕南,再也没有人能做到这些。甚至,仅仅是叫我一声“小苏”的人,也没有。
我……”我不想答应他,却拒绝不了他。
“小苏,”陈奕南打断了我,“我会给你时间。我知道你早就接受我了。别让我等太久。”说完,他拨开我的前刘海,在我的额上轻轻烙下一个吻。
就是那个吻,让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gay。那个吻,烙在额头上,烫在心里。对于那个吻,我一点也不排斥。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我想我是个gay;或者至少,没有原来想象中那么直。
我想,我是喜欢陈奕南的。
很快到了寒假,期末考完试的轻松与放假的喜悦交织在一起,淡淡的快乐始终笼罩在学校。我本来想留校。却在填留校表格的时候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那个——你寒假还是回来吧。”继母在电话里说。这是我上大学以来接到的第一个家里的电话。
我划掉刚填上去的名字,将表格传给下一个人,忽然觉得很快乐,语气也轻松了很多,“哦,好。为什么?”我还记得开学时我提出寒假不回家时继母脸上那一瞬间放松的表情。
“不为什么。”继母原本就不热络的声音冷下来,“自己坐长途汽车回来吧,这几天宇翔都要补课,要用车。我们就不去接你了。”
我片刻地失神,再想说话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几天后的晚上,自己回到家,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拨通父亲的电话,那边是热闹嘈杂的人声。
“爸。”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回来了。”
“谁……哦,秦苏啊,你怎么今天回来了?”父亲的声音透着诧异,仿佛我不该是今天回来似的,“哎呀,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去接你啊。”
我无声地笑了笑:“我给你们打过电话,说了我12号回家。”
“哎呀,我们现在都在你姥姥家呢,”父亲顿了顿,“你自己在外面吃点吧。吃完把家里卫生打扫一下。”
“哦,那你忙吧。再见。”
愣了几秒钟,我翻开手机,发短信给陈奕南:“干什么呢”。
没隔多久,短信铃声响了。在这个黑黑静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是陈奕南的:“想你呢,上QQ吗?”
我看看宇翔的房间,隔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字“好”。
宇翔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六岁时父母离婚。母亲搬出去两个月后,新妈妈牵着三岁的宇翔住进了我们家。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父亲边开车边跟我说:“一会儿见了妈妈和弟弟要有礼貌,知道吗?”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点点头,犹豫半天,开口:“那原来的妈妈呢?”
爸爸一下阴了脸,一直没有吭声,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他说:“问她干嘛,她不要你了。”
车子驶进一个小区,在那个刷着明黄色油漆的单元楼门口,我第一次看见了继母和弟弟。父亲的脸上这才出现了笑容,他快步走向他们,拎起地上的行李,温柔地看着他们:“走,我们回家。”我跟在父亲身后,也使出吃奶的劲帮忙搬动一个小纸箱。
“这孩子真乖,”继母笑着挽住父亲的手臂,“叫什么来着?”
“秦苏。”父亲接过我手里的纸箱放进车里,简短的回答。末了,拍拍我的头:“秦苏,让妈妈坐前面,你到后面去。”
我听话地坐在后面,继母抱着弟弟坐在副驾驶座上。他们,像一个完美的三口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