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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撕破子己的衬衫,流着眼泪为月荃子把伤口包扎好。
后来她对月荃子说:“月荃子……你……我们做下了什么事?要知道你是我的叔爷呀!”
杏儿疯狂了。她突然嚎叫一声,声音就像母狼似的,向月荃扑过去,她把男人强壮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下,撕扯着他的头发,拿手巴掌扇他的耳光。
咣啷啷的雷声和哗啦啦的雨声在他们的头顶响个不停。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杏儿没有和月荃说一句话。不管一起干活儿还是吃饭,杏儿连眼都不往月荃那边看一下。
算起来这已经是杏儿嫁到古家的第十五个年头了,是月荃子第一次让杏儿体会到了做女人的滋味!人总是贪婪的,杏儿体会过了那种滋味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这一天啊,就像谁拿刀子在岩石上刻下了深槽似的牢牢地印在了杏儿的脑子里。他俩相拥着在田梗上翻滚,从未感受过的巨大快感冲击着杏儿使她忍不住嚣嚣嚎叫起来,其声尤如野兽。她浑身颤抖着不住地哼哼着,后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月荃子的肩膀竟被她生生地咬出了血。后来当享受的浪涛退去,杏儿伏在月荃的身上象一只乖巧的猫,她一边拿舌头舔着月荃肩头的伤口,一边问:“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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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命运纠结着的诱惑(2)
月荃奇怪地问:“平日里你总是绵绵的,今夜咋就像是一只母狼一样狠呢?”
杏儿说:“我也不知道为甚……就觉着咬你我的心里痛快。你别怪我。”
“我才不会怪你呢,”月荃子的大手在杏儿头上抚摸着说,“你越是咬我咬得狠,我的心里才越是痛快!”
杏儿说:“鬼打得你胡说呢!”
“我说的是真话。”
“你说的是真话?”
“当然,我甚时哄过你?”
“我不信。”
“真的!”
“你说的话要是真的,我还要咬你!”
“你咬吧!”
杏儿在月荃的肩上轻轻咬了一下,问:“你当真不怕疼?”
月荃子说:“当真不疼!”
“那我可真的咬了。”
“你咬吧。”
这一次月荃被杏儿咬得终于忍不不住了,他叫了起来。
月荃子成了受虐狂了,每次都主动让杏儿咬,杏儿不咬他的心里就难受得慌。不知道这是一种心理因素与生理因素搅和在一起的复杂现象,强烈的罪恶感在折磨着,只有在看到自己的鲜血的时候的心里才能够略略平静一些。
对这一点杏儿总是不能理解,起初她咬月荃只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是她自个儿在生理快感的喧泄。后来当月荃一再主动要求他咬时,她开始骇怕了。她问月荃,这是为什么?对此月荃也回答不上来。杏儿见他答不上来,就不咬,她说:“我又不是一条狗,随便乱咬人。”
见杏儿不咬自己月荃子真的生气了。
那些疯狂的享受的时光,在田野上的沟垄里、在未成熟的麦地中、在小厢房月荃的热炕上……到处都留下了他们无耻享受的痕迹。这些痕迹和感觉冲破了时间的樊篱,永久地留在了杏儿的记忆中。于是他们开始交换内心的感受。
强烈的罪恶感折磨着这一对情人,每次做完那事之后就慌慌不可终日,夜里常常被恶梦惊醒,人变得憔粹了。这是在一个清风撩绕的春夜,风在窗棂上吹奏出轻轻的音乐,一缕浅蓝色的月光照在杏儿光洁滑润的肩膀上。杏儿偎在月荃怀里,两人为前途消耗着脑子。他们又谈到了私奔的事情——这件事他们不知道已经说起过多少次,今天月荃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看咱们还是走吧,”月荃说,“我的心里实在是受不了啦,终有一天就是别人不说什么我也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死的。”
“要说起想离开的心情我还不跟你样吗,我恨不能立刻就和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畅畅快快地过几天日子。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也忍受不下去了。”杏儿说,“我俩年轻力壮的不管到哪里也不愁讨一份生活,实在不行咱们也闯西口去!可是我们走了婆婆她一个人怎么活?刚刚死了爹,如今唯一的儿子又出了事情生死不明。”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不忍心。”
“那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杏儿好像是在问自己,接着又自问自答道,“如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我害怕的呢?没有了,我什么也不怕了,该做的事情我做了,我知道女人来世界一遭是怎么回事了,就是立刻让我死我也不后悔了。”
“倘若有一天被你婆婆知道了,怎么收拾?她要是吵吵起来弄得村里人都知道了……想一想都让人胆寒。”
“那也不害怕,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杏儿决绝的态度让月荃感到非常奇怪,他拿一只胳脖支着身子抬起半个身子注意打量杏儿的脸,一时间他竟判断不出杏儿的话是随意说出来的呢还是认真讲的。
由于刚才用力出了汗杏儿的脸潮乎乎的,给月光一照反射出水灵灵的光亮。眼睛在黑暗中也亮得出奇,饱满的奶子在幽暗的光线中起伏着。没等月荃再问什么,杏儿又说道:“现在让我感到心里憋得慌的是,村里的人都不知道我们里的秘密,我真的是巴不得婆婆、张婶、杰娃媳妇她们还有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让他们看看!最好是我能生一个孩子出来,让他长大让他整天在村人的眼前跑来跑去。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人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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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命运纠结着的诱惑(3)
……
老头似乎遂了杏儿的愿,她真的怀孕了。但事情似乎没有杏儿说得那么轻松。她有些害怕了,有意瞒着自己的肚子。
到了六个月头上,杏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越来越心神不宁,一天到晚心事重重,常常是错把盐放在锅里。八月的时候杏儿的秘密终于再也瞒不住了,怀孕的肚子越发明显,再也瞒不住婆婆那眼睛了。
这时候杏儿倒是有点坦然,或者说豁出去了。她主动走到婆婆的屋里,指着自己的肚子对婆婆说:“娘,我做下对不起海子的事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哼!”
“我想把孩子生出来。”
“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都丢死人了。”
“您老人家看着咋办吧,您咋的处置儿媳我都没话说……”
“孽障!你这罪人……想气死我这老骨头?!”
杏儿沉默着。
婆婆突然问:“告诉我,那个野男人是谁?”
“您别问。”
“我要把你的丑事告诉我家海子!”
“我自己会和海子说的。”
“哼!”
“我不愿意再象张婶那样活着,”杏儿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海子他回不来,他死了,可我还要活下去!我要像个人,像个真正的女人那样活半辈子。〃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居然有脸把这些话说出来。“
杏儿一点也不肯退缩:“娘,你要怎样处置我就怎样处置我吧,反正我是把事情做下了,我敢做敢当,一不怕二不跑,我等着你处置我呢!”
言罢杏儿扭身就走出了婆婆的屋子。
”我的儿子他没有死,海子他是不会死的!你等着……”
婆婆疯狂的话语追着杏儿出了屋子。
可是古月荃就不那么轻松了。沉重的罪恶感压迫着他使他再也抬不起头来。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下地,一直等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回村。而海子妈的咒骂几乎成了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他几乎不敢走出院门,连一个小孩子走过他都要躲避。
八月中的一个夜晚,那个夜晚在杏儿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清楚的印迹,月亮非常明亮。那时侯杏儿来到村子外边的一片高粱地,她观察了一下,选择一个地方坐下来。她在等待月荃的到来。风吹着高粱还未成熟的穗子发出唆唆沙沙的响声,粘稠的蜘蛛的黑色网络粘在杏儿的脸蛋子上,痒痒的。心里里却是比痒更难受的感觉,有一种痛隐隐约约地在身提的某个位置发作着,折磨着她。
一阵风把月荃的声音吹进高粱地:“杏儿……”
“到这儿来……”
“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一阵高粱叶子唰唰啦啦地响声,月荃来了。弯曲着身子,高大的身材,身体微微地透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儿,在杏儿的身边坐下。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让我好等。”
“临出来时被张婶喊住了,让我帮她修一下院门。”
“张婶她没问你什么吧?”
“没有。”
“我们的事就怕是张婶看出来了。”
“她看见我们做什么了?”
“还要见吗?我的身子这么重了她还看不出来?”
“哦……”
“你快想个办法吧!月荃。”
()
杏儿说着话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我能怎么样,我又不是海子……”
“说的屁话!”
杏儿呜呜地哭起来。
“哭什么么,就是么,我早就说过,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就是逃走。”
“往哪儿逃?”
“哪儿都行,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只要是没有人认识就成。我们住下,给有钱人做事。不愁没碗饭吃。我的身上有的是力气。”
“说的轻巧!婆婆怎么办?”
“婆婆……顾不了了。”
“不行。”
“那我就没办法了……”
月荃苍老的样子让她觉得极为陌生。就连声音也是,简直就不是那个熟悉透了的男人嗓子里发出来。月荃说:“杏儿……咱走吧,没有别的出路了,只有这死路一条……”
杏儿知道这是月荃在劝她私奔。月荃这意思她是凭着感觉猜出来的,而不是用耳朵听出来的。杏儿没说话,她不是犹豫不决,而是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反应。是的,她不知道离开古家在小南顺的这个院子她还能够到哪里去,换句话说就是她不知道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眼睛死死盯着一个地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月荃说:“其实我也不愿走,不明不白的身份跟丧家犬似的……”
杏儿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切思维都停止了。
“可是我们就这样呆在村子里,怕是比死还难受哩。”月荃又说,“我俩做下的事就是一辈子也不能再见人的事……是不能再见祖宗的事。”
杏儿不说话。她看着月荃,奇怪的感觉出现了。月荃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身子缩琐着。她看着,心里对自己说:“这哪里还是那个浑身都是武艺的拳师啊,就连一点点影子也找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