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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变成灵魂状态了,即便是哭也没有眼泪,只不过感情需要宣泄,我开始呜呜的嚎叫,那占了我身体的女鬼终于忍不住再次坐了起来,“姑娘,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留恋这一世了。”
“我没死了,你才死了,你才要投胎!”
被我这么一吼,她也愣了一下,“或许我的确死了,只不过重生在了你身上。虽然身体单薄骨骼纤细,却是健康的。”她眼神一暗,嘴唇动了两下,不过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我用了这身体十六年,从来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般安静。
“我没有你的记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道。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还没死!”我飘到她面前,冲她呲牙咧嘴。
“我叫宁致远。”
我一愣,然后飘到她肩头上趴着,“我叫老七。”
我看到我的脸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秀眉颦起一脸柔弱,顿时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师傅曾说一个人的气质是由内而生,我一直不以为然,等到现在换了个灵魂,才意识到师傅他也有不骗人的时候。
虽然那是我的脸,但那动作,那神情,让我觉得无比的陌生。
“这里是哪里?”她又伸手揉着太阳穴,轻声细语地问。
“招摇山!”我下意识地回答,岂料话音刚落,就见她手猛地僵住,身子似乎也微微一震。
“这里是招摇山?巫启国的招摇山?”
我点了点头。
她眉头紧锁,复又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我摸了摸下巴,回了一句山中无日月,她抬头看我一眼,神色着实冰冷,像一道冰锥子朝我射来,我心头一抖,仔细回忆了一番后道:“似乎,似乎是启明丁巳之秋……”我哆嗦着回答完,然后就看她嘴唇微微一抿,漫不经心地瞟我了一眼道:“招摇派竟会有女弟子?”
“师傅说天下英雄不分男女。”
“喂!你鸠占鹊巢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想到自己刚刚竟然被她冷冰冰的样子吓住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啊,竟然比我还不要脸!”
不要脸的女鬼对我的谩骂丝毫不在意,她继续发问。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闭口不答,她又嗖嗖地射眼刀子。
我扬着下巴装没看见,她叹了口气之后幽幽道:“只有我能看得到你。”
我歪着头看着她。
“只有我能同你说话。”
我坚信自己没死,不会去轮回转世,可是在这人间飘荡,只有她一人能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人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想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叹了口气。
“吃饭睡觉习武打猎洗衣挑水种菜……”我扳着手指数了数,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格外凄惨,脏活累活似乎都是我在做,“还得跟老八时不时下山去慰问那些猎户,蹭吃蹭喝改善伙食。”
我简直就是一个旋转不停的陀螺,想到这里我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替我活下去,这些你能做到么?”
她并不理睬我的挑衅,而是自顾道:“招摇派青渊掌门有大智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窥过去未来,不知是否会看出这壳子里换了灵魂。”她伸手按着自己的心口,显得有几分紧张。
青渊掌门是我师傅。
师傅是个骗子,并且骗子还在闭关。不过见她如此说,我对师傅也抱有一丝期望。“那等师傅出关我们去找他,或者他能想办法,然后,宁致远是吧,你回你的身体,我回我的身体……”
“我会替你活下去。”她冷不丁地又冒出了这句话,我先是一呆,然后气愤得直发抖,若有可能,我恨不得扇她一耳光,哪怕那是我自己的脸。
她摆明了要占着我的身体了,甚至要伪装成我?
“你有什么遗愿?”
我心情郁结却又无能为力,心神不宁地飘到了桌子底下蹲着,实在不想搭理她了。
“我明天会离开这里。”她又继续说道。
听得此言,我惊得站起来,身子从桌面上穿过,这种感觉实在怪异,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离开这里,去哪儿?”
“南夏国。”她回答之后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是南夏国人。”
“你不准走!”
“抱歉,我心意已决!”
我继续咆哮,她却躺□子又用被子蒙住了头,任凭我千呼万唤也不再吱声,我费了诸多力气也是徒劳,在屋中心急火燎地飘了一阵之后,只觉得万分悲戚,心情格外沮丧。
屋外月光如霜,亦如我此刻的心境。
【3】
宁致远要去南夏国。我看她一幅有主见城府颇深的样子,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结果她睡到五更的时候起来裹了我的袍子,然后鬼鬼祟祟地准备推门出去,我问她要干嘛,只听她冷声道:“离开这里。”
“去南夏?”
她点点头,悄悄将窗户撑开一道细缝,打量屋外环境,此时虽然是五更天,外面依然灰蒙蒙一片,她四下打量之后,又从窗户边挪到了门口。
“什么都不带,你准备一路乞讨过去么?”
招摇山离南夏国国境并不算近,快马加鞭的话差不多十天的路程。若是用走的,大概得要一个月的时间,她不准备盘缠和行李,就准备空手下山?我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她被我瞧得太久,终于有了一丝不自在,咳嗽两声之后道:“你可有银两?”
我立即摇了摇头。
她不信我,开始在房间里翻找。我们招摇派弟子生活都异常简朴,这房间里无非也就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凳和一个恭桶,她把我柜子里的冬衣都翻了出来,也没找到一点儿碎银,最后只得作罢。
她又开始沉思了。
“我说你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总该收拾一下吧,待会儿三师兄过来看到了肯定得训你。”
“你叠衣服都不会么?就这么扔到柜子里?你以前是哪家的大小姐啊!”我眼看着她把我的衣服胡乱塞进柜子,心头对这家伙格外鄙夷。她望着那堆衣服思索了片刻,而后又抱出来一件一件的对折,再对折,再塞入柜中,看到那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我分外无语,偏偏她还很满意,装完之后微笑着拍了拍手。
这就是个白痴啊!
“对了!”她转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桌上的烛光摇曳,微弱的光芒下我曾经那口闪闪白牙在发光,“我不是哪家的大小姐,我是男人。”
我疯了。
占用我身体的是个男人。
其实我性别意识挺薄弱的,但当初因为好奇扒三师兄衣服的时候,他很严肃地告诉我男女有别,女孩子要有该有的矜持和害羞,若我实在忍不住要扒,也得等到我行笄礼之后。我当时很不以为然,扒个衣服还那么多讲究,又不是什么大事,是以隔日下午我就偷偷跑到后山的溪涧那边偷看师兄们洗澡,结果被当场抓住之后罚跪了半月的祠堂。自那之后,在身体方面我牢记了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此番得知进入我身体并将之占为己有的是个男人,让我实在有些恐慌。
这比被男人偷看了洗澡更加难受。
就好像我赤条条暴露在他眼中一样,最重要的是他想看就能看,想摸就能摸,我丝毫不能反抗。
“你是个男的!”我高声尖叫道。
“嗯!”她眼睛闪了闪随后看向别处,脸上表情有一丁点儿不自在。
“我是女的啊!”
她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房门,恰好与门口站着那人脸对了脸。
我先是一愣,而后惊诧地问,“师傅,你出关了?”
师傅穿一身白袍站在门口,平素他伛偻的背此时也挺得笔直,脸上表情十分严肃,身上从上到下散发出一股压迫的气势。
宁致远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将我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师傅,你出关了?”
师傅并不回答,而是将一个包袱塞到她手中,从前懒洋洋的声音也变得万分凌厉。“连夜下山,离开巫启国。”
“为什么?”我问。
宁致远伸手将包袱接过,然后鹦鹉学舌地道:“为什么?”她语气呆板,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与我比起来则少了几分灵动,想到这里,我难免还有几分得意。
“没有为什么!往南是南夏,往北是西齐,只要不去梁国,哪里都可以。”师傅说完之后,出手将宁致远拉出房门,又往前推了一掌,他反应迟钝险些摔了个踉跄,险险站稳之后回头看着师傅也是一脸莫名。
师傅喝道:“快走!”
宁致远本来就准备离开,所以他此时并没有追根问底,转身就走,而我却不一样,绕着师傅左右飘了数圈,就盼他有真才实学能瞧见我或是瞧出我那身子的不妥,只不过眼下看来,师傅的确是个不学无术的老骗子,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破绽,他看着“我”的背影脸色凝重,目光之中是深深的担忧。
我飘在他身侧站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走吧!”师傅说。
此时宁致远已经走远,而我们四周并无旁人。我心头咯噔一下,正欲说话就听师傅道:“妖星现世,天下大乱。”
我心头纳闷,不晓得师傅到底是不是再跟我说话,当下出声问道:“师傅,你看得到我么?”
师傅并不答话,而是将手中握着的羽扇轻轻一挥,我只觉得一阵大风刮过,竟然将我的灵魂给吹得飘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招摇派的山门。
三师兄牵着他的爱马寻梅站在那里,应是在等人。
第 3 章 。。。
【4】
我的几个师兄弟中,就属三师兄模样最为俊俏。此时他大约还未睡醒,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髻,有几缕发丝漏了没有挽上,随风飘啊飘,还有一缕飘到了他嘴边。他神情慵懒,眼睛半闭着,倚在寻梅身边打瞌睡。清晨的雾气很重,他的发梢上有小米粒一样的水珠,整个人就像一根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青葱,水嫩嫩的煞是好看,是以我往日最想扒他的衣服。
此时他瞧不见我,我绕着他转了两圈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当然,我触摸不到他,但是手掌贴着的姿势,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轻薄他一样,这让我无比满足。正欲在调戏一下他的时候,三师兄的睫毛抖了抖,他睁开眼睛,转头朝着身后望了过去。
薄雾之中,宁致远背着包袱快步走来。因为时间尚早,石阶上的枯叶并未清扫,她踩在那些落叶之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偶尔踩着一截枯枝,又是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
寻梅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在原地踏了几步。
“老七,师傅让我把寻梅给你。”三师兄拍了拍寻梅的背,“好好养着,寻梅掉一根毛,我揍你一拳。”
我嘿嘿一笑,脱口而出,“三师兄你数清楚寻梅多少根毛没?”
结果宁致远瞥我一眼并不吭声,三师兄愣了一下道:“说着玩儿的,对了,师傅给你派了什么任务,怎么死气沉沉的?”
宁致远依旧不答话,她伸手去牵马。我就看不得他这种没礼貌的死样子,当下喝道,“我师兄问你话呢!”
“师傅让我离开巫启国。”宁致远牵着寻梅,低声道。
“好!”三师兄捶了一下宁致远的肩,“我就说要把招摇派的名声传遍天下,师傅他们整日窝在招摇山,真是坐井观天。只是去其他国家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