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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他去。”项庄笑道,“呵呵,由得他去。”
君臣俩闲话间,大队人马继续开拔,先从敖仓进入河水,又从成皋附近转入洛水,溯洛水西进不到五十里,便到了洛阳东门外。
项庄站在船头上远远望去,只见洛阳城内城外尘土飞扬,一队队的工匠夫役正在穿行如梭,整个一个忙碌的大型工地,同样站在船头上眺望洛阳的几十个后宫妃嫔顿时间发出了一片哀叹声,显然,新都洛阳给她们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项庄却全不在意,这洛阳的条件苦是苦了些,却有利于统一大业啊!
更何总况洛阳的艰苦只是暂时的,在华夏历史上,洛阳可是有名的十朝古都,其潜力绝对是秭陵无法比拟的,最多十年时间,洛阳就会发展成为不输于秭陵的繁华大城,届时其人口规模很可能会超过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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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漪房将刘恒从睡梦中摇醒,轻轻说道:“大王,你该上朝了。”
刘恒扭头看了眼窗外,只见天色尚黑,便满心不愿地道:“天色还早着呢,爱妃你让寡人再眯一会,昨儿晚上可把寡人给累坏了。”
窦漪房绝美的俏脸微微一红,坚持道:“大王,今儿可是月初大朝,而且丞相也已经从河西回来了。”
“要糟。”刘恒霍地翻身坐起,一拍额头说道,“寡人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回头要是临朝晚了,相父肯定又该训斥寡人了,快快,快将寡人的大氅拿过来。”
窦漪房起身拿过大氅替刘恒披上,又服侍刘恒草草梳洗罢、冠带好,刘恒这才匆匆出了寝宫,直奔未央宫正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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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朗朗,白墨、陈平居首,文武百官尾随其后,拾汉白玉台阶而上,又鱼贯进了未央宫大殿,白墨、陈平神情凝重,正边走边谈论着什么。
白墨忧心冲冲地道:“太师,听闻项庄已到敖仓,楚国迁都洛阳已成定局了。”
对于项庄迁都洛阳的动机,白墨可谓洞若观火,很显然,项庄是嫌秭陵距离中原太过遥远,迁都洛阳之后,楚国朝堂距离汉、韩、赵、齐等国的距离就大大缩短了,这样一来,一旦周边有事,楚国就能够迅速做出反应了。
项庄迁都洛阳还有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妙用。
随着楚国迁都洛阳,为了保护朝廷的安全,三川郡以及魏国的防御必定会大大加强,汉军、韩军、赵军乃至齐军若想进犯楚国就不那么容易了,那么楚国最为繁华的江东各郡,就成了楚国真正意义上的大后方了。
除此之外,迁都洛阳还能够极大地带动三种郡以及魏地的发展,一旦三川郡、魏地发展起来,楚国的国力就将迎来又一次的飞跃,自夏商周以降,三川郡、魏地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原,其土地的肥活程度绝非关中所能比。
所以说,迁都洛阳是一手一箭三雕的妙棋哪!
陈平也同样看出了其中的利害之处,喟然道:“是啊,真是没想到,迁都这么大的事情项庄竟然轻轻松松便办成了,厉害,厉害哪。”
白墨叹道:“从今以后,我大汉国怕是只能疲于防守了。”
陈平默默颔首,遂即又道:“丞相此去河西,月氏王怎么说?”
白墨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月氏王的态度比以前暧昧了许多。”
半年前匈奴连遭打击,尤其是作为匈奴核心的撑犁部落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牛羊妇孺,为了争夺仅剩的妇孺和牛羊,撑犁部落和上百个匈奴小部落爆发了大规模的混战,无论这场混战的最后结果如何,匈奴人绝对是完了。
匈奴败亡在即,月氏王便对漠北草原起了别样心思。
月氏王也是个有野心的部落首领,假如月氏能够占领广茅的大漠,则不出三十年,月氏人就会成为另一个强大的“匈奴”。
不过,月氏王的野望显然触及了汉国君臣的敏感神经,白墨可不希望费尽心机打垮了匈奴,却又崩出个月氏,于是,当月氏刚刚侵占休屠泽、浑邪泽,稍稍流露出试图蚕食整个河西草原的野望时,白墨便果断出面予以警告。
不过,这次出使的结果似乎并不令人满意。
陈平皱了皱眉,不悦地道:“匈奴人的威胁才刚刚解除,月氏王就打算过河拆桥了?他还真以为自己的翅膀已经硬了?”
白墨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看来必须得给月氏人一个严厉的警告了,趁这次盐铁专营的契机,不妨敲打敲打他们,本相倒要看看,没有盐,月氏人又能熬得几天?”
第514章 洗劫关中(一)
数日之后,毕书、百里贤从辽东直接回到洛阳,项庄遂即召集一干文武重臣,召开了迁都之后的第一次廷议。
洛阳的新王宫是由原吕泽的郡守府改扩建而成,建筑规模远不能跟秭陵王宫相比,而且由于年代久远,已经破败不堪,住进去的后宫妃嫔是怨声载道,姒婕妤更是天天在项庄枕边诉苦,不过项庄对此却是充耳不闻。
就连令尹项他也说道:“大王,这王宫是简陋了些,是不是专门召集几千工匠外加几万民夫,重新选赴建一座宫殿?不求跟秭陵的王宫相比,至少也要让大王住得舒坦些。”项他都这么说了,参与廷议的大臣也纷纷附和。
“此事暂且不提。”项庄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如果有条件,项庄当然也愿意住得舒服些,可现在是享乐的时候么?
“先说正事。”项庄道,“迁都洛阳之后,各种事务是千头万绪,要想理清头绪绝非一朝一夕一事,尤其是要让三川郡以及魏国五郡的各项事务都走上正轨,需要一段时间,至少在明年秋粮收获之前,是绝无可能对外用兵的。”
项他、项佗、毕书、高初、武涉、百里贤默默颔首。
搬家的确是件大事,既便是一户小户人家从一地搬迁到他处,都会出现大量的问题,譬如说新家的选址,屋舍的修缮,家俱、田产的置办,再一个就是跟邻居之间打交道。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等等等等,一大箩筐。
小户人家的搬家尚且如此,国家迁都就更不用说了。
项庄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怎么过渡,诸位爱卿都说说。”
高初首先说道:“大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剿匪,魏国境内的盗匪太猖狂,如果不尽早剿灭干净,将会严重影响魏国五郡的稳定和发展。”
匪患之事高初早就单独向项庄汇报过了,不过别人都不知道,当下项庄道:“始之伱将魏国的匪患跟大家说说。”
高初便将魏国匪患的成因、现状原原本本地说了。
这魏国的匪患成分很复杂。有早先因为忍受不了彭越的残暴统治而占山为王的,也有后来齐国灭亡梁国后上山落草的,不过更多的却是从沔水战场上败逃过来的溃兵,因为返回关中的几条要道都被楚军所堵塞。他们就只能逃到魏地落草为寇了。
在古代,关中天险那可不是吹的,除了函谷关、武关以及汉中这几条要道,就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刘邦贵为汉王,不也只能冒险入尧山,九死一生才逃回了三川郡?而且逃到渑池之后不久,便一命呜呼了。
刘邦尚且如此,那些从战场上败逃的溃兵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局势稍有缓和,若能备足干粮。要想回到关中倒也不是没有机会,但这些溃兵早已经错过更卒轮替的期限,按照律法是要斩首的,甚至还会累及老家的亲人,所以这些溃兵也就绝了返回关中的念想,索性在魏地落草了。
百里贤道:“却没想到魏国的匪患竟如此之猖狂,不过,若是处理得好,这些个盗匪对于我大楚来说,或许还是一大助力。”
项佗不信道:“军师此言差矣。盗匪怎么可能成为助力?”
“怎么不能成为助力?”百里贤道,“刚才梁国公也说了,魏国境内的盗匪都是从沔水战场败逃过来的汉军溃兵,这些盗匪大多都是精壮汉子,而且数量很可能超过了十万。若能将这些盗匪收编成为编户,则梁国的农耕顿时就能改观!”
项庄闻言顿时心头微动。这倒是个变废为宝的好主意。
“将盗匪收为编户?”项他不以为然道,“这怎么可能?”
百里贤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敢问令尹,这些盗匪之所以为匪,为的是什么?”
项他不假思索地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活命。”
“说的好,这些盗匪之所以为匪,就是为了活命。”百里贤轻轻颔首,又道,“那么,如果现在大王给他们一个编户的户藉,再给他们每人百亩田产,令尹认为这些盗匪是会选择继续为匪呢,还是会选择洗新革面、重新做人呢?”
“给他们户藉,再给百亩田产?”项佗大叫道,“这不是资匪么?”
百里贤道:“太尉,若是这些盗匪都成了编户,又何来资匪之说呢?”
项他、项佗哑口无言,项庄又环顾毕书、武涉、高初问道:“伱们觉得呢?”
武涉沉吟不语,高初却轻轻颔首道:“大王,臣以为完全可以试试,其实,有不少的盗匪早就已经在当地娶妻生子,与魏人融为一体了,他们在表面上已与百姓无异,不过在暗地里却仍旧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毕书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可这些盗匪中也有不少积年悍匪,如果仅仅只是给个编户的户藉再给百亩田产,恐怕很难慑服,臣以为还需从各郡调来府兵,采取剿抚并用的策略,限期前往各县衙入藉,否则,杀无赦!”
百里贤微笑道:“不愧是上将军,一言便切中了要害。”
项庄便对高初说道:“始之,伱回去就命各县张贴榜文,限期三月,各县盗匪若能在三个月之内入藉,则免予处罚并发给正式户藉,再给百亩田产,此外再免除三年钱粮赋税,但是若逾期不入,一律发兵剿灭!”
“喏!”高初从席上跪坐起身,轰然应喏。
“好。”项庄轻轻颔首,又道,“还有件事,乌木崖刚刚从关中传回消息,据说白墨打算设官专营盐铁,另外,汉国跟月氏人之间似乎起了龉龌,白墨已经下令关闭了通往河西的各个关卡,严禁关中商贩往河西贩运盐铁等物。”
刚接到这封密信时,项庄还以为是乌木崖弄错了,因为在他的记忆当中,河西也就是后世的青海,虽然绝大部份区域都被大大小小的羌氐部落占据着,可是月氏人占据的河西走廊也有盐湖,月氏人又怎么可能缺盐呢?
后来经过屈不才解释才终于明白,古代交通不便,消息流通不畅,冶铁、制盐、织布等生产技术的流传就更加的困难,因此,羌、氐、月氏、匈奴、东胡等蛮夷部落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晒盐,更不会煮盐,因而严重依赖中原供应食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叫做守着宝山过苦日子。
“盐铁专营?”项他、项佗和武涉没有什么反应,毕书和百里贤却是脸色微变。
百里贤轻摇着羽扇,笑对毕书说道:“学剑,伱这位师兄可真是不简单,若是盐铁专营真的能够付诸实施,汉国的国库就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极大的充实,沔水之败带给关中的巨大亏空差不多也就可以熬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