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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霸每日早起习武，然后吃早茶，再教寨子里的人练功，午饭之后，就坐在后花园里纳凉，偶尔出去，每每都会带着大石头，倒也是早去早回，虽然偶有微醉着回来，却也不会让阿囡等太久，更没有去不该去的地方。
程大元算是寨子里最闲的一个，每日早起吃过早茶后就在山寨里转一圈，再去山里走一回儿，中午回来吃饭，然后歇晌午歇到晚饭摆上桌，虽有人常常送帖子请程大元，他却很少出门。
芸香则在跟着牛伯上山采药和去彩衣楼同倪明达斗嘴之间忙碌着。
大石头，升级为程霸的跟屁虫，当然除了晚上睡觉没在一处。
“芸香！我要走了！”阿囡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见里面的芸香还没出来，不由得催促道。
“等等嘛！阿囡姐！”芸香拉长声音道：“对了，阿囡姐！你先进来一下！”
阿囡无奈的摇头，想着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往常一提去彩衣楼，比她这个当掌柜的跑得还积极，今儿倒是够慢的了。
“阿囡姐！你说这件绿色的好还是这件红色的好？”芸香举着一红一绿两件长衫，愁眉不展的问着阿囡，见阿囡一脸怪异，扔了手中的衣服，又抓起一件白色一件黄色：“那这两件哪个好……再不然，这个粉的？会不会太嫩了？”
阿囡眨着眼睛看芸香，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妞要去相亲吗？
“阿囡姐，你倒是说啊！”芸香急不可耐的问着柳阿囡。柳阿囡叹息一声，指了一件鹅黄色长衫，马蹄花图案的裙子让芸香穿上，又给阿囡梳了个飞云鬓，擦了水粉，点了胭脂，总算将这个小妮子拉出了闺房。
一路上，芸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到了彩衣楼，倪明达见盛装打扮的芸香，不由得拉过阿囡，结巴着问道：“阿囡姐，那个死丫头今儿要干嘛？画的跟鬼一样？！”
芸香瞪了一眼倪明达，哼了一声去招呼客人。
倪明达和他哥哥倪英达完全不像，为人很是豪爽，又极是喜欢阿囡，二人相处久了，倒也真如亲姐弟一般。更兼明达拖了阿囡的赏识，得了个彩衣楼第一总管的香差，日日支使芸香，日子过得美哉，爽哉。
“明达！”阿囡不由得劝道：“芸香好歹也是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骂她，再有，人家姑娘没名字吗？死丫头死丫头的叫，多难听。待会儿让她听见了，你们又要拌嘴！”
倪明达面上点头，心里却很是不在乎，想着这个死丫头定是找阿囡姐告状了，再想那丫头今日的穿着打扮，不禁打个哆嗦，又问阿囡：“阿囡姐！你快说说，芸香今日怎么回事儿？”
阿囡摇摇头：“我没有问，怎么会知道！你别在这里给我耗时间！快去把账簿拿来！”
倪明达认命的低头取来账簿，一五一十的将店里的近况说与阿囡，阿囡听罢，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和明达下楼，准备去库房查点货物。
二人才走到楼梯口，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芸香原本在寨子里长大，嗓门大，好打抱不平，也是野惯了的，可是此时此刻，芸香却一脸娇柔的对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指着自己穿在身上的鹅黄色衣服柔声说道：“公子，您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是我们店里当红裁缝郭谢亲自缝制的？合您的眼光吗？”
那书生点点头，一脸欣喜的看着芸香的衣服，似乎，就要将芸香看穿了一般，原本假装清高的眼神里，奔出了贪婪的色光。口中还在夸赞道：“我看来看去，倒还是觉得小姐是极美的，和小姐人一比，这里所有的衣服首饰都是泥！唯有小姐……”
那人说着，手慢慢的滑到了芸香的手上。这姑娘的手，又细又白。
感情是个色贼！阿囡见此脸顿时气绿了。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早有人先他一步来到芸香身前，一圈打向那色贼的眼睛，那色贼“哎哟”一声趴在地上骂道：“那个王八羔子敢打你爷爷我……哎哟……”
色贼话未说完，倪明达又不解气的在他身上补了两脚，骂道：“敢动你爷爷的人，活得不耐烦了！还自称爷爷，爷爷我就没你这样的孙子……也不打听打听，爷爷的彩衣楼是给你撒泼的……”说着又是几脚踹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吓得脸爬带滚逃出了彩衣楼，周围响起了一片笑声。
柳阿囡偷眼看芸香，却见芸香一点儿也不关心那个被打的半残的色贼，反倒是一脸欣喜的看着倪明达，却又在倪明达转身之际，摆出了衣服欲哭无泪的样子。
原来这丫头，是这个心思啊！阿囡不禁想笑。
“你说说你！一个大姑娘，被人摸了还不知道。”倪明达气的吼芸香：“你羞不羞？”
芸香扁着嘴，怪道：“人家，人家哪里知道，那位公子夸芸香人漂亮啊！你干嘛上去就打人啊！真是没礼貌！”
“我看你是人头猪脑！被人骗了还不知道！漂亮，漂亮就见鬼了！”
“倪明达！你干嘛骂我！我被人摸被人骗了关你什么事儿？我哪里不漂亮了？！你再敢骂我一句你就死定了！”
“不关我什么事儿，我那是怕你那副人头猪脑的傻样儿损了咱们彩衣楼的名声！”倪明达脖子一扬：“再有！我眼里只看到一个女鬼撒泼，哪里看到什么漂亮姑娘了！臭美吧你！画的跟鬼一样！”
“倪明达！”芸香的瞪圆了眼睛，恨声道：“你这个没心没肺没肝没肠的恶人！你怎么不骑马摔死，没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我真是白瞎了眼认识你这种人！你去死吧！哼！”
“我还白认识你了呢！”倪明达也上了火，瞪着眼睛不甘示弱。
彩衣楼众人见着二人平常是吵惯了的，也就没在意，可柳阿囡看芸香的样子，却不由得皱了眉头，走过来喝道：“够了！还不嫌丢人！要吵回去吵！别耽误我做生意！”
芸香“哼”了一声，转头抹着眼泪跑了。
倪明达也要转身走，却被柳阿囡叫住了：“明达，你跟我过来！”
“干嘛？”
“点货！”
“哦……”倪明达叹息，以为阿囡姐要教训他，原来是去点货啊！都是芸香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闹了这一出，我怎么会忘记和阿囡姐点货！该死的坏丫头，打扮这么漂亮，就是给那个色狼狗崽子看的吗？！真是白长了那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哼！
柳阿囡见倪明达心不在焉的样子，再联想到方才大厅里的事儿，想着大约，明达也是在意芸香的吧！否则也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只是……这两人都是急性子，唉，想着想着，阿囡不由自主的对你明道说道：“明达，芸香是个好姑娘。”
“就她那个猪脑子能坏到哪儿去！”倪明达接了话，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我说阿囡姐啊！你说这个丫头平时和你在一起，怎么就半点儿不像你呢？唉？阿囡姐，你怎么忽然说这话？”
阿囡以为倪明达明白了她的意思，忙说道：“我就是觉得芸香这姑娘单纯善良，敢爱敢恨！有什么事儿也不会一直藏在心里。”比方说，她这么做，是想让你对她说些欢喜的话。
“嗨！”倪明达不屑道：“要我说啊，她那是没脑子，没见过这么个笨蛋，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摸了手，还沾沾自喜？我看她是脑子坏了！我刚才骂她人头猪脑，我看她连猪脑子都不……哎哟……”倪明达委屈的看着柳阿囡：“阿囡姐，你打我干嘛？”
“朽木难雕！”阿囡骂了一句，说道：“别的我就不管了，单就这缎子！明达，有这么硬的缎子吗？这是哪家的货？以后不必去他家了。”
“知道了……”倪明达扁扁嘴，管人卖货他是行家，可这看料子，他还真是外行了，还好，他不是彩衣楼掌柜，不然，非赔死了不可。
阿囡将货品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才说道：“好了，今儿就到这儿，账簿我还要拿回去再看一遍，明儿让芸香给你带过来。再有！”阿囡再次叮嘱：“对芸香说话客气点儿！”
“遵命！阿囡姐！”明达双拳一抱，而后又调侃道：“还别说，我觉得阿囡姐这彩衣楼掌柜做的还真是有板有眼儿，这程家少奶奶，也做的很好，很好！”
“不好能行嘛！”阿囡扁扁嘴，知明达是玩笑，却也受用。拖咐明达带了补品给倪家，这才带着芸香回去了。
第35章 枕边风要吹（补全）
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程霸嘿嘿笑着，手把玩这阿囡的一缕头发。
“这还不是大事儿啊？！”阿囡恨恨的在程霸胸口上捏了一把，道：“我觉得芸香这姑娘是真好！你和她一处长大，也是了解她的吧？！”
“这事儿啊我看还不好说。”程霸慢悠悠的说道：“在寨子里，我和芸香，大石头大柱子，我们四个是从小玩大的。这个不假。早年龙虎镖局还没有今日的风光的时候，我自然不认得倪家兄弟。我八岁那年，我爹走了一趟镖，就是和高伯伯一起走的，那趟镖走的很不容易，最后收了钱，也闯下了名号，我们程家才慢慢风光起来。我真正认识倪家兄弟，却是十五岁的时候。我们年岁相当，所以经常来往，只是后来，倪家来了个和尚，明达那小子跟着那和尚混过几日之后，便非要闹着去游学，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一走，就是三年。这也是才回来。”
“哦……”阿囡叹息：“莫非那和尚有什么神通？”
“哪里有什么神通？！”程霸叹息一声：“他们倪家的人都是疯子，倪明达不过是不想抢了哥哥继承家业，所以才走的！”
“啊？”阿囡皱眉：“我看他对经商倒是很有门道呢。怪不得赖在我们的彩衣楼，原来……唉！真是不明白这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是怎么想的！”
“你还别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大户人家么？！” 程霸笑着调侃：“将来有了孩子，这家还有的闹腾了。”
阿囡一听孩子，红了脸，锤了一下程霸：“睡觉！”
“不行！”程霸连忙箍住阿囡，将她正面对着自己，道：“还不能睡！”
“又怎么了？”
程霸嘿嘿笑着，唇凑到阿囡的唇边，小声喃语：“娘子，相公想……想要孩子……”
“可是人家困……”
“等下就不困了！”
“真困！”
“不困！”
“……”
到底，阿囡还是没困成！
第二日，倪明达告假，阿囡不得已来了彩衣楼，却遇上了一个小厮和客人起了冲突。原来，这位客人是来买彩礼的，可又嫌东西太贵，便想要讨价还价，可这个小厮仗着自己是郭师傅的一个远方亲戚，来了店里便耀武扬威惯了的，平时有倪明达主事，倒也不敢造次，今儿阿囡来了，原本是想着在大老板面前表现一番，得个什么好差事，却不想弄巧成拙，和客人起了冲突。
“你是老板？！”那位客人看着柳阿囡，但见他一脸难以置信，惊愕不已，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柳阿囡吗？！”
“穷酸鬼！我们老板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那小厮仍旧是一脸张狂。
阿囡素来脾气好，虽然知道这个小厮鲁莽，却也不愿多为难这小厮，便令他先去忙别的。一并遣散了围观的人。将这位客人逮到了楼上，并沏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