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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脖子上一寒,她微微一低头,居然看到一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
一把断了尖得残刀,断虹。
小花握着断虹刀站在朱小指背后,声音透着一些凉薄的道:“对于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而言,你以为你的‘别梦寒’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她早已经忘了,就算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恐惧,可是毕竟……她还是忘了。
所以刚才的吵人的钟声对她起了作用,令她能及时的清新。
“你看,有时候失忆,还真的是一件好事,不过对于喜欢玩弄人心的你来说,却是一场灾难,因为我是——”小花舔舔嘴巴道:
“绝、对、不、会、手、软、的!”
朱小指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居然妩媚的笑了起来,似乎并不把小花的威胁当一回事。
“因为我并不相信你是真的忘了,看起来,是我错了呢。”朱小指美目一转,娇声道:“可是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你的朋友快死了,那个大胡子……你要是不救他,他就真的要死了。”
大胡子是莫九,小花失忆了,可是莫九没有,所以他醒不过来。
他的裂齿刀依然抵着自己的脖子,入肉三分,鲜血淋漓,只怕再多两分,就要割断气管了。
小花见状,来不及多想,瞬时移开横在朱小指脖子上的刀,飞刀而出,劈开了莫九手上的裂齿。
哐当——
裂齿刀落地!
小花救了莫九,却救不了自己——
就在她飞刀而出的一刹,朱小指转身,手持分水刺向她刺去!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刺下去。”优雅而又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朱小指的分水刺离小花的胸口仅有一公分,被这一句话停住了,她面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甚至于指尖都有些发凉。
“如果我是你,现在立即就会走掉,多一秒钟都不会停留。”那声音又道。
即便朱小指没有回头,这声音她也听得出来,是花渐离!
他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那惊雪他……
“你的相好受了重伤,你不去看看?”花渐离的声音带着一抹戏谑。
所谓关心则乱,朱小指闻言一颤,马上又强镇定下来想,不可能,以他的武功不会的……
但她不会问,因为不管花渐离回答什么,她都不会信,如果是方才她有绝对的把握,那么在场的局势因为小花的苏醒和花渐离的突然出现而发生了根本变化。
先机已失,多留无益,朱小指头也不回的便走掉了,体态若行云,步履如流水,眨眼人便不见了。
花渐离这才从树后出来。
他方才来了却不现身,是因为他也受了重伤,不比狄惊雪好过多少。
狄惊雪的千寒之刃只怕半年都无法再动了,而他的“金红斩”也将有数月无法催动。
花渐离面无血色的捂着胸口靠在树旁,小花看了他一眼却没多问,径自走到莫九身边蹲下,查看他的伤。
“一炷香之后,他们自然就会好,呵……方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令我觉得奇怪的是……”花渐离气息有些许紊乱,他顿了顿道:“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一切,怎么会到钟声响起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你失神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他追问。
“什么也没有。”小花点了莫九脖子上的几处穴止血,莫九眼神空洞,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那个女人说的对,就算人忘记了,总有一些感觉还会残留人的身体里。”
“我倒是很好奇,是怎样的感觉……”花渐离笑了笑,道:“你不想说是吗?我懂,是人都有一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比如一些伤心事……”
“……是绝望。”小花低着头,解开绕在张铁嘴脖子上的纱,探了探他的呼吸,真是命大,居然还有气。
“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她淡淡的道。
小花背对着花渐离,而莫九与张铁嘴都失去了意识,只有被遗忘在一旁的孟辛看到了,那一瞬间那个爽朗的女子,脸上浮现出的冷漠令人心寒。
就好像她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死灰般空洞而冷漠的人,既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别人,也许今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对她而言也没有区别……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另一面,当她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切如常,她就又成了那个勇敢爽朗的谢小花。
“真好,都没事。”小花仰起头,仿佛松了一口气:“他们都还活着……真好。”
☆、第十九章
虽然朱小指退去,但破庙已经不安全,为了以防万一,孟辛与小花将莫九和张铁嘴搬上马车,然后连夜赶路。
花渐离一路运功疗伤,也没怎么理他们,而莫九与张铁嘴如他所说,一炷香之后便逐渐清醒了些,只是人还蔫着,不知是情绪原因还是脑子仍然有些木,于是小花又叫他们睡了一会,再醒过来方才又好了一些。
丑时时分,他们已经行的很远了,估摸差不多安全了,才在一处林子里安顿下来。
露宿野外,对一干江湖儿女而言简直是轻车熟路。
孟辛蒙蔽了大家许久,是职责所在,但也心有内疚,他若是真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在他们身陷朱小指的“别梦寒”舞阵时就溜走了。
他在路上猎了两只山鸡,现在又主动生火,将山鸡交给小花。
孟辛本就是找了一一处水源附近安顿,小花便提着山鸡去水边清理,莫九起身看了一眼忙活的孟辛,沙着嗓子对小花道:“一起去。”
莫九面色不好,小花也能猜出来,她没有拒绝,只是说:“说话小心着点儿,你脖子还伤着呢。”
莫九默然接过小花手上的山鸡,大步在前,小花向后看了一眼,花渐离尚在打坐,脸色比之前略强了一些,张铁嘴也在闭目养神,谁都没有理会孟辛。
她微微一叹,跟了上去。
说实话,她也能理解莫九他们的心情,他们这些人为了护送老夫人着实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说是有万两白银的赏钱,但以她的认知,他们绝不是只是因为钱,毕竟有钱还要有命花。
想想,连命都可以拿来拼,可是结果却发现一切只是一场骗局,虽然针对的并不是他们,可也太让人受伤了。
到了小溪边,莫九不言不语的收拾山鸡。
小花与他并排蹲着,一边揪着另一只山鸡的毛,一边想着怎么安慰他。
“对了。”小花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大胡子,你可说了,要是我们还能活着,你要把你这一脸胡子给刮干净的。”
“嗯。”莫九头也不抬的给山鸡开膛破肚,挖出内脏,手脚甚是麻利。
“其实这一回……我们能活着多亏了孟辛,若非他及时唤醒了我,你那一刀可就下去了,堂堂一代大侠英雄气概,死于抹脖子,像个女人似地,这传出去要多寒碜就多寒碜,哈哈。”小花干笑。
莫九抬头看了她一眼,月夜之下,他的面孔甚是模糊,小花讪讪的收声,感觉自己的笑话有点冷。
莫九伸手,从小花手上接过另一只山鸡,把没拔完的毛拔完。
“大胡子啊,我发现你不说话的样子也挺爷们啊。”
“不过,你知道的吧,虽然孟辛他……如果不是他,我们也许就死了,如果我们护送的是真的老夫人,这会儿也已经落进明月楼的手上了,所以……从大局上看,他做得也没错,至少我们的确是引开了敌人,至少老夫人现在已经安全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小花轻轻笑着,凑近了捅了捅莫九的肩膀:“别生气了,如果是因为赏银的事情,我一会儿跟孟辛说说,这次你们出力不小,怎么着也得……”
话没说完,不意莫九手一挥,啪——竟然将那只死不瞑目的山鸡甩在了小花脚边,小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小花的眼,对上了莫九的眼。
这一次两人靠得近,她得以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莫九平日是个很随和的人,除了在遇敌的时候有军人独有的那种粗犷和勇猛,其他时候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很容易让人亲近,所以小花从未见过他的面色这样凝重。
凝重中又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就好像流泪。
虽然其实没有眼泪,眼睛也没有红肿,只是她有种奇怪的错觉,面前这个男人仿佛就是在流泪,只是那种难过不是以泪水的形式表达。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莫九因为脖子伤了,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只剩下吐息。
小花离得近,她能听清楚。
“……命。”
“死了的人能不能活过来?”
“不能。”
小花低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莫九把小花脚下的山鸡捡起来,继续清理,只是这次慢了很多。
“……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该对你发脾气……”莫九低着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也不了解……其实我不怪任何人,可是………”
莫九吸了口气,他的声音太轻,就像是对自己在说一样,但小花都能听到。
“死了很多人,他们都蒙在鼓里,我知道以大局为重,往小了说是护送老夫人,往大了说是为了勉殷将军后顾之忧,为了稳定边疆局势……可是那些人还是死了……我不怪被蒙在鼓里,真的不怪,只是——”
莫九抬头,看着小花,问道:“我有没有权利难过?”
一个人有没有难过的权利?自然是有的。
“我真不是大侠,也没那么英雄气概,一个月之前,我还在福州地界讨生活,当初……当初做这件事是为了报恩来着,我没想到连累那么多人,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后悔……但我希望自己能做的更好一点,不要让那些人被折磨的凄惨死去……”
小花默然的看着莫九,一直觉得他是铁打的汉子,却没想到他会这样重情,心里不由跟着难过起来。
“……徐青红你知道吗?三代单传,前头已经有两个女儿了,这回他媳妇怀了七个月了,张铁嘴算过这一胎是个儿子,他高兴极了,请我们喝酒……还有李姑娘,她其实很苦,十一岁给卖进青楼,教坊的妈妈没少打她,我和邱……还帮她出过气,上回她说已经攒够钱了,寻个真心待她的男人,不拘身份哪怕是贩夫走卒……到时候请我们喝喜酒,给她扛轿子……还有万家堡的那么多人……”
“你不懂……真的不懂,我不怪任何人。”莫九低下头去,面色掩饰在夜色里,又开始着手清理的山鸡。
“……只是难过,如果说一定要怪……我是怪我自己。”
还有句话,他为了怕引得小花难过没有说,如果不是他,谢家村也不会有事,小花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