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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农夫[耽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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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烧鸡送货。李嫂庭秋把家里的牛羊鸡鸭喂好,尤其要重点照顾两只鹿,小叶平安趁这时存些冰。听张五哥提运冰的事倒是提了个醒,该趁天冷存些冰,等夏天卖果子时用,可以赚一笔。
  把家里一切安排妥当,一家之主才满怀牵挂收拾了出门。
  
  这次大丰粮行赶了几十头骡子几十辆大车运货,有皮毛药材山货还有特产啥的。一大早顶着一天星斗,掌班的张五哥领着把式们冒着严寒,把牲口备好鞍子,戴好笼头、嚼子,挂好串铃。然后装车上辕,整齐排成一队。
  最前面的头骡打扮得最漂亮,胸前挂着铜串铃、红踢胸,头戴藏蓝绳编的笼头,走在最头里,然后二骡、三骡依次跟着,顶着晨星,迎着晓风开始漫长的旅程。
  
  大丰粮行的主人是全县第一首富胡家的产业,胡家在县里还有其他产业,祖先是务农,后来做起粮食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全县首屈一指的富家,然后就往仕途上发展,还出了两个举人。
  这次去开封做买卖的是胡家三少爷,他虽年轻,却是精干,仔细检查了车队,验过了驮骡和货物,又问了几个眼生的脚夫姓名,待听到庭霜的名字,胡少爷问了一句:“可是散花村的?”庭霜答了一句是,胡少爷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没说什么,挥手让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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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少爷骑的是一头高大健壮又漂亮的铁青走骡,跑得又快又稳,一会儿就把车队甩在后面。庭霜看着他高傲的背影,悄悄问张五哥:“这个少爷是谁呀?听到我的名字好象挺讨厌我的。”
  张五哥从随身带的小酒壶里咪了一口,说:“他是咱县第一富豪胡家的三少爷胡君宪,偶尔在外面跑生意,按说你在乡下种地,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庭霜觉得胡君宪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儿听过,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把庭辉揍了一顿的好象是他哎,现在居然给他家打工了,真是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俺不是坏人,不是存心让主角这么冷的天还出去打工的,
本来打算过年期间不更文;可是为了让主角尽快回家过年;俺要努力码字;保证明天年三十晚上一定让主角回家团聚过个好年。瞧这章字数真多。。。
所以俺是好人呀好人^^^^^
52
52、长途旅行 。。。 
  一路上,庭霜鸟悄缩在后面赶骡,尽量不在胡君宪跟前露面。
  行了一路,到了打早尖的站头,脚夫们把车子牲口停在大车店门口,人进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会儿,还得喂喂牲口检查鞍子,然后再上路,再走几十里,又打尖吃中饭喂牲口,然后再上路。如果走的站头短,太阳没下山就可以投宿,如果走的站头长,再加上冬天日短,到掌灯甚至入夜才能到站,那个时候就非常辛苦了,然后进店投宿吃饭喂牲口,半夜还要给牲口添一次好料,睡得再晚,第二天早上也得早起。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鸡叫头遍,骡车队就起身收拾了,算了店钱,装车的装车,该上驮的上驮,顶着星星上路,行了一段路吃点早饭,再上路……
  如此循环往复,日复一日。
  
  庭霜以前还想象着赶脚的很浪漫,可以遍赏沿途风土人情,亲身一走才知道其中的辛苦。
  也难怪古代人行旅前要选“宜出行”的黄道吉日,实在是那个时候出个远门太不容易。就算没遇上剪径强盗,没遇上白额老虎,也没遇上山洪暴发,只是在平地里走路也很艰难。
  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冬天还好说,地上了冻,最好走大车,这个时节,是庄稼人的闲季,是运货人的忙季,修皇陵或是大工程,也是趁这个季节,在地上洒上水待结了冰就可以运石料木头了。
  可是天寒地冻的行路也不容易,鼻子都冻成红萝卜状,架辕的一会儿功夫就冻得手脚僵冷,得跳下来走一会儿,时不时喝口烧酒暖暖身子。
  逢上大风雪天气,刮得人站不住也看不见前头,顶风前进,寒风透过皮袄直往皮肤里钻,象刀子割一样。
  更讨厌的是风和日丽的晴天,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地上化了冻,再加上头天下过雪,一冻一化全成了稀泥塘,车轮的辐条沾满了泥转不动,得下手把泥抠掉,车子才能走,走一会儿又走不动,再把辐条上的泥抠掉,才能继续走。
  
  庭霜一边抠辐条的泥一边抱怨:“冬季地冻得硬梆梆还好走车,春夏秋三季怎么办呢?”
  旁边一个赶脚的说:“那就上骡子呗,全县有近两千多头骡子呢。”
  庭霜算了一下,两千头骡子的运输力,差不多等于六十辆五吨卡车,一个县有这样的运输力也不简单了,就是走得太慢,在这个时代,只能靠骡马搞运输,对骡马的需求肯定很大,如果养骡马应该能赚钱。
  抠了泥再上路,行不到一会儿,车子陷在泥坑里出不来,好赶脚的自然不会下死力使唤牲口,而是几个人在后面推车,赶骡的喊一声号子,发力的同时抽一下骡子,前后同时发力,大车从泥里出来。
  车轮都是坚硬的好木做的,轮面钉着蘑菇钉,可是这样的负荷也承受不住,于是车轴罢工了。
  
  对于经常赶脚的脚夫来说,车子陷泥坑里,车轴断了是家常便饭,处理起来很有经验,麻利的卸车,货物放在骡子上,把大车解救出来。
  庭霜把货从车上卸下来,放到骡架上,两边的货要一样重,不得不感慨一声“不容易啊。”
  这还不算什么,更不容易的是连路都走不了。
  碰上大风雪或是发大水,过不了黄河,骡车队只得停在车马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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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店,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停车马的客店,这样的店街门自然是非常宽的,成天敞着,方便车马进出。场院自然是大的,可以停放各样车马。库房自然是有的,可以存放货物,供牲口吃料的马槽更不用说肯定是有的,靠墙一溜马槽,骡马对着墙甩着尾巴吃槽里的黑豆高粱。照例是养几十只鸡,吃遗漏在马槽下的高梁豆子,个个又肥又大。
  这样的店,上房自然是没有的,都是一间房长长两溜大通炕相对,每边可以各睡七八人,挤一下九个十个也凑合了。象胡君宪这样的少爷,也只是住个单间,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铺盖当然是不会准备的,都是旅客自带。灶口一烧,炕热起来,年纪大的睡炕头,年轻火力壮的睡炕尾,比如庭霜这样的。
  
  庭霜虽然年轻力壮,可是这样的天气,头一回做赶脚,还是又冻又累身体发僵,进了店也懒得吃饭,只想脱掉一身装备躺一躺,如果能洗个热水澡更好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眼下连毡靴都脱不下来,只好拿个鞋拔子,一只脚踩住一头,另一只脚放进鞋拔子的槽口,槽口夹住靴子后跟,用力一脱,才能把靴子脱下。
  打了盆热水洗脸洗脚,身上的僵冷才缓了过来。张五哥受李东升拜托要照顾他,见他没吃饭,端了几个窝头和几截腌萝卜过来。庭霜不好意思地接过,啃了几口,窝头太干噎得直伸脖,就着蒸馍的蒸锅水才咽下去。
  张五哥把烟袋锅子装满烟,吧嗒一口,说:“瞧这鬼天,估计这两天都停不了,过不了黄河,咱还得在这窝两天。”
  
  庭霜裹着被子望着窗外发愁,外面飘着大雪花,虽然不是“燕山雪花大如席”,可是也跟鹅毛似的,更要命的是没有要停的架势,还越下越大,这样在路上耽搁着,赶不及回家过年咋办呀?也不知道家里咋样了?真是牵肠挂肚啊。
  穿越人士一伤感,又要开剽了。庭霜看着窗外飘着雪花,有感而发:“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唯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剽不下去了,倒不是良心发现觉得开剽不好,也不是毛爷的大作搁到封建帝制社会有杀头的危险,而是觉得不应时不应景更不应人。想毛爷征服天下,指斥江山,故能粪土当年万户侯,蔑秦皇低汉武,与天公比高,何等气魄。
  他却为生计奔波,现在缩着脖子裹在被子里发愁不能赶回家过年,斯情斯景再对着漫天雪花打着哆嗦吟“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那不是二百五加二吗?
  还是剽小学课本里的“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更应景些。
  
  窗户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好诗,怎么不往下接下了?”
  庭霜听得是胡君宪的声音,干笑两声:“文思枯竭,接不下去了。”
  胡君宪进来,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炕上的人,眼光落在庭霜身上停了一会儿,又落在张五哥身上,说:“等明天雪停,马上动身赶第一拨渡船。”
  庭霜挂念着家人,心里巴不得马上风住雪停,可是第二天一看,天上还是如吹绵扯絮,不见放晴的意思,只感慨自己倒霉。吃了饭缩在屋里透过窗子看外面,居然还有更倒霉的,因为大风雪不能过河,旅客挤在一个站头,店都住满了,遇到这种情况住不上店,真是叫狼狈。
  看着外面愁容满面住不上店的人,庭霜顿时觉得这简陋的车马店是无比温暖可爱,有句话说得好“幸福在哪里呀幸福在哪里,幸福就在比你不幸的邻居家里。”
  本来可以宽松睡八个人的炕挤了十一个,地上也挤了人,起夜时得踩着人出去,晚上翻身都困难,更别说耳边如雷般的呼噜声吵得难以入睡,还有在床头哗啦啦的流水声奇臭无比。庭霜捂着鼻子塞着耳朵熬到天亮,好不容易雪晴了,马上装车上驮赶紧上路。
  
  庭霜跟着车队来到黄河边,前世里坐汽车匆匆而过,连黄河啥样也没仔细瞧过,这一世从开封扶灵返乡,也没心情细看。这一回,他近距离观赏了一下这个孕育中华文明的母亲河。
  麦芒色的滔滔巨浪在眼前翻滚,河岸两侧是望不到边的土山。西坠的落日把黄河水涂上一片橙色,一只上行的船只好老龟一样慢慢移动,拉纤的纤夫手脚并用在石崖小道爬着走,唱着拉纤号。
  张五哥闷了一口烟,看着眼前的大河,说:“我经常赶脚,在河上渡了不知几次,这船工号子我最喜欢听了。”
  
  船工们世代都在黄河上生活,在木船上漂泊,对黄河非常熟悉,以船为家。在和黄河风流搏斗中,创作出了极丰富的黄河号子。横渡黄河时唱“抛锚号”和“抡大锚号”,船调头有“带冲号”,上码头有“大跺脚号”,从开锚到停船,每种活计都有相应的号子伴奏,从歌词到曲调都雄劲开阔,带着一股质朴气息。
  在险流行船时的号子激烈雄壮,尤其是在最险恶的三门峡一段,号子不用歌词,全是“嗨、嗨嗨……”的衬词,到了缓流段,船工号子也变得缓慢悠扬,透着一股愉快情绪。
  庭霜听着张五哥讲黄河号子,想象着险滩行船的场面,无比向往。
  


  他们渡的河段缓于缓流区,船工号子比较悠扬,掌舵的船工扯开嗓子: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几十几个艄公把船来搬? ”
  其它船工整齐地应和着: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九十九个艄公把船来搬。”
  “好嗓子,一十八省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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