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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刁推搡着乐正浓下去重新坐好。
我突然没了胃口,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都冲我虚与委蛇。
有些想吐。
想吐就吐,于是一个转身吐了罗凌一身。
恍惚间忽然想到许娜娜曾经给我吟的一句诗:喝大了在大明宫,吐一身在君王怀。本来我是有些怕的,但是转念想到我现在是个孕妇,害喜孕吐什么太正常了。
于是我连忙的掏出帕子给罗凌擦,可是他那一身金闪闪的龙袍实在是忒娇贵,怎么也擦不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罗凌也不好发脾气,说了句什么就带着顺德下去换衣服了,就连小玉都跟着跑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高处,傻不拉唧的。
我觉得我现在肯定很傻,但是我不想也没勇气在这么多人面前犯傻,于是我说:“要不,咱们就散了吧?”
下面人先是一愣,前面送我玉麒麟的那个大官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案前言辞恳切的说:“娘娘不要担心,陛下他不会怪您的。”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挥挥手说:“散了散了散了!本宫累了!”
于是大家散了。
看着那么多人鱼贯而出,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玩命的谋权夺利,坐在最高处号令着下面所有的人,给人一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错觉。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难过呢?
我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因为少了乐正浓那份礼物,于是匆匆忙追下去:“乐正浓!你不许走,今天你还没有送我礼物?”
一直低着头的乐正浓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眼中神色复杂,像是怜惜像是痛恨更多的是无奈,他看了我好久,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长久的凝望着我。
“今年,没有礼物了。”
年年有今日
罗凌没有为难我让大家提前回去的事情,看着我的眼神无比纵容,给我一种就算我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他也想办法帮我给补上的错觉。
感觉像是被珍惜着。
那儿之后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第二天罗烨就回来了,我见他迎风而立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寒风掀着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全都隐在洁白的狐裘里,远远的站在那颗秃头树下面冲我伸出手。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看到西楼,俊美无双的西楼站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面,身着洁白衣袍,冲着我薄唇轻启:“姑娘,可需帮忙?”
“我回来了。”罗烨笑着说。
“啊!?”我从回过神看着他点点头没来由的说:“嗯,回来,回来了就好。”
罗烨顺势在我身旁坐下,微仰头看着天空:“我这次出去走了很远,见到许多人,听了他们的故事,也想了很多。”
罗烨认真的看着我说:“或许,错的是我。”
我愣住,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好似也不需要我来回答他什么,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站起来笑着说:“不管怎么说都回不到过去了不是?就算在怎么努力也不行,哪怕是九五之尊,哪怕手握生杀大权。到头来,玩的还不都是自己。”
他这一段话说的实在是高深莫测。
我试探的问了句:“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以后不找我们的麻烦了?这算是求和来的?想通了?”
“不管别人怎么变。”罗烨凑近我的脸笑了笑:“你都是这么可爱。”
我想起自己是他小娘的身份,老脸一红,若无其事的往后挪了挪。
罗烨像是也不甚在意的样子缓缓的从袖中掏出一朵造型奇异珠花簪在我耳畔,走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为难你。”罗烨说:“这一世我错过了你,我便认了,但是少了我不代表你们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了。这婚,他拒不得。”
罗烨说的对,这婚,拒了就得掉脑袋。
我不想让乐正浓掉脑袋,于是仔细的写了信送出去。那信是由小玉送出去的,经了她的手就代表这罗凌能看到。
不过他看到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干爹,好好照顾固伦。
我不知乐正浓是不是听了我的劝,还是他本身的意思,总之这门婚事算是定下来了,大家亲上加亲,合家美满。
婚事定在来年二月,那是个黄道吉日。
宜嫁娶,宜出行,宜祭祀……
诸事大吉。
乐正浓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如今得了固伦公主相伴,也算是圆满了。
我不知该用什么身份给乐正浓送礼,踌躇不已,尹刁安慰我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慢慢想,于是我安定下来。
上京入了冬便接连不断的下雪,到处都是惨白惨白的,因为当时被埋在宫殿废墟里差点死掉的事情我对这上京的冬天十分的忌惮,吩咐人三天打扫一次我的屋顶。
也唯有这种时候我才会觉得,当这个皇后还有些意义。
去年今时,我还是小宫女一个,如今看着吵吵嚷嚷的小镜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除夕夜,我借着身子不好的由头早早的回宫歇息,到了后半夜罗凌回来摸上我的床,搂着我低声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没有动弹,心里默默的顶了一句:年年拥美人,岁岁皆不同。
罗凌以为我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摸着我的肚子,俯首在我颊边落下一个轻浅的吻,叹息了一声。那声叹带着深深的无奈,万分的担忧,他说:“我该那你如何是好?”
“烨儿请命要去边关,我又该如何是好?”
“你那干儿子近日动作频频,我该拿他如何是好?”
……
他嘟嘟囔囔说了很多,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要算计的事情有这么多,他说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忍不住有些心疼他,翻了个身。罗凌以为我醒了,吓得整个身子都僵硬着,我偷偷笑了笑,伸手搭在他的腰上,将脸埋进他厚实的胸膛里。
我只会如此笨拙的安慰他。
罗凌僵直着身子愣了许久试探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好似终于安下了心,搂着我将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些。
末了,他叹了一句。
“我这辈子唯一羡慕的,便是乐正浓。”
罗凌待我很好,好到大家都说他终于从前皇后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他们都说,还好昌平皇后在出现了,还好昌平皇后在。
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罗凌到底是什么感情,就算真的产生过什么也全都在长乐宫消耗殆尽了,我跟罗凌相敬如宾的像是一同生活了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最后的最后,罗凌还是放了罗烨去边关,年初一刚过罗烨就走了。走之前我与他见过一面,当时我正在小镜湖边散步,走到那里时他便已经站在那儿了。
“这么巧。”我想了想觉得为人不能太刻薄,于是真心实意的说:“边关环境没有上京来的好,你这次去怕是要吃苦头了。”
罗烨笑了笑:“不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说罢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便接着道:“我听下人们说你经常在这里呆着。”
我觉得罗烨这次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次说不定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于是拿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心思听他说话,表现的像真的一国之母他小娘那样,和善又和蔼的问:“嗯,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本宫讲的?”
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你猜猜我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有些愣:“啊!?”
他笑的明媚极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我都能快乐些。”
我只觉得跟他是鸡同鸭讲,说又说不清,听又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下意识的说:“本宫现在就挺快乐的,或许等孩子出生时你父皇会叫你回来,那时候我为人母为□,没理由不快乐。”
他笑道:“有那心思骗我还不如骗骗自己的好。”
我皱眉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背对着我遥遥摆手,大风送来他最后的话:“没什么,到时候我会给弟弟带礼物回来的。”
我腹诽:你凭什么肯定不是妹妹。
低头摸摸圆圆的肚子,自言自语:“孩子啊孩子,就算到时候娘没了你也不能变成罗烨那个样子,多吓人啊是不是?变成那样男的找不到媳妇,女的找不到新郎官。”
我从答应罗凌会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了。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跟这个孩子,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真是太糟心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要是死了罗凌会不会拉人给我做陪葬什么的,多作孽啊。
“国师啊,我最近掉头发掉的厉害,是病入膏肓了还是什么?”我抓着一缕儿头发满面忧愁的说:“虽然她们都背着我把我的头发收起来了,但是我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自己掉不掉头发?”
尹刁白我一眼:“娘娘,您的孕期恐惧症估计发展到中期了。”
每次尹刁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许娜娜,那姑娘实在是把我们国师祸害的惨,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整个人比以前更加疯疯癫癫的。
“到时候我生孩子之前会通知你。”我认真的看着尹刁严肃的说:“你一收到消息就马上收拾包袱离开上京,知道吗!?”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尹刁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开口问:“你怕我拿你做实验?”
我冷笑一声:“活到我现在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你未必有那个机会,你那脚指头想想,陛下能让你一个男的进产房吗?产婆产婆!你听说过有产公吗?”
风无双攥着正月的尾巴来了上京。
为公,是来朝贺罗凌。
为私,是来拜见干娘。
这理由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我宁愿相信他是回来看尹刁的,他是回来参加乐正浓大婚的,甚至他是回来和罗誉聊天的!
我都不相信他是来拜见我的。
以前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总是听乐正浓说:“一个女人怀孕就是她变的更加愚蠢的开始。”
我觉得我用现实打破了他这个诅咒,因为我从怀孕开始明显变得比以前更聪明。
风无双他果然不是来看我的。
他是来看尹刁的。
不对,他是来找许娜娜的。
“她啊?”尹刁十分理所当然的看着风无双说:“回家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想着回老家。”
风无双毫不犹豫的给了尹刁一拳:“你为什么不留住她?!”
尹刁十分斯文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丝帕,十分的斯文的擦了擦嘴角,十分斯文的反问:“我为什么要留住她?”
大婚
风无双像是没有料到尹刁会这么问他,而且还问的这么理直气壮的,登时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有点乐儿,我忽然想起他还是我的干儿子,我得疼他。
于是我开口说:“其实,娜娜那孩子……能回家肯定特别开心的,咱们只要替她开心就行了,你们两个打什么架啊?跟三岁小孩似的。”
风无双没反应,大约是不把我这干娘放在眼里,我有些生气,于是我说:“当时你弃她远遁,就该想到过今日这个结果。你胸中有的抱负你肩上的担子甚至你手上的人命,你倒是说说,你凭着什么让她一个女孩子留在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时时刻刻要提防着没了脑袋,咱们死了还能做鬼,可她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