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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被抱紧之後的温暖却是其他人所无法比的……明明擅长厨艺又轻易不为他人作饭的大猫比那家夥谄媚的笑容,要更难得得多不是麽?
“39度2。”果然有热度,而且还不算低,大猫一边有些咋舌地念出数字,然後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我想要吃橘子罐头……”
尹家凯没有理会他,只喃喃地说出了这麽一句。大猫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朝他的脑袋敲下一个爆栗。
“让你相好的给你买去!”
“……”尹家凯於是抬头,左顾右盼了一下,竟突然瘪了嘴。
“嘎?”大猫这才发现自己踩了机关,但是也算是第一次发现尹家凯一脆弱起来竟然会有这麽有趣的一面。然後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烫手的温度,但是对方却似乎强忍著似的,不发出一声呻吟。
大猫搬了刚煮的食物过来递到他面前,尹家凯於是皱了眉头。但是当他看到碗里的东西时,又小心地露出复杂的眼神,“是蛋粥麽?”
“烧粥来不及,弄了些泡饭,里面是有加了一个蛋。”
正想说不是蛋粥就不要吃的尹家凯沈吟了半晌,在终於被不耐烦的大猫硬是扒起脑袋的时候,却也并不反抗。
尹家凯的脸是一副喝中药一般苦痛的表情。
但是看他还是一声不响地吃下去的样子,大猫却又不由得觉得这个人说不定骨子里却有他温柔的一面。
大猫向来喜欢的男人类型,正是那种没有什麽脾气,能够随时随地容忍自己的任性,放任自己的温柔的人。而尹家凯,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房客房东的这种关系相识,换了别的地点,那麽即使对方长得有多麽正点,自己恐怕也不会去首先搭讪那种乡愿吧……
仔细说来,陈应该还是非常符合自己要求那种男人。可是,现在他却也并不是那麽确定了。
“……说不准,你是个不错的人呢!”
大猫是那种心里想什麽便憋不了的男人,而尹家凯一听到他这麽讲,则只是抬了头不出声地看他。
“我最近有些奇怪,常常会想,一个人,怎麽算是交上知音,又怎麽才算是遇人不淑呢?”大猫朝他笑笑,继续道,“後来我却又想,世界虽然这麽大,但是一个人过上一辈子又怎麽能认识全这世界上所有人呢?所以是缘分!虽然听起来肉麻,看来人和人会相识,果然还是要靠些缘份呢!……这样就不用去嫉妒别人了,因为缘份而认识的人,即使再烂,那也是命里的!所以要好好珍惜,所以要认命!即使没了,也一样不能抱怨!因为说不定在你抱怨的时候,对方也在嫌弃你呢!但是因为缘分走在一起,所以还是包容著对方……也许,大家都是这麽想的,所以看到对方的一丁点优点,就应该给自己一个爱对方的理由!你说是麽?”
尹家凯暗暗瞥了他一眼,摸了摸嘴唇,将还有剩下一半蛋粥碗递到大猫眼前。
“尹家凯,你爱徐强是吧?即使那小子满身陋习你也爱他爱到不行吧?我以前看不清你,觉得你这人做作,可现在却发现,说不定你就是太爱了,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硬让自己看不清他的优点,不就是怕自己太爱麽?”
“你这人怎麽这麽吵……”尹家凯将碗往大猫面前再一推,口气虽然厌烦似的,但是表情却仿佛要哭一样难看。
“如果你怕的话,那甩了他时就干脆点啊!”大猫哼笑著,抓了尹家凯的手,将因为生病而正虚弱的男人一把拉了过来,在对方犹自摸不著北时低头狠狠地攫住了对方的嘴巴。
陶瓷碗摔在地上,发出响声的同时,尹家凯已经惊慌失措推开了对方。
他有些愣怔地看著不太像是在恶作剧的大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大猫摸了摸还残留著对方体温的唇瓣,扬起一抹笑容,“尹家凯,你若是甩了徐强,就跟我在一起怎麽样?”
“我……我跟你不是一拨人……”尹家凯闪烁了目光,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仍旧没有平静下来的心绪,这时候语气竟弱得可怜。
大猫看著平日那麽嚣张的尹家凯这副脆弱的表情,理所当然兴味地扬了扬眉毛。
“什麽一拨人不一拨人的?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爱男人的!”大猫朝尹家凯倾了倾身体,调笑似的凑近了他道,“尹家凯你知道啵?我读初中时被路上搭讪的男人摸脸,也会骂对方变态哦!”
“不过後来却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对方大我17岁,一直都很照顾我。我爸妈离婚得早,我现在除了知道他们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新加坡,其他就什麽也不清楚了。我是奶奶带大的,从小就觉得自己缺少父爱,所以刚开始我就以为自己是把那人当父亲看。可後来到有喇叭传我是被包养了。哈哈,所以我这才发现没错那就是事实,因为这世上应该也不大会有儿子会上父亲的床吧!”
“家里的老太婆知道这事後气疯了!她是那种几代书香的大家闺秀,虽然到她那代已经不用裹脚了,但思想却还是八股得很,人家五四时期时全城识几个字的女人几乎都上街去反封建了,但我奶奶却偏不,後来嫁了人又安份生孩子,一连生了五个,接著就成了寡妇,而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现在则是通通跑到国外去了,离开时还扔了我这个没人要的孙子给她带。一句抱怨也没有地将我带到二十多岁,临了却是个找不了女人的怪胎。她虽然心里生气,但一辈子没发过脾气,这时候竟也冷静,她对我说,‘你走吧!越远越好。别让我看了你心烦!反正你现在也大了,所以该怎麽活就怎麽活,永远别给我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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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冷血的人的!就算是小时候我被高年级的孩子揍到鼻青脸肿,她也绝对不会有一句安慰的话……我也从来都没有看她为什麽事哭过,我奶奶她是那种就算把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的孙子赶走,也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
“所以我到现在还不敢回家。眼瞅著这一下子都快十年了,可是我一点也不确定她有没有想过我一次……尹家凯,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很冷,但当初还是搬进来住,就是因为你像她,你和我奶奶,真的很像……”
在尹家凯眼里,大猫是那种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怪胎,事实也是如此,虽然说话常常一针见血没错,但尹家凯真还从来没有听他主动说起自个儿的事情,就算好不容易有机会带到有关的话题时,也总会被哈哈地一笑带过。尹家凯天生的冷情注定他当不了热心人,所以两人相处这麽久这却是他第一次听大猫讲他的私事。
大猫的爱笑是出了名的,尹家凯有时想恐怕这人一整天笑的次数会比自己这辈子还要多,所以现在讲起当年的事情时他同样仿佛在讲别人一样轻松。可下意识皱起眉头的尹家凯却总觉得这些话听到自己耳里就变了味。想起自己和徐强的事情,别说对方还有个老婆,就算只是回到老家去,恐怕自己也不敢贸然就去找他……不但不可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笑出来,只怕还满心满眼的苦涩吧!
年少的时候,也许自己的暧昧的心情对方是一丝也体会不了,但是那时候的一切在现在看来却还是那麽的美好。就像远在天边的流星突然成了近在眼前的陨石,现在的他,只怕面对自己的感情,会比单纯的少年时代更加怯懦吧……
不能给他丝毫安全感的徐强和可以给自己勇气的大猫,也许选择後者,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吧!
“……”眯起眼,静静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在床前的手机铃声还没有响起的那几秒锺间,尹家凯并没有发现自己又习惯性地用了他无可救药的理性。殊不知所谓的情不自禁这东西,并不是只要脑子做了选择,心就会跟著走这麽天真的事情。
但是大猫却显然早有经验,所以对尹家凯在接到一个有关那男人的电话,而不但忘记了自己正发著烧的事实,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青了一张脸立即冲出门去的的举动,只是失笑地叹了一口气。
令尹家凯觉得意外的是,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声音也很陌生。习惯於命令人的口吻让他有些许地排斥感,但是当对方提起徐强的名字时,那迅速窜上心头的不安情绪却马上盖过了一切。
约定的地点是市中心一间繁华地段的夜总会包厢,在电话里尹家凯便注意到背景很吵,而一到现场,更是发现环境极为嘈杂。包厢楼下是一间大型的电子游乐场,身处其中的大多是一些装扮另类的小青年。而尹家凯此时身上正是之前上班穿的哔叽线衫外面裹一件过膝的厚呢子大衣。太不搭调的著装引来室内相当多人的注目。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马蜂窝的蝗虫,顿时招来满身刺似的感到扭捏。於是只匆匆往楼上的包间去了。
报上来意後,便由尽职的夜总会少爷引领著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道双拉门前面,打开门的房间从外面还没有感觉,一进到里面才真正体会到VIP的排场。足足有几十坪大的包厢里面包括吧台,桌球区,KTV以及其他一些娱乐设施。
靠墙站著两排总共六个西装笔挺的保镖,光从外表看就感觉不好惹的样子,让尹家凯微微升起了些危机感。
“嗨!大忙人,可等到你了!”
这时候,坐在中间大沙发上的一个男人似乎刚刚看到尹家凯,举手朝他打招呼,但是却丝毫不打算移动尊臀,明明一看便知是领袖人物,却有著一张意外年轻的脸,与无礼的举动相异的是他那英挺的容貌,如果是平时在街上擦身而过的话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政府公务员,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却似笑非笑的,倒觉著也有几分流氓的样子。想来应该就是之前电话里的男人没错。
不过尹家凯的目光却很自然地投注到靠墙的沙发上坐著的另一个人身上,他的肩膀被身後的两个保镖按住,所以一动不动地如同一樽泥木雕塑。
虽然因为光线过暗,再加上对方略微垂著脑袋所以看不清楚,但尹家凯还是很快就认出了是徐强没错。
他没有朝自己打招呼,也不出声解释他什麽时候又认识了麻烦的人物,此时的尹家凯脑袋里还是一头雾水,只觉得头越来越晕了。
但是还没有等尹家凯靠近了去看,却只见斜刺里横出一条手臂,尹家凯一抬头,正对上那男人的笑容。他朝立在一旁伺候的少爷招了招手,对方於是打开壁橱拿出一瓶红酒,随後身手利落地将起子旋进瓶口的软木塞,打开後放在托盘上端了过来。
“先喝些酒水压压惊,呆会我们再聊。”男人继续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有什麽事直接说吧!”开足了空调的包厢热烘烘的,尹家凯只觉得窒息,他摇了摇头挡开对方的敬酒,眼神从直楞楞地瞪著墙角的徐强转到了男人身上。
“该说你是急性子呢?还是直爽好呢?”男人倒是一脸的不紧不慢,反而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姓沈,是这间夜总会的现在的负责人,王正涣是我舅舅。”
“……”尹家凯只不出声地看著他,也不认得他提到的那个名字。
姓沈的那个青年这时候又仿佛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一拍脑袋道,“啊,忘了告诉你,我舅舅就是前天玩了你的那个家夥。”
这句话在他说来仿佛是云淡风轻的,但在尹家凯听来却不啻是石破天惊,想要尽量抛到脑後的那不堪的一幕又血淋淋地在脑海中重温一遍,於是忍不住青了一张脸。
“啊,你不要误会,我今天请你来是为了道歉的。”话虽是这麽说,但是尹家凯却丝毫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