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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色生平第一次真正得到了自由,真正过上了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过的生活,心中自然是高兴。只是随着离萧凌天越来越远,对他的思念也越来越深刻,真正知道了所谓相思刻骨的滋味。
若换了平常人,此时只怕是被那相思磨得要掉头回去了,但夜月色不,相反的她偷偷的、愉悦的享受着这有些缠绵痛楚的相思味道。与那些无望的、苦涩的相思不同,她知道那个自己所相思的怀抱最终总是属于自己的,此刻的短暂分离之后便是长久的相聚,因此这相思也就分外的甜蜜。她怀着这种甜蜜的心情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便觉得这旅程格外的让人愉快起来。
一路向岚城而进,不断的有萧凌天的消息传来。如女帝陛下与摄政王班师回朝啦,女帝陛下甫回帝都便生病修养啦,摄政王殿下一手掌控朝堂大权啦等等。每每在茶肆饭庄听到萧凌天的消息,夜月色都会低下头微笑,在心中细细描绘那人此刻会有的样子,那甜蜜便在心中开出了艳丽的花朵来。
随着一路上的相处,林挽衣对夜月色的喜欢越来越深。他年少不凡,既有江湖侠士的俊朗洒脱,又有如朗月般的温文优雅,这些年来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的心。也不是没有心动过,所谓红颜知己也有那么几个,但是却没有一个给过他如此怦然心动的感觉,让他竟然无法把持一头栽进了这情海之中。
面对着这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女孩子,林挽衣常常感到迷惑。夜月色跟他以往见到的任何女子都不同,她年纪很小不过刚及笄,却没有一般十五岁女孩子的天真单纯,她有一双成|人的眼睛,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安静的、带着些许冷漠的看着这世界。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看到过她惊慌无措的样子之外,她似乎总是冷淡的平和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欲望,静如深雪姣若明月,就这样把林挽衣不知不觉的迷了个晕头转向。
夜月色对林挽衣的心思浑然不知,只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旅伴,一路上听他讲一些江湖趣闻倒也有趣。沧海月明尽心的伺候着小心隐藏着夜月色的身份,一行人一边享受着旅行的乐趣一边前行。
到了九月,就在进入岚城的前三天,在一个热闹的小城市中,有另一个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四十三章
到了九月,天气越发的炎热起来,夜月色不耐暑气,一行人越发慢行起来。常常是上午走一会儿,傍晚走一会儿,炎热的中午就找个市镇的客栈歇下,夜月色往床上一歪睡个美美的午觉,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康城,这里不同于其它路过的小镇,而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街市林立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林挽衣带着他们投到了康城最大的客栈君归客栈,用过了午饭之后夜月色照旧回到房内先小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刚合眼就被外面的一阵吵闹声吵醒了。
暑气正盛,夜月色被吵得有些心烦,揽衣而起唤道:
“月明,出了什么事?”
一直在外间伺候的月明进到内间来,见她起了身,便上来一边为她梳头一边答道:“刚才客栈对面有人卖身葬父,好像有恶霸来抢人,林公子看不过去和他们动上了手,现在正在外面闹呢。”
听了月明的说话,夜月色精神倒好了一些。美少女卖身葬父少年侠士出手相救可是所有古代武侠言情小说里必备的一幕,通常这也意味着麻烦的开始。有了这样经典的情节,连冷清如夜月色这样的人也不禁动了看热闹的心思。
整理好衣衫,夜月色带上月明一起往前厅而去,前厅就是吃饭喝酒的大堂,还没近前呢,就听见一人嚣张的叫喊:“你他妈的居然敢跟我抢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成思危是什么人,老子告诉你,今天这女人我要定了,你的命我也要定了。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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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就听见乒乒乓乓扔椅子砸桌子的声音,紧接着是人的哀嚎咒骂之声真是好不热闹。后院至前厅的入口处被看客食客挤得水泄不通,月明好不容易为夜月色辟了一条路出来,这才看见了前厅的情形。
偌大的一个前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桌椅碗盘的碎片散落满地,大概十几个家丁打扮的大汉正在围攻林挽衣,前门入口处一个大概二十几岁面貌有些猥琐的的男人正在大声呼喝家丁,看来应该是那了不得的成思危了。
场面虽然混乱,但完全呈现一面倒的趋势,那些家丁根本不是林挽衣的对手。只见他面含浅笑蓝衫闪动,在众人的攻击之中显得丝毫不乱游刃有余,连腰上的佩剑都没有出鞘,单凭一双手掌就将那十几人打得落花流水。也不过片刻,地上躺满了哀嚎的家丁,林挽衣负手站在当中微笑,成思危的脸色已经铁青。
“好小子,原来还真有两下子,有种别走报上名来在这等着,看大爷我一会儿怎么教训你”成思危横行康城多年,何时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但是打又打不过,只好说两句狠话找找威风,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吗。
“在下林挽衣,愿在此恭候。不过有一点,在下不止有两下子,还有三下子四下子五下子呢,这位大爷教训在下之前最好考虑清楚。”
听到林挽衣的名字,成思危明显的呆了一呆,看来揽玉公子的名头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今天惹到了这个东陆第一高手。勉强的笑了一下,有点扭曲的笑容配上铁青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可笑。他当胸抱拳,算是施了一礼。
“在下眼拙了,原来是揽玉公子。此事是个误会,这小妞既然是林大侠看上的,在下是万万不敢染指的,不如此事就在此作罢如何?”
林挽衣此时脸上仍在微笑,但眼神已是带上了尖锐的冷意。
“这位大爷还是休要胡言乱语的好,不然此事可就真的很难作罢了。”
成思危听出这是不与他计较的意思,连忙招呼着手下退去。看客们散去一些,林挽衣转过身来对跪坐在墙角的一位姑娘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顺着他的眼光,夜月色才看到在一边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位姑娘,沧海正站在她身边。那姑娘穿着一身粗麻的布衣,头上戴着孝箍,头低低的垂着正在小声饮泣看不清模样,此刻听了林挽衣的问话,便慢慢的抬起头来。
好一个天香国色!夜月色心中暗暗的震惊了一下,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康城中竟会有如此倾国倾城的佳人。只见她肤如凝脂,玉骨冰肌,瑶口琼鼻。一双峨眉婉转,翦水双瞳中泪盈于睫含着万分委屈可怜,其楚楚风姿,叫观者无不心醉。
那姑娘自地上盈盈起身,向林挽衣福了一福,身段娇柔如弱柳扶风,一滴泪珠堪堪落下有如珍珠落玉盘,分外柔美。
“小女子白飞鸾,多谢公子相救。”
声音婉转柔美倒当真应了那句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秋水为姿以诗为心的话。如此风姿自是无人可以抵挡,看来林挽衣也不能。
他上前一步,双手虚扶了一下,白飞鸾顺势而起带着泪珠和一点娇羞微微侧过头去。林挽衣还想说些什么,他身边的沧海此时已经看见了夜月色和月明并走了过来,站在夜月色的身边。
林挽衣此时也看到了夜月色,笑道:“姑娘这么早就醒了?”
夜月色也懒懒一笑:“前边吵,没怎么睡过来看看热闹。”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前庭,又看了看林挽衣和白飞鸾,“这里太乱,有什么事到后面说吧。”
林挽衣掏了一些银子付给掌柜的做为打架的赔偿,几人便来到后面夜月色的住处。
夜月色的住处是君归客栈最好的地方,一进单独的院子隔绝了外人的视线,下人房、偏厅正厅寝室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厨房。
五人来到了前厅,夜月色坐在上首,沧海月明在两边站着,林挽衣坐在右首,白飞鸾像一只柔弱的花朵站在他们面前。
“到底出了什么事?”夜月色只是大概听月明讲了一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小女子白飞鸾,康城人士,自幼丧母由父亲一手把我抚养长大,虽不算大富大贵倒也其乐融融。谁知前几日那城中的恶霸成思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借据,硬说是我父亲欠了他五百两银子,若还不出就要拿我抵债。我父亲变卖了所有田产也凑不够银子,急怒攻心之下一病不起,就这样撒手去了。”
她原本只是呜咽,讲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梨花带雨别样娇柔,看的林挽衣心中一阵心痛。倒是夜月色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因为家产全部被变卖,我竟连为父亲置办一副象样的棺木都做不到,不得已只好卖身葬父,哪知那成思危又来捣乱,非要将我抢了去,幸得这位林公子相助,才使我逃出他的魔爪。”
语罢,她略带娇羞的抬头看了林挽衣一眼,夜月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再言语。林挽衣又问道:“白姑娘,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公子救了奴婢,奴婢愿伺候公子左右,做牛做马以报公子大德。”
“这,”林挽衣微微一滞,看了看夜月色,“在下行走江湖,带着姑娘恐有不变,不如为姑娘另想法子如何?”
白飞鸾又是一串珠泪落下,犹如飞花碎玉。只见她哽咽着道:“奴婢自知命薄,不配追随公子左右,但奴婢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又有那恶霸成思危在旁虎视眈眈。若是公子将奴婢丢下不管,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变数,还望公子救我到底才好。”
这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在情在理,林挽衣想想也是道理,稍微沉吟了一下便说道:“这样吧,白姑娘先跟我们走,我办完事情之后再为姑娘安顿可好?”
白飞鸾一福,“奴婢谨遵公子安排。”
此事算是定下了,林挽衣单独住一间客房想让白飞鸾与夜月色他们同住,但被夜月色一声淡淡的不习惯给否了。林挽衣见她一路上行止讲究,甚至还有轻微的洁癖,便也没有多想,又为白飞鸾单独开了一间厢房。
折腾了半天,夜月色觉得累了。让沧海将林挽衣白飞鸾送出门去,她散了头发又往床上躺去。月明在一旁为她整理锦被,忽然听夜月色对她说:
“月明,通知哥哥查查这个白飞鸾的底细。”
月明一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的主子。
“小姐,您知道?”
“我不知道,”夜月色微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你不要怕,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知道哥哥绝不会让我在外面疯跑却不闻不问,所以除了你和沧海一定还有别人保护我,而且你们和哥哥也一定会互通消息,是吗?”
月明见夜月色确实不是怪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为她整理。一边做一边说道:
“小姐说的是,主子确实不放心小姐又不愿扫了小姐的游兴,所以要奴婢有事便以夜寻互通消息,也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小姐,没想到小姐早就猜到了。不过小姐,为什么要查白飞鸾,您觉得她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而是有很多问题,这个白飞鸾只怕是另有所图。”
“她哪里不对了?”月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破绽呀。
“先查了再说吧。”夜月色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她真的累了。
月明见她休息,也便不再言语静静的退到了外间。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