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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阻止,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自此后,整整五年,他都没有再回来一次……甚至不曾踏进横越山的范围内。
而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他是不是一直不会想起这里?静静立着,苏寒凛将视线移到摊开的手掌上。
五指修长,掌心带着薄茧——是一双适合拿剑的手,也是一双拿剑的手……当年,这里的主人,便是握着这双手,一招一式的教他……
想到这里,苏寒凛的心突然抽疼了一下。
而此时,竹屋内也传来了声音:
“寒凛?怎么不进来?”
蓦然回神,苏寒凛吸一口气,轻轻的推开半掩的门,踏入足足阔别五年的地方。随后,他单膝跪地,深深的低下头:
“弟子见过师父。”
——————
初秋的天气还残留着几分夏日的燥热,但在宽敞的隐沙殿内,躺在床上休息的君莫言却被严严实实的盖了一层被子。
锦被之下,君莫言双目紧闭,眉心却不自觉的蹙着。两颊微红,额上隐隐有些汗水,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而龙床旁边,却只有一个鹅黄衣服的侍婢在照看——却是因为君莫言不喜人多的关系。
此刻,这个鹅黄衣服的侍女正拿着湿帕,小心的擦着君莫言额上的细汗,浑不知身后有人悄然接近。
站在侍女身后的人静静的看了一会,才放低声音开口:“皇上好些没有?”
被突然而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侍女回身看见来人,就要下跪:“回王爷——”
“轻声些。”斥责了一声,君辰寰越过侍女,伸手探了探君莫言的额头,立时为触手的滚烫皱眉。
“……皇叔?”就在这时,像是感觉到别人的碰触,君莫言有些困难的睁开眼,凭着感觉,低低的叫了一声。
人既然醒了,君辰寰也不急着离开,索性坐下,扶着对方靠起身子:“好些了吗?——昨天你突然倒下去,又是问诊又是开药的弄了大半夜,后来几乎震动了整个后宫,皇后也匆匆赶来陪了大半夜,刚才才被劝去休息。”
君辰寰淡淡的说着,语气虽平缓,但却隐透着不赞同的意思。
听出对方话里的味道,君莫言开口:“抱歉,皇叔。”
手上一顿,随即轻轻抚去因汗水而黏在君莫言额头的散发,君辰寰先示意在旁边伺候的侍女下去后,才开口:“莫言,你不适合做皇帝。”
没有料到会在突然之间听到这句话,君莫言身子微震,视线也不由自主的移向声音的方向——却只有模糊的光线。
没有表情,甚至连轮廓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能感觉到微弱的光芒——他已经瞎了——自看不见以来头一次,君莫言清晰的意识到这个事实。
怔怔的注视了一会,君莫言抿唇,慢慢移开视线,心里却徒然升起了某种强烈的不甘——来势汹汹,几乎将人淹没。
藏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起,却只抓出一片酸软。微微闭眼,君莫言唇角稍勾,却听见对方再次开口:
“帝王不会犯错——但你从来不曾避讳道歉。”
看着半靠在床上的君莫言,君辰寰伸手轻抚着对方的长发,声音有些低沉,但十分柔和:
“——我喜欢这样的侄子……但你已经是帝王了。”
“皇……”没有想到之后的话竟是如此,君莫言呆了半晌,才找回声音,但甫出口的声音,却干哑异常。
“莫言,”没有让君莫言说完,君辰寰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这次出去到底碰见了什么,让你连眼睛有了毛病都不在意……但你已经是帝王了——是操着天下最大生杀权柄的帝王,不论之前曾有过什么,不论之后会有些什么,你现在都是青国唯一承认的皇帝——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如果,”继续抚摸着君莫言的头发,君辰寰力道依旧轻柔,但墨黑的眼里,却已经透露出凌厉的光芒,“在这条路上,有什么东西阻挡到你,那就铲除它——这是你的权利和——责任。”
身子微微一震,君莫言沉默良久,才语带感激:“皇叔,谢谢。”
“帝王同样不需要道谢的。”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君辰寰语气柔和的纠正。
“不,谢谢,真的……皇叔。”缓缓闭眼,君莫言放松身子靠在君辰寰身上,喃喃着说。
真的,谢谢……能陪着我。
看着分明靠在自己身上,却似乎没什么重量的君莫言,君辰寰心中微微一疼——他眼前的人,或许不算个真正的好皇帝,但绝对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
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揉紧了些,君辰寰的眼神转沉。
谢谢,是吗?一个皇帝……不,始终是让人心怜的孩子——那么,纵使再为他做些什么,也不为过了。
正思索之间,一个侍女恰巧端着药走了进来。视线在对方手中的药碗上稍停一下,君辰寰伸出手,示意对方将药碗递过来。
先屈膝行了个礼,接着将手中盛药的碗小心的交给君辰寰,侍女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手端着碗,一手将君莫言身子扶正,君辰寰开口:“先喝药,莫言。”
“嗯。”低低应了一声,君莫言伸出还有些无力的手,打算接住碗。
“小心些。”叮嘱了一句,君辰寰将温热的碗递到了君莫言的手上。
摸索着碰触到了调羹,君莫言浅浅的啜了一口,道:“皇——”
但刚才说了一个字,他就顿住了。
“莫言?”没有看漏君莫言的不对劲,君辰寰开口,语气里有了些疑问。
微微摇头,君莫言只是捂着唇,开始咳嗽。先只是让身子微颤的一点,然后渐渐变得剧烈,到药碗中的药都洒了出来。
接过君莫言已经拿不稳的碗,君辰寰一手扶住对方的肩,一手则轻拍对方的背,语气带了些急躁:“莫言?”
“咳、咳咳,没——”话还没有说完,君莫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冲口而出,落在手上,温热温热的。
……是……血?神智已变得昏沉,君莫言最后的感觉,是从肩头传来的骤然变大的力道——似乎昭示着对方内心的惊怒。
第九章 皇帝'VIP'
夜已深沉,万籁皆寂之时,却突然有了一阵飞禽扑扇翅膀的声音。
听到声音,独自坐在凉亭的顾长惜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子,伸出手,接住了在他头顶上方彷徨的一只白鹰。
动作娴熟的解下绑在鹰爪子上的小竹筒,顾长惜拍了拍白鹰身子,一扬手,让它飞走后,就自手中的竹筒内掏出一张卷成团的纸。
展开白纸,顾长惜先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但马上,他眼中的漫不经心就被紧张和惊讶所取代。
“皇帝?!该死。”低咒了一声,顾长惜捏紧了手中的纸条,脸上神色变幻,似乎被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困扰。
蓦然,一声鹰的清鸣划破了沉夜的寂静。
浑身振颤了一下,已经爆出青筋的手上又用力了几分,顾长惜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谷内走去。
“……是吗?”
布置得素白的灵堂里,苏寒凛在听完顾长惜的话后,沉默了很久,才回答。
“师兄,你的决定呢?师父——”在顾长惜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阵微风刮进灵堂,吹起了灵堂内悬挂的白色垂幔,也带进了些许寒意。
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顾长惜转身看了一眼安详躺着的人,稍稍停顿,才斟酌着说:“大师兄,师父一向崇尚自然之道……你要做什么,都没有关……”
耳边响顾长惜的话,苏寒凛微微闭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另起一些东西。
‘寒凛,答应我,照顾莫言。’
‘丞相以为,还有什么?’
‘帝星黯淡,但星象上看,将陨的,却并非他,而是——你,寒凛。’
‘寒凛,你智计武功均属一流,惟独堪不破情字……我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你了。’
“……系,师父定会体谅的……大师兄?”注意到苏寒凛的走神,顾长惜在最后稍微提高了音量。
“……留下。”慈和的声音渐渐远处,苏寒凛慢慢张开眼,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没有听清楚苏寒凛的话,顾长惜问。
“我们留下,直到事情结束。”抬起眼,苏寒凛注视着前方,淡淡的说着,而还有一句,他却并未说出口:
莫言,我总是……不在你身边。
夜已深,但这两日来戒备至少森严一倍的皇城里最象征最高权威的宫殿,却还是灯火通明。
“皇上,就是这些了。”将呈上来的重要奏折宣读了一遍,常顺开口。
斜斜的靠在床上,君莫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困倦:“不是让你交到皇叔手上吗?”
“七王爷审阅之后,又呈了上来,让皇上务必看看。”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君莫言的脸色,常顺回答。
闻言,君莫言沉默下去——他将奏折交给君辰寰,其实有把权利相让的意思。然而君辰寰却直接表明了态度……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眨了眨眼,君莫言看着眼前始终不变的微弱的光亮,开口。
“还有花想容叛逃的事,皇上打算……”略顿一下,常顺问。
“花姨……”喃喃着,君莫言伸手,揉了揉额角。
花想容背叛,本来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然而这件事相对于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而言,却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世事无常……不知怎么的,君莫言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微微恍惚了一阵,君莫言低声开口:“就按照规矩处理吧。”
得到回应后,常顺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去。
过了一阵,感觉自己身边的人还没有离开,君莫言不由试探的叫了一声:“顺爹?”
“小少爷……”常顺开口,却突然换了称呼,语气也带着些迟疑,似乎在困扰什么。
“怎么了?”听出对方语气的不对劲,君莫言开口问。然而等了好一会,却没有再听见声音。就在君莫言皱起眉,打算再开口的时候,他才听见对方的声音——是一种不用细辨,就能发现其间犹豫的声音。
“小少爷……是否见一个人?”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宫殿。只是这次站在君莫言身边的,却换了一个人——一个熟人,却并不该出现在这里。
“殷寒……我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片刻的静默之后,君莫言冷冷的开口,空茫的眼神看着前方,毫无焦距。
“别这么说,要到你身边的可不容易……最后还用了那层身份。”这么说着,殷寒语气里带着三分自嘲。
皱起眉,君莫言神色冷淡:“你来是说这些?”
“……不,”这么说着,殷寒环视了一眼周围。
富丽,庄严——这里,是青国最尊贵的地方。能裁决最重要的事务,支配最庞大的钱财,获得最美艳的女人……然而,视线移向静静躺在床上的人,殷寒半垂下眼。
然而,此刻躺在这里的,却只是个人——比大多数人更不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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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怔了一会,殷寒轻吐出一口气,随意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伸手覆上君莫言虽睁着,却毫无焦距的双眼。
被脸上的突如其来的感觉弄得僵硬了身子,还没等君莫言有什么动作,他就听对方说:
“别动……我伤害不了你。”
保持着这个姿势,殷寒淡淡的说:“我伤害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