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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火口中飘出一阵黄烟之后熄灭。除非珊迦想跟非瑞克西亚人同归于尽,否则她就得找出她的心,然后趁还找得到一块完整的地面前拉开时空传送器。
珊迦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奔跑。
〃下去!快下去!〃,当她打开门时,一个神经兮兮的槽祭司正在发号施令,〃纽特下去好了!〃它身上的钩刀和铁板互相拍打,一边指着一个空旷的走廊。
祭司们虽非血肉之躯,但它们也不是不会思考的神器。它们或许缺乏了不起的想象力以违抗成命,但它们也绝对知道恐惧。
〃我去。〃珊迦回答,几个世纪以来她第一次说非瑞克西亚语,她连音都没发准,祭司显然没有听见。
她已经忘了这个殿有多大。或许她从未注意过吧;除了跟成群的纽特或祭司们一起,她从来不曾独自在其中行走。她也不知道她的心可能被收在哪里,因此哪一条走廊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而这个槽祭司指出的这条走廊看起来似乎是最宽敞明亮的。她读着墙上的文字,希望找出一丝线索,然而一切却都是八股的说教、谎言,以及空无的承诺,就像非瑞克西亚的其他事物一样。
血肉之段比起周围且一他地方要来得更安静、干净,并且目前为止它的墙壁还未受到外面的大火波及。不过它仍有些受损,转了个弯,珊迦看见一堆天花板倾颓坠地的碎石堆,以及一具精祭司的尸体。她从那祭司的肩膀上拆下一只长长的钩子手,继续向前走。
一个教养祭司站在另一个角落,它平板而古铜色的肉眼,圆睁睁地盯着珊边的脸、靴子、皮带,以及她拿着的钩子手。〃纽特?〃它问道。
珊迦是将钩子拿来当武器的,然而那祭司以为那是她身上的一部份,再加上她皮革的衣装,看起来她就像是一个正开始完化的纽特。
〃那些心。那些心在哪里?我是被派来保护那些心的。〃
它的肉眼笨拙地眨了眨,〃心?那些心怎么了?〃
〃我们被攻击了;那些心是我们的命脉。因此我被派来保护它们。〃
〃谁派你来的?〃它又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
〃一位恶魔,〃珊迦回答。对她而言,撒个小谎是毫不费力的。
〃心放在哪里?〃
教养祭司继续眨着眼。珊迦很怕它其实也不知道心在哪里,没有祭司会愿意主动示弱的,尤其当命令是来自恶魔。它问:〃哪一位恶魔?〃此时电流一波波袭向血肉之殿,锈雨自天花板降下。
珊迦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闪电冲着克撒而来还是克撤所发射的。基克斯已死,早已在几世纪前就被推下了火山口,不过,有答案总比一个答案都没有好吧。
〃伟大的基克斯派我来的。〃
她的胡诌竟然奏效。它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字。它摇摇晃晃地一边指引她怎么到那四重天尽头——几乎可算是五重天的库穴。更多爆炸摇撼着血肉之殿。她原本要走的一个楼梯上也被破瓦碎砾所阻断,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味。
〃我一定要告诉克撒他错了,〃珊珊一边把手放在腰间的时空传送器出口上一边抱怨着。〃如果我脑中完全没有这些愚蠢、无用的可恶想象力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等死了。〃
她可以出得去的。这走廊宽敞得足以展开时空传送器的入口。
然后她就可以安全地,或是危险地回到森林中,时空传送器只能从主瑞打开,如果她将主端留在这个走廊而整个殿却倒塌了,那所有的破瓦碎砾都可能会跟着她一起滚到森林去……或许整个非瑞克西亚都会一起过去。
不浪费,不奢求!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一点。
因此当她要用时空传送器逃命的时候,应该要照这三个步骤:首先到森林吉安置好尾端,再回到非瑞克西亚来打开主瑞,然后才能借此通到森林去。这么一来时间就更紧迫了。
珊迦四处找寻完好的楼梯。她找到了一个同时也找到了那库穴。以她之前待过的世界的时间标准来衡量,珊迦猜她已经在非瑞克西亚待了一个上午。往下看着那一大堆柔软发光的心,她想就算花上一辈子也很难在这儿找到她的心。
她对非瑞克西亚人所做的计划是精确、严谨的,然而这计划也并没有把所有的可能性都估算过去。槽祭司只是尽职地将每一个纽特的心给带到这儿来,然后将它们一起安置在一个坑中。那坑大约是展开的时空传送器的两倍大。
沸腾的坑中,无数个拳头大小、发着光的琥珀色的心,以及少数颜色较暗沉的心,全都活生生地、挨在一起跳动着。她跪下来,可以听见一阵阵规律的叹息与喘气声在一起重叠合唱着。她正对那些较暗沉的心感到疑惑,这时忽然砰的一声,她眼前的那颗心问了一下,然后整个暗了下去。
死亡?
非瑞克西亚人正在克撒的攻击下一个个死去。那么它们的心,已经离开完化身体那么久的心,是不是也会随着它们的死去而变黑呢?珊迦用祭司的钩子捡起了那颗心,表面有几条小小的刮痕:是因为和旁边的心摩擦而致,还是地对这颗心主人犯错次数所做的纪录?
她读着墙上的文字,它们照例重复着教养祭司所说的那些谎言。
珊迦拾起一颗发着光的心,透过克撒的护甲她一样能够感受到它的温暖精巧。她再抬起另一颗发光的心,发现它虽然也一样温暖精巧,但感觉却还是和上一个有些许差异。不过至于那些暗沉的心,就都是同样地缺乏生气。
教导祭司或许没有吐露全盘的事实,但它们说的其实也不少了。
在非瑞克西亚人和他们被分开了的心之间仍有着某种联系。因此她并不算真的那么傻,把她的心从这儿救出去还是一件绝对应该做的事。
她仍抱着大海捞针的心情,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心。
挫折的泪水沿着她包覆着护甲的脸颊滴下。那些发光的心被她的眼泪滴到便冒出一阵烟。血肉之殿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摇晃停止时,许多心都发出砰的一声并暗了下来。克撤杀死了更多非瑞克西亚人,她想象着若是克撒带着他的武器来到这儿会怎么样,也想象着她可以怎么做。打碎那些心并非难事,眼泪可以让它们冒烟,那么若是她选择牺牲自己来复仇,并在这儿洒下鲜血呢?
在克撒救她之前她并不在乎死去,但今天她之所以会来到血肉之殿是因为她想活下去。在这池边,抉择和质疑交相折磨着珊迦,直到她听见那笑声。她挣扎着站起来,手中的心散落了一地,近乎疯狂的她鲁莽地打碎了它们。并没有人在她后面。那笑声并非来自走廊,而是来自内在,来自她的脑中以及她的心中。
把钩子丢在一分,珊迦走进坑中,双手在其中摸索着,朝着笑声发出的地方前行。她发现她要找的东西就在最上层,离她不远。看起来这颗心和之前她摸过的心没有什么不同,也有一些刮痕,但和其他或光亮或暗沉的心都差不多。但这是她的心,这一定是她的:她把它放在手中,克撒的护甲马上把它吸了进去。
又有一些心砰地爆炸了,打断了珊迦的想象。从她进入这库穴到现在,一百个,或许数百个非瑞克西亚人死去,这室内和她刚进来时一样亮。珊迦试着数坑中还剩下多少发光的心。她数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因为她决定了唯有告诉克撤这心之库穴,否则是很难叫他停止他手中的复仇行动。
她的心没有小到可以一口吞下,捧在手中又大冒险。珊迦把它小心翼翼地塞在靴子中然后离开。
找出离开这血肉之殿的路比找到克撒还难。到处弥漫着烟雾和火焰,还有占据了约四分之一通往四重天顶的魔法荆棘。就在她找寻她的心之时,恶魔们已经发动了反攻。
克撒那条笨重的龙已经被一些非瑞克西亚的小型战士所包围了:龙、蜿龙,以及那些通过克撒凿穿的洞,来自一重天的其他怪物。
就像她警告过他的,分开来的非瑞克西亚人没有一个能与他超强的武器匹敌,然而在非瑞克西亚,分开的个体却是无足轻重。每一个完化的祭司,甚至每一个拼贴而成的挖掘者和搬运工,都各带着二十个无血肉、绝对服从且无情的战土。恶魔们命令战士攻击克撒的龙,它们一群群地阵亡,但也偶尔能达到伤害敌人的目的。
机器龙的翅膀已经残破无用武之地,其中两只脚也废了;当册边望向非瑞克西亚人群时,它又另外有一只脚爆炸着火。克撒目前还能自保,但若是龙失去了第四条腿,恐怕非瑞克西亚人就要准备庆功了。
你走错路了!珊迦发出无声的呐喊,并一边传送着心之库穴的景象给他,还有更好的方法啊!〃快离开这儿!〃然而尽管克撒能轻易地读她的心,但由她主动传输自己的想法给他却不是那么容易。
战场上有数百个非瑞克西亚人以及一些小妖精。它们也都冒着被无情战士杀伤的危险。然而它们就像横跨战场的一堵厚墙,提供册迦绝佳的掩护。
托克撒的护甲之功,珊迦一路穿越非瑞克西亚人的人墙,都未被火、闪电或其他法术所烧伤。接着她来到一个恶魔的背后,他的身躯又黑又不对称,一只手上长着钳子,另一手则有六根指头,它身上多处都生有眼睛,包括它的头和背部。它并不像基克斯,除了凶恶和发自它血红双眼中的聪明。它从头到脚打量她。珊迦知道它一定会看出她的伪装,也知道它若是发了怒,可能连克撒的护甲都抵挡不了它的。
此时一只蜿龙尖叫了起来,恶魔转过头去。
一道有棱有角的黄色有毒水晶之墙从珊迦和恶魔的中间升起。
她摇晃着后退,并看着恶魔像一只生气的蛇一般展开身躯,绕着龙打转。克撒的护甲保地免受火焰及腐蚀的气体。她跟着那横跨非瑞克西亚四重天,朝向克撒和他的龙的方向走。如果克撒将墙推倒,珊迦就成肉酱;若是克撒没有成功,则龙会失去第四只腿。
她必须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赶紧爬上龙腿。
珊迦在龙的背上奔跑,不过没有人攻击她。非瑞克西亚人没有发现到她其实是敌人,而克撒集中全力在对付那道毒墙。龙的腿还是断了,珊迦重重地摔了一下,可怕的是,当她把自己撑起来时竟发现手上有血。她身上的护甲力量减弱了,克撒也是。
她悬荡在龙的肩膀之间,可以想象将有更糟的状况发生。
克撒靠在铁丝包覆的座椅上,他的裤子已烧焦了并冒着烟。龙所受的伤也反映在他的身体上。他的首和脸上到处都是淤青、挫伤——留着血的伤口。
珊迦从来没看过克撒受伤。她从来没想象过他也会受伤。她困惑且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敢伸出手去碰他的肩膀。
〃克撒?克撒,我们得离开这里,如果你起得来的话。〃
没有反应。
〃克撒?克撒,你听得见我吗?是我,珊迦。〃她手上稍微使了劲。
座椅也跟着摇晃,但克撒还是没有反应。他仍然在操控着龙,仍在奋战。但他就像那些不会思考的蜿龙一样,克撒失去了知觉情感,变成了工具。〃听我说,克撒!复仇计划不能再继续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克撒睁开了眼,直盯盯且骇人的眼神。接下来他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