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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设备,也讨好他。但是,这种平衡持续不了多久,是不稳定的。讨好双方,嗯?
这种平衡很快就会完蛋,我这么说是有真凭实据的。”
“真的?”莱拉心不在焉地说道,同时紧张地思考着他刚才说的话的意思。
“是的,你知道,我的精灵能掐会算。”
“是,我的也能。教授,他们什么时候给我们吃的?”
“给我们吃的?”
“他们一定在某些时候放进些吃的东西,不然我们就会饿死的。地上到处都
是骨头,我猜是海豹的骨头,是不是?”
“海豹……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莱拉站起身,摸索着走到门口。自然而然地,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
整扇门从上到下都密封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亮光也透不过来。她把耳朵紧贴在上
面,但什么也听不到。在她身后,老人嘟嘟囔囔地继续自言自语。她听见他身上
的锁链哐啷啷地响着,那是他疲倦地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躺了下去,随即打起
了鼾声。
莱拉摸索着回到凳子那儿。潘特莱蒙受不了周围的黑暗,变成一只蝙蝠,这
在他来说是非常合适的。他扑楞着翅膀,转着圈儿,轻轻地尖叫着。莱拉咬着指
甲,坐在那儿。
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先兆地,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在休息室里听到的帕尔默教
授说过的话。从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第一次提到埃欧弗尔名字的时候起,那件事
就一直在困扰着她,现在它又在她记忆中重现了:特雷罗尼教授当时说,埃欧弗
尔·拉克尼松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精灵。
当然,她当时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当时提到披甲熊的时候,用的不是
英语中的那个词,而是当地的土语,她当时也不知道埃欧弗尔·拉克尼松不属于
人类,因为不管怎么说,人都有精灵,所以当时教授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如果把她听到的有关披甲熊国王的所有信息全
都综合到一起,那就是:强大的埃欧弗尔·拉克尼松最需要的莫过于做一个人,
拥有自己的精灵。
想到这儿,莱拉的脑子里一下子进出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要迫使埃欧弗尔
·拉克尼松去做他通常绝对不会做的事;这个计划要恢复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
合法王位;最终,这个计划还要把自己带到他们关押阿斯里尔勋爵的地方,把真
理仪交给他。
这个想法就像肥皂泡一样,优雅地飘动着,闪着微光,她怕它破碎,所以都
不敢正眼看它。但是,她很熟悉各种念头的来龙去脉,于是便任由它闪着微光,
自己则扭转头看着别的地方,想别的事情去了。
就在莱拉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门闩“咔哒”一响,门开了。灯光照
了进来,莱拉立刻站起身,潘特莱蒙迅速地钻进她的口袋里,躲了起来。
熊看守低下头,提起一块海豹腰扔了进来。趁这个当儿,莱拉一步跳到他旁
边,说道:
“领我去见埃欧弗尔·拉克尼松,不然你就会受到惩罚,我有急事。”
熊看守松开口,把海豹肉扔到地上,抬头看着她。要看懂披甲熊的表情并不
容易,但莱拉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跟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有关,”莱拉快速地说,“我知道他的一些情况,
国王有必要知道。”
“告诉我,我替你转告,”熊说。
“这样不对,在国王知道之前,不能让别人先知道,”莱拉说,“对不起,
我不是不礼貌。不过你看,什么事儿都得是国王最先知道,这是规矩。”
也许是因为这个看守笨头呆脑,总之,他迟疑了一下,把海豹肉扔进牢里,
然后说:“好吧,跟我来。”
他领着莱拉出了牢房,来到室外,莱拉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雾气已经散去,
星星在围着高墙的天井上空闪着光。看守跟另外一只熊说了句什么,那只熊便走
过来,跟莱拉说起了话。
“不是你想什么时候见,就能见到埃欧弗尔·拉克尼松的,”他说,“你得
等着,等他想见你的时候再说。”
“可是,我要告诉他的这件事很急,”莱拉说,“这事儿跟埃欧雷克·伯尔
尼松有关。我敢说,国王陛下肯定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除了国王,我还是
不能告诉任何人,你难道不明白?先告诉你们是对国王的不尊重,他要是知道我
们不尊重他,会发火的。”
这句话似乎起了点儿作用,不过也可能是她把这只熊弄糊涂了。他迟疑了一
下。莱拉觉得自己对事情的理解一定是正确的:埃欧弗尔·拉克尼松正在推行大
量的新方法,弄得没有哪只熊敢肯定该怎么办,那么她就可以利用这种不确定性,
见到埃欧弗尔。
于是,那只熊退出去,向他的上级请示去了。过了不长时间,莱拉便又一次
被带进宫殿,只是这一次去的是国王的住处。跟别处相比,这里并不干净。实际
上,这里的空气比牢房里更令人窒息,因为在所有的天然的臭气之外,还笼罩着
一股厚重的令人生腻的香水味。他们先是让她在一条走廊里等着,然后在一个接
待厅里等,接着又让她在一扇大门外等。披甲熊们则在讨论着,争吵着,急匆匆
地跑来跑去,莱拉也就有了时间环顾一下荒唐可笑的装饰:四周的墙壁上抹了一
层厚厚的镀金水泥,有的地方已经脱落,有的因为潮湿而碎裂开来,华丽的地毯
被踩得污秽不堪。
终于,那扇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六个枝形吊灯耀眼地照着,地上铺着深红色
的地毯,空气中那股厚重的香水味又浓烈了许多,还有六七只熊的脸,全都径直
盯着她。他们都没有披盔甲,但却都戴着些像首饰的东西:一条金项链、一块紫
色羽毛做成的头巾和一条深红色的绶带。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房子里居然还住着
一群鸟。燕鸥和贼鸥站在石膏飞檐上,不时地猛扑下来,争抢从它们建在吊灯上
的窝里掉出来的碎鱼片。
房子的尽头是一个高台,上面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宝座,是用花岗岩做成的,
代表着力量和宏伟。但是,跟埃欧弗尔宫殿里的很多别的东西一样,上面花里胡
哨地垂挂着镀金的垂花和挂饰,看上去像是在山腰上贴了一层金箔。
宝座上坐着一只熊——莱拉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头的熊。埃欧弗尔。拉克尼
松甚至比埃欧雷克还要高大、魁梧,他的脸更加灵活,更富于表情,里面有一种
类似人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在埃欧雷克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当埃欧弗尔
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似乎看到有一个人从他的眼睛后面注视着自己,那眼神有
点儿像她见过的库尔特夫人,那是对权力习以为常的狡猾的政客的眼神。他的脖
子上套着一条沉重的金项链,上面俗不可耐地挂着一颗宝石。他的爪子足有六英
寸长,上面全都包着金叶。这一切体现出了巨大的力量、充沛的精力和狡诈的技
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完全配得上那些荒诞的过火的装饰;然而在他身上,这
一切并不显得可笑,相反,却透着野性和庄严。
菜拉觉得非常恐惧,她的主意一下子变得那么苍白无力,简直说不出口了。
但她还是凑近了一些,因为她不得不这样。这时,她看见埃欧弗尔在膝盖上
抱着一个东西,就像人们抱着猫——或者精灵——坐在那儿似的。
那是一个肚子里填满了东西的大个儿玩具娃娃,做成了人的模样,长了一张
茫然、愚蠢的人脸,身上穿着库尔特夫人才会穿的那种衣服,而且跟她也有一点
儿像。埃欧弗尔是在假装自己有精灵——这下,莱拉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她朝前走近宝座,深深地鞠了一躬。潘特莱蒙一直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趴
在她的口袋里。
“伟大的国王,我们向你问好,”莱拉静静地说,“我说的是我在向你问好,
不包括他。”
“他是谁?”埃欧弗尔问。他的声音比她想像的要轻柔,但语气中却意味深
长,令人难以捉摸。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嘴巴前面挥动着爪子,赶走聚在那儿
的一堆苍蝇。
“陛下,是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莱拉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件事
非常重要,也非常机密,我想我应该单独跟你说,真的。”
“跟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有关?”
莱拉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过满是鸟粪的地面,凑到他前面,伸手轰着嗡嗡地向
脸上扑过来的苍蝇。
“跟精灵有关,”她说,声音低得只有埃欧弗尔听得到。
他的脸色一变。莱拉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他一下子有
了兴趣。突然,他离开宝座,咚咚地径直朝前走去,吓得莱拉赶紧跳到一边。他
冲着别的熊咆哮着,给他们下了一道命令,他们便都低下头,朝门口退去。吼叫
声中,那些鸟惊慌失措地飞了起来,刺耳地尖叫着,在头顶上方快速地飞来飞去,
然后才回到窝里安静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了埃欧弗尔·拉克尼松和莱拉。他迫不及待地转向她。
“怎么样?”他说,“告诉我你是谁,什么事跟精灵有关?”
“我就是精灵,陛下,”莱拉说。
他一下子僵立在那儿。
“谁的?”他问。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莱拉答道。
这是她说过的危险最大的一句话。她看得很清楚,要不是他太吃惊了,他会
马上杀了她。她继续说:
“请听我说,陛下,让我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你,然后你再杀我。你看得出
来,我是冒着生命危险到这儿来的,我也根本不可能伤害你,我想帮帮你,所以
我就来了。埃欧雷克·伯尔尼松是第一头拥有精灵的熊,可是这个第一本来应该
是你的。我宁愿做你的精灵,也不想给他做,这就是我为什么到这儿来的缘故。”
“怎么可能呢?”他说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熊是怎么得到精灵的呢?
为什么是他?你怎么能离开他那么远呢?”
一群苍蝇像一个个单词似的,从他嘴边飞了出来。
“这很简单。我之所以能离他很远,是因为我跟女巫的精灵一样。你知道他
们能离开他们主人好几百英里吧?道理是一样的。至于他是怎么得到我的,那是
在伯尔凡加。你一定听说过伯尔凡加,因为库尔特夫人一定跟你讲过,不过,他
们在那儿都在做些什么,她可能并没有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
“用刀切……”他说。
“是的,用刀切,这只是一部分,又叫切割,但是他们还干别的各种各样的
事情,比如制造人工精灵,并且在动物身上做实验。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听说后,
就主动提出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他造一个精灵,他们还真地造
了一个,就是我,我叫莱拉。人类的精灵都是动物的样子,同样的道理,熊的精
灵就是人的样子,我就是他的精灵。我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能准确知道他在干
什么,在什么地方,还有——”
“他现在在哪儿?”
“在斯瓦尔巴特群岛上,他正全速朝这个方向赶过来。”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