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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想的——直到莱拉站到旁边,看到后面的罗杰。
哦,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她原以为自己是在救罗杰,可实际上却在尽心尽
力地背叛他……
莱拉痛苦得身子颤抖着,啜泣着。这不会是真的。
索罗尔德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极度悲痛,只能不安地轻轻拍
着她的肩膀。
“埃欧雷克——”她哭着说,把仆人推到一边,“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在哪
儿?那只熊呢?他还在外面吗?”
“帮帮我!”莱拉叫道,因为虚弱和恐惧而全身颤抖着,“帮我穿上衣服,
我得走了。快点儿!快点儿!”
他把灯放下,照她的吩咐给她穿衣服。尽管她的脸上湿漉漉地满是泪水,她
的嘴唇在颤抖,但她颐指气使的样子跟她父亲像极了。潘特莱蒙甩动着尾巴,在
地板上踱着步,身上的毛都几乎竖了起来。索罗尔德匆匆忙忙地给她拿来那件硬
邦邦、散发着臭味的皮衣,帮她穿上。所有的扣子刚一系好,所有的衣襟刚一掖
好,莱拉便冲到门口,立刻觉得凛冽的寒气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喉咙,脸上的
泪水马上被冻成了冰。
“埃欧雷克!”她大叫道,“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快来啊!我需要你!”
雪地上晃动了一下,传来金属的撞击声,披甲熊就在那里,他一直安静地睡
在纷飞的大雪下。借着索罗尔德在窗口举着的灯光,莱拉看见了那个长长的藏在
头盔后面的脑袋、露出眼睛的那道窄窄的缝隙、赤乌的金属下闪着微光的白毛,
她真想拥抱他,从他的铁盔和冰冻的毛发那儿得到些安慰。
“什么事?”埃欧雷克问道。
“我们得抓住阿斯里尔勋爵,他劫走了罗杰,他要——我都不敢想了——哦,
埃欧雷克,求求你了,快点儿,亲爱的!”
“那就来吧,”他说。莱拉立刻跳到他的背上。
不必问朝哪个方向走——雪橇留下的痕迹从院子里径直通向平原。埃欧雷克
沿着这些痕迹,向前冲去。他现在跑起来的节奏几乎已经成了莱拉的一部分,她
可以完全自然而然地平稳地坐在上面。埃欧雷克穿过冰雪覆盖着的凹凸不平的地
面,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甲胄上的金属板在莱拉下面很有节奏地晃动着。
他们身后,其他披甲熊轻松地跑着,随身拖着火球发射器。道路很清晰,因
为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月光照着积雪覆盖的世界,跟在气球上看到的一样明亮:
那是银亮与漆黑构成的世界。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印迹径直通往一道参差不齐的
小山,奇形怪状的锐利的山尖直刺天空,黑得如同真理仪上的天鹅绒布。现在还
看不到雪橇的影子——也许在最高峰的山腰上正轻如羽毛般地飞奔?莱拉眯缝着
眼睛,使劲地盯着前方看;潘特莱蒙拼尽全力飞到最高处,睁着锐利的猫头鹰的
眼睛,仔细观察。
“没错,”过了一会儿,他落到莱拉的手腕上,说道,“是阿斯里尔勋爵,
他正疯狂地驱赶那几条狗,后面还有个男孩儿……”
这时,莱拉察觉到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的速度出现了变化。有什么东西引起
了他的注意。他放慢脚步,抬起头左右摇晃着。
“什么事?”莱拉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正在仔细地听着什么,但莱拉却什么也听不见。后来,她真
地听到了些什么:一种神秘的、非常遥远的沙沙声和噼啪声。这是她曾经听到过
的声音:是极光的声音。一条闪着亮光的轻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垂落下来,悬挂
在北方的天空上,闪闪发光。那些看不见的数以亿计的带电粒子——也许是尘埃,
莱拉想——魔幻般地在高空放射着光芒。眼前的极光比莱拉见过的更灿烂、更神
奇,好像极光知道了下面正在发生这一幕,它要用叹为观止的光来照亮这一切。
但是,没有一只熊抬头往天上看: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地面上。实际上,
引起埃欧雷克注意的并不是极光。此时,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莱拉从他后背上滑
下来,知道他需要不受任何羁绊地感受四周的环境。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心神不
安。
莱拉看了看周围,然后往身后看,越过宽阔的平原和远处的阿斯里尔勋爵的
房子,再看他们刚才翻过的怪石嶙峋的群山,却什么也没看见。这时,极光运动
得更加强烈起来。第一道轻纱抖动着,竞相摆到一边,参差不齐的帷幕在上方卷
起来,又放下去,愈来愈大,愈来愈亮;一个个弧拱和圆圈在地平线上从一边滚
动到另一边,用它们彩虹一样的光弧触摸天穹。莱拉比以前能更清楚地听到那股
巨大的无形的力量唱出的嘶嘶声和嗖嗖声。
“是女巫!”一只熊叫了起来。莱拉高兴地转过身,松了口气。
突然,一只巨大的嘴巴猛地把她往前一撞。莱拉吓得差点儿没了气,只能大
口地喘着粗气,浑身发抖,因为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插着一枝绿色的羽箭,箭头和
箭杆都插进了雪地里,只有箭上的羽毛露在外面。
这不可能!莱拉想,感到浑身无力。但这确实是真的,因为又有一枝箭从埃
欧雷克的甲胄上“吧哒”一声掉下来,插在她眼前的地上。她们不是塞拉芬娜·
佩卡拉的女巫,而是另一个女巫部落。她们大约一共有十几个,从空中包抄过来,
朝下俯冲射箭,然后又迅速地飞上高空。莱拉用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脏话咒骂着她
们。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迅速下达了命令。很显然,披甲熊对于跟女巫作战是有
经验的,因为他们马上便站成防御队形,而女巫们也同样顺利地进入攻击状态。
她们的箭只能在近距离的时候才能射得准,为了不浪费箭,她们总是突然猛扑下
来,俯冲到最低位置时再放箭,然后便立刻上升。但是,当冲到最低点的时候,
因为双手拿着弓箭,所以这时候她们也容易受到攻击,披甲熊便会纵身跃起,挥
着耙子一样的爪子把她们扯下来。不止一个女巫被这样拽下来,马上便被杀死了。
莱拉蜷缩在一块岩石旁边,看着一个女巫向下俯冲。有几枝箭向她射来,但
都散落在周围。莱拉抬头向天上望去,发现女巫大部分离开了队伍,往回飞。
如果说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的话,那也仅有几秒钟的光景,因为她在她们飞走
的那个方向,看见更多的女巫跟她们汇合了;她们周围的半空中,闪耀着一群灯
光;从斯瓦尔巴特群岛上广袤的平原,在闪烁着的极光下面,莱拉听到了一个令
她心惊肉跳的声音。那是汽油发动机传来的刺耳的轰鸣。那架齐柏林飞艇载着库
尔特夫人和她的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埃欧雷克怒吼着下了一道命令,披甲熊立刻变换成另一个队形。借着空中耀
眼的火光,莱拉看见他们迅速地卸下了火球发射器。先期攻过来的那些女巫也发
现了他们,开始俯冲下来,向他们倾泻箭雨。但披甲熊凭借着盔甲,对此毫不在
意,迅速地架起了发射器:一条长臂斜插入空中,上面挂着足有一码宽的看上去
像杯子和碗一样的容器,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铁罐子,周围冒着烟和蒸汽。
莱拉瞪大眼睛,只见一团火焰喷射而出,随即,一队披甲熊立刻熟练地开始
行动起来。其中两只熊用力把火球发射器的长臂拉下来,另一只熊把燃烧着的火
球往那个碗状容器里铲。随着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松开长臂,燃烧着的硫磺便被
高高地直抛向漆黑的空中。
向下俯冲的女巫队形太密集了,因此,第一次喷射便打中了三个,她们身上
着着火摔落下来。但很快人们便明白了,披甲熊真正的目标是齐柏林飞艇。也许
是驾驶员从来没见过火球发射器,也许他低估了它的威力,因为他驾着飞艇,既
不向上爬升,也不左右躲闪,而是径直向披甲熊们飞来。
这时,人们也都看清了,他们在齐柏林飞艇上也有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吊
篮的前面架着一挺机枪。还没听见子弹的尖啸声,莱拉便看见有的熊身上的盔甲
飞起了火星,他们蜷缩着身子,躲在盔甲下面。她惊恐地大叫起来。
“他们没事儿,”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小小子弹打不穿他们的盔甲。”
火球发射器又发射起来。这一次,一块巨大的燃烧着的硫磺呼啸着朝空中飞
去,击中了吊篮,随即爆成一个个燃烧着的碎片,像瀑布一样四处飘落。齐柏林
飞艇向左一转,怒吼着划了一道大大的弧线,躲到了一边,随即掉转身,向在发
射器旁边迅速行动着的那队披甲熊猛冲过来。飞艇愈来愈近,发射器的长臂咯吱
咯吱地放了下来。飞艇上的机枪哒哒哒地吼叫起来,两只熊倒在了地上,埃欧雷
克·伯尔尼松发出一声低吼。这时,飞艇几乎已经到了他们头顶正上方,一只披
甲熊一声令下,按在弹簧上的长臂便又向空中猛弹起来。
这一次,硫磺呼啸着径直飞向齐柏林飞艇上的氢气包——那是一层用油浸过
的丝绸,包裹在坚硬的骨架外面,里面是氢气。虽然它很坚固,经得起不大的刮
擦,但重达百磅的燃烧着的石头对它来说却远远超过了它的承受力。丝绸一下子
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硫磺和氢气迅速相遇,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那块丝绸立刻变得透明起来,齐柏林飞艇的整体骨架清晰可见,在地狱般恐
怖的橙色、红色和黄色的火焰的映照下,在空中停留了一段长得令人不可思议的
时间之后,才几乎很不情愿地飘落到地面上。借着白雪和火光,只见一个个小小
的黑影跌跌撞撞地从坠落的飞艇里跑出来,女巫们也飞落下去,把他们拖离火焰。
坠毁不到一分钟,齐柏林飞艇就成了一堆扭曲变形的废铁,冒着烟,零星地跳动
着几个火苗。
但是,飞艇上的士兵以及别的人(虽然距离太远,莱拉现在还看不见库尔特
夫人,但她知道她一定在那儿)一分钟也没有耽搁。他们在女巫的帮助下,把机
枪拖出来,重新架起来,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地面上的战斗中。
“我们快走,”埃欧雷克说,“他们会坚持很长时间的。”
他怒吼一声,熊的队伍当中便冲出一队披甲熊,猛攻鞑靼人的右翼。莱拉感
觉得到埃欧雷克很想跟他们在一起,去跟鞑靼人大战一场,她在心里不断地拼命
叫喊:快走!快走!她的脑子里满是罗杰和阿斯里尔勋爵的影子。埃欧雷克·伯
尔尼松了解她的心思,所以,他离开战场,朝山上冲去,让他手下的披甲熊挡住
鞑靼人的进攻。
他们继续往山上爬。莱拉瞪大眼睛使劲往前看,但是就连潘特莱蒙的猫头鹰
眼睛在他们攀爬的山坡上也看不到任何活动的东西。不过,阿斯里尔勋爵的雪橇
的痕迹还是很清楚的,埃欧雷克沿着这道痕迹,在雪地上大步地飞奔,在身后卷
起很高的雪花。在他们身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只不过是“身后的”事,
莱拉已经远离了它们。她觉得自己正在脱离整个世界,自己是那么遥远,那么迫
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们爬得是那么高,周围的光线是那么离奇古怪。
“埃欧雷克,”她问,“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