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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言嫌弃道:“才不要满脸皱纹。”
顿了顿,他又疑惑道:“为什么会长皱纹呢?”
“是不是哥哥的脸靠在阿羽胸膛上挤着了?明天躺着睡试试看。”
……
到了第四天,果子长大,麦子成熟,那条清澈的小溪的溪水,开始慢慢地变少变浑浊。
而躺着睡的苏子言,醒来后发现脸上又多了两条皱纹,脸上开始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血气,苍白中又带着点蜡黄,连他的手上都慢慢长出一点点橘皱的老人皮。
苏子言感觉到身体的迟缓,他沉默了。
看着一天一个变化的幻境,有什么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可是他有些迟钝的脑子完全抓不住重点。
到了第五天,小河干涸了,里面曾经清澈的溪水彻底没有了,只剩下乌黑的淤泥,腥臭难闻,山头的果子熟透了,掉在地上腐烂成了泥。
公子羽眼尖的发现哥哥的黑发里,竟然掺杂了几根白发,不好的预感快速浮上心头。
他焦虑地开始寻找破除幻境的方法,可是却无法入手。
天又黑了,公子羽试图唤醒怀中又要沉睡的人。
“哥哥别睡了,不能睡了……”
苏子言艰难地睁开眼睛道:“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儿。”
话才刚落,他便陷入了深度睡眠,呼吸声不再平缓,带着点老人呼吸不畅的轻鼾声。
公子羽越来越担心,怀中人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老,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哥哥。
“哥哥……哥哥……”
“你醒醒,不要睡了,阿羽求求你了……”
可是苏子言却没有回应他,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那些肌肉像挂不住一样缓缓下垂,满头的乌发彻底变成了白发,修长白皙的手像一只没有肉的鸡爪,无力的搭在他的身旁。
……
天亮了,曾经绿草成缎、繁花似锦的幻境,这会儿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山头的那几棵梨树和桃树上,最后一片枯叶随着风缓缓飘下。
幻境下雪了,白雪飘在苏子言满头的银发上。
公子羽惊恐的发现他再也叫不醒哥哥了,任他怎么叫,任他怎么推搡,苏子言都没能再睁开眼,胸膛的起伏有些微弱,进气少,出气多。
一道声音像忍不住一般幽幽响起:“唉!你们再也走不出第四层的幻境了。”
公子羽扭头就看到了身旁的百晓魔镜。
“你说什么?”
“幻境一开始就开启了,只是你没有发现。”
镜中人的脸庞无喜无悲,看向满头白发的苏子言,眼中有微微的怜悯,他道:“凡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你一个寿命无限长的妖,又怎么能体会这些。”
生老病死爱别离?
生老病死?
公子羽再迟缓也发现了问题,百晓魔镜说得对,幻境不是没有出现,而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
只是不是他的,是苏子言的。
苏子言是凡人,凡人就逃不过四季流逝,逃不过生老病死。
公子羽开始害怕,抑制不住的惊慌。
凡人的生老病死,他没法介入,他没法插手,更改变不了。
他惊恐的发现原来他如此的没用,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根本护不住怀中人。
“哥哥……”公子羽声音嘶哑中又带着浅浅的鼻音,他一直试图叫醒苏子言:“醒醒,哥哥你醒醒,不能再睡了。”
公子羽叫了好久,苏子言才艰难的睁开眼,抬眸看了看公子羽,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一片,视力退化到快要看不清眼前人。
他努力的睁眼,才看清眼眶通红、满脸狼狈的人,他试图伸手去摸公子羽的脸,可此刻才发现,原来抬起手,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苏子言苦笑了一下,任谁都没想到他要老死在这幻境里。
……
他的神智开始有些糊涂,眼中一片混沌。
“我好难受……”苏子言感觉到了飞快流逝的生命,身体的虚弱无力感,让骨头缝里都泛着酸,他带着哭腔道:“阿羽,我好难受。”
公子羽听着他断断续续的低喃,只觉的自己的心口被利刃狠狠的戳刺着,一下一下戳得生疼。
幻境为什么要找上哥哥,为什么不依旧找上他,他不怕死,也不怕疼,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哥哥承受所有的痛。
“不怕,哥哥不要怕。”公子羽吻着苏子言苍白的嘴唇,试图安抚他:“不会有事的。”
他让苏子言不要怕,可没人知道,他更怕,那种要握不住的感觉让他怕到浑身发抖,止不住的颤抖。
……
苏子言窝在他的怀里,眼神更加的涣散,他的视力已经彻底退化了,眼前的人,他只能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
尽管这样,他也能感觉到公子羽哭丧难看的脸,他轻声道:“阿羽不要哭,笑一个。”
公子羽听完,梗着脖子露出一个脆弱无比的笑容。
“真好看。”苏子言笑了笑,睁着眼睛看着那模糊的影子彻底变成无尽的黑暗,他努力睁大的眼睛终于又缓缓闭上,身体里的疲倦一阵一阵的侵袭着他。
苏子言无力的呼吸着,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像被生机抛弃的人,眼中没有色彩,没有阳光,有的只是一望无际、死气沉沉的灰色。
“哥哥,不要睡。”公子羽又摇了摇他,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他很怕哥哥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公子羽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用着哭腔道:“哥哥,说说话。”
苏子言没回应他,呼吸越来越缓,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微弱。
公子羽抱着他,感觉他渐冷和微微僵硬的身体,一颗心深深沉入了海底,看着怀里的人,绝望的、害怕的情绪,第一次如此猛烈的浮上心头。
他看了看冰封的幻境,低头想了想,最终做了某种决定,绝望漆黑的眼中开始有了其他色彩。
如果哥哥真的这么去了,那他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
在这个世界里,哥哥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将怀中的人紧了又紧,公子羽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亲了亲苏子言苍白干裂的唇,手指抚过他的眉,带着某种不舍和坚定,温柔轻声道:“哥哥,阿羽爱你!很爱很爱……”
第50章
公子羽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塞入苏子言的怀中; 在他满是皱褶的眼角眉梢处温柔落下一个个吻。
好半晌才将他轻轻地放在斜坡上; 在他周身下了一个结界之后; 毅然转身离开了。
“你要做什么?”看着公子羽毫不留恋的转身,镜中人的剑眉打成了一个死结,冷冷道:“你要抛下他?”
听到抛下这个词; 公子羽突然顿在原地,他没回头,只有肩胛骨轻轻抖了抖,像是在笑。
魔镜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出他语气里有些轻快和洒脱。
“对呀; 我要抛下他。”
公子羽慢慢走远; 他低着头像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每次都是他先抛下我,让我寻得要死要活。这一次; 我要先抛下他,让他也尝尝寻而不得和等待的滋味。”
镜中人不喜不悲的脸突然一冷,语气带着嘲弄对着公子羽的背影骂道:“你还真是跟我师兄一条路子的; 平日里装得多深情,一遇到危险就独自跑路。亏这傻小子把你看得这么重; 冒死也想带你出幻境,结果碰上你这个负心汉、白眼狼……”
这几天,镜子一直都跟在苏子言身边; 看着他的义无反顾,突然有些感触,总感觉这小傻子像极了曾经的他。
他一边骂; 一边发现走远的公子羽身上突然暴发出磅礴的妖灵之力,那倾泄而出的黑雾蓦地席卷了整个空间,让第四层的蜃塔开始疯狂扭曲起来。
妖气像海啸一般令人心惊胆寒,暴躁到让公子羽也控制不住,他像风暴中间摇晃的一叶扁舟,唇角开始溢出一缕缕殷红来。
百晓魔镜再迟钝也发现了问题,公子羽这是……
他这是要自爆,以硬碰硬,用最直接的方式出塔。
最直接的出塔方式,自然是毁了这座塔。
凭公子羽此刻的修为,已经不能用其他的方式毁塔,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镜中人的脸有片刻的动容,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冲上去道:“你疯了,出塔的方式不止这一种,还未逼到绝境上,为什么要用这无可挽回的一招,你这不是救他,你只会让他一辈子都不得安生,永远在羞愧中度过。”
公子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动作没有停,咽下满嘴的血道:“已经入绝境了,我不这样做,我们一个都出不去,我自爆毁了这座塔,好歹哥哥能出去。”
“不可能,还会有办法的。”百晓魔镜有些失控,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参与其中,不知道为什么要参与原本与他无关的事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发苍苍、晕迷不醒的人,突然觉得苏子言说的没错,公子羽不是他那负心师兄。
这世界上的感情不像他想的那样污浊不堪,而爱情也是一如他最开始见到的那样,纯洁美好令人期待。
这一刻他不希望自己走过的路被别人再走一遍,也不想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
他绞尽脑汁道:“你有路可以走,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镜中的画面疯狂的跳转,很快就将公子羽的身世扒了个底朝天,镜中的画面定格在琉璃幻境云崖仙尊身上。
镜中人的脸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惊喜道:“原来你只是一个分/身?”
“是,真身不死,本源不灭,再过千年我依旧可以再见到哥哥。”公子羽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舍得丢下他。”
镜中人点头,却还是犹豫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琉璃幻境的真身来试一试。他若来了,不需要你自爆,凭他的修为一定也可强行破开这座蜃塔。”
“不行。”
公子羽摇头,显然自有思量,他坚定道:“黑头无暇顾及我这一方,琉璃幻境下压着的妖蛟千年一翻身,最近更是蠢蠢/欲动,我不能让真身在蜃塔伤着了。”
“毕竟这七层蜃塔也不是凡品,它是青丘的圣物,就算让我的真身来,若真要破开它,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我不敢赌。”
“云崖要是伤了,那到时候妖蛟躁动,我怕他会压不住。”
“若要是他也重伤了,那到时候谁护着哥哥,还不如死我一人,反正我这副身体已经重伤了。”公子羽轻轻笑了笑,俊俏的脸上除了不舍,更多的是释然。
***
青云派山下压着上古时期的妖蛟龙,妖蛟千年一翻身,若翻身成功,便会山倒海倾,危害苍生。
所以每千年,青云派开山老祖便要集全派之力镇压妖蛟。
……
三头蛇彻底化形成功后,找不到苏子言,便想到了青云派,记得他的幼年时期,苏子言曾说过青云派是他的家,于是化了形的三头蛇便准备守在他的家里等。
当时的修真界已经人妖不两立,它一入派,便被派中人误以为是强敌入侵。
它百口莫辩,只得单枪匹马与青云派老祖和一众长老斗了三天三夜,打得飞沙走石、两败俱伤。
适时妖蛟躁动,青云派老祖一边吐着血,一边着召集门徒伏蛟,此时前有狼后有虎,老祖心道:青云派怕是要完。
却哪知这蛇妖竟也没有趁虚而入,反而不计前嫌的帮忙压制住了那头上古的妖蛟。
青云派老祖也不算老古板,见这条蛇妖不是是非不分大恶之辈,且执意要留在青云派,于是才与其立下万年誓约,万年里青云派是他的家,誓言的唯一要求便是守住这个家,不让妖蛟有翻身的机会。
万年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