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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它,轻声笑了笑,不在意道:“从前是我的剑,后来被程歌抢了去。”
苏子言一怔:“程歌又是哪位?”
“祁北修的师弟。”
裴寄在名贵的紫檀木桌上拿了个果子,在衣裳上擦了擦,啃了一口道:“程歌与我同为剑修,他是紫霄宗大长老的儿子,剑修之道只有第一不做第二,因为我比他厉害,所以被他视为眼中钉,一心想要超越我。”
“当初择剑之时,程歌上了藏剑峰,而我被打压进了剑冢,剑冢中全是残剑。”
“万钧剑便是我在剑冢找到的一把残剑,当时剑身受损,剑刃上到处是缺口,里面的剑灵也不复存在。但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它就很顺眼,剑冢有其他还不错的残剑,我也没要,只选了它。”
“但它破损的太严重,完全用不了,我只能让炼器峰的周风临帮忙修复。”
“周风临这人做事追求完美,修好剑身之后,又发现剑内有残破的法阵,就算修复剑身,剑内阵法残破,那万钧剑依旧是把废剑,他不甘心便找到了当时还只是小有名气的祁北修。”
“当时的祁北修与周风临关系要好,祁北修知道是我的剑后,便将自己关在屋中两年,修复了剑内原本的法阵,他觉得还不够完美,又在剑中复刻了上万个法阵,一剑发,万剑出,做到了真正的一剑万钧。”
“当时万钧剑被修复出炉时,整个紫霄宗上都红光大盛,龙吟凤鸣声不断,余音绕梁三日,鸟兽接踵而来。”裴寄说到这,顿时满脸的缅怀之色。
“就因为这把剑的出世,周风临和祁北修名声大振,一个被捧成了炼器高手,一个成了阵法天才……”
苏子言:“后来呢?”
“后来……”裴寄笑了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冷漠。
“仙魔大战后,我被封了修为、挑断手筋后,关入紫霄宗的婆罗炼狱,程歌夺了我的剑,强行斩断了我与万钧剑的关联,当着我的面让万钧剑重新认了主……”
他的目光在万钧剑上停留片刻,叹息一声又收了回来。“所以……它后来是程歌的剑。”
“不,它是你的剑,一直都是你的,是祁北修耗尽心血替你做的剑,你摸摸它……摸摸看。”苏子言鬼使神差的开了口,话说完他自己都一脸懵逼。
裴寄没说话,却也没伸手。
苏子言是真不想被这把神剑粘在手上一辈子。
他知道,裴寄不肯接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祁北修的原因,因为这把剑是祁北修耗尽心血帮他改造的,那些曾经的好与后来的背叛相对比,让裴寄完全接受不了,只要一看到这把剑,就会想到曾经的爱与恨。
苏子言苦口婆心的劝道:“不管祁北修怎么样,也不管程歌怎么样。这把万钧剑没有错。”
“你不能把祁北修犯下的错,让万钧剑背,它一个死物不能开口,不能伸冤,你这样对它很不公平。”
裴寄的神情有些动容,魔族天生紫色的瞳孔里波涛汹涌。
苏子言将万钧剑移向他,继续道:“它是你的,它也只认你。你才破镜而出,它便破土出世,我不知要去哪寻你,它却千里迢迢拖着我找了过来。”
“它带你寻过来的?”裴寄有些诧异。
“是。”苏子言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无缘无故会寻到血魔殿来?嫌命长?”
裴寄蹙起了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苏子言手中的剑,万钧剑在剑冢时就没了剑灵,虽被周风临修复了剑身,但却仍旧是死物。
死物是不会只认一个主人的,所以当初才被程歌轻而易举地抢了过去。
可现在又怎么会如此有灵性?居然千里迢迢寻了过来。
裴寄犹豫了一会,最终伸手握向了剑柄。
万钧剑似乎能感应到他的靠近,一直死死地粘在苏子言手上的剑鞘,终于脱落了下来。
剑身不自觉的轻轻地颤抖,发出愉悦的嗡鸣。
感觉到它的亲近,和它仿佛幼兽寻到亲人般的快乐情绪,裴寄幽紫的瞳眸亮了亮,眼底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他试探着闭目深入感应了一下,这万钧剑竟然又生出了剑灵,还未成形,但是确实存在。
想明白后,裴寄一直附在眼上的那层迷雾,终于彻底散开来。
他一手握着剑,一手抓向了苏子言的肩,满脸的兴奋道:“我有办法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经过了。”
苏子言一脸疑惑:“什么?”
“苏小子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苏子言信誓旦旦道。
但突然想到这两天的倒霉事,他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没有生命危险,有危险我不干。”
“没有任何危险。”
“那你说。”
“万钧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剑灵,但既然它认我,就一定是在我活着的时候。它有灵识,就有意识,它一定看到了当初的一切。”
裴寄一字一句道:“你魂魄出窍附身到剑上,我会让你回到万年前,剑身是你的眼睛,剑灵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
“你帮我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帮我查清楚,祁北修为什么要背叛我。”
第68章
“好; 我去。”苏子言想也没想就答应裴寄了。
因为他知道这大概是裴寄最后的执念; 自己必须要帮他。
“可是该用什么方法?”苏子言疑惑道:“百晓魔镜已经被毁了; 不借住魔镜的力量,你怎么送我去万年前?”
“血魔族也有这种术法,”裴寄顿了顿; 抬起手,只感觉到身体有些力不从心。
他皱了皱眉道:“这具身体最近受损,身体里魔气紊乱,四处乱窜。”
“那怎么办?要不……再等等?”
“不行,我快没有时间了; 我等不起。”裴寄的语气有些急切。
苏子言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晓魔镜碎了之后,他的魂魄已经越来越虚弱; 根本不能在世上再待很久的时间了。
裴寄沉默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咱们得去血魔禁地,靠血魔池的帮助应该能行。”
裴寄性急; 任何事情决定了,说做就做; 不作丝毫的停顿。
他借住魔尊的壳子,挥退禁地守卫,领着苏子言一行; 大摇大摆进了禁地。
魔族禁地似乎设在一山洞内,沿着狭小的壁洞一直往上,苏子言只感觉脚下的石梯粘腻又潮湿;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鞋底都沾满了鲜红,连吸入肺中的水气里都夹着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越往上走,血腥气越浓厚,渐渐的土层的脉络上都浸着一层深深的暗红,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逆流而上渗到最深处,连墙壁上长的不知名杂草都带着鲜血的颜色。
时不时还有奇怪的黑影在他们头顶盘旋,发出刺耳跟尖鸣。
苏子言借着洞壁上的夜明珠微光看去,才发现是吊挂在头顶的全是吸血蝙蝠。
这吸血蝙蝠格外大,张开翅膀和人类的小孩差不多,他们瞪大着眼睛看着一群陌生人,那黑亮的眼珠子在这诡异的地方,显得格外渗人。
这里仿佛是它们的天堂,抬眼看去,头顶密密麻麻一片都是,看得人背脊发麻。
不过片刻工夫,他们便来到了传闻中血魔族的禁地。
——血魔池。
一口足足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池子里面灌满了鲜红的血液,入目一片血红色。
浓稠流动的血液像是地底的岩浆,翻滚沸腾着,血腥味已经浓郁到了极致,吸一口气,仿佛都像喝了一大口血。
这味道明明闻之欲呕,但却令人异常的兴奋。
“这真的是鲜血吗?”苏子言忍着恶心道。
“嗯。”
苏子言满脸惊恐:“这么多血,得要死多少人?”
裴寄笑了笑:“血魔本是靠血修炼,整个魔族之人的精血都汇聚在这,血魔族的传统魔婴出生三日,便要取一滴精血入池。”
苏子言看着这篮球场大的池子:“那得要多少婴儿?”
“听我说完。”裴寄继续道:“犯了错的魔人,被魔人俘虏的修士,给他们处极刑全都是放精血,长久以往,万年、万万年便形成了这个血魔池。”
“血魔池可以让伤口飞快愈合,我也可以借助它让你回到万年前。”
裴寄让苏傲天和顾未寒护法后,便带着苏子言潜入血池中,俩人盘膝坐在血水中。
苏子言看着将自己淹没的殷红,一阵头晕眼花,眼中如万千金星飞舞,重重叠叠。
他忍着呕吐感,难受道:“我头有些晕。”
“受不了就把眼睛闭上。”
裴寄一手将万钧剑横在身前,一手咬破食指将鲜血直抵苏子言额间。
苏子言眼前一黑,浑身不适,只是感觉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使劲的拉扯着他的魂魄,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抗拒挣扎着。
“是我。”裴寄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安抚道:“放松,不要抗拒。”
苏子言强忍着难受,任由那只手将他拉向无尽的虚空。
***
过了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苏子言才逐渐是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且封闭的空间里,他没有手也没有脚,完全不能动,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应该是魂魄被困入剑中,被裴寄送回了万年前。
睁开眼,果然已经不在魔族的血魔池了。
只是这视觉有些诡异,是以一种倾斜的视线看外物的,他感觉拿剑的这个人的动作应该是双手抱臂,将剑随意塞在胳膊肘下。
侧眼就能看到这人胸前的衣裳,这人一身素白,体温偏低,身上好闻的熏香味萦绕在他鼻端。
苏子言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猜测将自己佩戴在身上的人应该是裴寄。
顺便吐槽一句,裴寄不是个剑修吗?怎么能将自己的剑塞在胳膊肘下呢?太过分了。
吐槽完,苏子言不由打量了起来,发现现在正身处一大殿中。
殿上百余名修士垂眸低首,静默不语。
殿首上坐着衣着不凡,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他的声音自殿前缓缓传来:“凡间界近来屡受魔界血魔族侵害,修士死伤已近数千人,皆是被抽干血液而亡,平民更是苦不堪言。长此以往,不日便会天下大乱。紫霄宗为众宗门之首,有责任首当其冲,有谁愿率我派一众弟子,前往与之一战,平乱天下?”
“我。”站在大殿左手边的一位少年修士大步走了上去。“掌门,弟子愿率众前往。”
“程歌?”掌门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沉默不语,仿佛还在等谁站出来。
“程歌这名字倒是耳熟,”苏子言打量了他一眼,这少年修士意气风发,身材笔挺,站在一堆修士中倒也还挺出众。
看他穿着打扮,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主,腰间挂着极品护身玉,剑柄上的穗子都挂了两个少见的宝器。
苏子言想了想,才恍惚记起裴寄说过,程歌是祁北修的师弟,紫霄宗大长老唯一的儿子。
难怪,穿戴如此奢华,一身的富贵气。
……
首座掌门还在沉默,似乎没等到心仪的人。
只是程歌身份在这里,他抢先说要领军后,其他的人反而不好再抢,殿下一众修士皆沉默不做声。
掌门叹了一口气,正待开口,忽地听闻大殿尽头有几丝骚乱。
一声轻微的剑鸣声在殿外响起,紧接着是银刃归鞘声。
下一秒,一双素靴踏风而来,身侧几缕仙华缭绕、淡色缤纷。
众修士纷纷回首望去,但见来人月白如雪,玉树芝兰,一头黑发如泼墨,行走间掩饰不住的桀骜之气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