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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身体在瞬间失衡,凯里灵敏的从他身侧穿过,向小巷的出口飞奔。
街上人群的吵杂声已传入双耳,只要再转过前面个转角,自己就能脱离危险。身体比之前还要轻盈,酣睡方醒一般畅快又充满活力。
——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过去的锻炼和努力都是有用的。
“砰——”
沉闷的声响夺走了右腿的力量。
“诶?”
蓝天在头顶偏斜,灰色的墙壁在视野中旋转。
凯里扑到了地上。
“啧,只打中腿吗。。。。。。算了,也行吧。”
男子走了过来,踩在凯里想要爬开的腿上,用冒着烟的枪口指着他。
“要不要再补上一枪呢?杀掉这样的小鬼可能会做噩梦吧?啊,但是他可能是别国的间谍或者那个佣兵团的人啊。。。。。。因为还有两下子嘛。。。。。。怎么办呢?”
男子独自念叨着,脸上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最后他耸了耸肩,将枪收了起来。
“还是先拷问吧。”他再次从大衣中拿出铁棍,“毕竟这边的才是我的专长。”
*
身体被踹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的处境让凯里反倒安心起来。
鼻子和嘴唇都在流血,自顾自渗出的眼泪混着血液将尘土黏在脸上。眼睛只能睁开一半,男子正朝自己走来,这短暂的间歇,凯里能偏过头看向小巷露出的蓝天。
阳光还是如此充沛,晴空干净得像是能洗净所有污秽。这是那一次在小巷中被殴打时,没有注意到的。
——真是美丽啊,就像能让人漂浮在其中,把所有的烦恼和悔恨都如霉菌一样烤干、蒸发。
自己真该多晒晒太阳。
男子的阴影遮掩了天空。铁棍再次挥下。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话啊,现在怎么不说了?你知道吗?对我们这种喜欢拷问的人来说,越来闭得紧的嘴,就越有将它撕开的价值。至于那里面是藏着怎样的秘密,还都只是附赠。”
铁根带着破空声落下,击打在皮肉的声响反倒微弱许多。
“这就像是玩游戏一样,”他狭长的眼睛露出狂热的光芒,脸上的笑容夸张到狰狞的弧度,“你有权利选择不说话,但我有权利拷打你。我没有反抗的权利,我却有享受的权利。而我最享受的,就是我有权利让你痛苦,有权利夺走你的一切,在这每一分每一秒,我就是你的神,你只能承受,然后服从。”
对方就像是知晓每一个能刺激痛苦的地方,铁棍击打的力道甚至比刚才战斗时更加强横。这当然不是那些和自己同岁的学生们拳打脚踢能比的,但凯里似乎仍旧是那个时候的凯里。
只是疼痛没有什么无法忍受,反正拥堵的情感早就让感觉受到隔离。和那个时候没有变化,就算这样如同废品一样一点点靠近死亡的身体,看起来也和自己无关。自己只能旁观,或者是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无视。
“呃,和这样的小鬼说这些也没有用啊。。。。。。”男子突然泄气的说道,然后咂了咂舌,“可惜我手上只有这个。。。。。。要是有更多工具,可能你也能明白一点。”
他深吸了口气,吸气声在兴奋的余劲中微微颤抖。
收起了铁棍,男子俯下身,抓起凯里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最后问你一遍,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跟踪我,你想给谁带话?”
睁不开的眼角看到一个明晃晃的物体。抵在脸上的硬度告诉他,那是枪口。
“啧,还是不打算说吗?不会是已经说不出来了吧?”
男子狭长的眼中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说不定还要对付其他小鬼,就当是提前做个练习。”他自语一样的说了后,将脸靠近了凯里,“听到了吗?小鬼,要是你还没想好答案,我真的要杀了你哦。”
凯里似乎已经听见手指压动扳机的声音。
“再问你一遍,你的身份是什么——”
不光是疼痛,眼睛还有疲惫的感觉,想到自己的下场,凯里干脆闭上了眼。
——自己的身份。
离开家门的时候,安琪儿说过,“前镇长的独子”。
但是这样的回答对方一定不会满意吧?
是什么让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只会逃避的自己会想都不想的去靠近危险。这样的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吧?
被灰野狼的魔法困住,只能看着高傲的灰野狼像胜利者般的靠近。那个时候自己的感觉,也是和现在相同的“无能为力”。
想做的事情怎样都无法做到,一直在失败,最后不是被前辈搭救,自己已经死在了那里。
但是,有过后悔吗?
没有。
因为自己是战斗之后才失败的,就算是失败的回忆想起时也只会觉得骄傲。
——比起躲在房间闭门不出的回忆要舒畅得多。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是镇长的独子之外,头一次有了新的身份。
那并不是握着刀就被承认的身份,而是选择了战斗才获得的身份。
凯里蠕动了嘴唇。
男子发出讥笑声。
“看来你想说了啊。”
肺中还有多少空气?被疼痛淹没的感官已无法得知。
无所谓了,说不完也没关系。
在承认的那一刻,自己就会迎来死亡吧?但是同样的,并不会后悔。
“我是。。。。。。”
凯里艰难的发出声音,眼睛疲惫的难以睁开。
男子的气息靠近了些。
只是这样的声音并不够,无法让之前那个不中用的自己感受到现在自己拥有的悔恨和愤怒。
被夺走父亲生命相同的武器抵着,凯里聚集起身体剩余的所有力气。用撕裂声带的力量,贯彻了比当初在森林中更强烈的意志。
少年发出了呐喊。
“——‘温泉之友’佣兵团的战士!”
“是啊。。。。。。原来是这样啊,好像之前的资料是有这样的一个小鬼。。。。。。”
实际上,凯里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少年的肺没有贡献出足够的气息,只凭声带的嘶吼听起来就像是濒死之人喉咙里最后的气息。就连男子自语的声音都能将其盖过。
“那就只好杀了你了。”
也就只能这样了。凯里的身体突然觉得轻松畅快。
微微睁开了眼,向上眺望。
蓝天依旧美丽,艳阳依然耀眼。
枪口更紧的抵上了自己。凯里的视线继续向上。
真希望能在死之前再见一次那个被自己憧憬的光芒。
“你的呼救我已经听到了!”
如同迎接死者的天使。
刺眼的逆光中,红色的短发在阳光的边沿被染上深黑。
叉着腰的姿势就像是刻意等待着时机登场。
并不是幻觉。凯里知道,如果是幻觉自己一定能看得更清。
——还是和上次同样的情况啊。。。。。。
前辈飒爽的从房顶跃下,以此同时,淹没一切的枪声贴着皮肉传进身体。
第八章 最后的猎人
自己死了吗?
火药的嘶吼,弹丸在枪管中滑动,近乎无情的力量深埋体内的骨头都能清晰感到。
然而,自己还能继续思考。还能看着娇小的前辈精准的一脚踹飞身前的男子。
圆顶帽落在地上滚了一段长长的距离才倒下,反倒是男子脑后受到一击后头陷在了旁边的墙壁里再也没有动弹。
但这都是开枪之后的事情。
为什么,应该被抢击中的自己,还能活着?
“小子,下次别给我多事。这个是我盯着的猎物。”一个撒气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可是收了钱的。”
如鬼魅一样,声音毫无征兆的出现。而且,自己的身后,应该是墙壁才对啊。。。。。。
凯里堪堪偏过头,一个具有强烈女性气息的丰满上身从墙壁中探出,再向上是深蓝短发下的艳丽脸庞。而这个不可思议的嵌在墙壁中的女子,手中拿着的正是男子适才所持的火枪,枪口朝向天空还挂着缕缕白烟。
这位是。。。。。。脑中浮现起那个热闹的夜晚,掩盖记忆之上的尘土被拂去。
“阿尔薇拉小姐?”
“嗯?我的名气已经连小孩子都知道了吗?”
看来对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凯里现在的角度刚好看见阿尔薇拉丰满的深壑,想到曾经被这个捂得透不过气的体验,他害羞的眨了眨眼后移开了视线。
“问题就是你开小差去了吧?”
嘉尔走到凯里的面前,在靠着墙壁才能站稳的少年面前抱起双臂。
阿尔薇拉如穿过幻影的走出墙壁,站在两人身边。
嘉尔先是朝阿尔薇拉抱怨了一句,对方满不在乎的回道:“看到好看的饰品当然要买下来,这是女人的天性。我不可想成为被工作抹灭天性的无聊家伙。”
“知道了吧,你就是因为这种理由差点死掉。”
看着前辈眉毛扬起,似乎在替自己生气的样子,凯里觉得感动而又陌生遥远。他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嘴角的弧度久违到脸颊都觉得陌生。这样的笑一定特别生硬吧?
因为,泪水就像要冲刷掉疼痛和悲伤,在眼眶中濒临崩溃。
看到他的样子,嘉尔叹了口气。
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扶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很不错了,胆小鬼。”
凯里咬紧了牙,不这样做的话哭腔可能会漏出来。
和预想中的重逢不同,心中的情感杂乱又强烈。因为前辈的话语,凯里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维持表情的平静。
他埋下了头。无数情感涌在喉头,能发出的却只有简单的音节。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将头埋进了女孩平坦的胸脯,女孩先是有些错愕,仍然默许了他的举动。
干哑的声音一遍遍的说着道歉,每一次都带着身体的颤抖。嘉尔知道这家伙是在哭,泪水已经让她胸前的衣服湿透。
阿尔薇拉对她做了个无趣的表情,然后走去处理那个卡在墙壁里的密探。
“想哭就哭吧,师父说过,‘男子汉的泪水都是成长的养料’。但是不要一直道歉啊,要想道歉,就带着这份羞耻和不甘心变强吧。”
嘉尔叉着腰,挺起胸,没有再看这个不争气的后辈。
只是听着耳边越来越轻的道歉,感受着打在胸口的短促呼吸渐趋平稳。
凯里的身子倾斜的倒下,被嘉尔接住。
——居然睡着了吗?我的胸口就这么舒服吗?
嘉尔低着头看向自己丝毫没有发育的胸部,不满意的噘起嘴。
“父亲。。。。。。对不起。。。。。。”
凯里紧闭的眼角又有泪水渗出,嘉尔再次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拦腰扛在肩上。
被血染红的裤腿又涌出更多鲜血。
“不要再道歉了啊!这点事情就给我忍住啊。”
女孩不耐烦的嘟喃了一声。
在巷子的转角,安琪儿收回窥探的视线。
她并没有像一开始答应凯里的,跟踪那个留着辫子的少女。
她径直去了佣兵公会,找到了唯一还在公会中的红发女孩。
等她赶到时,刚好看到凯里将头埋进嘉尔怀中的一幕。脚步像被钉住,无法再移动半步。
她怔怔的躲在转角。想着这些应该早已察觉的事情。
——这样就算两清了吧?
之后,就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知道的真相告诉他,照顾这个麻烦学长的任务就算结束了吧?
“那些多的食材,只能全部倒掉了。。。。。。”
等到三人都离开了,安琪儿才慢慢的从巷子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