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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蓝瞳关上浴室门。
“？”唐纪之早已习惯他们之间的相处，见蓝瞳没有出去，有些惊讶，“浴缸不够大，泡不下我们俩，你去客房吧，那儿有浴缸。”
蓝瞳：“我不泡。”
顿了顿，补充：“今天已经泡够了。”
唐纪之想起他从m国游回来，顿时不吭声了。
“我帮你洗。”蓝瞳捡起落在地上的浴巾洗发水等物，抬眸静静地看着唐纪之。
唐纪之：“……”
“乖，我自己就行了。”他推蓝瞳往外，“衣柜里有衣服，你自己找喜欢的换上。”
蓝瞳眼中闪过犹豫，面对唐纪之的推力，他可以轻而易举抵抗住，但听到他这么说话，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只想顺着他的话做。
想……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蓝瞳被推出浴室，不理会对他怒目而视又不敢上来的神奇动物，低头看自己。
衣服经过长时间在海里的急速游行，许多地方破了，至于裤子……他想起唐纪之把裤子给他穿时说的话：“这条裤子是我有次无聊时自己做的，结果尺寸大了些，一直放着没穿，你穿应该合适。”
那可是纪之亲手做的裤子。
蓝瞳目光沉了沉。
其实鱼尾变出来时，蓝瞳是把裤子拿在手中的，但是……最后没拿住。
蓝瞳打开衣柜，默默选衣服。看了一会儿，他站在柜子前没动，觉得还是等纪之来帮他选更好。
“你们看，蓝瞳笑了。”
“咦……”
“好可怕。”
“他为什么要对着妈咪的衣柜笑？里面又没有妈咪。”
“他看过来了！”
窃窃私语的魔藤怂怂地缩到沙发下，站在吊灯上的朱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眼中寂寞如雪：唉，一群笨蛋！
*
唐纪之舒服地泡在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是被朱雀的火烧热的原因，他总觉得泡起来比以前更舒服。
仿佛每个毛孔张开，温暖的让人想睡觉。
目光一转，他看到放在篮子里属于程国锋的大衣，脸上舒适的神情渐渐变淡。
算了，不想太多。
唐纪之放空自己的大脑，不想逼迫自己去想不开心的事。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手机，决定让自己放松放松，看看网上的娱乐消息，刷刷年轻人在晚上应该干的事。
玩手机刷微博是时下年轻人的标志，唐纪之这几天没什么时间刷手机，点开网页，他随意看了看最新消息。
国家为了不引起全国恐慌，网上很少出现京城的消息。就算有，也是官方发消息称京城一切平安，没有出现新怪物。
虽然有些粉饰太平的意味存在，但也是为了安抚全国人民。
国家严令禁止散播谣言，一旦被确认身份，将处以刑拘。这样的规则颁布出来后起了一定控制效果，即使仍旧有人顶风散播谣言，也比最先少了许多。
想起那几个玩直播搞破坏的混混，唐纪之皱眉，只怕在京城顶风作案的人不少。
他刚想提醒程国锋，转而想到蒙飞自会上报，便歇下心思。
不料手机忽然响起，正好是程国锋打过来的。
唐纪之按下接听键。
“程部长，有什么事吗？”
程国锋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等到蓝瞳了吗？”
“等到了。”唐纪之道，“龙虾肉您吃了吗？”
程国锋：“……”
想到被胡医生连锅端的龙虾肉，他暗自叹了口气，道：“我联系你就是通知你，寄生者他们获救了，多亏了你送过来的龙虾，它可以驱逐寄生体。”
唐纪之：“？”
程国锋把情况简述一遍。
唐纪之：“……”
如果当时他没想到送一份龙虾肉给程国锋，那岂不是错过这次机会，一百多号被寄生的人必死无疑？
程国锋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他说完后，过了会儿道：“谢谢。”
“不客气。”唐纪之沉默两秒，答。
双方没有说话，唐纪之拿下手机看屏幕上的时间，道：“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等等。”程国锋阻止，斟酌着语气道，“你能说说你和你父亲的相处吗？如果觉得我冒昧了，不用回答我。”
唐纪之抿了抿唇：“抱歉。”
程国锋有些失望：“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唐纪之没了心思再看网上的消息，他往浴缸下一沉，温热的水没过头顶，睁开眼睛透过水流看着天花板。
水波轻荡，视线中的天花板便也模糊扭曲，分外不真实。
“纪之。”浴室门轻轻敲响，蓝瞳传进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唐纪之闭上眼睛，隐约间觉得这个画面好熟悉。
仿佛曾经的自己也有过泡在水里，这样看着水面，有人喊他的名字。
没有听到回应的蓝瞳眉心一蹙，犹豫几秒，细长的手指放在门把手：“我进来了。”
话落，他听到清晰的水声，随之响起的还有唐纪之的声音：“不用！”
蓝瞳只好收回手。
“刚刚差点睡着。”唐纪扬高声音，“等下就泡好了。”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换了衣服，打开门，果然，蓝瞳仍旧站在门外。
“你帮我挑。”没关没尾的一句话唐纪之却能明白蓝瞳在说什么，他用毛巾边擦头发边走到衣柜，发现蓝瞳没有跟上，而浴室响起水声。
他连忙返回浴室，便见蓝瞳躺进了他刚才泡的水里，顿时吓了一跳。
人鱼温度远远低于人类的正常温度，唐纪之泡完澡的水虽然凉了不少，但还是热的，这样的温度对人鱼来说，并不舒服。
他赶紧打开抽水阀，再打开进水口。
然而他前脚打开抽水阀，后脚蓝瞳就关上，顺便也把进水口关上，他也不说话，就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唐纪之。
唐纪之：“……”
“这个温度，你会不舒服的。”他的表情仿佛是遇到突然变得叛逆的自家崽崽，除了宠着，还能干嘛？
“不会。”蓝瞳摇头。
唐纪之无奈：“那我再放点冷水兑一下？”
“不要。”兑了凉水就不是纪之泡过的水了。
唐纪之叹气，见蓝瞳没有任何不适，只好作罢，刚要转身离开，蓝瞳拉住他的手，十分自然地提要求：“你帮我洗。”
“好吧。”面对自家崽崽的请求，唐纪之爽快答应。
冰蓝色的瞳孔升起愉悦。
鬼鬼祟祟跑过来的魔藤探头探脑，过了会儿——
“妈咪，我也要用你泡过澡的水洗澡澡！”
“小三你疯了，我才不要洗澡！今天泡的还不够多吗！”
“可那是妈咪泡过的水啊，你没看蓝瞳都要争着泡吗。”
“难道爸爸的洗澡水是香的？”
……
下一秒，海妖的精神威压巧妙避开唐纪之，气势汹汹的朝魔藤碾压而去。
魔藤瞬间缩成个球球，紧接着画本飞出，将它收进了白雪公主那一页。
魔藤：“？？？”
望着从天而降的魔藤，白雪公主：“……”
第87章 “他们叫我阿泠。”
036：
m国； 某穷人区
在任何国家都有着穷富差异，m国的穷人区房屋老旧；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无法找到正经工作，收入低廉的底层人士。
这片地区环境杂乱，随处可见垃圾； 大部分衣衫破烂的小孩端着一个碗跪在地上，如果有人路过，好心的大概会施舍下一些零钱。
还有部分拥在残缺的肢体，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
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街道打湿； 更显脏乱。
一个小男孩从远处跑了过来，他浑身湿透； 如果蓝瞳在这里的话； 会认出这就是他之前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柔软的头发贴在脸上，雨水顺着漂亮精致的脸颊滑下。
落在睫毛上的雨水遮掩住视线； 小男孩抬起小手抹掉，他的突然闯入令那些行乞的小孩将视线转过去，有友好的，也有不友好的。
“我、我找布朗爷爷。”大概是想起不久前被欺负的经历，小男孩握紧拳头，咬了咬唇，小声道。
“你是谁？”有个少年问他。
小男孩说：“我是……”
他顿了好几秒才道：“他们叫我阿泠。”
“……阿泠？”少年用怪异的腔掉喊出； 他疑惑地看着小男孩，最后露出了善意，“我叫杰克，布朗爷爷现在应该在吃晚饭，走吧，我带你过去。”
阿泠便跟着杰克走了。
“你找布朗爷爷做什么？”杰克见阿泠不到自己肩膀，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弟弟，于是主动询问。
阿泠想了想，说：“听说到布朗爷爷这里可以找到工作领钱吃饭。”
杰克了然：“你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和家里人不和睦，或者他们嫌弃你打你？”
阿泠均摇头。
“那你从哪来？”杰克好奇，这片区域的小孩都是在家里待不住——比如家里人对他们不好，或者各种各样的其他情况。
阿泠再度摇头。
“……”杰克皱眉，“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呢。”
阿泠垂下脑袋，攥紧衣角，低声喃喃：“……我不记得了。”
其实遇到蓝瞳，见到他感觉到熟悉时，他甚至有过能不能让他带自己走的想法，但本能让他没有开口。
他们互不认识，为什么要求一个陌生大人带走自己。
他了解过，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
之前有过好心人想要收留他，那是一对中年夫妇，见他一个人在街上，上前询问他叫什么，住在哪，记不记得住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在阿泠摇头后，又提出送他去警局。
他知道这个地方。
但本能排斥，阿泠觉得自己不能去警局。
好心的夫妻俩见他坚持，便决定带他去自己家暂时先住下，阿泠内心不愿意，身负异样能力更是让他心里害怕，要是被别人发现，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可是他又冷又饿，需要一个地方补充体力，经过一番考虑后，他随那对夫妻回了家。
中年夫妻有一对七岁的龙凤胎，对阿泠的到来在新奇感消失后，开始排斥他。
因为阿泠的到来，导致父母对他们的关注少了，还有他们喜欢的玩具也要分三分之一出去。
龙凤胎中的妹妹常常趁大人不注意掐阿泠，哥哥会帮妹妹，阿泠不想让好心夫妻知道这件事，也意识到不能不识趣地继续住下去，于是找了个机会走了。
……
“好了，到了。”杰克的声音拉回阿泠的思绪。
“布朗爷爷。”杰克砰砰敲着一扇木门，“有个小孩找您，麻烦您开一下门。”
“别敲了，墙都要敲塌啦。”门内传出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不一会儿响起拖鞋滑过地板的踢踏声，半分钟后，伴随着吱呀一声，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出现。
“布朗爷爷，就是他。”杰克把阿泠往前一推，“他是来找工作的，您看看让他做什么。”
布朗爷爷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上下打量湿漉漉的阿泠，而后伸出树皮一样的手指抹开阿泠贴在脸上的头发。
阿泠不喜欢被别人碰，下意识想甩开老人的手。
“哟，有点脾气。”布朗爷爷呵呵一笑，“长得怪可爱的，几岁了？”
阿泠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布朗爷爷掐了掐阿泠的脸蛋，又摸了摸他瘦削的肩膀，手指用力按了按，老人啧了一声：“骨龄不超过六岁。”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