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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以为让宝珠待在家里,就能确保安全无虞。
他不该……低估敬帝对他的恶意。
李炽眼眸阴沉; 几乎在这一瞬间升起了毁灭一切的欲望; 如果他们当真敢……他宁愿反!
身下的马儿是月仑国进贡的珍品; 以跑得快而天下闻名,他回转去追时虽然迟了一些,但渐渐地; 也就看到了车队的痕迹,在快出函峪关时; 终于截住了和亲的队伍。
红裳从马车中探头出来,一眼看到他时差点没哭出来; “殿下; 您可来了; 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你家小姐呢?!”
不见卫宝珠的身影; 李炽心急如焚,“她在哪里?!”
“小姐还昏着呢!”
红裳双眼含泪; 掀开了车帘给他看; “不知道他们给小姐喂了什么; 我怎么都喊不醒来。”
李炽匆匆下马过去查看; 只见卫宝珠昏昏沉沉,人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 这样大的动静竟一点也没有惊动到她。
“娇娇……”
“娇娇!”
李炽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又用了军伍里的法子掐她后颈; 然而她始终不曾醒来,心中不由得一慌; 恶狠狠道,“来人!给我来人!你们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回……回殿下,只是一些麻沸汤。”
陪嫁的嬷嬷紧张地道,“熬得比较浓,小姐要到日落时分才能醒来。”
那时候已经出了函峪关,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的她,该有多害怕……
一念至此,李炽心中杀人的念头都有了,那嬷嬷被他的眼神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太子殿下,您不要怪我,老奴也是听令行事啊!”
“听谁的令?”
李炽冷笑,“古往今来,就算要和亲,也从未有过这样匆匆忙忙,更何况她是重臣之女,先皇后的亲外甥女,怎么就这样一行车队随便打发?两国交换的文书何在?”
“没……没有。”
那嬷嬷打了个寒颤,她其实也闹不懂这里面的旁枝末节,她只知道有人让她看着卫姑娘到西北,然后自有大把的好处送予她家里人。
“你知道什么,就老老实实说出来。”
李炽冷笑,“否则,我也不介意你把人头留在这函峪关。”
“我……我……”
那嬷嬷心里害怕,缩了缩脖子,“殿下,老奴都是听从陛下的吩咐,是陛下让我们送卫姑娘来和亲的啊……”
“陛下并无明旨。”
李炽垂眼,忽然抽出了腰上的短刃,抵着她的脖子道,“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那嬷嬷感觉冰冷的刀刃刺进去肌肤里面,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几乎要管不住自己的秽物,但好歹在宫里多年,到底还能强撑着没有丢人,只是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松一点,松一点……”
李炽将刀尖移开了些,不太耐烦,“还不快说!”
那嬷嬷劫后余生地喘了口气,再也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今日天还未亮,老奴就被人叫了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去见了陛下。”
“那时候陛下神色不太寻常,仿佛喝了酒一般看上去晕乎乎的,然后就吩咐老奴去照看卫姑娘,并陪着她前往西北和亲。”
“老奴本来也是不太愿意的,可是……”
“可是什么?!”
李炽追问。
“跟在皇上身边的圣女大人却笑着告诉我,这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若是我能好好完成任务,将来我的家人都能得到福报,我的侄儿们也能加官进爵,甚至我还能在回来后出宫并得到一大笔钱。”
“于是我就心动了……”
也不管这其中到底有多少蹊跷古怪,比如说除了一开始下了那道旨,皇上一直就没怎么说话。又比如卫姑娘居然是昏睡着的,她身边的丫头还被绑了起来,堵了嘴……
还有这一大早的,卫姑娘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宫?这个时候可连宫门都没有开……
“卫萱……”
李炽眉头紧锁,原来居然是她在背后作祟,只不知道是她自己为报私怨,还是天人观的意思……
那嬷嬷见他脸色难看,生怕他会一刀摸了自己脖子,又求饶道,“太子殿下,老奴只是听命行事,真没有害卫姑娘的意思,难道我们还能抗旨不成?”
“毕竟皇上金口玉言……”
她话没有说完就留意到了李炽的脸色,有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升起,“殿……殿下,难道您还真想抗旨?”
“这本来就是一场胡闹!”
李炽神色极冷,“我要带她回去,看看到底是谁在从中捣鬼!”
“不行!”
那嬷嬷突然胆子大了起来,大声反对,“无论当时旨意是怎样下下来的,如今我们既然都快出关,消息也递给了西北十三部落的王,如果此时回转,恐怕会引来祸事啊!”
“来就来,还怕他不成。”
李炽冷笑,一把将人抱起,又吩咐红裳道,“你在后面慢慢跟上来,我记得你会骑马。”
“是,奴婢会!”
悬了多时的心终于放下,红裳高兴地跳下车,帮着他把卫宝珠扶上马,然后又给她裹紧了披风,不放心地道,“殿下,您小心照顾着小姐,别让她摔着了。”
李炽冷冷扫她一眼,红裳顿时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退到一旁去装作挑选要骑的马匹。
护送这支队伍的是一位不认识的守将,他见李炽要带人走,连忙过来拦人,“殿下,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不能让您把卫姑娘带走!”
“身为兵士,不思上战场杀敌,反而还要把自己国家的姑娘送去给蛮夷毛子,你可真是好威风。”
李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露嘲讽,“如何,你还敢拦我不成?”
那守将涨红了脸皮,“末将,末将也只是听陛下旨意行事,即使殿下要砍了我,我也……”
话音未落,他就骇得急退两步,却还是迟了,束好的发髻散落下来,乱七八糟的披了一脸,而刚刚若是他反应再慢上半分,他毫不怀疑这一剑削去的就是他顶上人头。
“如今,还要拦我么?”
马上的太子殿下面无表情,一手牵住缰绳并揽住怀中的少女,左手持剑,杀气凛凛,没有半分威吓试探的意思。
他毫不怀疑,若是今日再犟下去,他和这一整个车队的士兵都得将命留在此地,然后死了也是白死。
识时务为俊杰,他往后退开一步,低声道,“末将已尽力,谢殿下不杀之恩。”
见他转变得倒是飞快,李炽不由得多望了他一眼,然后反手入鞘,一抖缰绳,带着卫宝珠返程往回京的方向而去。
天快黑的时候,卫宝珠果然就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别人怀里,差点吓得跌落马下,好在很快地她就发现那人是太子哥哥,不由得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李炽察觉到她的动静,轻勒缰绳,身下的马儿放缓了步子,渐渐变跑为走,最后停了下来。
“要不要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
他低头问着怀里的人,见她乖乖点头,于是唇角微勾,自己先行下马,然后将她一把抱了下来。
卫宝珠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昏迷了一天,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腿脚都使不上劲儿,待得他想将自己放下,连忙用力勾住道,“等一下,我站不住。”
“别急。”
李炽低声道,然后寻了处干净些的地方才将她放下,又取出水囊给她,“喝些水,会感觉好些。”
“嗯……”
卫宝珠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咕噜了几口,果然感觉那股无力感渐渐消失,也就有心思关心起其他的事情来。
“……你怎么会来?”
她看向李炽,心中不是没有后怕的,“如果不是你,我此时是不是已经出了函峪关?”
“……是。”
李炽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
“……这一回是我太过大意了。”
卫宝珠轻靠着他的胸口小声道,“我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这么做,看在姨母的份上,怎么着也不该……”将她远嫁异族啊!
“他是为了报复我。”
李炽声音极冷,“他以为看着我痛苦,他就会好受一些。”
可是他却不是他,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从身边溜走,而不去做任何努力,直到无可挽回了才一日又一日的怨怪自己,憎恨他人。
曾经,他是那样的尊敬他,希望以后做一个像他一样兢兢业业的皇帝,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甚至在很多事情上可以称之为糊涂!
他也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退让是不是对的,他一直被教导要听从父亲的一切,担负起这个国家的将来,可是如果父皇的旨意与将来相冲突,他又到底该依从哪一边?
但无论如何,娇娇是他的底线,他绝对不能容忍将她牵扯进这一些复杂的矛盾里,成为两方争斗的牺牲品。
“你在想什么?”
见他久久没有出声,卫宝珠低声道,“我们两个以后,要往哪里去?”
“……你想和我私奔?”
李炽松开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过去,他没想到这个小人儿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不……不是吗?
卫宝珠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不一定……”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李炽却复又将她揽入了怀里,声音带笑,“你怕我违抗旨意,回京后会遭到责罚,娇娇,我都明白的。”
否则以她这样恋家的性格,又怎么会觉得两人要私奔?
她居然也没有犹豫。
李炽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只觉得心里软得不像话,这一辈子,他或许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勇敢的愿意跟他走,没有半点迟疑。
“你放心。”
他低声道,“我能解决这件事的,若不是这样的情况,我很愿意就我们两个人离开……”顿了顿,才又道,“可是我对江山有责任,你对卫家也有责任。”
他们若这样走了,一定会牵连卫家。
“……嗯。”
卫宝珠双颊发热,轻轻点了点头,心知自己之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可是如今就这样回去……
“太子哥哥,你要怎么说服陛下?”
她问道,心中始终放心不下,“而且,我总觉得他现在看上去越来越不对劲儿,昨日突然下旨召我进宫,今天又弄晕了我将我远嫁,这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是不是姨母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我觉得很有可能。”
李炽叹了口气,作为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个矛盾由头,没有人能比他能更清楚他们对彼此的的在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不是真心真意,并也渴望得到同样的回报,这两个人又何至于弄成今日这样?
他从中学到的唯一东西,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坦诚地与心爱之人一起面对。
“娇娇,我要肃清西北。”
手指轻抚她的头发,李炽纵使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得将自己的决定合盘托出,“我关注西北十三部落多时,也与其中几个亲王打过交道,如今他们推举的部落下任王汗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若不及早处理,恐会形成大患。”
“你要领兵?”
卫宝珠猛然就想起来前世,即使他不再做这个太子,却也还是想办法去守护了西北安宁,如今兜兜转转,他还是要走上之前的老路,那京城……京城又该怎么办?!
“是。”
李炽声音有些低沉,他其实也不放心将娇娇一人留在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