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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亭云抱着容新的手臂绷紧,薄唇微动,眼底一片血色,“谁敢占他肉身,我必定饮他血肉。”
封治见他如今一幅疯魔的样子,不可思议地怒吼,“简直是疯了!就算你将他复生又如何,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他为了让你不入魔才以身渡剑,我看你现在和入魔有什么区别吗?!”
封亭云往后退了数步,“太吵,你吓到他了。”
封治见状,满脸的一言难尽,最后见他一幅不可动摇的样子,只得摇头叹气,无奈自嘲,“罢了……罢了……都是疯了……”
郁青当年为了与他结道侣,也是用了非常手段,逼得他就范,后来他们在玉泽岛相安无事几年,因那些旧事又反目成仇……
当他在天元棋阵中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时,郁青已经被逼得心魔大盛,在他和封亭云眼前自焚,他看着满目疮痍的玉泽岛,决心要制成回阳真水求得她复生。
世间只有回阳真水的传闻,却并没有人做成,他寻寻觅觅,走了许多弯路,最终在养玉之时遇到瓶颈,当时他心智已近偏执,将年幼的封亭云种下寒蝉蛊。
“我筹划至此,竟不知她到底想不想回来……”
即便能回,还是那年桃花树上给他扔石子的女子吗?
封亭云对着结魄灯看了良久,沉默地带着容新离开。
这一次,封亭云轻易地走出桃花迷阵,桃树精们见到他都簌簌发抖,不敢再大声地嚼舌根。
“呜呜,好疼啊,疼死我了……”
“原来是阵主……上次怎么病恹恹地让人背了一路……”
“扮猪吃老虎……跟他娘一样坏……”
桃树精们惧怕封亭云的风刃,只敢低声窃窃私语。
封亭云对外界似乎也不加理会,他抱着容新在上次两人休憩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给容新的尸身注入灵力,以保持□□不败。
“容儿身上好凉。”封亭云搂着他,将他的身形完全罩在怀中,往他发间吻了吻,又帮他把鬓角的碎发拢好。连日以来,只有此刻,封亭云的眼里才恢复平静。
“我在山庄养了只白鹤,那白鹤体型硕大,品种绝佳。那日出岛之时,我观你似乎很喜欢骑鹤,本想大礼之日带你去看的,可惜……待你好了,我们一同乘白鹤西游,可好?”
“我在你的乾坤袋发现了两张人。皮。面。具,原来那日在龙虎门西山泡汤的咸鱼是你……我早有疑……”
就这么耳鬓厮磨,直到日落海面,潮风吹干了封亭云脸上的泪痕,才又听见他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容儿……你是不是……是不是怨我……不要不理我……”
…
红衣谷。
当日,闻风吟从秋棠宴中被红衣谷的教主买下以后,便跟着教徒回到谷中。
红衣谷内种满枫树,秋棠宴之时,正是枫树变红的季节,满谷红叶飘遥,美不胜收。
闻风吟从此在红衣谷住下,数月后,他发现红衣谷与外界相传实在不符,传闻中红衣谷教徒吸人灵力、毁人修为、无恶不作,而他看到的,却是谷内的教徒因出身混杂,相互传授功法,常常因意见不合,大打出手,最后被谷中恶人“惩戒”。
所谓的惩戒,就是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教给谷中其他人。
常常因为有教徒因习的功法不同,体内灵力冲撞而口吐鲜血去找医师救命。
也常常有教徒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找教主讨要说法,最后被盛尊一掌扫出谷外,然后身受重伤又去找医师救命。
医师是谷中最受欢迎的人。
闻风吟从医师取了药到伏魔殿时,便听见殿内传来盛尊的声音,那声音竟带着罕见的无措,“他……死了?”
“千真万确。阴谷寄附于身,他本就失了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这大盛的魔气,死了。”
盛尊坐在大殿的宝座之上,教徒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如此娇气的一个小东西……不怕疼吗?”
传话的教徒不敢回话,他在红衣谷传递消息的活儿也干了不久了……从来没见过教主露出这样的反应。
“玄策呢?”良久后,盛尊才开口问。
“回临仙宗了。”
“尸身呢?”又问。
“不知所踪。”
盛尊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目光投向殿外,“玄策那狗东西不会让他死的。”
他在殿内走了几步,“本座都舍不得动的人,竟然被那脏阴的玩意给附身夺命。”盛尊越说越怒,一掌拍在案上,那石案瞬间化作碎石。
传话的门徒后背生冷,额间的汗直淌。
离扶从暗处现身,“尊上,身体要紧,现在正是在第七层功法的紧要时刻,千万不可前功尽弃!”
盛尊面色阴郁不定,“去把闻风吟寻来,一月之内本座要出关。”
离扶身形一顿,“尊上终于想通了?”那双阳之体的笼中人带回来有些时日了,但盛尊一直迟迟不愿意与他双修,功法也迟迟没有突破瓶颈。
盛尊额间的朱砂痣殷红得几近滴血,他咬牙道,“去寻人,时间拖越久,回魂越难。”
“是!”
躲在殿外的闻风吟苦涩地笑了笑,未等门徒出来,他便踏进大殿,朝着那个身穿金缕衣的男子跪下,“尊上,我愿意听差遣。”
…
天锦城。
容游又削瘦许多,他靠在窗台上望着礼本堂外的小榭发呆,这么坐着已经过了三日。
“主子,好歹把这些仙丹玉露服下,不然这副身体哪里折腾得住?”闻竹从屋外走来,手中端着盘子。
容游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眼珠子也没有动。
“主子……”容游从伽楞寺被容放带回来以后就是这副样子。短短几日,却一言不发,不吃不喝。
闻竹跪了下来,“主子,仙满楼和秦楼的生意已经落下多时,还有那么多部下在听候您差遣,您真的不管我们这些苦命人了吗?”
“当初您在鸡窝外把我捡回来,我就誓死要跟着您,闻竹现在看您这个样子,真的比死还要难受,您清醒些吧,容新少爷已经死了。”
容游终于动了动眼珠子。
闻竹抹了抹泪,指着桌子上的那盘东西,“这些都是容新少爷在去秋棠宴的路上塞给我的,他看出我对您的主仆情谊,命我将这些丹药收好,在您病发时按量给您化在食谱中服下,还要我不要告诉您。”
闻竹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主子,对不起,小的瞒了您,不仅仅是容新少爷的交代,也是小的觉得您虽然与他同是兄弟,但他毕竟是修仙之人……我原以为修仙人无情,却没想到容新少爷和别个不同。”
容游喑哑的声音响起,“他是个别个不同。”
闻竹僵住身体,惊喜地抬头看他,“主子,您……”
只见容游又道,“可他就是个骗子。”
容游从窗台上缓缓走下来,站在桌上看那些仙丹玉露,一一仔细地看过每一样。
下一刻,却一把将东西掀在地上,仙丹滚到了闻竹的脚边。
“骗子!骗子!容新就是个骗子!”容游失声大喊,双拳拍在桌上,“骗我……他骗我……他给我希望,又让我到如此境地……我恨……”
吧嗒。吧嗒。
闻竹惊得动弹不得。
他的主子已经满面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废作者:小新,下一章该干活搬砖啦~
第62章 苏醒
六年后。
“哈哈哈哈,没活过200章的盒子精又回来了!!!”
“呜呜,真是太感人,竟然还有我的戏份,作者大大等我托梦给我哥让他给你三连投币!你要坚持写下去,最好不要完结!”
“太美好了,感觉睡了一觉,充满电了!”
“惊竹峰的走地鸡!稳湖峰的肥鲫鱼!我来了!”
“等等,怎么才过了六年,缥缈峰就大变样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容新又醒了过来。
这一次醒来,容新发现自己身在一汪泉眼之中,他记得这里就是缥缈峰的降尘泉,当初玄策将陆长鸣从寒山岭带回来事,就是在此地疗伤。
降尘泉地处清幽之镜,是玄策常年闭关之所,容新醒来后,身边没有任何人,他调动体内的灵气,发现自己虽身体轻灵,灵力充沛,但修为全无。
但容新并不奇怪,他现在能活过来已经是诡异事件,并没有奢望还有修为加身,毕竟他又不是叶凛然那天选之子。
只是,他在缥缈峰逛了一遭,觉得真是奇也怪也。
以往吧,缥缈峰就他们师徒六人,再加一些时常过来跑腿打杂的外门弟子,整个缥缈峰可以说安静得只有鸟叫虫鸣,想逮个活人都很难。
可现在,他随便走到一处,就能见到几名弟子,当年有些废弃的洞府都已经有在修炼的弟子,随手捞了个弟子来问,发现距离伽楞寺那时已经过去整整六年。
容新来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设了禁制,寻常弟子根本进不去。
哦,对了,他也进不去。
真惨,一觉醒来,房子没了。
于是,他去了后山的桃林,可他愣是寻了一圈,桃林也没了。
“什么情况?那一方桃树呢?我的灵桃哪去了?”容新沮丧地发现,他的桃子也没有了……
“什么啊?都大变样了,个个都不认识我,连熟人也不见了!”刚醒来时,他还兴致勃勃想要组队唠嗑来的,结果一个个要么不在自己院子,要么就是已经出山,容新寂寞得只能在降尘泉附近的枣树上打枣子吃。
“好无聊,师尊哪里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报喜来的,可是走了一圈都没遇上,没见过面的弟子见他穿着玉青袍还很讶异,“您是哪个峰的?小辈怎么没见过您?”
容新见对方穿的袍子确实和自己的校服不一样,还纳闷,“临仙宗的道服不是玉青袍吗?”
那弟子更加意外,“早在三年前,山门招收新弟子时,全宗上下都已经换成了碧兰衣,唯独咱们峰的几个师兄没有换,其余弟子可是都穿碧兰衣的。您……是刚刚云游归来吗?”
一些在外游历的弟子回来后也是不清楚的。
不过都已经过去这些年了,再加上宗门有令,弟子在外游历不能超过两年,这位师兄,总不会落入哪个秘境被困住了吧?
看起来也不像啊……
那名弟子打量了一番,这人看起来年纪很轻,浑身散发着明朗的气息,眉宇间一派纯然,双眼顾盼神飞,再看那张菱唇,笑起来似令人心中裹蜜,真有种“朗月入怀”之感。
奇怪的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临仙宗每月都有论道会,宗门上下的弟子,除去闭关、游历者必须出席。他到缥缈峰也有数年了,就是没有见过这么一位,不然按照对方的风仪,他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额,我吃错药了,做了几年梦,刚醒。那啥,你去忙吧,我随便逛逛。”容新对他摆了摆手,便循着记忆,一个个登门造访。
可惜,没一个熟人能见上面的。
“搞什么啊啊啊!”他在树上嚎叫,总有种一觉方醒已经没自己什么事的失落感。
“喂!你在上面干嘛?”突然一道童音打破了容新的哀嚎,他往树下一看,只间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童站在枣树下朝他说话。
“咦?你在叫我吗?”
“嗯!你怎么穿着大师兄、三师兄还有五师兄的衣服?你是他们的朋友吗?”那小童说话有条有理,冰雪可爱的模样让容新顿生好感。
他随手捞了几个枣子,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