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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客人被请到山上仙府，此人是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神情冷清，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请问，贵客驾临，所为何事？”
来的都是客，尽管对方面色不善，但王祖还是非常客气。
“我乃是高真人府内管家，特来通知你一声。”
“下个月，高真人的三弟子大寿，举办宴席招待来客，缺了两味食材。”
王祖心中一动，好奇问道，“哪位高真人？”
“你新近入门，不清楚也正常，只需听好照做便是！”
中年人神情不耐烦，直截了当说道，“苦莲子三百颗，每一颗都必须仔细挑过，不能有半颗坏子。”
“赤尾鲤二十尾，必须是当天从水中捞起，活蹦乱跳，运到山上死了一条，都要你送过去补上。”
王祖认真听着，没有半点疑议，慢条斯理问道，“就这么多吗？”
中年人微微发愣，随即说道，“暂且这么多，若当日用度不足，还要你送过去。”
“还真不客气！”
王祖笑了笑，又问道，“这两样东西可不便宜，请问你们打算出多少灵石采买？”
中年人像是大白天见鬼，吃惊问道，“你还敢要灵石？”
“贵客上山，不是为了购买食材吗？”
王祖笑道，“这可稀奇了，世上的东西，何曾有过白送的？若是有，客人请介绍给我。”
中年人冷笑片刻，“你还真以为，混个内山门弟子的身份，就把自己当成凌越宗的人了。”
“本来若是看你识时务，也能给些三瓜两枣的赏赐，权当是喂狗了。”
“你可知道，我家老爷府上，任意一个下人，身份都比你高。”
“念在你有机会巴结我家老爷，给你个机会，还真长脸啦！”
中年人不过是入道境修为，就敢当着王祖面斥骂，全然没有半点担心。
“你说什么？”聂双竹怒道。
“叫你的丫头规矩些，若是惹了祸，都要算在你头上。”中年人傲慢道。
王祖静静听着，突然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家有苦莲子和赤尾鲤的？”
“这你管不着，苦莲子你是给还是不给？”
王祖摇摇头，断然说道，“当然不给！”
中年人冷笑着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背后有人发生，“慢着！”
王祖发话了，中年人得意转身，知道他屈服了。
“现在情况又变了，数量还要翻上一倍！”中年人矜持道。
王祖没有理他，对聂双竹问道，“最近摧折神刺练得如何？”
聂双竹微微一愣，随即回答，“有了三两层火候。”
王祖满意点头，“够用了，去撕烂他的嘴。”
中年人听他语气淡淡，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指着王祖，“你敢！”
“怎么不敢？”
聂双竹双手交叠，左右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弹出，金晃晃如同纯金铸造而成。
中年人后退几步，却见眼前一花，聂双竹已到了面前。
下一刻，中年人脸颊剧痛，刚痛呼出声，聂双竹已回到王祖身后。
“你？”
中年人指着王祖，正要放几句狠话，刚一开口，鲜血如同泉涌，一股凉风朝嘴里倒灌。
他这才反应过来，两边嘴角被利器豁开，一直裂到耳根处。
我的嘴，中年人说不出口，内心却大声痛呼。
“还不快滚，别把地弄脏了！”
中年人如蒙大赦，跌跌撞撞逃出玉坠山，方才掏出药膏敷上，回头望了眼山头，露出仇恨目光。
……
平旌山上，仙府当中，中年人嘴上裹着白布，满脸眼泪，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高岩乌坐在主座上，目光淡然看向中年人，叹了口气。
“你这样说不出话，呜哩哇啦半天，我也听不明白。”
“这有颗生肌丹，你用涎液化开，涂在嘴角伤口上。”
一颗丹药落在中年人手中，被他如获至宝，按照高岩乌吩咐，涂在嘴角两侧。
奇迹一幕发生了，中年人的嘴角，开始逐渐生长愈合，几个呼吸后恢复如常。
“老爷，我今日依足礼节上山，讲明来意。”
“可是王祖凶顽蛮横，不答应也就算了，竟然喝令手下，把握嘴角撕裂了。”
“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高岩乌皱了皱眉，“五尾鲤鱼也不卖吗？”
中年人心里咯噔，急忙回答，“我也说了，以市价购买，奈何他根本不听。”
事实上，高岩乌只要五尾鲤鱼，是中年人擅自做主，增加三百颗苦莲子，还把赤尾鲤数量翻了四倍。
而且，原本讲明是购买，而非白要。
中年人本想趁此机会，中饱私囊，套路一贯如此，奈何遇到王祖这个异数。
这些事情，每座山头、每个仙府都有，底下人欺上瞒下，为自己搜刮好处，已经成了常态。
高岩乌往日里，不是没收到风声，但没有深究，稍微敲打几句便轻轻放过，毕竟是跟随多年的老人了，用起来顺手。
中年人见蒙混过去，说的越发起劲，开始挑拨起来，将王祖说得可恶至极。
高岩乌越听，皱眉越是高耸，“本以为，此人是后起之秀，借此事能结个善缘，却没想到，他这么狂妄蛮横！”
不管真相如何，王祖打了他的下人，就是落他的颜面。
这件事情，可不能就此罢休。
高岩乌是左长老的亲传，又即将获得真人封号，这个时期最为敏感。
本想着下个月，趁着弟子过寿，邀请众多同道前来，也算是为了争取真人封号造势，没想到如今除了这桩事情。
“老爷，神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咱们可不能就此罢休！”中年人再度怂恿道。
“你这厌物，少来煽风点火，还不下去！”
高岩乌将王祖斥退后，静静沉思起来。
“王祖入内山门这么久，谷玉泉也没去拜访，两人的关系，未必如同传言。”
“如此，我去兴师问罪，自然无需畏首畏尾！”
第266章 转机
王祖打发了中年人，嘱咐聂双竹小心守家，但凡有事，立刻要通知他。
第二天，王祖照旧前往铜席山，登上平台。
十二郎从镜面浮现，朝王祖微笑，“你好像惹麻烦了？”
王祖心知，这件先天灵宝厉害，隐藏了许多本事，并非只能看透人心。
整个凌越宗，内外山门发生的事情，每一件能瞒过他。
只是，十二郎心境高远，看不上小山海界，尽管知道了，也不出任何反应。
久而久之，凌越宗没能认识这件至宝的价值，因为是祖师留下，更多是具备象征意义。
王祖笑了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奴才也能坏事，让你看看，他回去之后，如何表演？”
圆镜一闪，立刻浮现中年人和高岩乌的对话，清晰可见。
王祖瞪大双眼，春秋鉴重现的场景，俨然是3D立体电影，全角度无死角，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都尽收眼底。
片刻过后，画面消散，十二郎再度出现。
“怎么样，得罪了一位准真人，心情如何？”十二郎打趣道。
王祖想了想，这件事若是运用得好，未必不能成为机会。
十二郎见王祖沉思，忍不住开口，“小事一桩，用得着挂在心上？”
“咦，你好像有办法。”
十二郎自得道，“高岩乌此人，任何秘密，见得人、见不得人的，我都知道，你随便看。”
话音刚落，铜镜上哗啦啦，各种文字、图像和片段，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关于高岩乌的。
高岩乌若是在此，必定大汗淋漓，许多不能见光的秘密，甚至当事人都被灭口，知情者只剩他自己，却事无巨细，落在春秋鉴的镜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圆镜已然恢复如初，只剩下十二郎盘坐在地上，手握一大把狗尾巴草，尝试编制草帽。
王祖早已看完所有情报，正坐在平台上，闭目思量。
“好！”
王祖下定决心，起身对十二郎拱手，“多谢，我心里有底了。”
十二郎看他表情，知道王祖已有决定，点头道，“还有个消息，对你很有用，想不想知道？”
“什么？”王祖问道。
“当然是关于走山芝了！”
原本的玉坠三宝，搬到飞黄山后，只剩下两宝，走山芝似乎适应不了迁徙，数十年未出现，已经默认灭绝了。
王祖派人巡山，始终没找到走山芝踪迹，而且也打听到，飞黄山也不出产走山芝。
如今，十二郎竟说，自己有关于走山芝的消息。
王祖来了精神，“当然想知道。”
十二郎抱着胳膊，“这个消息很贵，你出得起价钱吗？”
王祖心中好奇，对方好歹也是先天灵宝，至于这么市侩么？
“你开价吧！”
“下次过来，给我带一坛酒！”
王祖松了口气，知道对方在开玩笑，“早说么？”
“走山芝的秘密，就在于……”
王祖听完，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真相如此简单。
走山芝可是好宝贝，生吃效果最佳，服用之后有洗髓净体功效，乃是修炼许多功法的唯一辅助。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处理走山芝，而是要解决高岩乌的事情。
……
平旌山上，高岩乌正在府中修炼，心中盘算着，下次拜会师父左长老，就该旁敲侧击，提及王祖此人。
按照高岩乌的打算，无非是小惩大诫，找个借口将王祖发配海外，赶出凌越宗去。
凌越宗在海外，势力不强，四面环敌，门人的阵亡率极高，乃是凶险之地。
“管家那奴才，今日怎么没见到他？”
高岩乌突然想起，已经一天没见到管家了，便叫来贴身伺候的童子。
童子进来后，神情仓惶，手中捧着一物。
“大事不好，管家被人绑架了，还送来这件东西，让给老爷过目。”
高岩乌勃然大怒，最近怎么了，接连有人挑衅他。
“呈上来，让我看看！”
童子捧着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块普通的裹布。
高岩乌初见时，眉头一皱，就要下令将其丢掉，突然心头一颤。
“退下！”
童子听到，高岩乌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恐惧。
一时间，高岩乌的思绪，回到多年以前。
想当年，高岩乌还是一名散修，在民间娶妻生子，后来机缘巧合，加入凌越宗。
至此之后，高岩乌气运加身，修炼飞快、办事得力，得到一位地彻界大人物的器重。
“你可曾婚配？”
那一日，那位大人物找到他，和颜悦色问出这句话。
高岩乌内心剧烈跳动，果断张口，“没有。”
后来，那位大人物成了他的岳父，高岩乌在妻子娘家的帮助下，一步步成为内山门弟子，拜入左长老门下。
直到某一日，管家偷偷来找他，说是一对母子来找他。
高岩乌心中长久以来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从噩梦走到现实。
为了保住手头一切，高岩乌下令管家，将那对母子接到山外杀了，毁尸灭迹。
整件事情做的干净利落，只有高岩乌和管家二人知道。
事后，管家也知道大事不妙，几次欲言又止。
就在某一天，高岩乌打算杀人灭口时，管家取出一块裹布，打消他的念头。
那块裹布，乃是高岩乌和结发妻子的定情之物，后来被裁开用来做儿子的襁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