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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淑耀站在朱元跟前,看着众人围着李媛在说些什么,偏过头看了朱元一眼指了指窗台边上的座椅,问她:“坐坐?”
朱元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她跟着温淑耀在窗边坐下来,看了一眼英国公府湖边遍植桃树,一时没有出声。
她记不得多少时间没有再见过温淑耀了。
她跟温淑耀在襄阳相识,而后等到汪总督家里搬去了西北老家,温淑耀走后便一直没有了消息。
她回来之后连太华也见到了,唯有温淑耀,她是一直都不知道她的从前,所以根本都不知道从何找起………………别人都说温淑耀身份尊贵,可是温淑耀曾经告诉过她,温淑耀根本不是温夫人亲生。
她是温大人外室所生的女儿,是后来才被接回了温家的。
也因此,其实所有女孩子都羡慕的温淑耀,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万事顺意。
她看着此刻的温淑耀,其实有很多话想问的,可是到了嘴边,却偏偏什么也问不出来。跟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她固然是把温淑耀当成旧日知己,可是温淑耀如今毕竟还不认识她,如果她态度太过热情,反而怕吓走了人家。
倒是温淑耀先开口了,她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认真而温柔的看着朱元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跟我有些相像。”
朱元忍不住有点想笑,因为上一世温淑耀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
温淑耀看她笑,忍不住觉得朱元有点毛病。
这位县主看上去脑子不像是个不好用的,不会听不懂好赖话吧?
朱元就轻轻笑了笑,嗯了一声说:“我也觉得温姑娘眼熟的很。”
………………………………
第四章·打脸
两人对视了一阵,大眼瞪小眼半天,忽而又都笑了。
温淑耀这才问朱元:“你跟会如居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跟她的风格如此相近。。。。。。实不相瞒,我幼年时,她曾经当过我的老师,可是后来却再也没有机会见过,我一直都很是挂念,却并没有法子,您要是知道她的消息。。。。。。”
朱元就摇了摇头,轻声说:“会如居士去过青州采风,我有幸得她教导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她随着我师傅一同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也并没有说假话。
当初她差不多得再等上七八年才能见得到师傅,在那之前,她是真的不知道师傅在哪儿。
而师傅早已经下定决心隐居避世不出,他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有更改的。
至于会如居士,有之前李侍郎悔婚另娶的事在,她更不可能会再回京城这个伤心地来了。
温淑耀有些惆怅,又有些果然如此的失落。
好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声气:“是了,会如先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这样的人一旦受了伤,怎么可能还会再回头看呢。”
她伤心了一阵,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心起来,拉着朱元的手:“不管怎么样,你既然同样跟会如居士学过东西,那咱们就是同门了,往后就是朋友。”
上一世朱元能够得以跟师傅相识,还都多亏了温淑耀牵线,人生真是处处都是巧合。
边上的李媛忍不住哼了一声,很不明白为什么温淑耀竟然自贬身份,跟护院聊得那么开心。
徐游倒是并没有露出半点旁的意思来,将众位小姐妹都安排的很好,忙的四处乱转。
等过了一会儿,那边原本送了朱元跟李媛两个人的画过去的小丫头回来了,众人的目光才又一次聚集到了朱元跟李媛身上。
也不知道待会儿这个名不符实的县主待会儿输的太惨会不会又闹一场,毕竟这位最擅长的就是把很小的一件事给闹大了。
凡事被她说出来,好像都有一番道理。
想是这么想,众人都催促着小丫头快把结果说出来。
小丫头笑盈盈的,很是口舌伶俐:“二位姑娘的画是没有具名的,拿出去各位夫人们看了,各位夫人们都说很好,一时竟然没有分出个高低来,后来还是众位夫人们分别给两幅画打了分儿,最后是这幅画胜出了。”
她说着,将左手边的画给打开,挂在了屏风上头,笑着说:“‘恭喜李姑娘了。”
众人的表情一时就都有些精彩纷呈。
水榭里安静得鸦雀无声。
刚才围在李媛跟前的那些人都有些错愕,她们是一直守在李媛边上看着她画的,当然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分明是姚黄魏紫啊。
可是这上头。。。。。。。。这上头挂着的,这是一副猫戏图啊!
说起来。。。。。。
这猫是朱元画的?
众人就都惊疑不定的朝着朱元看过去,朱元怎么会在画艺上头有这样的造诣?
这只猫儿活灵活现,神态可掬,一只眼睛因为被蝴蝶给扑了而微微眯着,后腿站立两只小爪子举着要去扑跌。
连猫儿背上的花纹都极为逼真。
就好像把那副场景真正的完全展现在了你的眼前。
这种。。。。。。这种力求逼真并非只重写意的画法。。。。。。
会如居士?!
有知道的在心里忍不住念了一句这个名字,看着朱元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而李媛早已经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看,连一个小丫头都觉得只要是比赛作画,最后得胜的就肯定是她,可是现在,她竟然输了!
她竟然会输给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她之前把朱元数落的一文不值,等着看朱元的笑话,等着看朱元被打脸,可是现在呢?!现在被打脸的成了自己!
听见刚才小丫头说什么没有?小丫头说,这个决定是夫人们一致决定的,还是她的母亲一锤定音,选定了这幅猫戏图当成是头名。
也就是说,连母亲也真是认为这幅画更具水准。
李媛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还是温淑耀咳嗽了一声:“诸位夫人们想必也是看惯了写意,因此多年不见这样的画法,所以觉得眼前一亮罢了。”
她说着,对朱元使了个眼色。
差不多就得了。
人固然是活着要争一口气,但是也一定要懂得见好就收。
朱元总不可能跟这帮人真的就结成死仇。
那没必要。
这天底下这么清高自傲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一个不服的都要得着机会踩死的话根本忙不过来。
要懂得用怀柔之道,这才是上策。
李媛面色还是难看的厉害,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徐游更是一脸震惊。
她从来没有想过,朱元竟然还会画画,而且看这画功,根本不是一两日就能做到的,不是说是在乡下山上养大,根本天生天养吗?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头痛,同时又觉得自己隐约抓到了什么线索………………说起来,朱元会不会是在撒谎?
不然的话,她哪儿来那么多的本事?
医术、厨艺、现在还有画画。
这哪里是山间的野丫头,这分明是精心培育的很多贵女都做不到的事儿!
这丫头根本就有古怪!
朱元就是这个时候开口的,她将画收了起来,慢慢的点了点头附和了温淑耀的说法:“温姐姐说的是,夫人们当初应当都是很熟悉会如居士的,因此我画的这画,想必她们都很眼熟,之所以判定我赢,只怕也都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若是真的按照画技来说,我的确不如李姑娘。”
李媛咬着唇目光有些复杂。
朱元嘴巴厉害起来的时候真是让人恨不得干脆把她的嘴巴给撕了算了,可是等到她会说话起来的时候,又真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你心坎里,还让你觉得这不是在故意奉承。
难怪喜欢她的那么喜欢她,厌恶她的那么厌恶她了。
也是,这样本事的一个人要是专注于跟你作对,谁都忍不住要觉得头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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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帮忙
李媛到底没有犹豫多久,就抿着唇皱眉说:“既然你是师承了会如居士,也难怪你有这个本事。。。。。。。今天的事,的确是我冒失了。”
众人看着朱元的目光就都有些复杂起来。
这位朱姑娘听说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能得理不饶人,但凡是抓住了一点儿别人的错处,都死不肯松手,非得咬下一块对方的肉来不可。
她们在家里都是得了长辈的叮嘱的,这样的人固然不必得罪,但是也不必有什么交情,毕竟不过就是个空壳子的县主而已。
因此她们在李媛找朱元麻烦的时候乐意看热闹。
可是现在朱元并没有传言当中的那么咄咄逼人,这让她们有些迷惑了。
毕竟大家都是小姑娘,要说真有什么不满朱元的地方,那也是因为她惊世骇俗跟寻常人不同反而还能凌驾于她们之上。
可是朱元也并没有拿这些出来炫耀。。。。。。
朱元笑着摇头,她很实话实说:“李姑娘高看我了,不过因为我的师傅和会如居士交情不错,所以会如居士才愿意教导教导我,我从会如居士那里学到的,也唯有这一点东西。。。。。不瞒你说,其实我只会画这一幅画。”
李媛愣住,有些不大明白的问她:“什么叫做只会画这一幅画?”
“会如居士说我没什么天赋,当初我画了许多画,唯有画猫画的最好,从此便勤练不辍,所以我只会画猫。”朱元说的坦诚,对李媛说:“是我胜之不武,李姑娘见谅。”
钱嵘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看来在太后身边这些天也不是白呆的,这不是已经很厉害了么,都懂得收买人心了。
李媛的语气比之前要缓和多了,她摇了摇头:“就算是这样,今天我也照旧输了,朱姑娘的恒心我很佩服。”
有了率先跳出来针对朱元的李媛改口,其余的小姑娘们也就陆陆续续的都开始和朱元说话,气氛一时比之前好的多了。
这些小姑娘们虽然都是贵女,但是其实本质上也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一打开了话匣子,并且发现朱元不但不是不好相处,反而还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便都缠着她问起她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毕竟真的有很多令人好奇的地方。
钱嵘抱着手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从宫里回家没多久,也听说过救母记了,难不成你们竟然都没听过不成?”
这个词儿耳熟,众人对视了一阵,不由得就问:“难道这救母记。。。。。。”
钱嵘嗯了一声,看向朱元,又轻声说:“是啊,救母记就是人家听了朱姑娘的故事才写的,她就是那个养在后山的小女孩儿。”
众人都不说话了。
连李媛都很是震惊。
救母记她跟着外祖母看了很多回了,最近因为救母记后半截的事儿,外祖母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一天到晚让人去外头问问茶馆书店,后面的写出来了没有。
李媛自己印象也极为深刻。
她恨不得那个抛妻弃女的负心汉死了,没想到这救母记里的负心汉,就是朱元的爹?!
这么一来的话,倒也能理解为什么朱元恨盛家和朱家了,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