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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这个,她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要朱元来浙江,巴不得离这样离经叛道的亲戚越远越好。
现在仓促之间小曾大人竟然有了这样的怀疑,她心里也是又不安又茫然,握着马嬷嬷的手皱眉道:“那。。。。。。我们直接问定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能不能从阿玉那里着手?”
苏付氏?
马嬷嬷想了想便摇头:“姑奶奶自己婚姻不顺,对着表姑娘视如己出,别说她知道还是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她也绝对不会同我们说的。”
马氏的脾气马嬷嬷知道,这就是个最死板不过的,虽说已经尽力克制,可是对朱元等人的嫌弃怎么可能压制得住?
苏付氏跟朱元她们也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见马氏发脾气,便出了个主意说:“倒是她们房里的绿衣和水鹤,年纪小小的,都是爱玩的年纪,太太不如问问她们。”
马氏却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一个下人,能知道什么?”
推己及人,马氏是不信有人能完全相信下人的,有些隐秘的事,她们连边都摸不到,她仔细的思索了一阵,忽而站了起来。
马嬷嬷吓了一跳,见她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也急忙跟在后头问她:“太太是想怎么着?”
“过去瞧瞧。”马氏理了理衣裳,面上表情镇定:“她们不是在裁制衣裳吗?既然裁制衣裳都知道要叫裁缝进来,这些天一直频繁往外头跑的那些护卫,到底是做什么去的,问问就知道了。”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马嬷嬷心里也知道,这些天朱元住在付家,出行也都是付家的车马,可是车夫和下人每次回来都说朱元总有一段时间是不见人的,要么是在茶楼里喝茶,要么就是在书斋里头买书,细算起来,她是有机会去做别的事的。
如果真是朱元做的,那得尽早的确认,并且知会小曾大人一声,免得日后遗祸江东,反倒是牵累了付家就不好了。
她急忙跟在了后头。
蔷薇苑里苏付氏正生气,她是怎么都没想到马氏竟然把话说的这么不客气,好似觉得她们坐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不过是要做几件衣裳,也不吃住靠付家的,马氏作为一个大嫂,付家的主母,竟然就这么给人摆脸色。
这里是住不得的了。
她忍着气没有发作出来,让裁缝去后头给朱景先量身,自己也不想拿这个事去烦朱元,反正她也算是知道了,娘家再好,她们也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再回来是惹人嫌的,过了这阵子,走就是了。
可是这里才平静下来,那边便有人来禀报,说是马氏也来了。
苏付氏便忍不住站了起来,面色颇有几分不好看。
若是马氏还是跟上次一样,阴阳怪气的来讥讽一番什么规矩什么体统,她就真的要忍不住径直搬走了。
她们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
马氏一进屋便看见了苏付氏,走了几步到了她跟前,便点了点头问她:“元元在选布料么?怎么不见她?”
她语气倒不算很坏,苏付氏警惕的看着她一瞬,才请了她坐:“在里头看信,大嫂来是为了裁缝的事儿?”
马氏装作没听出这里头的嘲讽和质疑,只是垂着眼帘摇了摇头:“倒不是为了这事儿,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
十三章·蓄势
苏付氏没摸准她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瞬才点头:“大嫂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
她还以为马氏是要赶她们走的,可看这架势又好似不对。
马氏咳嗽了一声,揣摩着苏付氏的表现,淡淡的说:“不知道阿玉你听说了没有,杭州城出了一件奇事儿。”
苏付氏还真不知道,马氏是个很古板严肃的人,很讲究规矩,朱元每出去一次,她就要摆一段时间的脸色。
为了不给朱元添乱,也为了不让马氏更多迁怒,她是向来没出去过的,更别提什么从外头听说什么消息了……………自从马氏发飙过后,连杨玉清他们要回话都只能通过二门的婆子送信进来。
这些信都是给朱元的,外头的事苏付氏也向来不问。
反正她问了也帮不上忙。
现在听马氏这么问,她便如实的笑了一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知道外头有什么新鲜事儿?大嫂想问什么?”
马氏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便慢慢的道:“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我在外头做客的时候听说的,邹总督的小舅子何大人出事了。。。。。。”
苏付氏顿觉莫名其妙。
她知道邹家的姑娘曾经跟付庄定亲,但是就算是如此,她也知道邹姑娘失踪之后,两家的关系就变得极为尴尬。
这一次付清出事,被攻讦说消极怠战,那也或许是跟邹家交恶的结果。
邹总督的小舅子出了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因此见马氏等着自己表态,苏付氏便有些愕然的问:“何大人也跟咱们家有交往吗?”
马氏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连何文勋是谁只怕她都没摸清楚,顿时便忍不住松了口气。
也是,她就说,朱元难道有通天的能耐。
她稍微放了心,便又叹息着道:“我还以为元元知道呢,毕竟这些时间总见她往外头去跑,想来也该知道不少新闻的。”
苏付氏不明白她说这话到底是在讽刺还是另有深意,困惑的看她一眼,才道:“元元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她最近都忙着给太华伸冤,替太华讨公道呢,再说了,我们初来乍到,于杭州的人事上,实在是知道的有限。”
可太华出事,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何文勋啊!
马氏拿不准苏付氏这话的意思,想了想,便换了个说法:“那元元最近可有让底下的人去过陈县的?”
殷全是陈县知县,他的家人大多数都是就地发卖的,那个奶娘想必也是从陈县买来的,若是朱元身边有人出了远门到如今都还未回来,那十有八九就真是朱元做的了。
苏付氏更加茫然了,她察觉出马氏有些不对劲,便皱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认真看着马氏问她:“大嫂究竟想问什么?元元这些天可没出去过,若说她身边的下人惹祸,那也不大可能罢,其他人都在前院住着,大嫂应当比元元更知道他们的行踪,除了林小将军和方大人,可他们也不是元元能管的住的。。。。。。”
她说着,便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若大嫂真的觉得我们多事,也请再忍耐几天,等到父亲有了消息,我们自然是要走的,也不会耽搁大嫂太久了。”
这还是苏付氏有生以来头一次这样说话不留情面。
马氏无言以对,她也看得出来苏付氏的确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等到出来了之后,她便吩咐人去前头将忠伯给叫了进议事厅,问忠伯最近这些天朱元那些护卫的踪迹。
忠伯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可还是据实以告:“并没有夜不归宿的,除了方大人,可方大人是有公务在身的,去义乌办案了。。。。。。”
方良是个锦衣卫,马氏当然知道,谁敢去问锦衣卫的去向。
她斟酌了一会儿,打发了忠伯之后便靠在了椅背上看着马嬷嬷道:“这事儿倒真或许跟她没关系,去陈县可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事儿,她身边的人就没有离开那么久的,至于方良,他可是锦衣卫啊,总不至于还为了她当真去陈县找人吧?再说,她怎么知道何大人跟此事有关的?又怎么可能知道胭红的身世?她又不是神仙!”
马嬷嬷也是这样认为,点了点头就道:“我看也是如此,小曾大人应当是多心了,我这就出去,跟小曾大人说一声。”
马氏叹了一声气。
她心里总还有些不大安稳,可是却又找不到缘故。
等到傍晚,听说蔷薇苑那边的裁缝已经走了,并且并未从账房领银子,她也没跟之前一样大发雷霆指责朱元不懂规矩。
付娟正好来请安,陪着母亲说话,见母亲有些心不在焉,便低声咳嗽了一声:“娘,您怎么了?人家住在我们家里是客人,怎么还叫人家自己出钱做衣裳?”
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马氏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丫头便都顾不得通报掀了帘子进来:“太太,马嬷嬷来了,急着要进来。。。。。”
马氏顿时觉得心惊,还不及思索便已点了头,等到马嬷嬷一进门便问:“怎么了妈妈,难道是小曾大人不信咱们?”
那可就糟糕了。
现在付庄和付泰的性命也都在他手里攥着呢!
若是他真的动怒,付家也就散了。
马嬷嬷原本是最能沉得住气的,可是这一次却牙齿发抖,过了好一阵儿,才能缓过气来,对着马氏摇头,眼里带着些惊恐的告诉马氏:“太太,我压根儿就没见到小曾大人!”
什么?
马氏有些不大明白马嬷嬷的意思,见她魂不附体,便催促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嬷嬷声音都带着颤意,惊恐的道:“小曾大人遇见了倭寇,被倭寇砍了头了!”
马氏手里的杯子叮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瓷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这才隔了多久?人就死了?
还死在了倭寇手里?
这岂不是一个笑话?!
常年生活在浙江的人,对于倭寇这个词儿是不陌生的,付娟一听见倭寇两个字,便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
十四章·好心
他们从出生起,就一直在与倭寇这两个字打交道,虽然说身为女儿家,但是她们也都知道,现如今付家一家的官职和富贵,都是因为抗倭有功而得来的。
而同时,这一次祖父被弹劾,以至于如今前途未明,也是拜倭寇所赐,一家子都对倭寇这两个字格外的敏感。
付娟一下子便觉得有些发懵了,她倒是不知道小曾大人出事跟自家有什么关系,但是倭寇既然都能入侵杭州城并且在杭州城杀人了,那岂不是说这一次的倭寇可能会大举入侵?
那到时候,祖父可怎么办?!他们一家子现在得罪了总督府,跟总督府的关系闹得这么僵,说不得祖父就要成替罪羊,或是被推到最前头去送死了。
她神情慌张。
可这时候马氏已经无暇顾及安慰女儿,她觉得脑袋发涨,晕乎乎的脚似乎踩在了棉花上,犹自不敢相信:“怎么会?!”
从前倒也有倭寇闯进城里的,别说是杭州了,当年一行百余人的倭寇甚至都一路过东南差点儿闯进了金陵。
这帮倭寇一个个的极为狠毒悍勇,以一当十,当初一百余人竟然杀了民兵散勇一千多人,以至于造成不少人丢官。
可自从邹总督上位以来,这样的事再没发生过,杭州城更是算得上是稳中之重了,怎么竟然如今还会出这样的事?
再说,杀的竟然还是小曾大人,是杭州同知的侄子。。。。。。
马氏不安的攥紧了手,觉得头晕目眩,一时有些支撑不住的快要倒过去了。
马嬷嬷紧张得嘴唇发颤,她也觉出事情不对劲来了。
之前她们还能安慰自己,觉得朱元万万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再说也不可能就会知道何文勋和小曾大人勾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