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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门贵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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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情绪都在此刻爆发,何文勋搂着父亲失声痛哭。

    何老尚书面无表情的拍抚着儿子的背,缓缓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人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来这人间一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我会替你讨回公道,你要好好的活着,没有子嗣怕什么,族中那么多子弟,你挑一个喜欢的,我们何家养得起,只要你人还在,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何文勋咬牙切齿的擦着眼泪,目光如同是要吃人,他捂着脖子,一字一顿的说:“我要算计我的人死,我要她下十八层地狱,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现在自己的痛苦,何文勋恨得连面目都扭曲了,他握住了父亲苍老的手,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我要朱元那个贱人永世不能超生,我要让她成为人人皆可唾弃的娼妇!”

    “好!”何老尚书应的干脆利落,盯着儿子的眼睛,沉沉的答应下来,而后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比起你那个小曾大人来,你还算幸运许多,因为他已经下地狱去见阎王了,不会再有机会报仇。”

    何文勋就怔住了。

    而何老尚书已经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平静的吩咐下人带邹夫人回去休息,又将何文勋给安置好,自己才缓缓的出了后院,去了前头正厅。

    下人们都知道这位老尚书很受总督爱戴,不敢怠慢,急忙端茶倒水,忙碌不停。

    何老尚书的茶喝到没了色,外头终于传来了邹总督的声音:“泰山光临,小婿不能亲自迎接,小婿该死!”

    邹总督大踏步的进了门,二话不说就先跪在了何老尚书跟前。

    何老尚书缓缓的打量了他一眼,就淡淡道:“你现在忙的脚不沾地,就算是告诉了你,也只是耽误你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忙完了?情况如何?”

    邹总督苦笑了一声,虽然何老尚书示意他起来,但是他还是跪着没动,轻声道:“那些倭寇狡猾,王宇把他们推到前头来,自己却声东击西,去了松江府,现在两边都被弄的焦头烂额,松江那边还更严重些,这回恐怕是少不得要多很多麻烦了。”

    何老尚书点了点头:“这个小丫头挑的时机可真准,可我不信她一个小丫头可以窥知倭寇海盗如此机密之行动,借着他们的手杀了曾同知的侄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一来就说正事,但是邹总督知道自己岳父的个性,不敢隐瞒,很快就道:“查过了,小曾是在杭州城郊外遇袭,他那天出行是因为有人送了一封信给他,他看了那信之后就带着人去郊外了,而后一行几人统统被杀,一个活口也没留。”

    “既如此,怎么说是被倭寇所杀?”何老尚书立即抓住了重点。

    “因为现场留下了一把刀,那刀怪异,跟我们中土的刀完全不同,是东瀛人所使的武器,而小曾他们身上的伤口,也跟这刀大部分吻合,经过仵作验尸,这刀就是凶器。”邹总督说到这里,饶是十分老到,此刻也忍不住有了些戾气:“这其中诸多可疑之处,可那信已经被毁,而又无任何目击者,所以只能被说是倭寇所杀。”

    何老尚书冷笑一声:“好大的阵仗,好诡秘的心思,这个丫头,竟然把你们都给蒙蔽了,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邹总督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也恼羞成怒。

    自以为是猎人,谁知道自己竟然只是猎物。

    这样的感觉对于他们这种惯于操纵别人生死的人来说真是太狼狈了。


………………………………

二十六·老姜

    何老尚书身形消瘦,时不时还要捂着嘴咳嗽一阵,才能将话给继续下去,可他脸上却半点的颓丧之气也没有。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没那么容易被击垮的。

    他看着邹总督,喝了口茶,才沉声道:“起来吧,一直跪着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出了,你是如何想的?”

    邹总督座下不少谋士,可这一次他的确是被人打蒙了。

    他沉默了一瞬才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这是冲着叶家的案子来的,那个小丫头说是来投亲来给付清解决麻烦的,其实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终日打雁却被雁叼了眼,是我太自大了,才连累了妻弟,是我的不是。”

    “这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何老尚书目光沉沉的打断了他,毫不犹豫的冷笑道:“这是他技不如人,被人如此算计,也只是怪他自己没本事罢了,吃了这个亏,以后但愿他能走的长久些,别死在我这个老头子前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是了。”

    这话压得邹总督抬不起头来,他嘶哑着声音认错:“父亲,都是我的不是,我欠阿勋的。。。。。。。”

    人是在他这里出的事,他不能撇清责任。

    何老尚书对于他的官途起了不少作用,如果不是何老尚书在位的时候一力的抬举他,如今这个浙江总督的位子也轮不到他来做。

    他对于这个岳父大人向来都是很尊重的。

    何老尚书哼笑了一声,见邹总督竟然还是坚持着跪着,心里的气总算是被抚平了许多,轻描淡写的道:“起来说吧,这事儿是你的不是,你是他姐夫,他向来听你的话,折损在你这里,你要担这个干系,可现在不是跟你算账的时候。”

    邹总督不敢多说,应了一声是缓缓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好半响还觉得膝盖以下都没什么知觉,麻木的叫人站不住。

    等到站稳了,他低眉敛目的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一省总督、封疆大吏的威严尽敛,跟何老尚书说起了正事:“这个小丫头不足以做到这个份上,她背后有人,不然不可能这么快竟然还能找到殷全的下人,让那个贱人有机可乘,害了阿勋。”

    这还是在浙江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何老尚书把玩着手里的一只玉扳指,许久没有出声,正准备说话,外头就有邹总督的书吏过来冰雹,说是曾同知来说。

    邹总督看了何老尚书一眼,便轻声道:“父亲不如一并见见,他的侄子死在朱元手里,他如今也是满腔火气。”

    何老尚书不置可否,邹总督却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扬声让人请进来。

    曾子轩很快就进来了,这些天他觉得自己好似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从何文勋出事开始,再到海盗横行,侄子被倭寇所杀,他每天都能听见更坏的消息,这些事,让他这个大男人到现在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主要是家里的那一关难过。

    老爹老娘,弟弟弟妹,这些人听见了消息几乎都急眼了,都责怪起他这个当叔叔的来。

    此刻见了邹总督,他便急忙行礼请安。

    邹总督摆了摆手,算是免了,看了何老尚书一眼,便问曾同知:“之前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曾同知一时之间竟维持不住脸上表情,咬牙切齿的道:“您也知道,在出事之前,我那侄子是在付家有内应的,可自从上次见了面之后,就再没消息了,派去付家的人回来说,付家太太病了,起不了身,可见他们的确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一直都在装蠢等着他们上钩。

    邹总督面色阴沉,过了好半响,他才恭敬的跟何老尚书道:“父亲,只怕他们现在敢对阿勋跟小曾动手,是有凭恃,若是猜的没错,这背后靠山就是殿下无误了。”

    这位钦差大人可真是够执着的。

    这是立意要拿他们浙江官场的这件事来开刀,为自己换取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了。

    也是,若是能把这间轰动一时的案子给办的漂亮,还能拿下一个总督,那楚庭川的能力就一览无余,在朝中自然是要稳稳地站住脚跟了。

    可这破家灭门的事儿,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办的了的。

    少年人,到底还是太过天真单纯了。

    何老尚书嗤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敲了敲身边的桌子。

    说起来,他致仕的时候,五皇子还是个藏在深宫当中,连序齿都还未曾的不被承认的宫女所生的皇子,没想到这才多少年过去,当年的幼崽已经长成了头狼了。

    狼崽子是要吃人的。

    四皇子跟盛家之后,现在竟然又想拿一省总督来当在往前一步的踏脚石了。

    敲打桌面的每一下都好像是敲打在自己心上,曾子轩冷汗涔涔,知道这是上头在博弈,五皇子显然是要用他们这件事来扯出浙江官场的糟乌,到时候不管官场能不能如五皇子所愿,换上一批属于他的势力或者亲近他的官员,但是这件事也足够叫朝臣看到他的能力了。

    弱弟尚且未长成,被太后看重,被皇后收养的他如此优秀,朝臣们的心会倾向谁,还用再多说吗?

    怪不得这么费尽心思的联合朱元演这场戏了。

    他紧张的用余光扫过何老尚书跟邹总督,等着看他们两人的态度。

    何老尚书过不多久也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邹总督问他:“既然她们都已经处置了内应了,必然是把我们都看透了,现在倒是不能顺着他们的心意来,你是当总督的,你有什么看法?”

    “她所靠的无非是五皇子的支持,可这江南到底不是五皇子的地盘,父亲,事急从权,他们敢利用倭寇,我们自然也能反过来用这一招对付他们,五皇子固然势不可挡,可是。。。。。。”

    多年的政治斗争经验让邹总督很是清醒的看得到决定他们命运的究竟是谁,他指了指天,冷声道:“可是,圣人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

二十七·雷雨

    一连已经晴了许多天的天又下起了雨,杭州城内原本便稀少的行人又更加少了一些,最近倭寇竟然敢潜入杭州城行凶,这不得不让杭州城的百姓们人心惶惶。

    苏付氏已经下令让付家的护卫们将家里围的水泄不通,半个时辰便要巡逻一次,生怕哪里做的还不够严密,等到稍稍放了心,便见外头的雨更大了,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账本合上,吩咐那些媳妇子照章办事,便琢磨着今天的晚饭还如何安排。

    五皇子原本早就要到杭州了的,只是路上被事情耽搁了,以至于晚了几天,算一算时辰,今天正是他到的日子,中午不必说,自然是地方上的官员要替他接风洗尘的,晚上却得准备准备…………楚庭川向来是跟他们熟稔的,说不得不耐烦应酬,所以这边还是不能怠慢了。

    她沉默着看了一眼菜单,叹了口气又合上了,交给了一直等着的厨房上的管事婆子,凝眉道:“重新再拟,这太简薄了。”

    厨房上的管事婆子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苏付氏这是准备招待谁。

    付家虽然是参将,官职不算低,但是家中却并没有奢靡之风,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家资来消耗,因此家里的用度只能算是寻常。

    这次听说要来客人,厨房上已经将菜单的规制提的很高了,当初邹家夫人亲自来做客,家里用的菜单也不过是比这好上几成罢了。

    难道来的人竟然比邹夫人还要够分量吗?

    苏付氏想了想,见厨房上的人一脸不解和茫然,便又忽而笑了:“罢了,我竟然忘了,你们能拿出这个来已经是很不错,这样吧,我让水鹤去跟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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