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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也不见了!
盛氏失态的站起身来,动作太快宽大的袍袖不小心带倒边上的茶水。
茉莉花茶的清香在房间里散开来,可是盛氏已经没有品尝的心情,她怒气冲冲的冷笑了一声:“笑话!这些人都乃是我盛家的家生子,世代在我家为奴,如今身契还在我们手里,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大周对待出逃的逃奴向来是很苛责的,要不是被流放要不便是坐上一辈子的牢,这些年已经很少听说有逃奴的事。
可是现在说不是逃走了吧,人呢?
难道还能凭空不见了不成?
盛氏已经没有半点困意,叫玉兰出去吩咐个人往前头去问问朱正松那里谈好了没有,自己平静下来便开始审问婆子,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可有什么征兆没有,又让人去报官。
这些人一下子都不见了,要说没鬼都没人信,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人到底去哪儿了?自己逃走?
秋娘和秋根倒是有可能。
可是秋娘中了蛊毒早已经瘫痪,而秋根又是个憨憨傻傻没有心机的,一切都听从于红儿,怎么会忽然起主意要带秋娘逃?
红儿就更不必说了,红儿是她身边出去的,这些年她给红儿的好处还少?
她丈夫是庄头,她自己是庄头夫人又会来事,每年从庄子里捞多少银子?
何况再没人比她了解这个贴身丫头了,这就是个过不了苦日子的,怎么可能会甘心跟秋根他们跑了?
“再去找!”盛氏手指扣在桌面上,面色肃杀:“看看她这些天究竟接触过什么人,白河庄是否来过陌生人,他们要走,这么多人总不能无声无息,要么是往京城,要么就是南逃乘船,这都是能查出来的,总不能无声无息就消失了!去给我找!”
秋娘都快死了,谁会要一个死人呢?
盛氏觉得手心有些发冷。
人散了个干净,盛氏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最近真是诸事不利。
为什么凡事只要涉及了付氏和朱元的,现在就没有好事都不在掌控之中?
朱正松正好进来,见她坐在桌上发愣,便觉得奇怪:“你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先洗漱歇下不必等我的吗?”
“秋娘和秋根不见了。”盛氏看向他,见他变了脸色神情凝重,便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不仅是他们,连带着红儿和他们的孩子们,也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朱正松疾步走到她跟前:“她们可都是。。。。。。”
秋根就算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秋娘和红儿。。。。。。
盛氏拧着眉毛很是心烦意乱:“老爷,不会是,不会是朱元来过了吧?”
虽然心里不屑这个丫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出了什么事,盛氏下意识的就往朱元头上想。
可是这样一想,朱正松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是朱元?!
如果是朱元,那么岂不是也就是说朱元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
“不可能的!”他立即否认:“我已经让人去问过白河庄里正了,他说并没有来过持朱家名帖的人,还有京城那边,几个守城将领都说并不曾看见过个小姑娘还带着丫头的。”
一般来说,这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独自或者是领着下人们进城,都是极为扎眼的存在,肯定不可能毫无痕迹的。
既然说是没见过,那就应当是当真没见过。
朱正松安慰自己也安慰盛氏:“再说,付氏死的时候,她才几岁?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还找到秋娘她们?她又不知道秋娘没死。”
盛氏微微放松下来,眼里染上了不解和杀意:“那难道是真的跑了?”
红儿这样趋利避害的人做的出这种事?
又或者,这些年跟秋根做了夫妻到底是动了真感情,所以才敢背叛她?
可不管是怎么样,这些人一定要找到而且不能再留了。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转过头跟朱正松轻声说:“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好像马上就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一样。。。。。。”
“不瞒你说。”朱正松压下心里的不安,苦笑了一声:“我也是同样的,这个丫头。。。。。。跟她娘可一点儿都不像。”
是啊,要是像她娘多好,像她娘的话,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跟她娘一样听话懂事,安安静静的去死呢?
真是令人头痛。
顾传玠也正头痛的问身边的人:“什么叫做没有得手?”
这么多死士去暗杀一个小姑娘,已然是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可是竟然牛刀还没把这个鸡给宰了?
这岂不是笑话?
属下有些害怕,看了他一眼努力绽出一个尴尬笑容:“公子。。。。。。这位姑娘不是个善茬儿,她放了假消息出来,引得我们的人过去,结果。。。。。。结果她自己根本不在,反而是朱家的人追过去了。。。。。。”
朱家的人追过去?
顾传玠有些意外:“出了这样的事,冯世泽都被她给扳倒了,朱家的人竟然还会管她的死活?”
这可不是朱家人的作风。
上一世他可是亲眼看见过其他兄弟姐妹是如何对待朱元的,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对路边的猪狗,怕是也不会这么随意且轻贱了。
………………………………
一百六十八·人呢
一个根本就注定是弃子且还替朱家惹出了大祸的人,不说盛氏会不会因为她而醋海生波闹出事端,便是朱正松自己,原本也不该轻易要朱元这个麻烦的。
出了什么问题?
朱大朱二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朱正松的心腹,上一世在朱家几乎是所有后辈都要尊称一声朱叔的存在,朱正松派了他们出马,这事情肯定不简单。
重生以来,顾传觉得自己从未遇见过对手,也从未遇见过难事。
连李名觉他也提前收服了,并且还成功的在京城也成功的跟三皇子搭上了线。
可是自从他心软去了青州一趟之后,事情就全变了。
原本他只是想去青州伸手拉朱元一把,看看上一世被生活折磨得完全失去了本色的姑娘到底一开始是什么模样。
谁知道他没有看见一个小白兔,看见的是一只大灰狼。
张口就要吃人而且还不吐骨头那种。
从去襄阳府开始,救张昌华。。。。。。扳倒襄王、搭上五皇子,她全部走在了他前头。
简直就是一根搅屎棍。
他收回思绪,皱起眉头一时没有说话。
属下知道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安安静静在旁边等着,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公子也别这样生气,这位朱姑娘。。。。。。您不是讨厌盛家吗?”
倒不是讨厌盛家。
只是盛家注定要倒,靠不住那么久罢了。
顾传心烦的挥了挥手,想到那些死士,又道:“吩咐下去,收拾干净首尾,别叫别人发现痕迹。”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写信去京城,让他们全力搜查朱元下落,还有。。。。。。”
他蹙眉想了想,又站住了脚。
不对。
什么能让朱正松低头?如果是。。。。。。
他重新又坐下来,仔细的梳理了一遍朱元手里能用的资源,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朱正松此人向来信奉利益至上,朱元手里的那些人都不足以叫他低头。
五皇子也不能。
盛家有盛贵妃所出的占尽宠爱的四皇子,他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而能让他接受这个在青州让他们倒大霉丢尽脸面的女儿,必定是有他无法拒绝,甚至连盛家也无法拒绝的好处。
是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
算了,先别动手。
什么都是可以谈的什么都是会变的。
哪怕朱元重生,对他上一世的做法充满怨恨,可是只要他改变对她的态度,她自然就会明白谁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有这个自信令女人臣服,哪怕对面是朱元。
“算了,此事暂且搁置,我们赶往京城。”他站了起来,吩咐属下:“朱元这一路的行踪仍旧报给我知道。”
底下的人急忙应是出去。
真是奇了,这位姑娘也挺厉害的,让他们公子又要救又要杀的,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皓月当空,虽然已经入夏,可是夜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凉,苏付氏看着朱元站在桥面上,有些心疼。
她想起当年幼小的朱元被带离母亲身边时候的心境,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当年才五岁的朱元一定很怕吧?
可是没有人能救一救她,她的命运就在朱正松和盛氏的几句话里被迅速决定。
事实上如果不是朱元天赋异禀,自己甚至都可能未必能见到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苏付氏声音沙哑的上前给朱元披了一件薄披风,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你母亲。。。。。。”
湖面上波光潋滟,朱元转过脸来,认真的望着苏付氏瞧:“我母亲没有错,真心待人的永远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把别人的真心拿在地上践踏的人。”
苏付氏哽咽着用力点头。
是,没有错。
真心待人,诚恳做人从来都不是什么错事。
付氏没有保护好朱元,不是她无能,是她身边的人做的不是人事。
她摸了摸朱元的头,替这个女孩子觉得难过又骄傲:“我们明天就进京去状告朱正松和盛氏吧?”
“不。”朱元垂下头,看着湖里倒映的月影,轻声却坚定的说:“我们明天先回庄子去会和朱正松和盛氏。”
苏付氏有些不解:“可是现在秋娘和红儿都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为什么还要回去?
“要回去的。”朱元眼睛亮的惊人,回头看着她:“姨母你忘了吗?秋娘说,我母亲生产的时候大出血。。。。。。”
苏付氏当然记得,她不解的摇头随即又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元。
“弟弟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朱元牵了牵嘴角,露出一点少见的温情来:“我不能令他陷入危险。”
是了,如果朱元真是朱元所说的这样,那自然是得投鼠忌器。
苏付氏心潮澎湃。
妹妹生了个好女儿。
坚强又可靠,倔强又温柔。
苏付氏叹了口气。
可惜妹妹永远看不见了。
找了一大圈,人还是半点影子都没有,盛氏忍不住暴躁起来:“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做什么吃的?那么几个人难道还能飞了不成?我就不信他们就凭空消失了!分明是你们做事不牢靠!”
底下的人被骂的忍不住缩头,安安静静的跪着。
盛氏喝了口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痛。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人不会真是被朱元带走了吧?
虽然老爷说不可能,但是在朱元身上,哪里有不可能的事啊?这丫头分明就是邪门的很好吗?
千里之外的南昌她不也带着陈均尧过去割韭菜了吗?
“还是要让人查一查朱元到底到哪儿了。。。。。。”盛氏对旁边的朱大老爷说:“如果真是她带走了人,那我们就麻烦了。”
朱正松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主要是秋根他们的确是消失的太诡异了。
正纠结着,朱正松忽而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