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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那孩子周围一起玩的小朋友有没有和她一样的,嗯,就是和她一样喜欢睡觉,睡着了不容易叫醒的?”
“哦,其它小朋友不这样,那最近咱们这孩子有没有无缘无故的呕吐呢?”
“也没有?”
林子矜一边询问一边检查,结合着检查的情况迅速做着判断:昏睡,能唤醒,能认得父母,能喝水,无呛咳,无气促发绀,无腹泻呕吐,无不安,四肢肌张力正常,颈软,腹平软。
凯尔尼格征,阴性。
布鲁津斯基征,阴性。
双侧巴宾斯基征,阴性。
膝腱反射,阳性。
奚玉兰看着林子矜,目光中满是不解和敬仰之情,这一系列的检查手法熟练而有条不紊,问诊的过程更是有条有理,几乎把所有的方面都考虑到了。
这是林子矜吗?
杨峻峰攥着书本的手出了汗,发现自己的头脑中空白一片,学到的知识都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思想只能下意识地跟着林子矜的问诊和检查走。
这么折腾了半天,孩子只偶尔发出无意识的唔唔声,间或睁开眼睛看一看,随即就又陷入了睡眠。
不论是围观群众还是孩子的母亲,都觉出了不对劲,哪有这么折腾还不醒的?
只有孩子的父亲浑然不觉,带着几分怒气,得意地环视四周:“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我家这孩子就是觉多,平时在家也爱睡觉,这是天生的,你管得着吗?”
众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车子恰好到站,男人大声催促女人快走,女人犹豫一下,还是向林子矜道谢,抱起孩子准备下车。
电光火石间,林子矜脑中念头闪过,她注视着妇女:“同志,您认真地想一想,孩子究竟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药物,孩子这个样子,很像是误服了安眠药或镇定类的药物。您的家里是不是有人睡眠不好,平时经常服用这类药物?”
女人抱着孩子往车门方向走,嘴里下意识地答应着:“有啊,孩子奶奶睡不好,经常吃安定……”
她的脸色变了,停下了脚步。
男人的脸色也变了,有些惊慌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孩子。
林子矜见此情景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孩子有可能误食了安眠药,你们赶快带她去医院!”
生理盐水洗胃,药用炭减少吸收,甘露醇导泻,补充液体,呋塞米利尿促进药物排泄,拮抗治疗……
林子矜心里闪过治疗方法,却没有说出来,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医学生该做的事,在有条件送医院的情况下,她只要提醒病人家属,不要延误病情就可以了。
女人嘴唇哆嗦着,眼里充满了泪水,看看孩子,再看看丈夫。
旁边热心大妈一拍手:“就是,我说怎么觉着这孩子不对,幸亏这医科大学的姑娘发现,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了不起啊!”
这世上还是热心人多,有人冲着前面大声喊:“司机师傅,这孩子病得厉害,把车子直接开到医院去!”
也有人出主意介绍医院:“再过两站地就是安定医院!不用开到医院去。”
女人又拍了拍孩子,拉扯她的小手,孩子仍旧不醒,女人终于哭了出来,恨恨地瞪着丈夫:“是你妈,肯定是你妈给小花喂了药!”
男人也有些心虚,却还在死鸭子嘴硬:“小丫头片子的话也能信?万一她骗你呢,咱还有急事……”
女人忽然爆发了:“我不管,你弟家里的事你自己管!我要带小花去医院,上次你妈给小花洗澡,故意烫她,小花背上的皮都烫掉了一层,如果不是我抢下来,小花就被烫死了!这次她又给小花喂药!她就嫌弃小花是女孩儿!”
公交车恰好到了站,男人不管不顾地要下车,女人一手抱孩子一手拉住他:“你走可以,把钱给我留下,小花看病需要钱!”
男人挣了两下,一只脚已经迈下了车,两个大妈一左一右硬生生地把他拉上来,对他怒目而视:“把钱拿出来,先给孩子看病!”
“凭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你们就信了,万一没病不是瞎浪费钱?我弟还等着钱救命呢!”男人都快气死了,偏偏两个大妈力气还不小,旁边还有个小伙子虎视耽耽地看着他。
两个大妈听说还有人等着钱救命,互相交换眼色,有点犹豫——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哪条命都是命。
女人却是怒道:“不行,把钱给我!我要带小花去看病,你弟那个烂赌鬼,我的钱不给他还赌债,我闺女的命重要!你妈给小花喂药,还想让我拿钱去救你弟,她的心怎么这么狠哪!”
两名大妈听清端倪,立即又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模样,拉着男人不许下车,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动,离他的目的地越来越远,捂着口袋恨恨地说:“不行,说不定小花没事,虚惊一场还白花钱。
我三弟那边急得很,人家说要砍他的手呢!你说,要是去了医院,小花没事,反倒耽误了三弟的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虽然替赌鬼还赌债是没有孩子重要,可如果孩子真的没事,赌鬼倒被剁了手……
女人犹豫一下看看孩子:“可是我的小花……”
男人不耐烦:“咱小花从小就喜欢睡觉,哪有这么多事啊!”
“这孩子症状明显,必须立即去医院检查治疗,现在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如果孩子没事,我愿意承担检查的费用!”
林子矜话一出口,车厢里顿时寂静无声。
女人含着泪看看她,再看看自家男人,嘴唇哆嗦了半天,终是没说出话来,只紧紧地抱着孩子。
奚玉兰和杨峻峰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杨峻峰站在林子矜身边:“对,加上我。”
奚玉兰也站了出来:“还有我,我相信我同学。”
两个大妈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我们跟着做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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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确诊
对,我们跟着,给你们做证人!”
“烂赌鬼么,被剁一只手正好,给他个警醒,说不定还能戒赌呢!”
“就是,剁不剁手还不定呢,孩子还小,再不看病就危险了!”
“你兄弟再亲,也没有你自己的孩子亲吧,先给孩子看病!”
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谁说的,我兄弟……”
女人失望地看着他,这目光让男人悻悻地住了口,又觉得丢了面子,不甘地改口说:“你们等着,万一小花没事,你们就给我兄弟赔手!”
林子矜淡淡地看他一眼,目光中都是鄙视。
“既然这么不在乎女儿的性命,你还结婚干嘛,跟你妈你弟过日子就得了!”大妈可不像林子矜这么矜持,大着嗓门嚷了出来。
公交车到了安定医院站牌前,几个人下了车,除了两名大妈,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刚才制止男人行凶的小伙子跟了上来。
妇女很是热心:“我家就在这儿附近住,我女儿就在医院上班,我对医院熟悉,带你们去。”
一番挂号排队的流程下来,医生收起听诊器,面色严肃地抬起头:“孩子的情况很不好。根据初步的体格检查和你们说的情况,药物中毒的可能性很大,还需要再做一个脑电图,排除其它疾病的可能。”
脑电图也很快做了出来,医生立即在处方上奋笔疾书:“同志,你母亲平时用的是什么安眠药?最好能确定一下,好给孩子做对应的拮抗治疗。”
医生将处方单递给男人:“你是病人家属吧?一个人先去交费拿药,其它人带孩子去治疗室洗胃。”
女人听说要洗胃,已经是哭了起来,念叨着孩子又要受罪了,男人看看单子,再摸摸口袋:“我弟那边……”
他下了决心似的一跺脚:“咳!先给这赔钱货看病吧,咋说也是一条命。”
按说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可三个女生出了医院,都有点蔫蔫的。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杨峻峰忽然说:“我觉得我爸妈真好。”
奚玉兰眉头也舒展开来一些:“是啊,咱们都是幸运的,看那孩子背上的烫伤那么严重,将来怕是会影响正常的生活。”
林子矜默然不语,她也是幸运的。
她的母亲郑桂花虽然也有些重男轻女,但至少都把她们健康地养大。
这个年代的父母长辈打骂孩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用开水烫女孩子,给女孩子喂食过量的安眠药,这样的长辈,真是有还不如没有。
几人本来是要去看展览的,被这事拖了一上午,看看时间已经晚了,也都没了兴趣,结伴又回了宿舍。
今天休息,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在,见她们回来都觉得奇怪,杨静先嚷嚷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不好看?”
年晓晓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正往绳子上晾:“我来猜猜,是不是展览会改期了?”
“都不是,我跟你们说,今天在公交车上遇到一件事,咱们的林子矜可立了大功!”
奚玉兰笑着说,杨静大感兴趣,年晓晓连正在洗的衣服也不洗了,两人缠着她不放,于是奚玉兰便给两人讲了路上的事。
杨静一边刨根究底的追问细节,一边后悔得不行:“哎呀我怎么没跟你们去呢,要是我在场的话,非得揍那男的一顿不可,女孩儿咋啦,他妈还是女的呢,没有他妈哪来的他!”
奚玉兰笑着在她脑门上戳一指头:“没听明白啊,这药十有八九就是孩子的奶奶给喂的!”
杨静真是不能理解:“你说她自己也是女人,怎么就看不起女的呢,奇了怪了,我发现重男轻女最严重的,反而都是女人自己!”
奚玉兰深有同感:“是啊,幸好林子矜坚持,不然的话,那孩子将来就是保住性命,怕也要落下残疾。林子矜可真够勇敢的,我当时都吓糊涂了,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相比于奚玉兰的感慨,杨峻峰关心的是另一方面,这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直到回到宿舍才问了出来:“林子矜,你是怎么做病情诊断的,你做的那些我也学过,而且记得很清楚,可我当时就是想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办?”
杨峻峰很郁闷,明明这些知识她都学过,诊断标准,症状对比,需要做哪些体格检查等等,考试的时候一条条都能罗列出来,可真的面对病人,这些知识就不翼而飞,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林子矜只是嘻嘻哈哈地笑:“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只要你们功底打扎实,等你们去医院实习,多接触病人多挨点骂,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杨峻峰将信将疑,她的母亲是医生,也说过这样的话,首先要功底扎实,其次要多实践,多接触病人。
可林子矜明明也没机会接触很多病人呀?
林子矜倒忘了这茬:“我,我,我,我暑假回乡下,天天就在卫生所泡着呢,实践经验比你们多得多!”
奚玉兰奇怪:“哎呀,你们那儿的病人可真够杂的,一般乡下急性中毒的病人,多数都是农药中毒,我在乡下卫生所八年了,从来没见过安眠药中毒的。我看你检查的手法很规范,很有针对性的。”
林子矜:“……”
好在推门进来的张金铃救了她的急:“你们讨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