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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惊讶地回头看她一眼:“你去罗布大队干啥,走亲戚呀?”
呀字还没说完,她已经认出了林子矜:“哎呀你是林老大家的闺女吧,我刚才咋都没认出你来,哎呀你看看这闺女,一年一个样儿,看着比去年更俊了!”
车厢里还没下车的的人们纷纷看过来,林子矜很不习惯这样的情况,低着头嗯嗯地答应几声,跟在大婶的身后。
来之前她给林家去了信,说好有人来接的。
果然,林子维就站在车门口,目光焦急地把下车的人一个个看过去,又伸长脖子朝车窗里看。
他看见了林子矜,用力地招手,大声喊叫:“姐,姐,我来接你哩!”
大婶咧开了嘴喜笑颜开——太好了,这下子不用在这大热天里走着回家了。
驴车就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林子维把姐姐的包放在车上,看着自家姐姐和另外两名乘客坐好,跳上车坐在前面。
“驾!”驴儿迈动脚步,车子摇了一下走开了。
大婶眉开眼笑地拿着水葫芦一通猛灌,又递给吴蓉红:“哎呀今天的运气真好,恰好赶上维维接他姐,咱们可跟着沾了光,不光有车坐,还有水喝。”
吴蓉红心里却是烦得不行。
不坐这车吧,这么热的天走回去,真的很累,坐这车吧,好像又沾了旁边这女孩子的光。
同在一个村里,吴蓉红也认识林子维,只不过一个半大少年,一个外来媳妇,有交集的机会不多,见了面也不过是点点头而已。
但她对林子矜的印象却是很深,这姑娘长得漂亮,眼睛水灵,脸蛋儿白白净净的,据说还是京都的大学生。
果然,大婶的大嗓门一路就没停过。
“哎呀,闺女,听说京都可大呢?还有人民大会堂,你进去过没?”
“是很大,没有。”
“你学了医生,是不是就能给人看病,你看看大婶这腿,一到冬天就疼得不行是怎么回事?”
“大婶,我还没毕业呢,没资格给人看病,不过您冬天多穿点,尽量少受凉。”
“哎呀你可说对了,不受冻就没事,一受冻这腿就疼。子矜闺女你这是回来干啥?”
“我来看我爷爷奶奶。”
“哎呀真是孝顺,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肚子里有文化水儿,这穿甚都好看。”
林子矜无言以对,大婶说的可能就是气质吧?
林子维在前面美滋滋:“当然啦,我姐可是京都的大学生,将来要去大医院里当医生的!我大爹是城里的干部呢!”
林子矜啼笑皆非,这熊孩子!
大婶的目标立即又转移到林家明身上,把林家明这些年做的仗义事儿挨个数了一遍:“……老子英雄儿好汉,要不你家能出两个大学生呢,这是你爹那人实在换来的!”
被忽视了许久,郁闷得不行的吴蓉红忽然插嘴:“他家成份不是地主么?”
这话直直地戳中了林子维的心窝子,他一甩鞭子,回过头对吴蓉红怒目而视。
吴蓉红话一出口也知不妥,但她就是看着林子矜不顺眼,想刺她几句——不就是个大学生么,她是没赶上那时候,赶上的话也能考个大学!
大婶一拍大腿,语带埋怨:“哎呀你看你胡说甚哩!今年春天的时候,人家的帽子就摘了!以后人老林家都是和咱们一样的人民社员!”
“那,那也曾经……”
吴蓉红的话没能说完,林子维“吁”的一声,驴儿乖顺地听从指挥停下了。
吴蓉红感觉不妙:“你停车干什么?”
林子维扬着马鞭怒目而视:“你下去!”
“我凭甚下去?!车是队里的,又不是你家的!”
“就凭车是我从队里借来的,我家出草料和豆料,你不是嫌我家成份不好么,你不要坐我赶的车!”
大婶看看这半大孩子,再看看这不省事的媳妇,不知道帮哪边好:“哎呀帝家媳妇,你别胡说,维维,这大热天的,你帝嫂子走着回家也太不容易了,你就让她搭个车回去吧。”
吴蓉红两手抓着车旁边的槽子,坚决不肯下:“我不下,我回去给你们出一半,哦不咱车上有三个人,我出一小半的草料和豆料!”
林子维甩了甩鞭子:“我家不稀罕!你嫌我家成份不好,就不要坐我赶的车,我还嫌你好吃懒做哩!”
“你!你敢说我好吃懒做!”
“你就是好吃懒做!”林子维毫不示弱:“你在帝家从来不下地干活,你家做饭洗衣服都是帝铁宁,你除了花钱,就会站在大门口嗑瓜子,你干过甚活儿?”
吴蓉红无言以对,却也不想输给这小屁孩儿:“你管我干不干活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帝家供我吃穿是应该的!”
“那是帝家的事,我林家可和你不沾边,你下不下?不下我就抽你了!”林子维晃了晃鞭子,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
小毛驴一个机灵,站得稳稳的。
大婶有点急:“哎哎,你俩这是咋哩,哪儿就值得吵起来,子矜闺女,你说句话呀。”
林子矜可不会拆自家弟弟的台,她看向吴蓉红,目光中带着笑意:“帝家嫂子,我们家成份不好,可不敢跟你这贫下中农坐一辆车,你还是别耽误大家时间下车吧,再不下车,我可不敢保证我弟不抽你。”
林子维又甩了个鞭花,这一次,鞭花就在吴蓉红的耳朵边上炸响,她一个激灵,意识到再不下车的话,有林子矜撑腰,这小屁孩真的敢抽她!
吴蓉红不情不愿地下车,嘴里还不干不净咕哝着:“呸,不就是个破车么,老娘还不坐了呢!一个地主家的破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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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花妞不是人
砰的一声,林子维把她的东西拿起来扔在地上,吆喝一声“驾”,小毛驴儿极快地跑了起来,车子远去,大路上只留下一道黄色的尘土。
吴蓉红吃了一嘴土,冲着远去的车子骂了几句,拣起自己的小包裹,四下里张望。
万一还有车路过,她就不用走着回村了。
……
驴车很快回了罗布村。
白如意脸上洋溢着笑容,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林子矜跟在她的身后,喜气洋洋地喊:“真的,二婶,你可比前几年都年轻了不少呢!”
今年春天,上头下来文件,给部分表现好的地主富农摘了“地主富农帽子”,他们的子女也从此成为人民公社的一员,以后参军入党,招工提干都不再受影响。
林子维写信报告过她这个好消息,可回到罗布村,林子矜才真正地知道,摘掉这个帽子,对白如意有着多大的影响。
林子依嗔怪地看林子矜一眼,在她手臂上打了一下:“哎呀子矜,我娘当然年轻了,以后啊,我娘就再也不是地主……啊呸!”
她把崽子两个字咽了回去,在自己的嘴上轻轻拍了一下,同样喜气洋洋地抓着林子矜的胳膊:“别缠着我娘了,咱们去找姑姑玩。”
林子矜追上去,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了抱白如意:“二婶,我好高兴啊。”
白如意被她这奔放的动作搞得有点别扭,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林子矜放开她,才自如了些,笑着嗔道:“这女子,在大城市里学些洋人的礼节,好好的抱来抱去抱什么呀!”
刚还了车走进院子的林子维看见这一幕,赶紧跑过来张开双臂:“子矜姐,我也要抱抱!”
林子矜嫌弃地给他脑门儿上一个暴栗:“你闻闻你身上那汗味儿!”
林子维立即大叫冤枉:“冤枉啊姐姐,你不许我去海子上洗澡,又嫌我身上有汗味儿,你这是欺负人啊。”
被他这么一说,林子矜有点心虚,好像确实是她不好?
她勉勉强强马马虎虎地张开手,准备抱抱熊孩子。
没想到林子维见她真的要抱他,有点害羞地搔搔头,掉头朝屋里跑:“大姐,子矜姐,你们等等我,等我写完作业咱们一起走。”
林子矜一把拉住他:“这时候你倒用功了,现在就走,回来再写作业。”
林子维说要回去写作业也只是找个借口,其实他只是有点害羞,觉得自己都是大男子汉了,不能再让姐姐抱抱了。
姐弟三个没走多远,迎面就见远处老黄头急火火地走了过来,远远地见着姐弟几个,老黄头老远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一溜小跑地跑了过来。
“哎,黄大爷你跑这么急,做甚去呀?”
林子维快走几步拦在老黄头面前,老黄头一把把他拨拉开:“去去,臭小子,我找你姐有事。”
林子依见他满头大汗,直喘粗气,赶紧停下来:“黄大爷你别急,找我有甚事?”
老黄头叉开两腿半蹲着,两手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才摆摆手:“我不找你,听说大学生回来了,我找大学生。”
林子依:“……”她也默默地退开一边。
林子矜出场:“黄大爷?”
老黄头喘着气,半秃的脑门上和脸上都是密密的汗,两鬓的汗水流下来汇聚到下巴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天气是很热,可也没到这种程度吧,林子矜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有点疑惑,老黄头是不是生病了?
老黄头喘匀了气,终于能好好说话:“林子矜,你是学医的大学生哩,你给大爷帮个忙吧。”
林子矜赶紧点头:“黄大爷好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您出这么多汗,是不是生病了,这个我倒能帮忙给您看看。”
老黄头连连摇头,神情惶急:“哎呀不是我病了……”
“那是谁病了,我跟您去看。”
老黄头立即转身:“好,咱们边走边说,可急死我了,幸好刚才维维说大学生来了,这可有救了。”
林子矜紧走几步跟上他:“好好,黄大爷您别急,慢慢说。”
“哎呀这都好几天了,我那花妞就蔫巴巴的精神不好,我摸着它好像有点发烧,今天索性连草料也不吃了。”
花妞是谁家的孩子啊?
林子矜耐心听着,心里分析着病情:患儿精神不好,有点发烧,不吃草料……
听到这儿她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停下来问:“哎,黄大爷,您说的花妞不是人啊?”
老黄头见她停下,急了:“哎,快走啊,花妞可还等着呢!”
林子维乐出了声:“哎哟子矜姐,花妞是咱队里的老母牛!”
林子矜无语,见老黄头急得跳脚,只得耐心解释:“黄大爷,我学的是医生,牛的病要兽医来看,我看不了的。”
老黄头当然不信:“那牲口和人不是一样么?也是两个鼻子一张嘴,哎,错了,两个眼睛一张嘴,有甚不一样,再说了,你可是大学生了,在京都学了这么些年,连牛的病也治不了,还能治得了人?”
林子矜苦笑:“黄大爷,我真治不了,这个你不如找朱大夫。”
“朱大夫不在。”林子维在旁边回答。
“是啊,朱春明去县里学习,我问啦,咋着也得再过五六天才能回来,我打听过了,公社的兽医也去学习,这方圆几十里一个大夫也没有。”
老黄头急得不行,看着脸色腊黄,汗珠子不停地往下滴。
林子依补充:“县卫生局办了个培训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