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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办法,如果来的是小伙子,不管单挑还是群殴,他们都随便上,可这两个风一吹就倒的老菜帮子,打他们不是给他们机会讹人么。
赵老太就像条癞皮狗似的,反手抱住了维维的脚,死拖着不让他离开:“打人啦!林家亮的儿子打人啦,仗着他爹是队长,家里是万元户就打人,没天理啦!不让我们老人家活了呀!”
赵老头蹲在路中间一言不发,抽着烟袋锅。
林香久开门,端了一盆水,哗的一声倒在门前,看见维维被赵老太抓着,呛啷一声把盆一丢,过来就来掰赵老太的手。
赵老太反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上来就扯林香久的衣服:“你个贱人,你个不要脸的,你不好好的守着,成天跟外面的男人鬼混……”
林香久抬手挡开,简直恨得牙痒痒,这死老太婆阴魂不散,打吧她太老了打不得,没等动手她就装死撒泼,骂吧又骂不过她,赵老太骂半天大街,嘴里的脏话都不带重样的。
被这老俩口缠上了,就是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可它恶心人。
高升一溜小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他沉下脸大步走过来:“你说谁是贱人?!”
高升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深蓝色干部装,上边的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笑起来的时候,很有几分儒雅的文人样儿,沉下脸的时候,身上就是满满的官威了。
至少在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赵家老两口看来是如此。
抬眼见是县里的大官,赵老太立即就讪讪地闭了嘴,两只干枯的鸡爪子也缩了回去。
古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就算占着理,老百姓也斗不过当官的,何况,赵老太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其实并不是那么十分占理。
她只是看林香久的日子过得这么好,觉得眼红,觉得这房子有她儿子一份。
林子维气愤难当,对这两个老的却是没法下手,只是恨恨地瞪着他们:“还不快滚!”
高升却是站在赵老太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郝菊花同志是吧,林香久同志早就和你儿子赵二赖离婚了,新社会婚姻自主,你有什么权利随意诬蔑妇女同志的名誉?”
郝菊花,也就是赵老太,听了这话立刻一骨碌地爬起来,灰头土脸地扯了赵老头就走。
高升却不肯放过他们,伸手一拦,他人高马大,拦在小路中间,两个老的还真过不去,就抬起头来看着他。
赵老太想撒泼又有点不敢,正想着要不要躺在地上装个死,就听见高升说话了。
“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我要说件事情。林香久同志现在的婚姻状况是单身,我呢,也是一个单身汉,家庭是组成社会的分子,我希望能和林香久同志结成革命家庭,一起为人民服务,一起照顾双方的孩子……”
众人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他这么说,林子维满脸赞许之色,暗搓搓地朝高升翘了个大拇指。
早就该这样了,林香久是个傻的,就赵二赖那种人,也值得她为他守着?
没想到高升在众人面前说出这话,林香久羞得满面通红,她转身就进了院儿,连扔在地上的水盆也忘了拿。
高升看看她的背影,眼里闪过笑意,又转向面前的两个老家伙:“林香久同志和你们赵家再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再来的话,我就要跟你们赵家沟的公社和队长联系一下,让他们管一管你们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可这威胁很有用。
一听要找队长和公社干部,赵老太立刻就慌了神——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她当然懂,如果这个县里的干部真的要找队长和公社,她家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赵老头率先发声:“同志,我们以后……我们以后不来了。”
老太婆却是看见了勇勇,眼睛一亮:“勇勇,我的孙子呀,他们不让我来,奶奶心疼你,想你咋办?”
勇勇神情冷漠:“奶奶,以前我在赵家村饿肚子的时候,你咋从来不管我,不给我点吃的呢?那个女人和我爹一起打我的时候,你咋不心疼我呢?奶奶你抢走我和弟弟口粮的时候,咋不心疼我呢?”
赵老太一下子就愣住了:“你你你,你不孝!”
勇勇:“奶奶,我爹是你的亲儿子,他也没孝顺过你,我孝顺我妈就够了,你要让人孝顺,得去找我爹。”
他转向高升和林子维:“高叔叔,维维哥,咱们回去吧。”
“勇勇你,你你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勇勇冷漠地转过头,注视着赵老太:“奶奶,我只吃过我娘挣来的粮食,穿过我娘缝的衣裳,我爹从来没管我和弟弟,反倒因为那个女人,没少打过我们,奶奶你说,对我和弟弟来说,谁是里,谁是外?”
赵老太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勇勇和高升进了门,林子维撇撇嘴冷笑一声:“就连你们两个老家伙和赵二赖都是我姑养活着,你也有脸说勇勇吃里扒外!”
他冲带来的小伙子们一挥手:“都走了。”
几个小伙子冲着两个老家伙呸呸几声,也跟着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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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你打算怎么办
林子维进了林香久家,跟家里人打声招呼,推说自己还有事,也离开了。
林香久钻进厨房不肯出来,高升刚才一冲动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心里话,这会儿看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有点没着落,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林香久一直不理他,也讪讪地走了。
院子里就剩下母子俩。
高升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些话,让林香久觉得很难堪,又害怕因为这事会伤着勇勇的心,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沉默地烧火做饭。
勇勇倒是比她想得开,他坐在灶下帮着林香久烧火,低声问他娘:“娘,你打算咋办?”
林香久一惊:“什么怎么办?”
“高叔叔说的那件事,娘你打算怎么办?”
林香久没想到儿子把这事提到明面上,她尴尬极了,没有作声。
勇勇见她不说话,就自顾自地说开了:“娘,如果你是为了我爹守着,我觉得没必要,我不想再回赵家沟,也不想让你回去当牛做马伺候我爷奶。如果娘是为了我和二子才不肯再成家,那就别想那么多了。”
勇勇注视着灶膛里的火苗,眼神清明:“我和二子都这么大了,也不是傻子,娘你这么些年是咋过来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也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一些。”
灶膛里火光熊熊,映着二子的脸庞,经历了苦难的少年眉眼间神情深沉,全无同龄人的青涩之气。
林香久很是欣慰,儿子真的长大了,还一心一意为她着想,这些年她的苦真的没白受。
既然勇勇把话说开了,林香久索性也就抛开面子和羞涩,跟儿子说了心里话。
林香久不是傻子,也不是铁石心肠,高升这两年来对她和孩子的好,她的心里也有数。
之所以不想再次成家,主要还是考虑到她的两个孩子。
一般女人再嫁,图的就是家里有个男人顶梁柱,能挣钱养家。
既然林香久自己挣的钱足够养活她和儿子,那要男人又有什么用,万一男人对她的两个儿子不好呢?
高升现在对勇勇和二子不错,可将来呢,万一将来两人成了家,高升又变了怎么办?
就像赵二赖一样,婚前甜言蜜语,婚后……婚后也是甜言蜜语,只是不顾家又花心罢了。
林香久想起来,除了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表白,高升还真从来没跟她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只是默默地做事,帮她照顾两个孩子。
说起来高升这人其实很踏实,可自从回到罗布村这几年以来,林香久自己带着孩子,过得轻松又自在,她还真不太想再给自己找个男人,再去伺候男人的一家老小。
伺候人的活儿,林香久真的是做够了。
正说着话,二子满头大汗地空着两手跑回来了,勇勇一看他脸上那笑,就知道他又把篮球送人了。
果然,二子笑嘻嘻的:“篮球我借给王二丫了,反正高叔叔说了,那球送给我了。”
他探头探脑地往锅里看:“娘,咱们吃甚呀?”
勇勇指了指另一个小板凳:“坐下,咱们商量个事儿。”
“……就是这么回事儿,你也不小了,娘和我决定和你也商量一下。”勇勇说了事儿,娘俩一齐看着二子。
二子眨眨眼,觉得很懵:“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没意见呀,”他接过林香久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完,抹了抹嘴:“我喜欢高叔叔,他比我爸对我好,我爸从来没给我买过吃的,他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吃的……”
勇勇一头黑线,这馋嘴狍子,就知道吃!
“……我爸也从来没陪我玩过,高叔叔经常带我玩,我看他可忙着呢……”
勇勇鄙视地看他:傻狍子就知道玩!
二子没感觉到勇勇的内心活动,目光殷切地看着他娘:“而且,娘,高叔叔不光对我好,对你也很好呀,他一到咱家来就抢着干活,你看后窗的玻璃碎了,是高叔叔给安上的,你看前院的柴禾,都是高叔叔打回来的,还有,上次娘和哥哥病了,也是高叔叔请朱叔叔来给你们看病,还给你们买了药。
娘你不喜欢他来咱家,可我觉得高叔叔很好呀,而且只要有他在,爷爷奶奶就不敢来抢咱家的东西了!”
“又馋又傻的小狍子”滔滔不绝,勇勇忽然就笑了,再傻的孩子,心里也有一把尺子,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清楚着呢。
傻狍子二子说了半天,还有点意犹未尽,把缸子递给林香久:“娘,再给我一缸子水。”
林香久转身给他倒水,心里却是酸涩得不行。
这两个孩子跟着她,可没少吃苦,别人家的孩子是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长大的,他俩从小就得帮着她干活,拿着特制的小锄头,跟在她的后头下地。
勇勇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会踩着小板凳做饭,到吃饭的时候永远都上不了桌,躲在厨房里吃剩饭,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亲爹的面。
想想看勇勇对他奶奶那么冷漠,真的是有原因的,而这些,一部分是由于赵二赖的不负责任,另外一部分却是因为林香久自己的懦弱和愚蠢造成的。
“娘,我俩终究要出去念书,成家,到时候这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我怕你到时候会孤单。”勇勇说:“你不要只考虑我们俩,还是多考虑你自己。”
二子瞪大眼睛:“谁说的,我念完初中就回村,二丫答应了,到时候她要嫁给我!”
他讨好地冲着林香久笑:“娘,我哪也不去,就在咱村陪着你,每天你给我和二丫做饭吃。”
林香久笑着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还没娶媳妇呢,就谋算着让娘做饭,不行,娘还得忙养殖场的事,顾不上伺候你们。”
勇勇立即觉得,他刚才看走眼了,这个弟弟明明就是个傻狍子,能被王二丫那小丫头骗得哪也不去,还要赔上他娘给他们做饭,二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傻。
反正勇勇决定了,将来是要上大学的,他和班里的章小雪说好了,将来要一起去京都上大学呢!
等他们都走了,他娘一定会很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