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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得跟这蠢货废话,沉着脸拉住郑有志向外走:“跟我走,先回知青点儿!”
郑有志用力挣扎,嘴里小声嘀咕:“放开我,哥,我还有正事呢,你倒是娶了媳妇,儿子也生了两个,我可还打着光棍,你不能坏我的前途和婚事啊!”
说话声音不大,也足够屋里的人听见了。
郑有德被他气得眼珠子都疼:“你胡说什么?”
郑有志丝毫不怯:“可不是嘛,你书也读了,媳妇也娶了,你的日子好过了,不说帮我一把,还反过来……”
郑有德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放开了他。
候勇在旁边打圆场:“咳,有志你别瞎说,郑同志,有志跟我提过亲,我一直没答应,就是想让他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这事以后再说,有志,咱们先去知青点儿。”郑有德说,生怕自家弟弟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许久没发威的郑老太站了起来,手一伸,准确地扭住郑有志的耳朵:“别废话,听你哥的话!”
郑有志不敢反抗,歪着头踮着脚尖,歪歪扭扭地跟着郑老太出了门,郑有德连面子功夫都懒得跟候勇做,掉头也跟着出了门。
候勇在后面喊了一嗓子:“有志啊,从这儿拿点柴禾和粮食,回去可别冻着了!”
郑有志感动得热泪盈眶,果然是生我者我娘,她不理解我,还扭着我的耳朵,知我者是我未来的岳父,他老人家生怕我冻着饿着!
郑老太骂骂咧咧地扭着儿子出门,根本不听他什么要拿柴禾之类的废话。
郑有德也没当成一回事——农村里面到处是柴禾,从哪儿拣不到啊,他们又不打算长住。
娘儿三个回到知青点,打开门,进了冷得像冰窖一样的屋子,郑老太才有点傻眼:“这屋里咋这么冻哩,有德,快去找点柴禾烧火。”
老人都疼小儿子和大孙子,郑老太也不例外,虽说这麻烦都是郑有才惹下的,到干活的时候,她还是优先打发大儿子去做。
郑老太心里其实挺后悔的。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把林家明也叫上一起来了,别的方面林家明不如自家儿子,但至少他能给掏个钱跑个腿干个活儿什么的。
郑有德已经习惯了他娘的偏心,狠狠瞪了郑有志一眼,便出去找柴禾,院子里有不多一点儿柴禾,他拿到屋里让郑有志先用着,他再出去找。
半个小时之后,屋子里青烟弥漫,总算是有了一丝热乎气儿。
郑有志翻出一点儿玉米面,熬了些玉米糊糊,腌咸菜的缸上面冻了厚厚的一层冰,郑有志把炉钩子洗净,将冰层捅了个窟窿,从窟窿里钩出几根腌豆角。
他也懒得切,用凉水淘了淘,便直接把豆角放在盘子里,端到桌上:“就这么凑合着吃吧,这菜是王树林腌的,他小时候玩过麻雀,腌的菜有股子臭味,不过总比没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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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我就结个婚,就成了大不孝了?
豆角确实有股臭菜味儿,上面还带着冰凌碴子,郑老太一脸的心疼:“儿呀,你每天就住这冰凉的屋子,吃这些东西?该死的林家明,害得我儿子来当知青……”
要是以前,郑有志肯定要附和着他娘骂上几句,可现在郑有志眼皮一翻打断了她的话:“当知青咋了?伟人都说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再说了,队长好心留你们吃饭,你们自己不是不吃吗?”
林老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知识青年下乡政策是国家制定的,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这政策不对。
她只是埋怨自家女婿,没想到被儿子用大道理堵了回来!
看样子,有志这孩子是真的变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开始跟娘顶嘴,还偏偏顶得她无话可说。
郑老太求助地看看大儿子,意思是让他管管弟弟,有德不是最重孝顺么,有志他竟敢跟他娘顶嘴,他也不教训几句。
郑有德根本没注意到他娘的眼神,他比他娘还要震惊。
郑有志烧火,做饭,捞咸菜,动作麻利,干活的间隙还随手收拾了下屋子,用过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这还是他三弟吗?
爱情的力量真的有这么伟大?
还是说三弟当了知青,真的锻炼好了?
这样的话,他应该比以前懂事吧?
郑有德试探着开口:“有志,你给娘写的信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事的后果,给别人家当上门女婿,这是大不孝!”
郑有志坐在灶边吃饭,顺便又往灶里添了一块柴禾。
七原县就这点不好,不像人家金海市那边都是烧煤的,灶里面填两块煤,能烧老半天,这柴禾特别不经烧,一不小心火就熄了,专门得有一个人坐灶边烧火才行。
他抬起眼皮看看他哥,懒懒地回答:“开什么玩笑啊哥,我就结个婚,就成了大不孝了?”
郑有德就讨厌他这种吊儿啷当的德性,怒道:“别打岔,我说的是倒插门!”
“倒插门怎么啦?新社会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只要两个人自愿,谁去谁家过日子不都一样!怎么就扯到大不孝上了,你倒是没倒插门,也没见你把咱娘接回你家孝顺啊?”
“你!”郑有德又气又恼,偏偏郑有才说的都是事实,他不敢看他娘突然变了的脸色,一怒之下竟然冒出一句:“你等着,我让姐夫想办法把你弄回去!”
郑有志从糊糊碗里抬起头,带着几分故意装出来的惊诧看向他。
“哥,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咋甚事都靠姐夫哩?”
郑有德噎了一下:“你从金海市走的知青,我在林水市怎么有办法?”
郑有志斜睨他哥一眼。
最烦这种人了。
一个大男人,明明事事依靠别人,还不愿意承认。
幸好自己已经明白过来,郑有志想起那天美丽说的话,又刺了他哥一句:“哥,这事姐夫也没办法,现在知青回城,好像是人在哪儿归哪儿管吧?”
郑老太终于听不下去了,把筷子摔在桌上:“三狗,你咋跟你哥说话呢!”
郑有志站起身,去灶上端了碗热水递给他娘:“娘,你生了我姐,她孝敬你是应该的。可我们做弟弟的都二三十岁的人了,不能凡事也都靠我姐夫吧?”
他挺了挺胸,大声道:“我决定了,我以后就在三井村扎根,干出一番事业!等我有了本事,我也要帮我姐!”
说来说去,他还是为留在这儿当上门女婿找借口呢。
郑老太气得直哆嗦,捡起根柴禾照着郑有志腿上就抽:“你胡说甚哩,你姐帮你们是应该的,你姐自己都没意见,你小崽子装甚大尾巴狼!”
郑有志也不躲不闪,就转头看郑有德:“哥你也这么觉得?”
郑有德无话可说,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对上弟弟的目光,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缓了缓,换了个说辞:“有志,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当上门女婿啊,这不是给咱老郑家丢人嘛!”
郑老太抽了两下,心疼小儿子停了手,也跟着咕哝着嫌丢人。
郑有志嗤笑一声:“老郑家的脸面啊……”
郑有志说得阴阳怪气,最后那个啊字被他拉得长长的,听着极为欠揍:“老郑家的脸面一直是靠我姐夫撑着的吧?
就连咱娘不也一直跟着姐姐来着?娘住的房子都是姐夫出钱盖的呢!”
郑有德怒极,他娘是跟着他姐,可大伙都觉得这是应当的,从来没人这么说。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而且说得不留一点情面。
最重要的,说话的还是他的弟弟。
“胡说,老林家一群大老粗,能给咱家撑什么门面?!”
……
一通扎心窝子的争吵过后,郑有志依旧是那个态度,死活要留在三井村过年。
郑有德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三弟伤透了心,他一心为老郑家好,三弟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用这么难听的话扎他心窝子。
他怎么就依靠姐姐了?
姐姐帮助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事实上,这些年来,郑有德已经习惯了林家明夫妇对他和郑家的付出。
当年郑有德考上大专的时候,郑老太坚决不许他上大专,逼着他去队里挣工分,林家明和郑桂花却坚持要让他读书,提出由林家明来供他读书。
那时候的郑有德,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和感激。
随着林家明夫妇类似的付出越来越多,郑有德的感动越来越浅,到现在,他只觉得,林家明帮他郑家是应该的!
谁让他林家的人都没出息,没人能考得上大专啊!
林家明就算想要帮助林家的亲戚,也肯定要帮助有前途有出息的吧,把林家翻过来掉过去找一遍,就没个有出息的人!
要说真正有前途有出息的,还得是他郑家的人!
郑有德选择性地忽视了一件事——自家二弟郑有才并没有太大出息,林家明也全心全意地帮他。
自家老娘郑老太更是胡搅蛮缠的一把好手,林家明也同样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孝敬着。
争吵声持续到半夜,郑老太连哭带骂又以死相逼,郑有才最终拗不过老娘和大哥,第二天一早,跟着郑老太离开了三井村。
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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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输了就跑不是好汉
鞭炮声此起彼伏,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
今天是大年初三,郑有德家的两个孩子大国和小妮在林家院子里玩。
大国和小妮一个九岁一个七岁,正是淘气的年纪,小妮虽然是女孩子,可淘气起来比男孩子还要淘上几分。
两个孩子把一挂鞭炮拆零装在衣袋里,一只只地用线香点着,用来炸院子里一切可炸的东西。
黑子早就被两个熊孩子整得钻进狗窝,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大白天的,林家的几只鸡也钻进鸡窝里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没办法,这两个小霸王着实淘气,把鞭炮玩出了各种花样。
把鞭炮插在雪堆上点燃,炸得雪块乱飞,放在罐头盒底下点燃,罐头盒被崩得老高。
点燃鞭炮向狗窝里扔,向鸡窝里扔,向菜窖里扔,把点燃的鞭炮互相扔来扔去,也不怕炸着对方。
屋子里热气腾腾的,厨房炉子里的火苗呼呼地蹿,上面放着三层的大蒸锅,蒸着酥鸡,丸子和扣肉。
东屋里地上摆着崭新的方桌和方凳,新桌凳漆了紫红色的漆,桌面上摆着几个凉菜。
郑家三兄弟和林家明都坐在桌子旁边。
郑家和林家的规矩一样,吃饭的时候除了老一辈的,其它的女人都不上桌。
凉菜摆上来的时候,郑老太坐在上首象征性的挟了几筷子菜,便去炕上歇着去了。
四个男人每人面前放着一只二两装的茶杯,倒满了俗称“闷倒驴”的本地白酒,推杯换盏喝得热闹。
这酒度数很高,比起酒精只差着那么一点儿,郑有才这个没脑子的,怀里抱着自家儿子,把宇宇的手指头从嘴里拨出来,用筷子沾了酒给他尝。
小家伙咂吧着嘴喝得香,乔秀娥进来看见,轻轻给了郑有才肩膀上一巴掌:“别给孩子喝酒!”
郑有才好脾气地嘿嘿笑着,放下筷子。
郑有德看看弟媳妇,再看看没出息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