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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气的站起来就走，老金佯装着去拉，拉了几下，就由着他去了。
“这个小孟，怎么这样？咱们明明是为他好嘛，就他家那个甜甜，天天抹眉画眼的，心思都没用在学习上，他还天天花了高价给她送去补课班，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你看看他自己，穿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百块钱，钱都给他女儿败坏了。”
有看不过眼的忍不住替小孟说了句：“也不能这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再不上进，当爸妈的也不能放弃吧。老金你以后说话也得注意点，看看，让人家多下不来台。”
隔壁桌的一场风波看似过去了，而向晚和她的同学们都有些心情复杂。
“什么东西，考第一很了不起吗？踩低捧高的，太恶心了。”
“在他们家长眼里，考第一确实很了不起。”想到自己的父母也有可能在外面受到朋友类似的奚落，有些女生心里开始不是滋味儿了。
之前他们以为学习不好，是自己的事，爸妈花钱送他们进补习班简直有病，可听了那几个大人的对话，他们才明白，其实父母在外面也是要面子的。
他们成绩不好，有可能他们的父母也会成为别人取笑的目标。
父母送他们去补课班的代价，有可能是他们自己节衣缩食，贫苦度日。
之前还吵吵闹闹的饭局开始变的安静，大家默默的吃饭，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很快，隔壁包房里的敬酒声一声接一声的传来，之前还不觉的很明显，但因为向喝和她同学的沉默，显的那边尤其热闹。
“隔壁太吵了吧？订的包房了不起啊！”齐伟站起来，就要去理论，被赵雅朵一把拉住。
“大过年的，你不要惹事！人家吃人家的饭，我们吃我们的。”
“我烦还不行吗？听完这边啰嗦，又听那边吵吵嚷嚷，还能不能让人消停的吃个饭了！”
齐伟甩开赵雅朵，憋着一股火非要闹出点动静来。
“还喊别人吵，你自己不还是吵吵闹闹的？五十步笑百步！”之前说话一直高高在上的那位老金见他出言不逊，不客气的刺了他一句。
“你说什么？老东西你再说一句，刚才就看你不顺眼了！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你儿子牛X，你也牛X啊！”
齐伟挥着拳头就要上前理论，被同学们赶紧拦住。
“齐伟，大过年的，别惹事！”
“你们还怕他了？没看他刚才是怎么羞辱人呢？咱们的父母说不定每天就让这种人欺负着……”
“你们的父母？”老金笑了，“哦，我明白了。我说小小的孩子怎么火气这么大，原来是听不得别人的意见，不肯承认自己是社会渣子啊。你看看，你们的样……学生没学生样，当孩子的没孩子样，怎么？你还想打人，我真替你们的父母脸红！”
“行了，老金，你也少说几句吧。”老金的朋友也劝他。
见向晚这边人多势众，甚至还有些害怕，偷偷扯了扯老金，悄声说：“你和这帮混混较什么劲？他们都是派出所的常客，咱们可都有头有脸的，犯不上……”
“你说谁是混混？”赵雅朵本来是想劝住齐伟的，可对方的用词实在令她不爽。｜
“小丫头，你看看你穿的衣服，再看看你头发的颜色，哪个学生像你这样打扮啊，说你还委屈你了？”
赵雅朵的头发染成了火红色，穿的也是收腰的衣服加高跟鞋，再加上化了妆，看着是与年龄有些不符。
“哦，原来你们判断混混是靠外表喽？”她不服气的反怼。
对方默了默：“还靠素质呢！动不动就想打人，不是混混是什么？”
“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话？你们放开我，看我今天不打得他满地找牙！”齐伟挣开同学们的拉扯，冲上来就要打人，同时还招呼同行的男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怂了！”
第425章 打工的，怎么可能？
他冲过去朝老金脸上挥出一拳，然而老金年纪虽大，身手却利落的很，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推，齐伟就跌在了地上。
椅子被碰倒，发出叮咣的声音。
向晚冲过去将齐伟扶了起来，同时拽住还要上前拼命的他：“齐伟，够了！人家是练家子，你不是人家的对手！”
她小声的提醒他，见他不听，又在他耳边暗喝：“你别不听，刚才那一下人家已经控制了力度，不然，你现在就不能站着和我说话了。”
“我……”齐伟面红耳赤的，挣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听我的，赶紧坐下！”
向晚又将齐伟按到了椅子上，同时冲那位老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叔叔，打扰了。不过，我们可不是你口中的混混，我们都是学生。”
“学生？”老金揉揉手腕，冷哼，“那还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是暴徒呢。”
向晚不想理他了，径直坐下，一边让赵雅朵安抚同学们，她一边叫来穿着制服的服务员。
“你好，麻烦你去跟隔壁包房的人说一说，让他们不要那么吵好不好？这样真的很影响外面的客人用餐。
服务员应了声，就去隔壁敲门了。
有人过来开门，他便将向晚的话复述了一遍，让他们小点声。
谁知对方并不把他看在眼里：“你让我们小声我们就小声，请问你是客人，还是我们是客人？”
“当然你们是客人，但是这里是公共场所，还请大家不要大声喧哗！”
“卧槽，当个服务员还当出优越性了，你管我们呢！”对方不忿的在服务员肩上推了一把。
“怎么了？怎么了？又在吵什么？”
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从里面出来，之前推人的男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陈总，有个不识相的非要说我们聚众喧哗，我来给他上上课。”
“哦。”被叫做陈总的斯文男子将面前的服务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突然眼前一亮，“赵强！哎，你不是赵强吗？”
服务员被人叫出名字，有点懵，他又将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认真的看了看，才隐约认出这位陈总正是上学时的一位叫陈锐的校友。
“陈……陈锐？”
“是我呀！”陈锐一把握住赵强的手：“赵强，还真是你。哈，我们这是多少年没见了？好像自从我留学出国后，就没见过你吧？怎么样？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说到做什么的时候，陈锐又将赵强上下瞄了瞄，他身上穿着餐厅的制服，土黄色的，有些肥大，衣襟上还有淡淡的油渍，和面前衣着光鲜，俨然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陈锐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强尴尬的抽出手：“能干什么？就……瞎混日子呗。”
“哈……”陈锐继续打着哈哈，跟身边那位刚才推了赵强的保镖介绍，“你知道吧？强哥当初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论打架他可是NO。1，对了，强哥，当初大家都叫你什么来着……哦，北山乌鸦，哈哈……总之是个人物，天天带着一帮小弟收我们的保护费。那时候，我家穷不肯交，可被你收拾惨了，你还记得吗？”
赵强被人点到痛处，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个陈锐哪里是要跟他认亲，分明是想给他难堪来着。
“陈哥，你别这么说……那时候年少无知，不懂事……”
“不不不，我可得谢谢强哥呢。当初要不是你天天欺负我，打压我，激励我，我也不能一鼓作气考到国外去，取得今天的成就啊。”陈锐又跟身边的保镖说，“你不知道，强哥当初就看不上我们这些成绩好的，说我们装相，哈哈……”
接着，他又转过头来，继续问赵强：“强哥，我看你混的也不错啊，怎么，这餐厅是你开的？”
“不……不是……”
“别谦虚了，当初的风云人物，开个餐厅算什么？”
“真的不是我开的……我……我就是个打工的……”多年的底层生活将赵强当初的锐气消磨的一丝不剩，只剩下卑微的活着，面对陈锐的侮辱，甚至连一走了之的勇气都没有。
“打工的？怎么可能？”陈锐讽笑，在赵强身上拍了拍，“那强哥，你也混的太惨了点吧。我还以为，以你当年那耀武扬威的劲儿，怎么也得当个大老板，开个大公司啊什么的……怎么就沦为给人家点头哈腰的打工了？天天看客人眼色，这你能忍？”
马强脸色青白：“不能忍也得忍，没办法。”
“哈……那还真不像强哥的脾气。变了，你变了哟！”陈锐痛心不已的表示，又问保镖，“刚才，你说，强哥要怎么样来着？”
保镖毕恭毕敬的表示：“哦，他嫌我们太吵了，让我们小点声。”
“是吗？”陈锐轻蔑的笑着，“原来强哥嫌我们太吵了……”
“不是，是有客人表示，希望你们能够小点声，不要影响其它客人用餐。”马强再一次谦卑的解释。
“哦，原来是有客人投诉啊。我还以为强哥又看我们不顺眼，想给我个下马威呢。”
赵强脸上又是一青，摆明了陈锐在羞辱他，而他为了这份工作，愣是不敢说什么。
“行，那我们小点声，给强哥个面子。”陈锐潇洒的在他肩上拍了拍，“强哥要不要进来跟我们喝一杯？”
“不，不用了。”
“好吧。你在工作，身不由已。那正好，刚才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喝吐了，要不然，强哥进来帮我们打扫一下？”陈锐又挑恤的笑了笑，朝里面示意着。
赵强垂在两侧的拳头紧握着，没有动。
只听陈锐又笑宴宴的表示：“强哥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跟你们老板说，换其它人来打扫……”
一听他要跟老板说，赵强脸色一变，赶紧制止：“不用了，这……这是我的本份，我现在就去拿工具。”
“嗯。”陈锐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快点！”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很严厉，说完，转身和保镖进了包房。
第426章 感同身受
赵强站在那里，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折身去拿工具，经过赵雅朵和齐伟身边时，两人注意到，他的眼圈都红了。
“妈的！什么东西！”齐伟气的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不止是他，刚才那一幕就发生在眼前，所有的同学就像提前预见了未来十几年，二十几年后他们的生活似的，残忍又扎心的现实结结实实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曾经像那个服务员一样，欺负凌霸过同学，以被人拥护，擅长打架为荣。
所以，刚才那个赵强所经历的，他们才更感同身受。
只是，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们从来没想过，未来等着他们的生活是如此的残酷。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好的学历，或许十几年后，他们就是下一个赵强。
只能在社会的最底层做着最辛酸的工作，而他们曾经看不起的，欺负过的那些人，或许会通过努力改变了人生，过的远远比他们光鲜，体面。
再相遇，谁知道被羞辱的又是谁？
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吃饭了，甚至连愤怒都找不到可以愤怒的借口。
因为那个陈总欺负了赵强？可当初明明陈总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赵强可怜吗？或许可怜，但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所以造成这种反转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彼此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功成名就的人，另一个则在残酷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