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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月牙儿已经将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只等他回来。
不过这一日他回来得很晚，天都变黑，他才慢慢踱步走进院子。
一眼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月牙儿，他并没有意外，扫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月牙儿笑着迎上前，”公子今日为何回来如此晚？”
司承衍一边走一边答：“这种话不应该你来问。”
月牙儿一愣，从他的态度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好好，奴婢不问了，那公子可有用过膳？”
通常情况下，司承衍会在自己小院里用晚膳，但有时候也会去陪司擎苍和顾晚柠。
第959章 到底在哪里见过？
今日回来这么晚，应该是用了晚膳。
“不曾，你去安排吧。”
“哎？哦，好。”月牙儿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还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却被他支开了。
只能先去给他准备晚膳，她不知道的是，她一转身，本来没有看向她的司承衍却将目光投注在她的背影上，似乎在琢磨什么。
等月牙儿将晚膳准备好时，司承衍已经沐浴更衣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气息。
月牙儿看得直了眼睛，司承衍扫了他一眼，“去门外候着。”
月牙儿不情不愿，要是真去了门外，那她还不得每天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当个真丫鬟伺候他？
这样子一个月过去，她恐怕半点进展都没有。
她眼珠转了一下，立马又将胭胭搬了出来，“奴婢不能离开，小姐让我看着公子，小姐说公子在战场上受了伤必须好好养一养，要奴婢盯着公子好好吃饭，将伤势养好。”
她说完，发现司承衍一直盯着自己，目光似乎带着审视和别的意味。
她的汗毛一下就竖了下来，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点露了马脚吧？
正当她审视自己的时候，司承衍又低下头开始用膳。
他是武将吃得很快，却又不让人觉得粗鲁。
一顿饭只用了不到半刻钟就吃光，司承衍漱口之后对她道：“撤了吧。”
月牙儿上前正要动手，司承衍则抬头看着门外站着的小厮，“你进来撤了。”
小厮缓缓走进来，看了月牙儿一眼，笑着道：“小丫姑娘，我来吧。”
月牙儿本来也不想碰这些油腻的东西，有人代劳自然更好。便坦然让人将东西收了，她则在旁边自若地站着。
她的一切反应都被司承衍看在眼里。
不一会儿，小厮端着碗筷离去后，司承衍也没让她退下，她巴不得能留在屋子里多看看他。
司承衍在书桌后面坐下后就开始翻阅书册，仿佛并没有留意到屋子里还剩了一个人。
月牙儿开始还看得赏心悦目，到了后来，两腿就开始打颤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椅子，明明可以坐，却因为这该死的丫鬟身边，不能去坐。
算了，再忍忍，先等她得到这个男人再说。
时间缓缓流逝，房间里静悄悄的，烛光将案桌后面那个男人的脸颊照得忽明忽灭，阴影中，他的身影像是带上了一层吸引人的气息，月牙儿发现自己似乎比刚刚进将军府时更加喜欢他了。
司承衍虽然在低头看书，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分了一部分在留意她。
她开始明晃晃地盯着自己看，再后来却看看旁边的椅子，一副很想坐的样子，再后来又强忍住，但眉眼间似乎有些不甘。
月牙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小表情全部被人看了去，并且对她进行了一番评估。
半个时辰过后，司承衍放下了手里的书册，抬眸看向她。
月牙儿忙朝他露齿一笑，“公子要喝茶吗？”
“不用，我不渴，你过来。”
听到他叫自己过去，月牙儿意外的同时有些欣喜，难道自己真的打动他了，他也喜欢自己了？
于是，迈着兴奋的小步伐几步就走到了他身边。
司承衍目光扫过她，然后又落向书桌前面。
月牙儿看他的模样似乎是要和自己传达一个什么意思，但她没明白过来，就笑着问道：“公子，你想说什么？”
司承衍眉头一挑，“我让你站过来，不是让你站在我身边，去，书桌前面站着。”
月牙儿太过高兴，直接就走到了司承衍的身边，这要是个普通丫鬟，哪里来的胆子？
她“哦”了一声，表情依旧肉眼可见的高兴。绕到书桌前面之后，又笑眯眯地道：“奴婢站好了，公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司承衍直接开门见山，“你是谁？”
月牙儿还没有意识到他这个问题的深意，“小丫。”
“我是说你真实的身份，是谁？”司承衍的目光带着十足的压迫力，若是敌人，会不自觉地胆寒。
月牙儿这下明白过来，司承衍这是怀疑她了。
“奴婢真实的身份就是小丫。”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佯作天真懵懂。
司承衍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的，比任何一次都要看得仔细，越看越觉得这张脸有几分眼熟。
可是仔细分辨过了，这张脸他并不认识，可这种熟悉感并没有减少，让他略觉奇怪。
“给你机会说实话，就好好交代出来，否则我让人逼你开口，你会受很多罪。”
月牙儿差点就想瞪他了，克制住了，“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太聪明，不太明白。”
“你不是不太聪明，是十分聪明，你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胭胭，让她将你送到我身边来？又打的什么注意？”
“我什么办法都没用，是小姐关心公子，主动将我送过来的。”才怪。
这话说完，司承衍又没说话了，即便是月牙儿这种胆子比一般姑娘大的人，此刻在他的目光也也觉得有些撑不住。
司承衍本来只是想制造压力，观察她的表情，让她慌乱。对付俘虏通常会用到这一招。
但他看着看着，忽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之前他就察觉到她脸上的肌肤颜色不太匀称，以为是烛光的原因，但是现在她靠近了，烛光将她半边侧脸都照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她耳侧的肌肤明显比脸颊要白一点。
意思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易容。
他小时候也跟着娘学了一些，可又觉得那东西太过繁琐，用的时候并不多，毕竟有绝对的实力是不用太过伪装自己。
所以这些年来，他很少易容，这方面接触到的东西并不像胭胭那么频繁。
直到看到她脸颊肌肤不匀称才想到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月牙儿毕竟不是南朝女子，也不是真正的下人，被他这样盯着确实有些不舒服，脾气也上来了。
司承衍越发觉得那张脸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他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第朝她走过去。
第960章 他知道真相了
随着他的逼近，月牙儿往后退了一步，“你说就说，不会还想打我吧？”
司承衍一把握住她伸过来抵挡的手，轻轻一用力，将她拉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月牙儿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一向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她这时候也忍不住红了脸，心跳也显得不正常。
司承衍却没有注意她的异样，之所以动手拉住她，是为了钳制住对方看清她那一丝破绽。
走得近了，她耳后的肌肤和她脸上的肌肤区别就更加明显。
他将目光从她耳后收回来，月牙儿的气势也没有刚刚强了，垂着眼皮，睫毛一颤一颤的，就是没有抬头看他。
司承衍的目光从她的眉毛移动到她的眼皮，然后是鼻梁。
等他的目光逡巡一圈之后，六七分的怀疑变成了十分的肯定。
这时候的他也根本没将月牙儿当成一个姑娘，而是当成了一个奸细，他抬手就用拇指用力摸了摸她的鼻子。
月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司承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沾上的颜色，退开一步，“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眼神如狼一般犀利，月牙儿暗叫一声“糟”，她刚刚根本没想到对方已经怀疑她是易容的，更没想到他会直接上手抹。
这下子怎么解释？
她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司承衍又说道：“你自己若是不想交代，我会让人带你下去把脸洗干净再说。”
月牙儿来之前也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是冲着司承衍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中途会有这样的转折，才换了个身份站在他身边。
既然发现了，那就承认好了。
她直接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不再故意怪调，“我说就是了，我是西突公主月牙儿，行了吧？”
司承衍正盯着她，听到这声音就已经暗觉不妙，没想到她轻易就承认了。
这下对上了身份，仔细看她的五官，即便被平凡化了，还是能隐隐看到她五官的模样，加上一些细微的表情，统统都对上了。
“公主，你可否给在下一个解释？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何会出现在在下的家里？”
“我说过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司承衍一阵无语，“荒谬，公主可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让人怎么说你？”
“我不在意，他们愿意说就说好了。”
司承衍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你不在意是你的事情，请你现在离开。”
月牙儿干脆直接坐在了书房里的椅子上，这段时间她当丫鬟，连坐都不敢随便坐，现在拆穿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受罪，她坐下之后抬头看他，“我是你们管事买进来的，你别想把我赶走。”
“还请公主自重，这是南朝不是西突，还请公主明白男女之别。”
月牙儿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想了想，“你想我走对吗？那我们现在打个赌，如果我赌赢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我赌输了，我就离开将军府再也不缠着你。”
司承衍认识的女子很少，但没有一个像月牙儿这样的，他确实想一劳永逸，便开口道：“好，你说，怎么个赌法？”
“让我再在将军府待一个月，等胭胭出嫁，如果你到时候没有喜欢我，我立马就走，再也不缠着你，反之……你娶我！”
司承衍听得眉头一皱，并不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对方是公主，怎么能让她在将军府再待一个月。
可他还没开口，月牙儿就抢先说道：“你现在把我赶出将军府，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我就无所谓了，不知道你在不在意，何况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轻易妥协。”
司承衍听她这么说，沉着脸道：“好，我答应，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输了，以后不得再出现在我面前。”
“哼，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并非在下不待见公主，而是我南朝男女有别，将来公主会嫁人，如果公主不想你未来夫婿难受，最好和在下划清关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输了我会遵守赌约，不过你输了，也记得兑现承诺。”她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奴婢就先退下了。”
她嘴里自称“奴婢”，脸上的得意笑容又哪一点谦卑了？
司承衍压根没有仔细去想赌约的另一半，毕竟在他看来这个赌约对他而言是稳赢不输的。
胭胭没有等她用膳，但是让人给她留了饭。
见她花着脸进屋还吓了一跳，“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月牙儿摸了摸自己的脸，朝她走近，“别说了，都是你哥，他知道真相了。”
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