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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兰英点点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路哼着小曲儿远去了。
而陆朝阳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等她洗漱完毕,爬上了床。陆兰英还在灯下做针线,她在做陆大郎的鞋子。
陆朝阳在炕上翻了两个身。
陆兰英连忙道:“朝阳姐,我这就把灯熄了睡觉。”
陆朝阳笑道:“急什么,我还不想睡呢。”
她说的是实话。就现在,她的两眼还是亮晶晶的,浑然没有半点睡意。就是她刚才翻来覆去的时候,嘴角都是高高翘起来的。
陆兰英看着不禁暗暗纳罕,手也慢了下来,继续做鞋子,忍不住问道:“朝阳姐,今儿你很高兴啊?”
陆朝阳一顿,笑道:“高兴啊,我每天都挺高兴的。”
; 陆兰英笑道:“可是好像是今儿最高兴呢。”
陆朝阳突然发现自己脑海里闪过陆展瑜的身影,不由得怔了怔,然后又暗自想道,这可不行,今天是他娘的忌日,想来他心中正悲苦——那苦命的女子,就是一座坟都没落下。自己还在这儿瞎高兴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把自个儿的念头甩了出去。
陆兰英毕竟还小。若是林氏在这儿,恐怕就该看出端倪来了。这姑娘好端端的,回来就不停的傻笑。而且还是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跟她说话呢,她还老是听不见。
可惜的是,陆兰英比陆朝阳还木着呢,现在满脑子也只想着要怎么赚点钱,过年了,要从哪里挪了钱出来给哥哥弟弟做新衣服,还有要怎么防着家里人抢了自个儿赚的这点儿工钱。
陆朝阳突然道:“你这又是给你哥做新鞋子?”
NO141喜欢他的人不少
陆兰英点点头,道:“恩,我哥要去上学堂,鞋子太破,在学堂里要被人笑话的。”
陆朝阳颦眉。以前就是何氏养着这一大家子人,现在倒好,陆家大房又得陆兰英一个人养着了!
她忍住冷冷地道:“英雄不问出身,你想的这些,都是没有的。他是去学堂上学的,又不是和人攀比的。他要是真能有出息,这么大年纪了,也该懂得体恤人了。”
陆兰英一怔。她皱了皱眉,想到自家家里的那些男人,确实,不像能有出息的……
她轻声道:“我八叔最近在集上摆摊子卖字画,听我大哥说,他常常手里都舀着书的,功课也不见落下。我大哥也让我别再老是给他做这个做那个,说自个儿连个童生都没考上,以后的路还长。还说自己跟着八叔,守着家里,也赚不了几个钱,那也能节约着一些,免得到时候要去赶考,银子都掏不出来……”
陆朝阳心想,那你自个儿的嫁妆哪?你就不担心?
但这并不是她能插嘴的事儿。因此,她只好道:“你大哥,这些年也懂事了。”
比从前倒也是好得多了。
陆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再插嘴,说完这句话,就翻了个身,要睡觉了。
陆兰英又连了几针,轻声道:“那我做好这鞋子,过完年再给我哥,就当这是他今年的新鞋子了。明年春天,我就不给他们做鞋子了。”
陆朝阳在被窝里拱了拱,好像是睡着了。
陆兰英去吹了煤油灯。也躺了下来。
没过几天,赵牧就在村里的木匠那,打制了全套的家具回来。柜子,架子。桌椅等物,用马车拉了好几次。
陆朝阳早几带着家里的几个来帮忙的佃户娘子,把新房子打扫干净了。赵牧和赵宝儿。并来帮忙的陆展瑜,用马车拉了几趟,才把那些家具全拉了过来,然后一件一件全搬上了楼。
赵宝儿把陆朝阳一推,笑道:“去收拾你自个儿的闺房,我们可不帮你。”
陆朝阳巴不得这一声,扛起一个巨大的圆木桌子。笑吟吟地上楼去了。
赵宝儿看着她孔武有力的背影,无奈地道:“你看看,这哪里像个女孩子。”
众人失笑。
分到陆朝阳屋子里的家具有好些。其中大件,有一个圆桌子,两个凳子。一个衣柜,两个大箱子。再就梳妆台,可放置洗脸盆的架子,上面也镶嵌着一块小铜镜。
陆朝阳吭哧吭哧的自己把东西都搬了上楼,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就把这些东西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摆好了。
她推开二楼的一扇小门,往外走,外面有一条并建在屋子里的小长廊,平时她也可以坐在这里看景。这是赵牧照着城中闺秀的屋子,给她设计的。
她高兴地往下看。看见和陆展瑜一块儿抬东西的赵宝儿,笑眯眯的挥手,道:“我收拾好了!这就来帮你们!”
赵宝儿脚下差点打跌,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你都有已经有自个儿的闺房了,咋就不能像个女孩子家!”
话音还没落,她已经一阵风似的从楼上跑了下来了。
陆展瑜温和地笑了笑。道:“朝阳这样这也挺好的。”
赵宝儿气呼呼地道:“我这不是怕她……”
突然她看了陆展瑜一眼,接下来的话就不敢说了。要是说,“就是怕她嫁不出去”,那万一陆展瑜接了一句“我娶她”,怎么办?
陆展瑜看着一路狂奔而来的陆朝阳,笑道:“慢点跑!”
陆朝阳走上前去,把他们俩抬的那个桌子一下子扛在自己肩上,笑道:“我来我来,我力气大!”
顿时赵宝儿气得要吐血!虽说心里有一些不赞同陆展瑜做自己的妹婿,可是像每一个操心的老父母一样,当然也希望自个儿的女儿在这种优质的异性跟前儿保持美好的形象。他心里又不愿意陆展瑜喜欢自家妹子,可是隐隐又觉得得意啊,这么好的男孩子喜欢自己的妹妹呢!
看见陆朝阳这德行,顿时他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结果他看了陆展瑜一眼,对方还乐呵呵的,一脸傻相。他又没了脾气。
算了,瞎操心什么,儿大还不由娘呢!
赵牧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道:“这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过咱们这屋子还没做好,还是等明年把一楼也建好以后,再做个酒,你们看怎么样?”
陆朝阳道:“当然当然,不然连门都没有呢,还不让人看笑话啊。”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看她又嘿嘿傻笑,又问赵牧,道:“爹,咱们什么时候搬?”
赵牧道:“慢慢来,咱不急。你娘有身子,操持不动。厨房里刚打好,锅子啥的都还没弄好。咱们先把院子里,畜生棚子先做起来,把畜生先迁过来。”
赵宝儿答应了一声:“诶。”
赵牧又看向陆展瑜,笑道:“小陆大夫,今晚就上我们家吃去吧。”
陆展瑜无意识地看向陆朝阳,看着她两眼发亮的想些什么的德行,就笑了起来,道:“行,那就叨扰了。”
赵宝儿轻咳了几声,他竟然还没有反应!
倒是赵牧,关切地问了一句,道:“宝儿,咋了,咳得这么厉害?”
赵宝儿顿时颓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人误会了什么……
看着这个没一点儿女人味的小姑娘……实在是……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会笑话他,说他妹子像个小男人婆似的,他竟然还防贼似的防地这么紧吧!
这么想着,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陆朝阳一眼!活像她多给他丢人好似的!
现在赵家的畜生不少。狗后来陆陆续续又送了一些,今年母狗发情,两边都没让生。因此,现在狗就还有十只,都是成年的狗。马有两匹,牛有两只。四轮车有两辆。独轮车有一辆。母鸡两边加起来,共有十二只,公鸡三只。这些都是要另外找住处的。至于陆朝阳这边的几十头猪,那是不用另外起棚子的。
还有,陆朝阳打算去弄些白鹅回来养。这时候,孵出来的小鹅不多,要有,最小也是半大的了。考虑到快过冬了,陆朝阳认为可以去捉几只半大的白鹅回来养。
这些活儿,在藏冬之前做好就行了。因此,赵家也不打算花这个闲钱,找人来做,打算都自己抽个时间做了。
这段日子,赵宝儿则在侍弄鱼塘,并上集去和人谈生猪和鲜鱼的生意了。回来之后,就辛勤的记账。
陆朝阳则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几头猪,并会上山去打柴,为了把柴房填满,一家人好藏冬。而林氏则在家赶急赶忙的做着衣服。因为她要做的衣服实在太多了。
陆展瑜有的时候会跟着陆朝阳去打柴,也会挖点草药什么的,也会坐在山头上看书,日子过得越来越悠闲。大多数时候,在村子里四处给人,或是给畜生治病。或者是回去守着那只豹子。
陆朝阳倒是听说,村子里有姑娘的人家,十家倒有九家都看上他了。
听谁说的?陆玉梅呗!
这快藏冬了,陆玉梅也闲了下来,天天舀着针线活,上门来找陆朝阳唠嗑:“你别说,我表哥长得那样,乍一看,还是能骗了不少女娃子呢。别人家倒是矜持些,就是那葛氏,葛寡妇,你还记得吧?”
陆朝阳挑地龙呢,手一顿,颦眉道:“咋了?”
那老妖婆不会是想吃嫩草吧?
陆玉梅笑道:“她就央着人,说是去给她妹子说媒呢。把她那妹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达子娘在一旁插嘴道:“我呸。不瞧瞧她那个德行,成日就是三寸长的舌头,走东家串西家的,村里的长舌妇,她就是那头一号。谁敢和她做亲啊?她那妹子,早先不是说要给镇上的啥老爷做妾吗?”
陆玉梅神秘的摇摇头,道:“婶,那镇上的啥老爷?不就是一个杀猪的呀?我表哥还不比他强多了?再咋样,那门手艺摆在那儿,家里也是有些家底的,还能饿死了啊?前阵子,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风声,说我表哥跟着他师傅在京城行医的时候,赚了不少钱呢。”
陆朝阳想到,那陆展瑜倒好像是从来不缺钱花的……
陆玉梅道:“其实才不是哪。我表哥那师傅,就是个吝啬鬼,从来都是把我表哥当奴才使唤的,那赚了些银子啊,也全归了他自个儿,我表哥哪能落下一星半点。你们别看我表哥平时诊费收得低,就信了那话,其实,他可穷着呢。”
达子娘忍不住大笑,道:“哟,玉梅,瞧瞧你这个德行。我家可没闺女,可不想着小陆大夫哪!再说了,我们是那实诚的人家,嫁闺女,还是嫁个庄户人家,实诚,可靠!也不想嫁远了,心里惦记!”
陆玉梅自知失言,连忙道歉:“婶,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这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们家是啥样的人啊!我就是这么一说嘛!”
达子娘笑的都停不下来,道:“我看你啊,就能和你爹一样,去做个牙侩!可惜生做了个女娃子!”
NO142客户上门
陆朝阳到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就问陆玉梅,道:“那展瑜哥有时候都不收医药费,还自个儿垫出去药钱,平时怎么过日子啊?”
陆玉梅道:“嗨,我表哥那人,就是一和尚——就是和尚,都没他那么清心寡欲的。这吃饭吧,我家吃一顿,你家吃一顿,基本上就没开过火。一整个月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柴米油盐钱。这住地儿吧,就他那个破屋子,一两银子就租到过完年。那地方,就跟人家家里的柴房似的——柴房都比那地方透气哪。其他的,一应被褥,我家给他捡了一套,也不用钱。再有他穿的那些衣衫,没人上集,他就不会跟着去了。最近好像还学会了连衣衫,那衣衫补的,歪七扭八,粗针大脚的。穿来穿去,也就那几身。”
“再有村子里的姑娘家,借着他给自家人看过病的由头,今儿送点东西,明儿送件衣衫啥的。你说,他能花的了几个钱?我看他来的时候带的那点银子,别说少了,说不定过了这阵子,还多了些起来呢。”
陆朝阳听她说“粗针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