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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提笔作画,却将干净纯洁却又高傲的气质展露无遗,仿佛真的是从童话之中走出来的王子。
季初羽点点头,难得称赞乔隐的审美:“是挺好看的。”
乔隐收回手,在那边继续喋喋不休:“啊我搜搜他有没有微博啊……好想关注每天舔屏,关于他的怎么都这么少啊……”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乔隐的吵吵闹闹之下度过了,季初羽最近被整的有些郁闷的心情也难得有些纾解。
四点一过,别墅派来的车准时停在宠物店门口。
季初羽上了车,赶到别墅的时候,不出意料,迎接她的,是满地的青花瓷碎片和玻璃碎片。
季初羽抬头,甚至先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转身往工具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了。
原本挂了大半个月的她在前面打扫得那幅油画旁边,又出现了一幅画作。
画面里,她正垂眸往瓶子里装水,而画面的后半部分,在她身后的门内,男人修长的手正把一大叠文件撒向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新画走来了!(doge)
马上!世纪会面就要出现惹!
第11章
见鬼了。
季初羽吞咽了一下,欣赏画功之余,有些头大的想,这位顾姓先生,该不会是要三百六十度,记录每天他的恶作剧还有她的悲苦遭遇吧。
然后还要挂满整个别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罄竹难书吧。只是第一次见始作俑者自己书的。
季初羽抿唇,这要不知道的人进来看,还以为她是这别墅的主人呢。
哎,那不是还挺好的嘿。
想着把自己逗乐了,季初羽开始干劲满满地干活。
由于最近别墅这边日常被迫返工,加上下午店里业务的增多,季初羽身体多少有点吃不消。
酸痛得快要提不起来的手臂时刻敲打着她,提醒她别墅主人的报复奏效了。
今天下了很大的雨。但是似乎是入秋以后就连绵不断的雨已经把人磨得麻木,也或者是别墅这边派的司机实在是过于贴心,季初羽这个冬天似乎并没有觉得很难熬。
朵朵养父母今天打电话来,说朵朵最近生病了,前天开始断断续续发烧,一直也不见好。据对方说,朵朵自从到家以后,乖是很乖,但是怕生,适应的不是很好,晚上很难睡着,睡着经常哭着醒来。
半个月过去了,依旧是这样。最近发烧了,也休息不好,经常哭着醒来,哮喘都加重了。
田晚和季初羽听了都很担心。想了想,季初羽询问对方是否可以让她去看朵朵,然后对方顺势说可不可以请她在那边陪朵朵一晚,有个熟悉的人,孩子好歹不会那么怕了。
季初羽答应了。
所以她今天祈祷顾先生能心情好一点,或者返场打砸表演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一点。好让她早点下班,赶过去看朵朵。
季初羽在打扫的时候也尽量轻拿轻放,尽管她已经摸清了别墅里全部摄像头的位置,但是她已经习惯性的视线避开所有摄像头——谁知道主人会不会以她透过摄像头一睹尊容了为由再怎么整她一把。
她今天是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体力和他斗智斗勇了。
打扫完一楼上到三楼的时候,季初羽看着半敞开的大门,已经可以预见里面的场景了。
办公室地上散落着一地的废弃文件,夹杂着纸团和碎屑,十分凌乱。
季初羽只瞥了一眼,就像清洁阿姨面无表情、见惯不惯地清理厕所时候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从一角开始打扫起来。
她发现了,今天新挂的那幅画,其实是在预告近日份折磨她的场景吧。
说不定别墅主人还是撒完文件之后,确认过每一页文件散落的位置,很考究地对着画的吧。
可以,有够无聊。
季初羽想真要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该随身携带一支红色马克笔,每天扫完给主人新画写个点评。
今天写“棒”,明天的就写“好,不愧是你”。
……算了,三万块是如此美丽。
季初羽加快手下的动作,刚刚轻松了片刻的脑海里,对朵朵的担忧再次漫溢过来。
这孩子虽然体弱,但是来了福利院以后,田晚和她一直精心照料着,没有生过别的什么大病。
倒是刚被人送到院里来的时候,就连着发了三天的烧,当时把田晚都吓坏了。
过后,她们也就发现这孩子是敏感,新环境适应能力差才这样。当时想的是,不过这样的孩子,应该很难被领养,她们先慢慢养慢慢教,说不定将来就好了。
谁知道竟然也来的这样的快。
打扫完三楼,季初羽站直身体,瞥一眼墙上的钟,发现居然才七点过半。
楼下罕见地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让季初羽觉得有些不真实。
总不是她的祈祷真的应验了,顾先生大发慈悲今天不想折磨她了吧?还是像她终于累了一样,顾先生也终于折腾累了?
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于季初羽来说,都是莫大的好消息。
她想,如果主人不想刻意折腾她了的话,那么她现在下楼,换好冰箱饮用水,然后稍微整理检查一下,再上楼道别,获得主人的首肯,也几乎可以在八点准时甚至稍微提前一点下班。
想到这里,季初羽不再浪费时间,收拾工具往楼下走去。
刚刚走到二楼转一楼的交界处,伴随着外面闪电过后的一声惊雷,大厅里那些灯闪了闪,忽然全数熄灭下去。
整个大厅忽然陷入死一样的黑暗。
季初羽脚步一顿,迅速刹住,一手抓住扶手,让眼睛慢慢适应黑暗。
她另一只手还拎着不少清洁工具,所以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翼翼。
安静得连隔了厚重的窗户都能听到雨声淅沥的大厅里,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瓷器落地碎裂的声响。
季初羽被吓了一跳,转角处差点一角踩空,脚崴了一下,清洁桶里的工具七零八落地散落了一楼梯,她抓着扶手才勉强没有摔下去。
季初羽低呼一声,稳住以后,发现楼下不远处传来一声隐忍的“嘶——”
像是冬日里清冷的月光一般的声线,带着几分冷感和痛感,在离她很近的位置。
大厅落地窗外,几道闪电划过,将办室照的透亮。
季初羽死死地盯着黑暗,一瞬间,忽然懂了他们说的那个实验。
原来站在别墅靠楼梯这边的人,在闪电亮起的瞬间,真的可以看到靠门那边的人的。
而门那边的人被闪电骤然晃到,会是视线盲区。
就比如上次她在门口,顾引川在冰箱这边。
也比如这次,她站在楼梯之上,而别墅的主人在大厅沙发的位置,望着她的方向,眯了眯眼。
即使是,惊鸿一瞥,季初羽也看到他了。
男人的脸和裸。露出来的脖颈和手臂都格外苍白,像是浸染了月光的白。
下一秒,随着闪电熄灭了下去。
他像是刻在石壁上的古典神话之中的神之子,凛冽而冷漠地站在那里,站在一地的碎片里,手中握着一个尖锐的碎片,而血顺着他宽大的浴袍遮挡不住的手腕处划了下来。
他像是骄傲的天之子在惩戒一个恶魔一样冷漠的行刑,而今天的恶魔,很不巧的,是他自己。
季初羽愣怔了几秒,在脑袋里还没有别的意识能够挤进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
她随手扔掉手中几乎空掉的桶。
然后在彻底的黑暗中放了手,循着刚刚记忆里男人的位置冲了过去,准确地抓到对方胸前的浴袍的时候,季初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抬手顺着刚刚的记忆里他手中的碎片抢去。
那主人虽然没有料到她会有扑过来的举动,但是似乎早已预感了她下一步的行动,手一往高处举,轻松地就避开了她的抢夺。
季初羽也急了,因为她凑近了,才清晰地闻到了空气中男士清冽的沐浴露味道下,铁锈般的血腥味,还有她不愿确认的指尖触碰到的湿滑黏腻。
她相信自己没看错。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情动作。她曾经从教科书,教学视频,以至于真实的案例中,看过无数次。
这个男人,刚刚那一刻的时候,似乎就想要这样草草了结自己的一生。
季初羽脑海里像是暴风雪一样冲进来徐鹤说的话:躁郁症……状态不好……身体不适……
所以他是发病了,对吗?
不管具体情况怎么样。
被她撞到了,那么她就没有理由视而不见。
顾引川在黑暗中,清晰地感觉到了撞过来的温热。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事情由来,身体就先彻底僵住了。脑海里残余的意识让他稍加判断,料定是这个女人当场抓到自己作乱捉弄她,所以终于忍无可忍,怒不可遏了。
愤怒了,是吗?
终于,让他抓住了。
脑子里有了这个念头,顾引川似乎在黑暗中也难得的肆无忌惮起来。
他像是举着战利品一样躲闪着季初羽的手,始终不给她碰到。
先前埋怨别墅突然停电的心情,此刻转为庆幸,甚至想联系保安那边先不着急抢修。
季初羽几番争夺下都没有抢到。
时间拖得越久,她越焦急。
想了想,季初羽忍不住开了口,带着喘息,又尽量让自己表现平静:“顾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你先把东西放下,好不好……”
顾引川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一个女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在和他讲话了。
果然,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一样的让他讨厌。
尽管她的声音并不是惹他讨厌的源头。
他扯了扯唇角,再次躲过季初羽的争抢,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对于一个毫无用处的碎片这样的执着,瓷器都已经摔碎了,现在想挽救,也太晚了吧。
还不如像平时一样,老老实实地打扫来的有意义。
季初羽抓着男人胸前的浴袍,越扯越松,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精壮的胸口,但是季初羽无心在意。
她依旧抬手去夺,混乱中,踩到一块光滑的瓷器,脚下一滑,低呼一声,向着身后栽去,手中还死死扯着男人的衣领。
地上是顾引川前一刻才制造出来的满地碎片,季初羽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衬衣,这样摔下去,很难保碎片不会伤到她。
但是面前的是一个住着别墅,每天随便砸昂贵瓷器并且极其龟毛的男人,只思考了一瞬,季初羽就做出决定,她松了手,一个人用背去接触那些碎片。
开玩笑,万一溅起点碎碴子伤到这位金贵少爷,她都赔不起好吗。
但是对方比季初羽的反应还要迅速。
他修长有力的手臂在季初羽松手的瞬间,忽然伸过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死死地揽住她的背,下一秒,两个人方向颠倒,季初羽被扯着转到了对面,然后被拉扯着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伴随着一声闷哼,她死死地闭上眼睛的瞬间,感受到自己砸在了男人硬挺温热的胸膛。
外面的雨声里混杂着人们交流呼喊的声音。
大厅里寂静得能清晰听到两个人喘息。几秒过后,大厅的灯闪了闪,迅速亮了起来,转瞬,一室骤亮。
季初羽眯着眼睛适应了两秒,再睁开时,目光死死地定在前方不动了。
在这边工作将近一个月,她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的上司。
虽然,这距离有些过近了。
近到,她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