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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有些听懂了,躲在后面一点的位置捂着嘴交头接耳地偷笑。
田晚看着季初羽难得无措和疑惑的表情,视线移到顾引川坦然的俊脸,想了想,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的僵局。
她打圆场道:“拿到礼物的小朋友快去一边拆礼物吧,看看你们初羽姐姐都给你们带来什么新宝贝了。李老师,你们也先休息一下啊。”
“好。”
这边,拿到礼物的孩子们收到指令,也不再纠结于听不太懂的大人们的事情,欢欢喜喜抱着礼物跑到一边聚在一起拆盒子了。
田晚看着季初羽看过来的视线,笑了一下,往顾引川的方向瞟了一眼,声音放低了一些,对着她开了口:“初羽,我也先去那边忙晚会的事了。”
季初羽点点头,望着田晚逐渐走远的背影,心底里那点异样的情绪缓缓弥散开,变得不甚真实。
身后,顾引川已经又恢复如常地给孩子们派发礼物了。
他每一个都会停一下,问清楚对方的名字,然后摸摸对方的头,才把礼物给他们。
看了一圈下来,季初羽甚至在想,只是这么一遍,顾引川几乎已经把每个孩子对号入座得记下了。
带来的礼物很快派发殆尽。孩子们欢欢喜喜拆了新礼物,聚在一起分享着一切玩闹。
季初羽闲了下来,看着礼品袋子里最后的一个黑色的礼盒,视线定格了两秒,伸手从里面拿了出来。
这是她昨晚回去以后特意给顾引川准备的礼物。是昨天的拥抱过后,她自己允诺的礼物。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季初羽长这么大,还没花心思给某个特定的人准备过礼物。
她自己的生日什么的,自己都不是很在意怎么过。
但是,顾引川自己提到了礼物的事,而她自己又格外在意昨天的拥抱和他看着万家灯火时寂寥的神情。
好像一个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忽然走向了她,然后问她,可不可以抱抱他。
可以。
季初羽那时候好像如是回答。
脱口的那一刻,好像忽然对他负有了某种责任。
原本她想的只是在给孩子们分发完礼物之后,很顺手地把这个递到顾引川手里,也说一句圣诞快乐,然后就能了结的事,却因为他刚刚不知玩笑与否的话而变得艰难和尴尬。
顾引川手下也空了下来。
他高大的身影只是很随意的站着都很吸引人的目光,出众的五官带着很浅淡的神情,似乎因为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询问视线落回到季初羽身上。
这给了季初羽开口的契机。
她停顿了一下,没再纠结之前的事,抬手把小盒子递了过去:“引川……给你的。”
顾引川修长的指尖有些迟缓地伸出了,抓住了盒子一头,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的。
季初羽即刻松了手,解释:“圣诞礼物。昨天答应要补给你。”
“谢谢。”顾引川低低沉沉的道了谢,视线落回到手中的小盒上,似乎觉得有些不够真实,声音也变得更加缓慢,“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季初羽点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盒子,手下意识地搅在了一起。
莫名的有些紧张,她垂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无端开始解释:“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如果不喜欢,就丢一边就好了。”
顾引川这样的人,应该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需要吧。
季初羽开始觉得自己是失去理智做了一件傻事了。
那边许久没有声音。
隔了会儿,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顾引川盯着手中的礼物一直没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感受到她的目光,顾引川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抬起视线望向她。
“很特别,初羽,谢谢你。我很喜欢。”
季初羽看到他眼底涌动着的浆般的炽热。
似欣喜,更像黑暗中人看到光芒的对待救赎的感恩。
顾引川的手小心翼翼地拎起了里面的礼物。
是一条手工做的小手链。
季初羽平时里喜欢做一些小手工,以前会做一些纯手工项圈名牌之类的,出售给宠物店的顾客,还有给孩子们做一些小礼物。
她昨晚想了好久不知道送顾引川什么,看到自己打包带过来的小工具的时候,忽然想到了。
手链是编织好的黑色皮制的,不是很张扬,简单低调,并不显廉价。
季初羽给上面镶嵌了一个纯手工打磨的银制中国画的小河流的饰品。
引川。
不知道为什么,季初羽在想要雕刻什么图案的时候,念着顾引川的名字,忽然想到了忘川。
昔人苦饮忘川水。
就是不知道男人会不会介意这些小玩意。
正说着,顾引川已经伸了手过来,另一只手递了手链来。
季初羽想到昨晚顾引川帮她戴上的项链,抬手接了过来。
拆开扣环,把男人手腕处的衣服掀起一些,轻轻绕过他的手腕,皮肤难免的擦碰上,季初羽指尖发烫,看到了他手腕处已经泛着月牙白的伤痕。
应该是陈年的伤口,经过岁月的洗练和淡化,还是留下永久无法去除的月牙白。
落在他白皙瘦削的犹如雕塑家的艺术品的手腕上,格外扎眼。
季初羽的手停顿一瞬间,指尖扣上环扣的瞬间,手已经先意识一步,轻轻落在那些交错的月牙白上。
指尖触到的是清晰的沟壑,带着真实存活的皮肤暖意。
这样的纵横交错的伤疤……是常年自残留下来的印记。
顾引川却像是被她指尖的凉意冰了一下,倏地往后撤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下意识地遮住手腕,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薄唇张了张,声带有些发紧:“……很好看,谢谢。”
男人声音有些紧张和沙哑,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无措,强装镇定也无法完全掩饰。
季初羽后知后觉自己的冒犯,收回了手,垂了下来,交握在一起,声音放轻了一些:“你喜欢就好。”
顾引川是真实的生病了的。
季初羽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这段时间正常和平到不真实的生活,让她几乎忘记了,这个男人有着深重的躁郁症,而他被这个病症折磨了很多年。
季初羽自己是学心理学的,结合她之前以及刚刚看到的,忽然觉得心脏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初羽姐姐!”
刚刚跑去走廊拆礼物的小胖已经戴起了毛线帽子,从礼堂外蹬蹬蹬地跑进来,站在门口,焦急又兴奋地冲着她招手:“一起打雪仗吗!”
打雪仗……以前下雪天的时候,季初羽偶尔会带孩子们在院子里堆雪人,但是无虞市这边下雪不多,而且多数不会很大,不等人家戏耍就会消融殆尽。雪人一般也只是个迷你版的象征,后期,季初羽也就也偶尔带着他们打雪仗玩闹过的。
朵朵身体不太好,就待在屋子里,乖乖的趴在阳台窗户上看着他们玩,期待着小胖偷偷捏一个小雪球,进去给她摸一把这冬天里洁白的凉意。
正好这边两个人刚刚的气氛诡异到无言。
季初羽点点头,很快回答:“好,就来。让弟弟妹妹们多穿点,戴好手套。”
那边,小胖欢呼一声,往楼下跑去,通知大家。
季初羽唇角的笑漾开,偏过头,就发现顾引川的视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想到前一刻的事,她被盯得耳根发热,开口告知他:“我去陪孩子们打雪仗。”
……说这个干嘛,刚刚她和小胖的对话就在他面前,他又不是听不到。
季初羽有些懊丧地捏了捏手指,后悔自己这多此一举的同时,又在疑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引川倒是不甚在意。
他有几分珍惜和小心翼翼地拂下袖口,遮住了她刚刚给他戴上的手链,也遮住了那陈年的月牙,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也一起。”
“……啊?”季初羽怔了片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很快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像是拒绝,因为顾引川有些警惕的眼神又看了过来。
咽下嘴巴的疑惑,她点头,“好啊。”
福利学校所处的位置临近市中心,周围环境相比田晚之前的小院子而言热闹喧嚣了很多,但是好在闹中取静,又是特殊教育学校,光顾的人很少,所以相对安静平和许多。
楼下的孩子们已经都穿上厚厚的棉服,戴着毛线帽和手套,玩作一团了。
季初羽从田晚那边拿了一副手套,站在大楼门口看着,心情莫名也跟着愉悦起来。
她才迈了一步,身后的脚步声随之追上来。
下一秒,季初羽脖颈上落下一条温热柔软的围巾,温柔的把她圈禁。
季初羽转回身,看到男人正低垂着眉眼,好看的手握着围巾的两头,很轻柔地在她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在她面前把围巾两端交叠绕过,系好。
季初羽呆愣地看着他,发现他脖子上有一条同款深灰色的围巾,而她脖子上是米色的。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
季初羽内心嘀咕一句,看着面前的手远离,然后头顶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好了,走吧。”
走吧。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好像他们约定好了一个方向,只需一句话,就一起向前一样。
确实是有魔力。
季初羽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和顾引川并排走到了孩子们的簇拥中。
小胖已经兴致勃勃地团了一个不小的雪球,然后咧着嘴笑开了:“初羽姐姐快点哦,我们等你准备好开始。”
季初羽的下巴被围巾遮了一半,习惯性地提醒:“玩的时候注意安全哦。”
孩子们整齐地应了一声,雪仗就此开始了。
季初羽听着孩子们的欢闹和叫声,也跟着笑了,吸进了一口沁凉的空气。
她蹲下身去,从纵横交错的脚印间没有被踩踏过的雪地里捧起一捧雪,像是在精心准备一道美食一样,认真的团成一个很规整但是不是很扎实的雪球,这样打到人身上不会太疼。
季初羽团好雪球,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才转身要寻找“攻击”目标,一下子和身后男人的高大身影撞个正着。
季初羽紧张地看一眼手里的雪球没有碎掉,视线落回到男人身上,他大衣袖子上沾了她手上的雪球边沿,白色的雪屑在神色的大衣臂弯处格外显眼。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没有理会大衣上的痕迹,季初羽才想道歉,视线顺着落在他的手上,停住了。
顾引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修长的手指被黑色的手套包裹着,不仅没有显得臃肿,反而显出几分乖戾矜贵的气息来。
他的手心虚握着一个不大的雪球,形状很漂亮,看起来是他刚刚蹲身下去团好的。
季初羽有片刻愣神,缓慢消化着这个整天在别墅里待着画图的矜贵清冷的男人,此刻正无所顾忌地从地上捧了捧雪,然后还有模有样的,像是雕塑家做艺术品一样团了个雪球这个事实。
身后的球球老远就兴奋地喊出声:“初羽姐姐,准备好接招啦!”
季初羽才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到小孩已经在尾音落下的瞬间将雪球抛了过来。来不及回头确认方位,她只能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头。
有什么擦着耳际飞过,然后砸在了人的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落在了地上。
季初羽缩了缩脖子闭眼躲过,感受到细碎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