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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会,搅乱我计划的季小姐。”
是辛铭。
——
顾引川推门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老板椅后面,翻看着助理整理的顾氏三十年大事记的各种图片和文字。
听到声响,老爷子头都没抬,声音低沉却中气十足:“来了。”
顾引川并不想多呆,只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离桌子很远的地方,语调抵触而疏离:“找我有事?”
顾老也不恼,看他一副不耐的样子,合上文档,眼神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你今年,有25了吧?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被当时在的厂子裁员了,开始有了经商的念头,那时候,顾氏在我脑子里还只是一个构想。”
“一直到我四十五岁那年,我和兄弟合伙办的小公司濒临破产,他卷着投资款逃跑了,留下我收拾摊子。那一年,我再度回归一无所有,只剩下脑子里那个不死的构想。那一年,我一手创立了顾氏,它还只是一个只有二十平方店面的小公司,现在,也成长成这么大了。”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
顾老爷子年轻时候很有血性,一手打拼的天下,到如今稳坐无虞市第一,终于服了老,却发现久经商场,从没怎么享受过亲情,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继承人。
顾引川眸底的颜色深沉,并没耐心和顾老谈过往:“你不如直接说你的目的,我没要兴趣和必要在这里听你闲话家常。你非要说,可以留着等下宴会上发言,会有很多人想听。”
魏秘书在一旁推了推秘书,正要开口指责顾引川,被老爷子摆手拦住。
“引川,”顾老爷子苍老的声音里似乎隐藏着一丝无奈和叹息,“爷爷老了,顾氏是我毕生的心血,你是唯一有资格接管顾氏的。你要活得像个继承人。”
顾引川偏头,冷着声音道:“我没兴趣。”
“胡闹!”顾老爷子周年庆当天,以为他出现在在这里是终于想通了,本想顺势和他好好讲,却被他毫无情感可言地回绝,终究忍不住怒意,“十年前我任由你胡闹,是整个顾氏和我都可以兜得住,现在你都多大了?能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我一走,你这些事你要怎么处理?”
顾引川神色凉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放心,我应该会死在你前头。”
“你!”顾老爷子被他这一句,气的登时拍桌而起,胸膛剧烈起伏着,有喘不上气的趋势。
魏秘书赶忙从桌下找药:“顾总!您消消气,引川可以慢慢开通,身体要紧。”
老爷子接过秘书递的药,和着水吞下,抬手顺着胸口,好久才平静下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不似从前清明的眼神看着顾引川:“你都忘了,回国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你说过会接管顾氏的生意,替我分忧。”
“我没忘,如你所见,交到我手上的工作,包括度假村那边,我已经交了全部图纸,就等施工竣工了。”顾引川眼底依旧没什么波澜,“倒是您忘了,回国前答应我的话。”
顾老还在气头上:“我答应你什么了?”
“让我待在别墅,别管我死活。”顾引川冷淡说出这几个字,眼底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你和你的人,几次三番骚扰我了。”
“小川!”魏秘书也算是看着顾引川长大的,她终于没忍住制止他,“这还是不是你爷爷担心你,怕你又出事吗?十年前,如果不是——”
“魏秘书!”顾老爷子威严低沉的嗓音开口,因为皱纹而显得枯槁的手在实木桌上拍出闷响。
顾老抬起头,看向顾引川:“前几天那些记者乱写的新闻,公关部已经压下去了。这次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也不知道是不是——”
说到这里,顾老爷子顿了一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十几年前,我就不该同意接那个孩子过来。”
顾引川视线也不知在看哪里,站得挺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关于这次度假村项目,构想蓝图和未来发展的策略,这个报告你准备好了吧?”
终于问到正题,顾引川不置可否地点头:“嗯。”
“那就好,这是你第一次在公司亮相,一定要拿出你的威信来。”顾老爷子终于有些满意地点头,“还有,你身边那个保姆,找个时间还是弄走吧,你需要照顾的话,我让他们给你再找一个可信点的。”
听到顾老提到季初羽,顾引川登时防备起来,声音里升腾起抵触和怒意:“她不是保姆。还有,我告诉过你们,我的事随意,但是不要动她。”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动不动她,”顾老爷子浑浊的眼底情绪藏得很深,声音里却是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回国这些日子一直相安无事,才认识她没多久,为什么就接连出了两次事?而且两次都和她有关?”
“她如果是个普通女人也就罢了,这么个定时炸。弹放在你身边,我留她不得。”
“定时炸。弹?”顾引川冷笑,“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样急着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是想把谁撇的一干二净吗?”
顾老爷子被他怼的一梗,手捉着旁边雕花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磕了磕:“混账!”
眼看着老爷子又要喘不上来,魏秘书赶忙上来圆场:“小川,你爷爷他都是为了你好。顾氏这么大,将来都要靠你管,那么多人盯着,你不能有软肋或者让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待在你身边。”
顾引川声音很冷:“她不是别有用心的人。”
顾老爷子磕着拐杖,低吼:“她不是别有用心的人,你会把顾氏最好的地皮让出来给她当孤儿院?还把你爹妈给你的房子给她住?!”
“这都是我的主意,”顾引川不卑不亢,眼底的情绪很淡,“真要论的话,我才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
听到他为季初羽开脱,魏秘书也不由得皱了眉:“小川,你爷爷身体不好,你能不能别老是顶撞他。”
“我只是陈述事实。”顾引川唇角扯了扯,笑得没什么温度,“你们知不知道,在遇到她之前,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能像我爸一样,出一场意外,然后就此没什么负担离开这个世界。”
“这么算的话,你应该感谢初羽。”
“你……”震惊和错愕过后,顾老的脸上浮现出心痛,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真不该让你去国外避这些年。整天和那些骗钱的心理医生待久了,真当自己心上能长出窟窿了?谁要生成你这样,落地就有这么大一个公司,感恩都来不及!你和你那没出息的爸一样!”
没出息,懦弱,顾家的孬种……
这些词,顾引川从小听到大,从他爸爸头上,到失去寄托,套到他头上。
顾老那个年纪过来的人,从不相信心理学,所以当有医生在顾引川最初出现躁郁症症状的时候委婉转述的时候,他是完全不信的。
他觉得这些医生就是看不出病因在糊弄他。
国内的医生换了一批又一批,顾引川不仅不见好,反而症状愈演愈烈。
顾老实在没法,才听信了一个治疗顾引川最久的医生的话,把他送出国,让他从根源上远离那些流言蜚语。
这十年,他从没去美国见过顾引川,偶尔视频会面,也不见他坏,更不见他好。
直到前阵子,眼看着顾氏三十周年,他的身体这几年每况愈下,董事会的一群人已经坐不住了,这才想着把顾引川弄回国。
无心和顾老爷子辩驳。
辩驳并不会改变一个人维持了过半百的认知。
顾引川扯了扯嘴角,心底漫过一丝苦涩。
所以楚江在第一次见他,为他做完心理测试以后,会展露出那样同情的目光。
没再反驳,顾引川收起眼底的凛冽,抬手理了理领带和西装外套,转身往外走去。
——
一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季初羽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回头看,乔隐笑嘻嘻挑了挑眉:“嘿嘿,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这位是——”
视线落到对面的辛铭身上,乔隐不解地询问。
季初羽恍然回过神,视线落在辛铭身上,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大脑里一下子涌入太多信息和疑问,竟然什么也没说出来。
辛铭像是一个很礼貌的翩翩公子,好脾气地对着季初羽和乔隐举了举杯:“看来是我多余了。那么,下次再会,季小姐。”
他唇角轻笑,意有所指道:“也或许用不着下次了。”
说罢,没等季初羽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辛铭对着他们身后举杯致意,很快转身,淹没在了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里。
伸长脖子看了又看,也没再看到那个身影。
季初羽有些失望又担忧地叹了一声。
乔隐不解的顺着刚刚男人消失的方向望着,问:“认识啊?”
季初羽摇头。
她回过头来,看到了唇角挂着人畜无害的浅笑的丁籁声。
他俩今天穿的也很正式,丁籁声甚至特意为他的半长发做了造型,穿着半场的燕尾服,不开口的话,看起来真像是欧洲贵族出身的艺术家。
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季初羽疑惑地问:“乔乔,你们怎么在这边?”
乔隐用下巴和眼神指了指丁籁声的装束:“丁籁声他受邀来参加庆典顺便演奏啊。哭着闹着求我给他当女伴。”
丁籁声笑得一脸无奈:“姑奶奶,明明是你闹着非要来看热闹吧?”
乔隐顿时瞪了回去:“你说什么?你再说!别以为我今天穿了裙子高跟鞋就不敢踹你啊——”
丁籁声穿得这么贵气,却还是即刻配合着摆手:“不敢,不敢。”
刚刚的冲击被两个人这突如其来的熟悉的互怼打断,季初羽配合着笑了一下,视线却忍不住在人群里搜索,心里五味杂陈。
乔隐揽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边,眼底闪烁着欣慰和惊艳:“倒是你啊初羽,终于开窍了!我之前都担心死你了。”
季初羽不明所以。
乔隐解释:“你前几天电话联系阮教授的事,我都听说啦,我真为你高兴!”
季初羽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你,早这样每天穿的漂漂亮亮,出去光鲜亮丽地享受生活多好!”乔隐眼底带了点小姐妹的埋怨和八卦,“这么久终于想通了,让我想想,是不是别墅里那位起的作用呢?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兔子专吃窝边草?”
季初羽被她逗笑,拧眉反驳:“瞎说什么呢。”
“哎哎哎——你这是明显心里有鬼啊。瞎说二字,既没有理论依据,也没有实质证据,不严谨,也力度也不大……”她开始拿出那套专业理论压她。
季初羽举双手投降。
闹了一会儿,宴会厅的光一转,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主持人是无虞市出身顶有名的两个当红且口碑极佳的男女明星。这一对号称是无虞市门面,金童玉女,看样子顾氏是下了不少本钱的。
开幕流程和介绍过后,就是播放顾氏的发家史。
再之后,就是顾氏几个重要领导和元老发表讲话。
冗长的发言,底下的商务人士没多大兴趣,但也没太多展现出不耐,十分专业且捧场。
到顾老出场的时候,人群里出现了一阵骚乱,原本四散在大厅里的人都聚集过来,放下高脚杯鼓掌。
顾老在魏秘书的陪同下,拄着拐杖上了台。
尽管面容满上是岁月和阅历刻下的痕迹,站到台上,顾老身上那股当惯大领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