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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羽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直觉地觉得她这句话让人感到不舒服,下意识皱起了眉。
颜右自觉唐突,很快整理好心情,恢复了温婉的模样:“我和引川高中就认识,这个……季小姐应该知道吧?”
她故意留了个停顿,视线看向季初羽,却发现她没有回答的意思。颜右有些尴尬的咬了咬唇,接道:“因为辛铭的缘故,我们成为了朋友。引川他很善良,但是性格清冷,总是专注在画画上,不是很常和人交流。”
“颜小姐,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追忆往昔的,”季初羽视线平静幽冷地落在颜右脸上,一点没有因为她这青春温润的故事打动,“我如果想知道我男朋友的过去,我自己会去问他。不需要听你在这里说,你说的我也未必信。也或者,颜小姐故意这么模糊视听,是想让我嫉妒,还是误会些什么?”
颜右眼底的光颤了颤,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有些不敢同季初羽对视。
季初羽没有退让或者就此放过她的意思,她微微偏了偏头,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望着颜右:“不过,颜小姐既然提到画画,不妨谈谈你抄袭、还把脏水泼到引川身上的事?”
颜右的瞳孔猛地震缩了一下,带着点震惊和畏惧地看向季初羽,又在和她对视的时候下意识想逃。
“或者,”季初羽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说说你陷害引川伤害你的事?你说引川善良,是说他活该因为你们,这样痛苦了十年吗?”
颜右猛地抬起头,有些急促而又无力地辩解着:“不是的,不是这样……”
她的视线同季初羽的相对,忽然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颜右蹙着眉,眼底显出些痛苦的神色来:“我现在说什么,季小姐都很难信服了吧。”
沉沉叹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颜右看着季初羽:“我……其实一直很仰慕引川的才华。说来惭愧,甚至到了嫉妒的份上,年少时候眼界窄,引川是我生活里最耀眼的存在,我不自觉地嫉妒他的身世,嫉妒他的一切……”
“季小姐说自己懂微表情,应该也懂心理学的吧。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很差的家庭里,父亲酗酒、赌博、家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不堪重负精神失常了。我父亲……我其实不是很愿意称那个男人为我的父亲,把他对生活和人生的不满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每天等待我的都是毫无缘由的打骂……这些,我知道季小姐也不感兴趣。”
颜右缓缓倾吐了一口气:“那次比赛,引川本来可以不参加的。我请求辛铭帮我和他商量过,引川也说过他可以不参加的……那是顾氏办的比赛,拿到第一对他而言只是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荣誉而已。他还有很多的机会和资源。但是,那场比赛对我不一样,我可以拿到十万的奖金,我几乎可以脱离那个时候的生活环境,我的人生也可以改变……那份荣誉和钱可以救我的命。”
颜右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从没有怀疑过辛铭,我没想到他在这件事上会骗我。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引川可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在看到引川参赛了的时候,只感到无比的愤怒和难过,才会……听信辛铭的安排,做了弊,陷害引川,从而让自己拿到冠军。”
季初羽的眉头深深蹙着,拳头也捏死,就这样盯着颜右像是自白一样对她说着这些话。
在阮教授的诊所里,她为别人做过不少心理咨询,面对那些病人说出的再过分的事,她都可以理性客观,像是一个专业到没有私人感情的高级AI,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可是现在面对颜右说着这些,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顾引川,想他面对这些无妄之灾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想着他这十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在怎么的天气和心境下熬不下去的……
心底的愤怒和心疼油然升起。
季初羽指甲嵌进自己手心,迫使自己清醒,问:“你是怎么提前拿到引川的手稿的?”
颜右倏地抬头:“辛铭给的。他那时候说了许多窜动我的话……引川他又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也不说什么……我就只听信了辛铭话,才有了后面的事……”
“我其实心里也有怨,顾氏那么大,顾家都可以收留辛铭,引川也可以待他像兄弟,辛铭整个命运都就此改变,可为什么,不能只是在一次比赛上帮帮我……”
季初羽脸上的神情很冷淡,甚至对颜右而言有些默然。她没有表现出同情或是震惊,反而浅淡的像是个审讯者:“你喜欢辛铭?”
视线追随着颜右顷刻变得躲闪的目光,季初羽改了自己的论断:“你们在一起过。”
这次,她改用了肯定的语气。
颜右的神色有片刻挣扎,终究还是默认了这件事:“辛铭他就是一个魔鬼,我才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子的……一直以来,他伪装的都太好了。”
“我被他利用了。那次比赛也是,他借由我的原因,让引川的人生有了污点,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他会找记者来,把本来可以在顾氏内部解决的问题放到那么大。大到当时的我根本没法解释无法反悔。”
季初羽沉吟了一下,蓦的问:“他找的记者,你还记得名字或者所属吗?”
颜右愣了一下,猛然点头:“记得,叫刘冉。包括后面的事,也多是经由这个记者的手,那几年,她是无虞市非常有名的记者而且,她和辛铭的关系很不一般。季小姐……知道吗?”
谈不上意外,季初羽只是蹙着眉头,像是意料之中,或者如她期盼中地听到了这个名字一样。
“知道。”季初羽很浅淡地看向颜右,“前不久的那些事,也都是刘冉经手的吧,包括翻炒十年前的事,并且还故意颠倒是非黑白。”
颜右苦涩的牵了牵唇角,却不成笑:“对。包括后面……陷害引川侵犯我那件事,也都是在刘冉的引导中才变成了那样的。”
“比赛那次,抄袭的丑闻爆出来之后,顾氏很快就开始介入调查和搜证。辛铭提前毁掉了引川的手稿,他告诉我说这样就死无对证万无一失了。但是我自己就是学画的,我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一个人想证明作品是自己不容易,但是想证明一个作品不是她的,却不难。事情一旦败露,我本来就糟糕的人生,就彻底低贱到尘埃里了……如果连画画这个唯一赖以生存的东西都失去了的话,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颜右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抄袭的事被曝光后,我父亲又狠狠地打了我,那是他打的最狠的一次,或许是觉得我让他蒙羞了,也或许是觉得我活着都是个累赘了吧……是辛铭赶过来救了我。我知道这样说,季小姐可能很不屑,但是当时,辛铭是唯一赶过来那个泥沼救我的人。”
“他直接把我带到了画室,说这次一定要帮我曝光那个人渣,让我不用再忍受这些了。”
颜右有些无力地抬手指季初羽的手,“就是季小姐手中这幅画上的那个画室。你手中这幅画,是我之前请求引川帮我画的,那天是我的生日。辛铭送我一件很漂亮的旗袍,长那么大,我都没有穿过什么像样的女孩子的衣服,我父亲看到我穿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就打了我,他抓着我的头往墙上撞,说我是不是也是瞧不起他,要跟着野男人跑——就像很多年前对我妈妈一样。”
似乎想到当时的画面,颜右抬手拢了拢自己的手臂,深吸一口气。
“抄袭这件事闹大,已经注定了我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家里,我会没有命的。我被带到画室后,辛铭出去打电话了,说他一定会帮我解决好这件事,我那时候不知道引川也在画室里。他一直昏迷着,直到那些老师和记者冲进来的时候,才醒过来。”
颜右脸上有些苦涩,没有直视季初羽的眼神,缓缓地说:“我也是那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辛铭安排好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引川,然后刚好趁此逃离。我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季初羽没有懂,缓缓蹙起眉:“圈套?”
“对。”颜右终于抬起视线来,“辛铭早就计划好了,利用我来毁掉引川。他对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如果抄袭的时候败露,我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甚至会被打死……辛铭先是把引川骗去画室,不知道用什么迷晕了他——我被他带到画室的时候,引川还没有苏醒。他就告诉我,只要我配合他演完,什么都不用说,他就带我去美国,我们远远地离开这里的一切,再也不回来了。我当时真的被打怕了,很怕死,就闭着嘴什么都没说。”
“为了做戏做全套,辛铭还是用凳子打了引川的头……这一下打醒了引川,紧接着那些记者和老师就冲进来了。”
季初羽的眼底染着震惊,瞪着颜右,嘴唇都有些颤抖:“你是说……整件事里没有巧合,全部都是辛铭缜密布局好的?”
事实远比她想象的更有冲击性。
季初羽想到辛铭那张脸,忽然觉得这个人是那样的可怕。
“是,我看引川的口供上,他一直以为是和辛铭约好的,在老画室见面,他喝了辛铭给的水,紧接着就神志不清了。警察在调查中,还查过是不是他冲动犯罪后在潜意识里洗脑了自己,不是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顾老爷子应该找过你,你也答应了要帮引川澄清了,最后却失言了。”
颜右猛地抬起头来:“我那时候被辛铭威胁了,他说我已经算是他的共犯了,是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的。顾氏给了我父亲好处,他也到处在找我,我没有办法。辛铭说如果我那天不跟他走,顾氏不会管我一辈子,那么下次我被打死,也再也没有人会管了。”
“我……”她犹豫了一下,看向季初羽的眼底有些焦急和畏惧,“季小姐,事情发展到那个时候,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孩子,只想好好活着而已。辛铭对我说,他可以带我走,远离这里的一切。我们可以换个身份,去过全新的生活。”
“所以你逃了。”季初羽的语气很肯定。
因为她的话,颜右沉默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近乎苍白,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以为……引川的身后有他爷爷和整个顾氏,没有什么是他们摆平不了的。在美国那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煎熬之中,我偷偷上网查过国内的相关舆论,也看到了警方发布的公告,但是舆论还是没有平息,我也试着联系过引川,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被辛铭发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再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引川的消息。”
颜右的薄唇翕动了一下,缓缓低下头去,声音小到近乎自语。
“那么你现在怎么又想着回来了?”季初羽问,语气没什么起伏,也没有因为她的话生出任何同情的情绪来。
“辛铭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颜右倏地抬起头,望向季初羽,眼底有恐惧闪烁,不是装的,“我也是从那件事开始才意识到这件事。他一直都很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人他都可以利用。”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从教唆我抄袭引川开始,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算准了事情会败露,我一定会被我父亲打个半死,而我那时候惟有向他求助。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利用我的名义把引川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