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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深晚知道如果没有项链的话。交易一定无法完成。她知道周湳浦一定会找到交易地点。会将洛长白还有那些恐怖分子抓捕。所以。她是不可能将项链给他们的。
“你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东西。中东也好非洲也罢。你们想要梁氏制药就用你们自己的名义。是偷还是抢是你们的本事。但想让我们给你们背锅。你别痴心妄想了。”
洛长白大怒:“你想死是不是?”
“啊——”
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
众人顺着声音寻过去的时候。只见方安忆站在风中。举着打着的火机。她站在那里摇摇欲坠。那半张还完好的脸上依旧有着美人昔日的光彩。她潜伏在岁月的暗处。身上和心里早就千疮百孔。眼前的纷争和纠葛于她而言再无意义。
梁家呈像是知晓她的举动。终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不要”。但一切都晚了。火机落到校园围墙边葡萄架下厚厚堆叠的干草料上。草料瞬间烧着。西风吹来。燃着的干草料四处纷飞。落到半木结构的窗子门墙上。噼里啪啦地将它们一并点燃。
方安忆转身静静地钻进一间已经烧着的教室。隔着火海看着梁家呈那疯狂而愧疚的面容。时隔五年。她终于舒了口气。
当年她还是安兴公益的负责人的时候。梁家呈是何等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名企总裁。他来到她策划的慈善晚宴。眉目舒朗轻和。她见着他的第一面就沦陷了。她说她不要名分。她只要一个无偿医院和一所希望小学。
他说她贪心。但还是依了她。
医院的那场火。她知道不是他放的。但他知道她在里面。却依然由着胡丹花。她心里恨了五年。直到凌安知找上她说要替她报仇。而实际上。她最终想要的也只是见他一面而已。
可是转眼。是方安呈不顾一切冲向她的小小身影。他在梁深晚的桎梏中拼命挣扎。小小的脸上全是震惊和泪水。他冲她喊:“妈妈!”
四周大火渐起。方安忆只觉得内心的痛甚至盖过了被大火烘烤的皮肤之痛。那是她的孩子。她从来不让那孩子知晓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她都是叫他喊自己阿姨。可是聪慧的他是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妈妈。乖巧的他从没有拆穿过她……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妈妈。在她决定终结自己生命的时候……
五年前她就应该死在那场火里。可是她顾念怀中刚刚出生的孩子依旧苟活了这么久。要说这世上啊。还有谁让她放不下。就只有那苦命的孩子了。
不过。当她看到梁深晚不顾一切地将冲进来的方安呈救出去的时候。她对生命最后的那点留恋也就结束了。梁深晚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这一生就这样吧。她闭上眼睛。觉得浑身疲惫散尽。眼前一片光明。
第十五章 西寒
周湳浦那双骨指修长的手覆在方向盘上。手背的青筋鼓得很高。紧皱着眉目视前方。风从耳边刮过。让他的心绪变得更加焦急慌乱。
距离克什村越来越近。他心中不好的设想也在一点一点放大。
拐过了一座碎石山。克什村就在眼前了。不似往常平静又沉重的黄天厚地。眼前的景象着实有几分骇人。
只见漫天火红的光伴随着摄人心魂的叫喊向他们传来。浓烟像恶魔一样吞噬着眼前的方圆之地。并且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更遥远的地方延伸。
宋西西惊讶地望着大火翻滚的地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扭身看向同伴。左引和于丁宝脸上的震惊一点都不比他少。
周湳浦就不用说了。宋西西明显地感觉到身体被腾起了好几下。开车的人不仅将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走最直线的距离向火源开去。
再近一点的时候。周湳浦踩了刹车不待停稳就一脚踢开车门直奔火源处。
四人紧随其后。
克什村小学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村里的人排着队拿最原始的盆和桶围在村子唯一的水井边打水扑火。现场一片混乱。
周湳浦双眼通红。拨开人群。四处寻找梁深晚。
村子里的精壮男人拦下不顾死活要往火堆里闯的周湳浦。嘴里用维语快速说着什么。
见状。左引赶紧示意宋西西和于丁宝去把周湳浦拉回来。
火势越来越难以控制。干朽破旧的克什村小学一点点地被火光吞灭。
校门口。巴克校长正组织村子里的人有条不紊地救火。见到周湳浦四人眼露不悦。朝他们走过来就是赶他们离开。
“我们是……”
“是什么也不行。请你们离开。”
“我们是来帮忙的。”宋西西回。
巴克校长满脸怒意地朝他们大吼:“不需要。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这些野蛮人!”
推搡当中。周湳浦余光瞟到了跪坐在校门口满脸狼狈和绝望的梁家呈。尽管他已经不是多年前见过的样子了。可他是梁深晚的父亲。他们有着相似的长相。就算年岁再大。周湳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现在他佝偻着脊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头深深地垂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磕到地上。一张脸因为极度悲伤五官已经扭在了一起。张大了嘴巴哑然哭泣。口水鼻涕混合着眼泪横在他脸上。一点也没有曾经以往威风儒雅的模样。
他这难过的神情让周湳浦的心脏突然悬空。由不得任何思考地推开了拦着他的人飞奔到梁家呈身边。顾不得多年未见的嫌隙。也没有心思寒暄打招呼。他直奔主题地问:“阿深呢?”
梁家呈双手抠进了泥土里。满眼绝望。难过得好像失去了听觉。额头上的青筋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
“我问你话。阿深。梁深晚呢?”周湳浦赤红着眼睛。抓住梁家呈的肩膀摇晃。他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恨想要向梁家呈表达。
巴克校长见状折身来到他们面前。推开周湳浦:“你干什么?”
“校长。那个前天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她……她……她是不是在……”周湳浦指着火光肆意的小学。嘴唇颤抖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找的那个姑娘不在这里。你们赶紧走吧。”巴克校长催促。
就在周湳浦即将开始下一波发作之前。宋西西一步上前将他制止了:“我们都打听了。火灾发生之后梁深晚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周湳浦抬头。眼底是一片嗜血的红。
“路上再说。”宋西西将刚收到信息递到周湳浦眼前。“你的猜测是对的。交易的另一方的确是来这里找她了。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周湳浦接过宋西西递来的东西。深吸几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底骇人的冲动。冷着脸站起来。“这次确认了?”
宋西西点头:“陈大队亲自发来的消息。准确无误。最终交易地方定在西山。只是……”
“说。”
“西山今天有一场地质活动。如果探测无误的话。”宋西西咬了咬牙。“是火山爆发。”
周湳浦双手握拳。不再有一丝犹豫。朝越野车大步走去。左引将没吸完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灭。不等周湳浦坐上驾驶室。他就率先一步坐了进去。
“你胳膊上还有伤。”周湳浦提醒。
左引不看他:“上车。那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倒是你。跟丢了魂一样。”
于丁宝和宋西西不作声。周湳浦闷声坐上副驾。四人奔向西山。
身后的火势渐渐控制。浓黑的烟尘还在肆虐。跪倒在地的那个男人终于瘫软在这炽热的土地之上……
同样奔驰在去往西山路上的还有洛长白的两辆车。
白色宝马车后排。梁深晚抱着昏迷的方安呈。白皙的手背上一道道被火灼烧过的烫痕看起来十分醒目。她两眼淌着泪。头发被火燎了一层。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而最折磨她的并不是手上钻心的疼痛。而是不久前方安忆纵身跳进火海的那一刹那……
方安忆仰天大笑。本来就烧毁的那半脸上的痂被撕裂开。猩红的鲜血流淌在她脸上。她清瘦的身体就在那瞬间如一只轻盈的鸟扑向冲天的大火。火在一瞬间似乎烧得更加旺盛……
那鲜活的生命前一秒分明还在跟梁家呈对话。还在问“这么多年。你想过我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笑着说“我们两清了”;可后一秒就不管不顾地奔向了生命的绝境。究竟是多绝望。才能让她做出如此决绝的行为来。
耳边还回响着方安呈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他呼喊着“阿姨不要”。当方安忆彻底倒在火海中的时候。方安呈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对着死死阻拦他的梁深晚又打又踢。稚嫩的童声带着绝望的凄厉。他一直在喊着“妈妈”……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开口叫那人妈妈。没想到竟也成了诀别。
方安呈那绝望的眼神。压得梁深晚喘不过气来。
更让她喘不过气的是。她没想到前前后后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居然是她喊了二十多年的妈妈……
西山顶上的雪。皑皑入云。高得让人望尘莫及。
车还未完全抵达。一股高寒就扑面而来。梁深晚下意识地抱紧了方安呈。
那孩子终于挣扎开冲进火海里的时候被掉下来的梁木砸中了。同时呼入了大量的浓烟。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梁深晚请求洛长白先把他送去救治。可是洛长白无情地拒绝了。还把他一并扔进了车里。然后被拉来了这西山高寒之地。
“长白。”梁深晚冷静下来望向坐在副驾上的洛长白。“回头吧。”
洛长白梳在脑后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已经凌乱地散在额前。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少了几分凌厉。
“回不了了。”他望着山跟前那栋简易小屋。
“你别疯了。”梁深晚红着眼。“不要说我根本就不会配合你们。就算你们强迫我帮你们完成了交易。也会有人来阻止你们的。”
“你说的是你的旧情人。周湳浦吗?”
梁深晚没有想到那个人的名字会从洛长白的嘴巴里说出来。分开的这两天。遇到了这么多糟心的事。她都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甚至没有产生过希望他在身边的想法。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她突然顿悟到。与周湳浦的每一次分开都将有一半的几率是死别。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里包含着难以预测的凶险以及可能再也回不了头的可能。而这一次。把他推往凶险之地的人。正是她自己。尽管不是出自本意。可是却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深陷自责与茫然之中的梁深晚。委屈和无奈压抑了这么久。所以当她听到周湳浦那四个字之后。瞬间崩溃了。
洛长白嘲笑:“多年不见以为他变得多厉害了。还不是被我们耍得团团转!不过这都得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怎么有幸能够见到他们的真身。”
“你等着看吧。阿湳一定会把你们统统都抓起来的。”
开车的人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前来接应他们的人面前。
洛长白将散在额头前面的头发再次撩到脑后。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梁深晚的眼睛说:“好啊。我等着。”
被洛长白手下的人拽出车的时候。梁深晚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站稳后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说去了非洲做志愿者的凌安知。
虽说已经知道凌安知和此次活动有关。可现在真人就站在她面前。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她。无疑是在她脸上重重地扇了两耳光。